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胡子心下惴惴,隻覺得過了良久,聽得歐冶子才道:“幹將,你讓他起來回話。”


    旁邊一個神威凜凜的中年人,對風胡子低聲喝道:“師父有令,你起來回話吧。”


    “是。”風胡子剛要起身,一抬頭,正好看到歐冶子神目炯炯,兩道神光好像有質的光束一般射到自己身上,隻覺得身上如有千斤重負,不由自主的雙膝一軟,又跪倒在地。


    “風胡子,你也是崆峒山劍道一脈,休得被利欲熏心,為虎作倀。否則,我道定不輕饒。你可明白。”歐冶子沉聲說道。


    “是,謹遵祖師爺教誨。”風胡子心一沉,趕緊答道。


    “你的來意我已知曉。你這就回去告訴楚昭王,天道循環,倫常得乎民心,不遵仁道必自滅,與是否有神兵在旁沒有關係,即使手擁神兵,不得正道,神兵也自會離他而去。”歐冶子緩緩說道。


    風胡子不禁汗流浹背,不敢答話。


    歐冶子又道:“天不佑楚,貪心必自斃,你這就回吧,我且讓薛燭與你同去回見楚昭王。”說完,不由分說,左手袍袖一揮,風胡子隻覺得一股大力用來,自己身邊狂風大作,再一睜眼,自己已然在山腳之下,眼前隻有那個留山羊胡子的中年人站在自己身邊,風胡子這才知道,他就是薛燭。


    “薛燭。”聽到這裏,葉泊雨忍不住插話道:“我在書上看到過這個人,薛燭,那是與你齊名的相劍大師啊。”


    “哼哼,相劍大師!”風胡子咬牙切齒的說道:“要不是他,我風胡子那能落到今天這般田地!”


    頓了頓,看葉泊雨不再說話,風胡子又繼續往下說。


    當天,風胡子與薛燭二人連夜飛劍趕到楚國去見楚昭王,楚昭王一聽沒有得到湛盧神劍,龍顏大怒,當時就要發作。但薛燭當時進言說道,他自己是歐冶子愛徒,可以力勸師父幫楚王另外鑄造一柄不亞於湛盧的神劍。楚昭王聽的此言,又高興起來,當晚下令宮中設宴,犒賞風胡子和薛燭二人。


    酒宴上,風胡子悶悶不樂,他知道薛燭隻是胡言亂語,騙的楚王暫時高興。但畢竟當時替自己解了圍,也不說破,日後的事隻能日後隨機應變了。自己隻是低頭喝悶酒,宴席上倒也相安無事。


    哪知,酒宴後,當天深夜,卻出了一樁怪事。


    “什麽怪事?薛燭連夜跑了?還是他刺殺楚昭王了?”葉泊雨不禁又急急問道。


    “都不是。”風胡子長歎一聲,半天不做聲,似乎在遙想當天深夜發生的奇事。


    當天大宴直到三更時分才散,楚昭王回宮,各大臣各自回府,薛燭自去驛館休息,風胡子自己也喝得微醺,回府安歇。


    回到府中,風胡子越想越是不對,歐冶子不待見自己,轟自己下山,那還說得過去,但他為什麽還要派這個剛入師門的薛燭來陪自己覲見楚王,以他歐冶子的身份,又不用害怕楚王,何必派自己徒弟來解釋?其二,我風胡子生死安危對歐冶子來說全然不足為道,派薛燭來見楚王,如果說是給自己解圍,那也說不通啊?


    風胡子思來想去,越來越覺得此中必有蹊蹺,越想越是害怕。就決定連夜再次覲見楚王,說明事由,免得引火燒身。


    於是,風胡子趕緊收拾行裝,星夜趕到王宮。


    風胡子乃是楚王近臣,王宮侍衛自是不加阻攔,進得宮來,風胡子直接趕往楚王寢宮南華宮,讓內宮侍從稟告楚王,說自己求見。


    內宮侍從見是風胡子求見,也不敢怠慢,忙進宮回稟。


    誰知,這一次回稟足足等了半個多時辰,內宮侍從才出來,告訴風胡子,說道楚王已安歇,有事明早再報來。


    楚昭王一直雄途中原,勤政國事,深夜與各大臣探討國家大事乃是家常便飯,如有要事求見,不管什麽時候,楚昭王一定準奏,今天這等怪事,卻是風胡子頭一次遇到。


    風胡子與自己在府中所想,一加印證,越覺得自己所想十之*,事情緊急,也顧不得許多,一把推開內宮侍從,闖進南華宮。


    進的宮來,風胡子也不敢貿然亂闖,隻是站在門口,運足內力,低聲說道:“大王,風胡子有要事覲見。”聲音雖低,在風胡子十足內力的催動下,遠遠的往裏傳去。


    連叫幾聲,裏邊去無回應。


    風胡子心知有異,也顧不得君臣之禮,運起神念,四下探視。


    剛一運起神念,風胡子就發現跟在具茨山上的情形一模一樣,自己的神念被一堵無形的高牆牢牢堵住,但是這堵高牆似乎遠不及在具茨山那樣如山嶽般無窮無盡,自己的一絲神念還是慢慢的滲透進了一些。


