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竊竊私語了一陣,最後陷入凝重的沉靜當中。現在角逐最後贏家的隻剩下這三個人,其他的看客幾乎被這緊繃的氣氛弄得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帶著阿拉伯頭巾的男人算是三人裏邊最年輕的一位,他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為了看起來讓自己顯得成熟,他的唇上蓄著整齊的胡子。此時他緊緊的皺著眉頭,盡管從他的方向看不見兩人的表情,卻時不時的張望一下。


    “1億4500萬。”他舉牌加價。


    緊跟在他之後,俄羅斯富豪粗聲說:“1億4600萬。”他似乎一直認定阿拉伯頭巾男子會是他的最終對手,緊緊的咬著對方的報價不放。


    阿拉伯頭巾男子不快的盯了對方的側麵一下,這時他卻聽到蒂莫西·加納特蒼老聲音緩緩的說:“1億5000萬。”


    嗡的一下,就好像是一塊巨石透進了水潭。人們忍不住互相低語,他們發現蒂莫西·加納特的底氣十足,毫不畏懼。他似乎對《光與影的世界》誌在必得。


    這下俄羅斯富豪不得不正眼看了他一眼,終於發現這個老頭似乎才是絆腳石。


    於是他放棄100萬100萬往上加,緊咬不放的風格,報價道:“1億6000萬!”


    最終戰終於拉開了帷幕,阿拉伯頭巾緊咬牙關,聲音幾乎是擠了出來:“1億6500萬!”


    蒂莫西·加納特不急不慢從容不迫:“1億7000萬。”


    阿拉伯頭巾男子到底年輕,他沉不住氣的露出焦躁不甘的神色,腮幫子鼓了鼓,最終頹然的塌下肩膀。不過是買回去做炫耀的資本,如果價格太貴,影響到自己今後生活的品質,反倒是得不償失。


    俄羅斯富豪麵上似乎不為所動,卻在溫度適宜的室內鬢角隱隱的滲出了汗水,他拉開似乎讓他有點喘不上氣的領帶:“1億7500萬……”


    蒂莫西·加納特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立刻舉起了牌子:“1億8000萬!”


    他的聲音落地有聲一般強力,似乎背後有著深不見底的資金支持。俄羅斯富豪終於遲疑了,再拚下去,就為了這麽一件四條插屏?這些錢可以買多少古董瓷器?買多少名人畫作?他甚至可以再填一艘豪華遊輪。


    額角的汗水滑落了下來,砸在他緊握成拳的拳頭上,他捶了捶膝蓋,最終板起臉往身後的座椅上一靠。


    拍賣師情緒高昂的嘶喊著:“609號報價1億8000萬歐元!還有沒有再高的?”他知道這會兒人們的情緒已經緊繃到了極點,倒是沒有再煽風點火惹人厭惡,而是用幹脆利落的方式進行著最後的確認。


    再三之後,拍賣場裏一片靜默,拍賣師滿臉笑容,錘子落下:“恭喜609號這位先生,獲得了本次拍品《光與影的世界》!”


    隨著錘子落下,場內的氣氛頓時一鬆。就連原本不動如山,挺直了脊背的蒂莫西·加納特都放鬆了爆起青筋的手,撫平起了褶皺的衣角,長長的舒口氣。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開始隻是一個兩個人鼓掌,最後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這些人紛紛站起身,向著徐久照和蒂莫西·加納特分別祝賀。這是一次足夠留下曆史的拍賣會,不僅僅創造了當代藝術家生前藝術品最高成交價的紀錄,也創造了全球瓷器藝術品最高成交價的紀錄!


    “恭喜!”“謝謝。”


    輕鬆了很多的蒂莫西·加納特一一跟前來祝賀的人們握手,很有風度的頷首致意。


    “恭喜您蒂莫西·加納特先生。”吳淼笑著說道。他在外邊休息室等到最終結果出來後,盡情的抽抽了個夠,這才趕緊回到了會場。


    他身後,徐久照和蔣忻倆人肩並著肩的走了過來。


    “也同樣恭喜你們,創造了前無古人,今後也不太可能會有人超越的紀錄。”蒂莫西·加納特笑著說。


    “這個紀錄,是我們一起創造的。”吳淼說。


    徐久照在蔣忻耳邊說了幾句,蔣忻點頭,他上前一步,對蒂莫西·加納特說:“首先祝賀盧浮宮博物館順利的競拍到了《光與影》。其次……原諒我的冒昧,我在拍賣會開始前預想過任何一個人,也沒有想過最後競拍成功的竟然是貴館。我想問,是什麽讓您有這麽大的決心和魄力,花費了這樣一筆巨款購買這件作品?”


