嘉莉沒在這個染病的人身上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卻並不氣餒,她看自己四周沒人,院子外的其他人又都跑的跑,奔去出事地的奔去出事地,就轉身腳下一蹬,貓一樣幹淨利落的上了院牆。


    站在院牆上左右望了望,也朝出事的地方躥而去。


    等到她趕到出事的地方,隔了一個屋頂蹲下偷瞧的時候,那邊似乎已經完了事,二十多個大男人拿著鐵鍬和榔頭堵在巷子裏,圍著一男一女不說話,旁邊的地上還倒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


    被圍住的一男一女渾身上下又是土又是泥,臉上手上還有幾處外傷,圍住他們的人不說話,隻是一個個拿著鐵鍬榔頭,目光陰沉的盯著麵前的兩個人,一會兒的功夫,一個手裏拿著鐵鎬的老男人擠進人群,先是低頭看了地上那團東西一眼,歎了口氣,之後又抬起頭瞧著被圍住的兩個人說:


    “大侄子,不是老叔不幫你啊,早跟你們說了,自己家的病人一定要看好,你瞧你們這事兒辦的!這要讓外麵的人知道了,咱們這一村的人都跑不了啊!你們倆如今也傷了,我也就不多說什麽了,咱們還是按原來定下的規矩辦,你們倆自己進房吧,回頭我找幾個人給你們把門封上,隻要你們有口氣,吃的喝的我就要人送進去,如果你們倆關上十天半個月的也沒發病,咱們就再把你們放出來,就算你們真被傳上了病也別急,我瞧著政府如今還在大力的治這個,保不齊什麽時候那個什麽疫苗就出來了呢!到時候我一準給你們倆報上去,爭取頭一批給你們倆治!”


    “村長……求求您……您就放過我們吧,我們保證我們沒傳上!我娘不是因為病才這樣的,她,她原本就神經不正常——”被圍住的一男一女苦苦哀求,老男人搖搖頭,瞧著身上又是血又是泥的兩個人又歎了口氣,說:


    “大侄子你就認命吧,當初這都是大家一起定好的,家裏有病人的都簽了字按了手印的,你要是不願意,恐怕大家這裏過不去啊。”


    被圍在中間的男人絕望地瞧了瞧周圍二十多個拿著鐵鍬榔頭,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兩個人的大老爺們,終於明白如果他們現在不點頭,恐怕立刻就要緊跟著去找他那苦命的老娘,最後隻能咬牙點了點頭,一直縮在他身邊的中年女人一看他點了頭,再也壓抑不住的爆出一聲尖銳的哭嚎:


    “王八蛋,我瞎了眼才嫁了你這麽個沒囊氣的烏龜王八蛋!沒事的時候掙不來錢,有事的時候連自己老婆的命都保不了!我早說了不讓你留著你娘這個老禍害!你偏不聽!你倒是個大孝子了!可你把你老婆的命都豁出去了啊!我瞎了眼才跟了你!你願意死,你自己一個人死去吧!”


    被圍住的女人一邊哭一邊緊擂了自己男人幾下,哭著哭著,忽然一扭臉,轉身向著人群外衝,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守著他們的大老爺們看見她往外衝,也不急也不驚,拿著鐵鍬和榔頭很是熟練地向回擋了幾下。


    被幾下推回圈裏的女人急紅了眼,拿出自己平時對付自己男人的那股潑勁又往外撲,眼見自己不是那些大老爺們的對手,已經打急了性子的女人不管不顧地衝著所有擋著自己的人張牙舞爪,恨不得逮到誰就咬誰兩口,她這樣一撒潑,圍著他們的村人反而有所顧忌的往後退了幾步,眼瞧著就要被那個女人衝出包圍,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老村長忽然皺了皺眉,狠狠地往一旁地上吐了口痰,說了句:


    “既然這娘們這麽不懂事,還慎著幹嘛?動手!”