    隱約之間,好似看見一團血雲籠罩了整個王宮,自己就站在這團血雲的正中央,而楚昭王沒有一絲的痕跡。


    風胡子知道不對,忙大聲喝叱,讓王宮守衛戒備,自己暗自運起神功,長劍在手,一把掀開屏風,正準備一劍刺去。


    卻聽得龍床之上,楚昭王急聲的喝道:“外邊是誰這般無禮,敢深夜闖宮?”


    風胡子一時也不知道是楚昭王被刺客挾持,還是刺客冒充楚昭王,冷笑一聲:“薛燭,你深夜行刺大王,所為何來?”


    卻聽得楚昭王喝道:“風胡子,沒有本王的命令,竟敢闖入南華宮,還不束手待斃。”


    風胡子運足神力,知道麵前之人沒有楚昭王一絲的痕跡,更不答話,飛劍一揚,就化成千百道劍光向屏風後龍床射去。


    就在此時,一團血雲升起,罩住整個南華宮,一柄黑色的刀光電一般從屏風後射出,一股妖風從殿角刮起,瞬時四下裏都是墨一般的黑雲,妖風四起,南華宮裏鬼哭之聲大作。


    殿裏的侍從被妖風卷到,一下就化成血水,風胡子的飛劍來不及收回,被黑色的那點刀光一下撞上,撞成碎片。風胡子知道厲害,正要逃走,卻看見刀光中,閃出一個深不見底的血窟窿,一下就把自己吸到刀中。


    “這麽厲害,這是什麽厲害玩意兒?”聽得風胡子都被一招製作,葉泊雨忙問道。


    “當時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厲害法寶。”風胡子說道:“總之是我的命該如此。”


    被吸入血光中,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風胡子發現自己還好端端的在自己府中,問府中下人,說是剛剛天亮,自己昨夜喝的大醉,一回府就醉倒在床,睡到天亮。


    風胡子忙趕入宮中,卻見楚昭王好端端的在南華宮中,一點兒異常跡象都沒有,自己的飛劍也好端端的就在身邊。風胡子又私下裏打聽內宮侍從昨夜有沒有發生什麽怪事,內宮侍從都說,沒有什麽怪事發生,也沒有人昨夜覲見楚昭王。


    風胡子又驚又喜,驚的是昨夜之事真真切切,決計不是一樁噩夢,但是自己現在卻無絲毫察覺,喜的是如果昨夜之事真是一場大夢,那自己也就虛驚一場。想了一陣,風胡子決定還是去見薛燭探知事情來由。


    薛燭所在的驛館就在府外不遠的華陽驛館,風胡子出得府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趕到驛館,問明薛燭所在房間,去見薛燭。


    “你為什麽不先偷偷的觀察觀察薛燭,看他究竟在做什麽,然後在做打算呢,這樣直接上門要問緣由,是不是有危險啊?”葉泊雨不以為然的問道。


    風胡子卻道:“葉少俠有所不知。如果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屬實,那隻能說明薛燭的道行遠遠高於我,我的行蹤他一清二楚,偷偷觀察什麽的舉動決計行不通;如果那天晚上的事情確實是一場噩夢,那麽偷偷觀察薛燭有什麽異常舉動,那需要至少好幾天的功夫,那時候,薛燭早就會離開楚國。所以,老朽思來想去,還是直截了當的上門問個明白的好,頂多是自討沒趣。”


    葉泊雨一聽,覺得當時形勢緊急,風胡子雖然冒險,但也確實別無他法,於是點點頭,聽風胡子繼續講下去。


    到了薛燭房間門外,風胡子也不用神念探察,直接邊敲門邊大喊道:“請問薛道兄在房間裏嗎?”心想,就算你對我要有不利舉動,我如此大喊大叫,周邊這麽多人,料你也得收斂幾分。


    誰知,敲門過了良久,屋裏也沒有應聲,風胡子大感不奈,輕輕一推,門是虛掩的,應聲而開。


    屋裏卻哪有薛燭的身影。風胡子一時也不明所以,正準備回府另做打算。卻陡然間發現屋角卷起一陣陰風,緊接著亮光一點,已到身前,風胡子大駭之下,忙祭出飛劍抵擋,哪知那點亮光一個盤旋,風胡子眼前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血窟窿,裏邊好似一個巨大的血池之中,隱隱看見無數的陰魂纏繞,風胡子隻瞥的一眼,不及反應,一下就被血窟窿連人帶劍吞了進去。


    敬請讀者期待觀看下一章《上古三邪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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