    蒂莫西·加納特笑了,他蒼老的麵容上,一雙眼睛顯得格外的睿智有神:“我想明天就會有記者衝到我麵前,提出同樣的問題。”他頓了頓,說:


    “在此之前,我想很多人都肯定的認為,這件藏品被人收藏之後,再想要看見它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它雖然很可能會被靜心對待,小心翼翼的保管。可是隻有在主人有客人拜訪,或者是舉辦聚會的時候,才會為朋友們展示它。”蒂莫西·加納特歎了一口氣,“如此精彩絕倫,璀璨瑰麗的作品,平日裏卻隻能被關在收藏室裏,難道不覺得可惜嗎?”


    聽了蔣忻的翻譯,徐久照沉默了。他隻是創造者,他創造出來的瓷器每一樣不都是被人收藏起來,平日裏充當擺設,閑暇裏拿在手中把玩欣賞嗎?他還從來都沒有想過,除了這項歸途,瓷器還能做什麽?


    蒂莫西·加納特仿佛是看到他腦子裏邊的想法一樣,說:“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我被它深深的感動了。那個時候,我就想他應該被更多人看到,感動更多的人。這件作品不僅僅表現了文明發展、曆史變遷,不可複製的精妙技巧,同時還蘊含了對生活的感慨和領悟。我認為,隻有擺放在博物館裏邊,讓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這才能夠實現它最大的價值。它應該屬於全人類,而不應該被私人束之高閣。”


    徐久照喉結滑動了一下,有一點感動。自己的作品能夠被人如此的看重,並為之付出行動和努力,他怎能不受到觸動。


    這時蒂莫西·加納特不符合他形象的擠了一下眼睛:“當然,以上言論都是我的私心。”他哈哈笑了一下,說:“我就是抱著這樣的私心,跑到市長那裏,甚至去遊說國會議員們。說服他們為了把這件作品留在法國,留在巴黎掏出大把的鈔票。”


    他神采奕奕為三人解說:“我說服他們把這件經典不朽的作品打造成法國巴黎新的標誌符號。讓全世界的人們隻要一想起巴黎,就能夠瞬間聯想到這件作品。我想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因為這件作品,塞納河又有了‘時光之河’的新美稱。以‘時光之河’為主題每年舉辦一次塞納河文化周,這件作品可是必不可少的!


    蒂莫西·加納特至今還在為自己的行動而得意:“我就這樣把他們一個一個的說服,國會撥出了專項用款5000萬歐元,市政府則提供了8000萬,博物館自籌2500萬。而剩下的那些則是我通過曆年多次對博物館有過捐獻的富豪們募捐。就這樣,我為了它湊出了2億3000萬歐元!”


    “2億3000萬!”吳淼頓時覺的一陣眩暈,政府買單怪不得盧浮宮這麽財大氣粗。


    蔣忻驚歎:“看來您注定是最後的勝出者。”什麽土豪能跟國家機器相比?!


    蒂莫西·加納特搖頭說:“我當時也非常的緊張。因為如果花費太多,為《光與影》籌設專門的展廳還有設備和安保措施,以及後續的經費很可能會不夠。而現在剩餘的5000萬歐元,足夠我們做好這件事情。”


    蔣忻吃驚的說:“盧浮宮要為四條屏設立專門的展廳?”這個殊榮可太大了!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一個單獨的藝術作品占領一座展廳。


    蒂莫西·加納特理所當然的說:“那當然,它值得。它需要單獨的燈光程序,保養措施,以及溫度調配。當然要為它獨立出一個展廳。”


    徐久照聽了翻譯,覺得對方這麽精心,花費又這麽巨大,能回本嗎?