    村長這話一出,原本還顧忌著什麽的村人們立刻臉色一變,幾個往後退的大老爺們也不退了,其中一個很幹脆的操起鐵鍬,照著那個早已激起了他的性子的女人頭上就是一鍬。


    被打中腦袋的女人‘啊’地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旁邊幾個也受過她威脅的男人也不客氣的輪起手裏的鐵鍬榔頭,衝著女人的胳膊大腿一通亂砸。


    女人剛開始還仗著潑勁爹媽祖宗的亂罵,沒罵兩聲之後就隻剩下‘唉唉’的痛叫,原本已經認命的男人在一旁嚇得臉色慘白,看見自己女人被打,心裏疼卻連動都不敢動,隻能站在原地一遍又一遍的求饒。


    老村長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一直看到女人被打得去了半條命才說了句‘收手’,一旁幾乎快給周圍人跪下的男人立刻撲到自己女人身邊,老村長衝著身邊的村人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拿過一層種地鋪溫室的厚塑料膜,扔到地上,讓那個男人給自己老娘裹屍,監督著那個男人把地上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用塑料膜裏三層外三層的裹好,又有人拖過一個破門板,讓男人把他老娘放到門板上,然後等人把它拉走,直接拉到地裏澆上油燒了。


    男人抖著手按照村長的吩咐一步一步把事做好,看著自己老娘被人像拉牲口一樣拉出人群之後,他又按照村長的話把自己被打得一身傷的女人半拖半拽的抱起來,打算拉回自己家,但沒想到剛才一直一聲不出地趴在地上裝死的女人在被他拖上台階之後,忽然大叫了一聲,一把掙脫了自己男人的手,轉回頭一口血塗抹吐在自己男人臉上,麵帶煞氣地罵了聲“窩囊廢!”,之後就高喊了一聲“誰不讓我好好活,我就讓他也活不好!”地撲向一直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們的村長。


    一直在一旁盯著他們看的幾個大老爺們似乎早就防著有人臨了反咬,被打得一身傷的女人還沒踉蹌地撲到老村長麵前,就被兩個壯漢子用鐵鍬撂倒,這一次根本不用別人吩咐,幾個老爺們就下了黑手,幾鐵鍬下去女人就猛然沒了氣息。


    被嚇傻在當地的男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女人剛才還能叫能跳轉眼就喪了命,一張臉從青轉白又從白轉青,一直在一旁冷眼看著的村長不耐煩地衝他揮了揮手,讓他過來,這個被嚇傻的男人呆楞了半天才一步一挪的走過去,村長讓他在離自己遠遠的地方停了住,指著地上已經斷了氣的女人示意他讓他有點眼力見!


    男人眼瞧著那塊剛剛拖過自己老娘的破門板又被人拖了回來,剛才沒用完的塑料膜被人用腳踢到了自己腳邊,男人楞了半天才顫巍巍的蹲□,嚇得冰涼的手在塑料膜和自己女人的屍首間來回晃了兩晃,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嘉莉貓著腰,悄無聲息地蹲在相隔的屋頂上,望著底下的那堆人。


    她從一開始就看出那兩個被圍住的人其實已經被感染了,比起那些已經被病毒腐蝕得比行屍多一口氣的晚期病人,她更希望能從這兩個還沒爆發病情的人身上看到……那個契機,那個活下來的契機。


    她早想好了,哪怕他們身上的那個契機並不足夠深刻,足夠有力量,並不足以支撐他們像她一樣過關,她都可以幫他們。


    自從異化之後,她想過很多,她能很清晰的感覺出自己異化後的身體比起人類強悍出了不知多少倍,但從另外一方麵來講,即使人類如今被籠罩在病毒的陰影下,他們的數量依然比異化後的他們多出十幾億乃至幾十億倍,在這個星球上,如果隻有他們兩個是怪物,是不同的,那就算強大,又能怎樣?


