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譯版 轉自 輕之國度
翻譯:天災
1
[啊,真是的!這些……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上氣不接下氣的淩亂呼吸。
從額頭上噴湧而出的汗液浸濕了後背,從那裏傳來了薄質襯衫緊粘皮膚的觸感。
揮出的拳頭之所以會有略微地痙攣,一是因為緊張,二是因為和眼前的屍鬼戰鬥所帶來的疲勞。
屍鬼——有時也被稱為“僵屍”的怪異。
有著“真白色腐爛的肉體,皮膚剝落筋骨外露”這種世所罕見的駭人外觀。而現在,它們破壞了村子中的柵欄,正一個接著一個地侵入到村子裏。
[怎麽會有這麽多屍鬼]
向著這邊逼近的怪物有三隻。
雖然少女的背後有村內自警團的青年們在守衛著,但是他們中的大部分都因屍鬼的外觀而嚇得不能動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異形恐怕都會是這個樣子吧。
但是這位金發少女不同。
不僅沒有畏縮,還對著屍鬼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正合我意!]
希爾薇·庫利亞奈特——
一位有著淡色金發的十七歲少女。
向外發散著的頭發看起來很是幼稚,嗓音聽起來也很年幼,因此故鄉的居民即便到了現在還是叫她“小希爾薇”,並像對待孩子一樣對待她。
和她那可愛的容貌相反。
[碎啊啊!]
少女咆哮著。
希爾薇打出的一掌在屍鬼的身體上開了個風穴。來不及呼吸,正如文字描述一般還來不及呼吸,第二隻屍鬼就踩著倒下屍鬼的身體跳躍了過來。
躲過帶有猛毒的屍爪,又用一掌將第二隻拍飛了出去。
無論哪一隻屍鬼,其重量都幾乎同等於成年男性的體重。
——無比的鋼腕。
這便是希爾薇的特性。
加入格裏高利聖教的修女,為了成為打到怪異的“戰鬥員”,不斷持續著肉體強化的秘術和服用聖水的修煉。
此等武力也是拜長年累月的修煉所賜。
[嗚……!?]
手上戴著的手套上冒出了,白色的煙。
雖然是用聖水浸泡過的獸皮加工製作而成,但是在毆打“行走的猛毒”的屍鬼的時候,手套在不知不覺間被毒素侵蝕了。
[姐姐!?]
[別擔心……你去家裏藏起來,快點!]
這個藏在希爾薇身後的孩子,在屍鬼來襲時沒能來得及逃跑。希爾薇在廣場上發現了被屍鬼襲擊的她,並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了她。
……這就是第五隻了?
……並不是偶然地出現了一兩隻,很顯然這些屍鬼是成群結隊的。
最首要的任務是發現統率屍群的個體。隻要不打倒統率個體,恐怕屍鬼之群就會無數次地襲擊這個村子。
但是。
就在希爾薇準備逃離的時候,新的屍鬼再次出現在她麵前。
[竟然還有!?]
緊握拳頭,掃視周圍。
在那邊。
[哦,竟然還活著呢,元修女]
毒舌,但卻是其中沒有包含惡意的飄飄然的口吻。邊這樣說著,奇妙的少女邊出現在了希爾薇的身邊。
從頭到腳都是真白的少女。
毫無生氣的白色肌膚,如雪般潔白的銀發,身上穿著的薄質衣裙也是整潔無暇的純白。然而僅有一處不同——那就是如鮮血般赤紅的少女的雙眸。
[看你突然間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某處成了屍鬼的餌食,想著最起碼也要看到你生命的最後,我就特地來找你了呢]
[不要隨隨便便就把人殺掉好嗎!?]
忘記了屍鬼還近在眼前這一狀況,希爾薇對著少女吼了回去。
[聽到了廣場傳來的悲鳴,所以才急急忙忙跑了過來……艾爾莎才是,不要說風涼話趕緊來搭把手啊!]
[哈?你在說什麽啊,元修女]
叫做艾爾莎的少女擺出了極其認真的表情。
[我不是一直在說嗎。雖然憑依在了人類的身體裏,但我可是貨真價實的怪異。而且還是令人畏懼的史上最凶的“大敵”哦。怎麽可能去幫人類]
[……唉唉,確實經常聽到,這種場麵話]
[嗯]
[……然後,真心話是?]
[看著你那慌慌張張的身姿真令人開心。還是當觀眾更愉悅]
[這不還是想偷閑嗎!?]
[別這麽說,元修女。既不是人類的同伴也不是怪異的,這一點可真的是我的真心話哦。而且我還有身為“大敵”的立場要顧及]
少女坐在了廣場的長椅上。
沒錯。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她的“真身”並不是人類。而是古代的怪物的靈魂憑依到了人類的少女身上。
“大敵”艾爾莎麗夏。
曾經準備把人類和怪異雙方都毀滅的傳說中的怪物。
自四百年前和聖人同歸於盡以來,其存在早已被現代忘卻。而這個怪物,卻為了達到複活的目的而憑依在了人類的肉體上。
這便是艾爾莎。
她現在是人類的肉體,並因某件特殊的事情而和希爾薇一起行動。但是艾爾莎本人卻相當反複無常,即便在一起也絕不意味著她就是希爾薇的同伴。
雖然心情好的時候會給希爾薇一些建議,但基本上“不幹涉”才是艾爾莎的主義。
[啊,屍鬼來了。要是被咬了,讓猛毒和細菌進入傷口可是會即死的哦]
[所、以、說……]
像是在追求擁抱一樣將手伸過來的屍鬼。
用敏捷的跳躍躲過了屍鬼的飛撲,來到了它的身後。不給屍鬼轉身的空隙,希爾薇便一掌把怪物拍倒在了地上。
[你偶爾也幫幫忙啊!]