    聽了徐久照的疑問,蒂莫西·加納特笑道:“這有什麽難的,我相信隻要盧浮宮獲得競拍勝利的消息傳出去,從明天起世界各地就會有人為了能夠親眼目睹它而開始準備飛機票了!你應該對此更有自信才行。”


    蒂莫西·加納特長出一口氣,帶著笑意說:“我這一輩還從來沒有做過這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件,這都要感謝你,徐。謝謝你把《光與影的世界》帶到人間。”


    徐久照的眼圈不由的一熱,他說:“被您這麽稱讚,我都要受不起了。”


    蒂莫西·加納特朝著他伸出手:“我今後將會一直關注著你,期待你能夠創造出更多的傑出作品,讓這個世界的陶瓷藝術更加的絢爛多姿。”


    “謝謝。”徐久照抱著由衷的敬佩之情,握住這位了不起的館長的手。


    回去的路上,徐久照一直在對蔣忻說這位館長如何的有魄力,人品正直,風格高尚。說的蔣忻都有點吃醋了,他黏黏糊糊的抱住徐久照,在他的脖子根蹭著,直到徐久照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身上。


    吳淼翻了個白眼,覺得遲早要被這倆人肉麻死。


    徐久照還是要臉的,他們坐在酒店提供的豪華車上,吳淼就在對麵。徐久照努力板著臉做生氣的樣子,這才把蔣忻從他的身上撕下來。


    吳淼未滿這倆又開始不自覺的閃瞎人眼,就說:“其實這麽看來四條屏的主題做成塞納河還是對的。”


    蔣忻賞臉的把目光施舍給他,問:“為什麽這麽說?”


    吳淼靠在真皮座椅上,他說:“如果題目當時選的是上海明珠塔,雖然也能一樣引起轟動製造話題。可是法國政府不可能為此買單。而國內那邊也不可能為此花費巨大的專項用資。這四條屏最終可能會真的如加納特館長所說,被阿拉伯那位或者是俄羅斯那位拍去,結果也就是私人珍藏,從此再也不能在公開場合看到。”


    吳淼頓了頓說:“我現在倒是很慶幸盧浮宮拍走。其實是我疏忽了,應該再舉辦一次公開展覽才拍賣。這件作品曾經引發了公眾很大的好奇心,連看都看不到一眼就被富豪買走,說不定最後還會有人借此生事。”


    蔣忻不快的說:“我們沒有義務去滿足所有人的意願。”


    吳淼說:“這個世界上通情達理的人可沒有那麽多,人們隻會注意自己有沒有被滿足。更何況之前那些製造事端的人很可能會再一次的跳出來引起是非。不過現在好啦,皆大歡喜。”


    徐久照露出一個沒有笑意的弧度:“隻有有人,就有是非。”


    吳淼心有戚戚的點頭,蔣忻冷笑一下。


    提起這個,三人都很沒好氣。


    因為倆人之間過了雙方長輩的明路,所以徐久照很坦然的在頒獎典禮上承認了蔣忻就是他的戀人。


    當時在法國收到了很多祝福,可是回到國內之後盡管有一部分開明人士表示了祝福,一部分人中立不發表意見,另外一部分人則很明確的表達了反感。


    尤其是那些有一些話語權的人再加上對徐久照在國際上取得大獎之後眼紅嫉妒的同行,更是各種陰陽怪氣、尖酸刻薄,他們在專業領域無法再挑什麽毛病,就轉而對徐久照個人的情感性向指手畫腳的教訓起來。


    頒獎典禮第二天,國內央視新聞台就開始滾動報道,晚上還上了1台的整點新聞。估計全國人民看到的不在少數。


    隻不過出於某種顧慮,那段涉及到倆人關係公開的情節被掐掉沒播。雖然新聞台上因為都是嚴肅報道而沒有涉及到私人情感,可是各大網絡媒體可是不會放過這麽勁爆的新聞的。


    早在徐久照新作擺上展台開始,就有人猜出他的戀人應該是為男性,可是那麽時候沒有跟本人確認也隻是花邊新聞,噱頭而已。


    在典禮上可就不一樣了,那可是麵對全世界的公開宣告。頓時讓一眾媒體人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