    即使他們想尋找到一條歸家的路,但夢境裏的故鄉卻早已變成了宇宙中的灰塵,他們可以不畏懼追捕,但卻注定一生都將會被驅逐,他們可以看到自己旅途的起點,卻無法確定自己旅途的終點最終落在何方。


    這種仿佛有什麽在齧噬心尖的孤獨感在男人走後變得尤甚強烈,嘉莉在翻來覆去的思考了很久之後終於做了一個決定。


    如果覺得孤單的話,那就尋找更多的同伴就好了,如果隻是單一的尋找無法產生更多的同伴,那就,去稍微刻意的,生產出幾個就好了。


    巷子裏那男人一邊哭一邊給自己媳婦裹屍,嘉莉蹲在房上看著沒勁,她原本還在等待著他們倆能夠在絕境下爆發出點什麽神奇力量,卻沒想到她等了半天,卻沒出現什麽讓她看到契機的事。


    其實那個契機到底是什麽,她其實也說不太明白,但她卻知道,如果連一點想活下去就要和天鬥和地鬥和周圍的人鬥甚至還要和自己鬥的血性都沒有,那就算她是大羅金仙,也幫不了他們聯合體內的外星基因,戰勝體內的外星病毒!


    有點失望的嘉莉剛想離開這個讓她初戰無果的村子,卻發現村子的另一邊有人偷偷摸摸地在搞小動作。


    瞟了幾眼就覺得那邊比這邊有趣的嘉莉悄無聲息地躍過一個房頂,又蹲下來遠遠地盯著那邊瞧。


    眼見那邊四男兩女拿著撬棍偷偷摸摸的進了一個沒鎖門的院子,撬開了一間屋門,進去以後就是一通翻,斂了一些類似金銀的硬貨之後,幾個人又迅速的跑向第二家。


    飛快的接連洗劫了家中無人的幾家之後,在去偷最後一家時卻意外碰到了那家有人,原本躲在內屋的女人看到有人進屋摸自家的東西,情急之下喊了兩聲,受到驚嚇的幾個小賊手下一個不穩就把在家的女人打倒在地。


    就算這樣,那幾聲嚷得驚天動地‘有賊’依然驚動了不遠處正在處理村務的村人,村長那張老臉一皺,留下幾個人看著還在裹屍的男人,轉身就帶著其他拿著鐵鍬榔頭的漢子們緊跑了幾步把那幾個闖空門的內賊堵在了人家院子裏。


    被撬了門偷了家財的幾家男人紅著眼不依不饒地要求村長秉公執法嚴懲服眾,那幾個原本就是因為受不了村裏嚴苛日子,想要斂財私逃的小年青咬著牙和一幫叔伯漢子們相互對峙。


    嘉莉正蹲在屋頂上津津有味地瞧著熱鬧,冷不防忽然聽見腦袋後麵冷風颼響,緊接著就是‘叮’的一聲硬響,巨大的力道幾乎把她從房頂掀下去。


    正在相互對峙的村人忽然聽見不知從什麽地方傳來‘砰砰’幾聲響,幾個一時反應不過來的村人麵麵相覷地問了句‘誰家放的鞭炮?’,反倒是那幾個神色緊張的小青年聽到那聲巨響眉目忽然一鬆,其中一個已然緊張得一頭冷汗的小子忍不住指著那幾個衝著他們橫眉立目的大老爺們猖狂的笑了兩聲,指著其中幾個眼神最凶的漢子解恨一般地大聲說:


    “什麽鞭炮響,那是槍響!告訴你們吧,爺幾個早把你們在村裏私藏病人的事給捅出去了!這肯定是公安過來抓你們了!你們別美,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手上都有人命!等公安一過來你們就得被拘起來,讓你們聽那老狗屎的話隨便殺人!還有你們,你們這群為虎作倀的王八蛋也一個都跑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新人,╮(╯▽╰)╭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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