    這件事情當然也引起了不少的話題討論,就像上邊所說的那樣,由於中立人士不發聲,就隻剩下祝福派和反感派烏煙瘴氣的站成一團。


    三人回了國,還什麽都來不及幹,就被人找上門來要求采訪。


    徐久照的作品舉世皆知,他也在媒體上大大露臉,可是這並代表他喜歡這樣公開高調。他還是想要保證自己生活能夠過得跟以前一樣平靜自在。所以露麵接受采訪什麽的,絕對不可能。就連在國外的幾大媒體報刊想要采訪都被他拒絕了。


    徐久照見不到,身為經紀人的吳淼又笑眯眯的滴水不漏,這些媒體隻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他不在媒體報刊上發言,好像被反感派視作勝利一樣,難聽話說的更加的過分了。什麽道德敗壞、違背倫理、亂搞關係,直到有人直接攻擊讓他這種敗壞風氣的人滾出中國陶藝圈。


    說這種話,完全就是亢奮過頭不走腦子。徐久照如今是被稱為“人類共同的財富”的現象級藝術家,國家正醞釀給他頒發各種高級頭銜。這個時候,正是要確保這種人才不流失海外,說這種話完全是觸及底線了。這才被一眾憤怒的人反應過來給噴了個半死不活,祝福派和單純反感的聯合起來把這群因為眼紅而口無遮攔的人給掐的再也不敢露頭。


    而這時,上邊的某個高層也對媒體網絡門戶這種“看熱鬧不嫌事大”,好的壞的不加過濾誤導不明群眾的態度表示了嚴正不滿。這場讓人滿心不快的風波才算是徹底的平息。


    蔣忻是怒不可遏,隻不過這種事情不能真的正麵回應,這隻會讓事情越來越大。徐久照是不喜歡高調,是老成穩重,可是這不代表他好欺負,是個沒有脾氣的麵人。


    蔣忻恨不得把那些嘴臉醜惡,躲在背後攪混水的人,給扒了皮戳在柱子上讓人鞭打。他直接現實找人黑料,然後放在網上曝光,什麽包小三,拋棄糟糠,嫌貧愛富。就算沒毛病的也要給他找出毛病,不是喜歡給人潑髒水嗎?讓他們同樣嚐嚐被人潑了髒水卻洗不幹淨的膈應滋味。


    而徐久照就簡單粗暴多了,他直接找上自己的二師兄劉新華。這位最近兩年高升了,在文化|部也能夠說的上話,直接就把那些鬧騰的連不良媒體和個人給鎮壓了。


    這一次回去,說不定又有人會紅眼病犯了呢。


    吳淼也正是在這件事情上,覺得自己國內人脈不足,還有他一個人已經力不從心無法周全的考慮到方方麵麵。


    車內一時沒人說話,吳淼思考著,是應該給徐久照組建一個團隊了,得有多人分工合作,專人負責公關,再不能讓之前的事情重演。


    他皺著眉毛盤算了幾個人選,正想跟徐久照商量一下,一抬頭就看見那倆人剛正經了沒多久,就又擠在一起竊竊私語起來了。


    他故意插話說:“剛才你們知道都誰找我說話了嗎?”他已經習慣了用自己的麵皮來當蔣忻的眼刀子了,他淡定的回看倆人。


    蔣忻揚揚眉毛沒說話,吳淼中途被刺激出去了,等拍賣結果出來後又過了好一會兒才進來,誰知道他在外邊遇見誰了。


    徐久照倒是正直的問:“誰?”


    吳淼也很正直的回答:“是其他幾個博物館的館長。”


    “哦?”這下蔣忻正經了,他問:“他們找你有什麽事?”


    吳淼先是一派正經八百,隨後又喜笑顏開的衝徐久照咧嘴:“恭喜我們吧!這些博物館都向你訂購新作!這可是隻有當代最知名的當紅藝術家才能夠有的資格!”


    蔣忻驚喜:“真的?都有那幾家?”


    吳淼說:“基本上今天來參加拍賣會的博物館都來了,不過我有說這個要先確定小師弟你接下來的計劃,所以沒有都一下子答應。”


    徐久照倒是挺鎮定的點點頭:“那麽新作的價格怎麽算?”


    《光與影的世界》所用材料已經絕跡,所以才能拍賣出那麽高昂的價格,但是這不可能是徐久照真正的作品身家。要不然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幾個人能買的起他的作品了。


    吳淼說:“其實現在市場對於你的作品有一個比較合理的起步估價,一開始四條屏的起拍價就是使用的這個價格。”


    “500萬歐?”徐久照驚訝的瞪大眼睛。


    吳淼說:“嗯,就是這個價格。隻不過現在你要控製你的作品數量,而且要盡量的保證質量。”


    蔣忻說:“這個價格還是有點低了,當代最紅的油畫家一張油畫最起碼也要1000多萬歐元。”


    吳淼白他一眼:“你也說了那是油畫。藝術品裏邊就屬油畫最貴了,小師弟這是陶瓷藝術,基礎在那裏擺著,不可能一下子就給拔高到那種地步。飯要一口一口吃,不能著急。”


    徐久照笑:“我不著急,我才20,已經把有的人一生要幹的都幹完了。”


    蔣忻愛戀的摟住他:“那怎麽能一樣,我的久照可不是那種凡人能比的。”


    這個世界已經阻止不了他們秀恩愛了!吳淼心塞的捂住臉扭頭。


    法國這邊事情處理完畢,吳淼又跟著他們一起飛回了國內。


    有了之前的警告和鎮壓,這一次惡意潑髒水的人少了很多。不過還是有人不長眼的試圖從倆人之間的戀愛關係上挑刺,隻是因為徐久照這次作品被高價請入盧浮宮博物館,給國人大大的長臉,人們寬容了很多。藝術家嗎,不都是這個調調,就是要與眾不同。


    然後又有人試圖尋找其他的問題,比如說徐久照出身孤兒院,本身是接受社會福利長大的,功成名就卻忘恩負義,為富不仁之類的。隻可惜這人遠隔千裏,沒有調查就敢胡說八道,直接就被現實打了臉。


    等有小報記者狗仔隊跑去徐久照長大的孤兒院一看,那哪裏是孤兒院啊!


    嶄新的五層宿舍樓房,精美溫馨的裝修。辦公教學樓雖然沒有翻新不過也是粉刷過的,很漂亮。


    小操場鋪了草坪,兩邊立著足球門,邊上的平地上還有活動設施。對麵靠近幼兒活動室的地方外邊是沙坑滑梯等兒童器械。


    路麵被全部硬化過,道路邊花池裏載滿了綠植,門口的鐵藝大門前掛著的橙黃瓦亮門牌。


    這說是重點院校都有人信。


    再一進去采訪,一開始吳院長還高高興興的,等問道徐久照時不時很長時間不露麵,對於這邊不聞不問的時候,直接把這些人給打了出去。


    緊接著,院裏邊的大孩子就拿著平板電腦把徐久照捐款的證明給發到了網上,狠狠的扇了那些人的臉。


    之前有過警告,卻還是不安分跳出來。劉新華這次不客氣了。警察直接把這群散布謠言的人給抓起來,為首之人以誹謗罪、尋釁滋事罪最後給判了個三年六個月!


    這下這些人徹底的老實了。


    而文化|部部長在這個時候又出麵,代表相關機構頒發給徐久照“高級工藝美術大師”“全國工藝美術高級技師”稱號和榮譽證書,並且吸納他成為美協委員。


    這就是完全正麵的肯定了,牛鬼蛇神頓時縮了回去,再也不敢鬧幺蛾子。


    “這麽年輕的美協委員,徐同誌還是第一個,前途無量啊。”部長笑容可掬沒有一點架子。


    在一邊作陪的是徐久照的師兄劉新華,這好歹讓徐久照沒那麽緊張了。□□長可是相當於他那個時候的禮部尚書,二品高官啊!


    他生前盡管見過差不多官職的官員,不過那是被審訊的時候。跟這種直接麵對麵談話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徐久照臉上沒什麽表情,極力鎮定的說:“您過獎了。”


    部長笑眯眯的說:“年輕人,好樣的。將來要多多為國爭光,創造更多更好的作品。”


    劉新華也能看出來自己師弟緊張,立刻插話進來緩和了緊張的氣氛。


    會麵過後,徐久照單獨和劉新華師兄兩個一起吃了一頓飯。


    劉新華打趣的說:“怎麽沒見蔣家的那個?我聽淼淼說他可是粘你粘的很緊。”


    徐久照窘迫了:“師兄,怎麽你也取笑我。”


    蔣忻如果不是因為年終的事情一大堆走不開,肯定是會跟著一起來的。他幾乎恨不得無時無刻跟徐久照待在一起。


    劉新華哈哈一笑:“淼淼可是很多抱怨,他說他回家都不用開燈。”


    徐久照聽不懂他的笑話,呆了一下的看著劉新華。劉新華嗤嗤的樂,他還記著當初不讓他叫二師兄,徐久照卻愣是一臉板正。他這個小師弟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


    劉新華抿嘴,說:“今年過年你怎麽過?”


    這一連串的事情完了,也快要過年了。


    徐久照遲疑了一下說:“我今年打算在上海過年。”


    劉新華說:“那行,你現在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跟著蔣忻那邊的親人過年也是應該的。”


    有家室。


    這個說法讓徐久照不好意思又內心甜蜜。隻不過……他這是又被二師兄給打趣了吧?!


    等從北京回了上海的家中,徐久照把他跟二師兄的談話說了說。


    “淼淼?”蔣忻詫異:“吳淼竟然有這個這樣秀氣的小名?哈哈哈!”蔣忻頓時打定了主意下次見了麵就叫這個小名了。


    “你別光顧著笑。劉師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蔣忻邊笑邊坐到他身邊一起看電視,他說:“這意思就是說他光在咱們身邊當電燈泡發光發熱了,回家都可以不用開燈直接照亮。”然而徐久照還是一臉不解,蔣忻沒有多想,隻是以為他沒有接觸過這個俚語,又繼續解釋道:“其實電燈泡這個意思,就是指倆人談情說愛的時候時礙手礙腳又不知趣的第三者。”


    然後他還煞有其事的點頭肯定:“沒錯,說的就是吳淼那樣的人!”


    徐久照品了品,終於笑著說:“哈哈哈,我說他怎麽會那樣呢,竟然把自己比喻成電燈泡,回家不開燈……”


    蔣忻頓時覺得徐久照這反射弧怎麽能長成這樣,一個笑話要等醞釀明白了才知道笑出來。跟他那對著洋人就臉盲的特點一樣讓蔣忻覺得無奈又可愛!


    蔣忻湊過去捧著徐久照含住他的唇舌就是一陣深深的深吻。


    等到倆人唇分之後,徐久照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打斷蔣忻舔著他的唇角來第二波的打算,他說:“對了,你知道他為什麽不讓我叫他二師兄嗎?”


    蔣忻詫異的抬起腦袋:“你沒有看過西遊記嗎?!”


    徐久照一懵,他發覺他好像很久都沒有注意在蔣忻跟前維護自己對這個現代有些常識性的東西不了解的缺陷了。


    不過,對蔣忻的了解,讓他知道即使對方發現了他是真的不懂,也是會自動歸化為他小時候生長在孤兒院裏的悲慘經曆。


    徐久照說:“我倒是看過畫本。”


    他那時倒是真的看過帶著插畫的西遊記書本,那一套可是有六本呢。這可是經典的故事書籍,他還曾經把它作為禮物送給“恩師”的兒子。


    蔣忻頓時就腦補成徐久照隻是看過連環畫,沒看過電視了。


    於是他立刻拿起遙控器,用電視連網,直接點播西遊記出來。


    “看見沒有,這個就是二師兄。”


    徐久照盯著電視上肥頭大耳的豬八戒,耳邊聽蔣忻說:“所以現在二師兄幾乎成了豬八戒的代稱了。”


    不出意外,徐久照又倒在沙發上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


    這反射弧……最起碼有2個光年的距離那麽長。


    西遊記是經典老片,既然徐久照沒有看過,於是蔣忻很貼心的從第一集開始點播,倆人一晚上就光看這個了。


    難得晚上睡的晚,第二天起來已經是上午11點,蔣忻做了點簡單的中飯。倆人吃完了就出去采購了一眾年貨,開車直接去了小洋樓。


    這一年蔣家人一大家子仍然是在這邊過年,所以蔣忻仍然把家裏邊所有的貴重陳設物品都收藏了起來。


    “你至於連我屋子裏邊的也要拿走?”徐久照手裏拽著端硯的一端,不撒手。他正在寫字呢,蔣忻就過來把他的硯台給拿了起來要收走。


    倆人在一起之後,蔣忻時不時的會給徐久照填東西,像是筆墨紙硯這些,簡直就成了他居住的地方日常必備。他現在光硯台就有十來塊,現在被蔣忻拿走的端硯就是其一。


    蔣忻手裏邊拿出一個瓷盤,把硯台裏邊的墨汁倒了進去:“你就先用這個湊活,乖啊。晚上那幾個熊孩子就來了。”


    長了一年,聽說這幾個破壞力更強了。去年就是光把外邊的貴重大件瓷器給收拾了,結果他們在老爺子書房裏邊參觀的時候,就把擺在那裏的一個清朝粉彩小碗給摔了。


    老爺子當時麵上沒說什麽,隻是寬慰闖了禍嚇破膽的重孫子孫女。可是蔣忻知道蔣衛國肉疼著呢,要不是因為喜歡,那小碗怎麽可能會擺在天天看見的地方。


    徐久照哭笑不得,他無奈的搖搖頭,任由蔣忻把那個民國時期的端硯給拿走,自己則在瓷盤裏邊蘸著墨汁繼續寫毛筆字。


    晚上蔣家人齊聚一堂,和樂融融的一起吃了年夜飯。


    這是倆人過了明路之後的第一個年,徐久照和蔣忻作為一對,鄭重的給蔣老爺子敬酒。


    同一輩的人因為這倆人的成就都太高了,倒是隻有欽佩。長一輩親戚有老爺子鎮壓在上邊,別管心裏邊怎麽別扭,也隻能是露出個笑臉。


    守完歲,大家互相道晚安之後歇下了。蔣忻跟徐久照也回了房間。


    “喵嗚~~~”喵爺不滿的衝進了房門的兩個人叫喚著。


    徐久照歉然的蹲下撫摸它的脊背:“對不起啊,喵爺。大過年的隻能把你關在屋子裏邊,外邊的人多手雜,又有小孩子,出了什麽意外互相都不好。”


    今年過年,孫叔回老家了,他們就隻能把喵爺抱過來。


    喵爺的尾巴一掃一掃的刷著徐久照的手腕,徐久照蹭了蹭它油光水滑蓬鬆柔軟的皮毛。


    他說:“再忍耐兩天,過了初三他們就走了。”


    “喵嗚~”喵爺明亮的眼睛看著徐久照,然後低下腦袋刷刷的舔他的手背,算是同意了。


    蔣忻走過來,叉住喵爺的胳膊窩,打開房門把它放了出去:“晚上都睡了,外邊沒人,跑去吧。”


    喵爺落到地麵,也不走,就站在那裏扭身看著蔣忻。倆人目光對視,劈裏啪啦一陣電光交戰。


    哼,就是要把你這個礙事的給弄走,要不然久照晚上可不讓自己碰呢。蔣忻暗搓搓的想著,終於可以在老宅的房間裏邊做點什麽了!


    喵爺鄙視的踹了踹後腳丫子,尾巴晃了晃,傲嬌的走開了。要不是一天沒活動了,它喵爺才不會罷休。


    蔣忻滿意的關上房門,徐久照有點擔心:“明早找不到它怎麽辦?”


    蔣忻湊過去把他往床上拖:“別擔心,你忘記有定位軟件了?找它太容易了。”


    蔣忻終於在自己從小住到大的房間裏邊抱著徐久照盡情的翻滾了一個夠,等到倆人睡下的時候都已經淩晨三點了。所以,剛睡了沒有多久就被淒厲的貓叫聲吵起來,別提有多不爽了。


    蔣忻呢喃著:“我這次一定要揍它……”他閉著眼睛,掙紮著不想起來。


    徐久照猛地睜開眼睛,他彈起身,退身猛推了蔣忻一把:“快起來!!你聞到什麽味道沒有?”


    蔣忻立刻清醒了過來,他坐起身一腳已經跨下了床。鼻尖聳動了一下,臉色頓時變了:“著火了?!”


    倆人飛奔到門前,拉開一看,一樓的火勢已經沿著樓梯蔓延了上來。


    “喵嗚!!!”喵爺淒厲滲人的叫聲,驚醒老宅當中沉睡的人們。


    “喵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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