咻,被打飛的怪物的肉體響起了令人不快的聲音。
雖然屍鬼被切成碎片也會在一夜之間再生完畢,但是作為教會所屬修女的希爾薇那飽經鍛煉的拳頭可是,覆蓋著可以將怪異的魔素打消的聖素。
聖素和魔素相抵消。
被打倒在地的屍鬼散發著白煙消失了。
[哈……哈……這就是……最後的了……吧?]
希望如此。
一邊按摩著肩膀,希爾薇一邊仔細地掃視著村內的廣場。
一擊便將屍鬼打倒是有餘裕的證據嗎?
不對。而是如果不是一擊斃命的話,自己就會被一擊擊殺了。
每一隻怪異都不是雜魚。要是脖子被咬,魔素在頸動脈中流淌的話,無論是什麽樣的人類都會全身腐爛而死。
……開什麽玩笑。我才不會死在這種地方!
……我還要和姐姐與神父尼尤爾的份一起加油呢。
事情的開端要追溯到兩個月之前。
希爾薇所屬的自治區的教會,被一體吸血鬼破壞到了可以稱得上是毀滅的程度了。作為自己上司的神父身受重傷,親姐姐卡特琳娜也被吸血鬼的魔素化成了傀儡,甚至其身體也轉變成了怪異。
他們二人現在都在治療中。
為了不讓像他們二人那樣的犧牲再次出現——這樣起誓的希爾薇離開了教會,走在了討伐怪異這一道路上。
[哦。打倒了呢]
不知明不明白希爾薇立下的堅強的誓言。
躺臥在長椅上的白發少女艾爾莎,滿是無趣地打了一個哈欠。
[結束比想象的要快呢。看來是把打倒怪異的方法記在身體裏了呢]
[……嗯嗯。但是某人要是幫忙的話,肯定會更快結束的呢?]
[別這樣瞪我,元修女]
艾爾莎站起身來。
[雖然諾亞也幹掉了幾隻,但是村子裏大半的屍鬼可都是你打到的。等你以後出名了,這將成為你最初的傳說]
[傳、傳說!?我嗎?]
聽到了想都不敢想的話,忘記現況的希爾薇的胸口高鳴了起來。
通過討伐怪異而名聲大振的人有很多。
即便是在作為世界宗教的格裏高利聖教內,也有把最強級別的怪物“大敵”打到的神父,因其功績一口氣得到了聖人稱號的例子。
躋身與這種曆史的偉人之間?
明明隻是個元修女的自己?
[唉,像我這樣不可能……!但,但是要真是那樣就好了……哎嘿嘿,要是行人向我要簽名的話,該怎麽辦啊艾爾莎]
[六根不淨呢。真是醜惡]
[妄、妄想而已有何不可!就算有一兩個通過自己的活躍而出名的妄想,也無需責怪!]
對著用冰冷的視線看著自己的艾爾莎,希爾薇大聲答道。
[那可是希爾薇傳說哦。到底是怎樣美妙的傳說呢]
[料理師希爾薇的事件簿之一]
[……什麽呀,一點也不帥氣]
[但是,之二永遠也沒機會說了]
[而且還是一卷完!?]
[今天就到這裏,走了,元修女。這裏已經感覺不到屍鬼的魔素了]
從長椅上落地的艾爾莎,麵向村子深處走去。
[不來的話就把你丟下了哦]
[等、等我一下啊!?]
[行動還是一如既往地遲緩呢,元修女……話說回來]
對著慌慌張張從側麵追上來的希爾薇,白發少女側眼瞄了一下她。
[右臂的手肘]
[唉?]
[變紅了哦]
艾爾莎的視線看著的是希爾薇的手臂。在那裏有個像是被刀尖刺到的一個小傷口,並且微微滲出了一點兒血。
難道是躲避屍鬼攻擊的時候?
無論是多麽小的傷口,隻要附著著怪異的魔素,整個部位都會在數日後腐爛。
[啊!?真,真的有啊。根本沒注意到啊……]
正因為受傷的是通過修行積累了聖素的希爾薇,才沒有像普通人那樣用聖水清洗傷口的必要。但是稍後把傷口仔細地清洗幹淨的必要還是有的。
但是比起傷口本身。
令希爾薇更加感到吃驚的是“艾爾莎竟會特地告訴自己”這件事。
……畢竟是這麽小的傷口。
……要不是很在意我的話,恐怕是不會注意到的吧。
想必艾爾莎是一臉擔心地注視著自己的吧。要不是這麽注意看的話,怎麽可能發現這麽小的傷口呢。
[難道艾爾莎,你的心情很好嘛?]
[不過是偶然間看到的而已]
哼,呼吸變得淩亂的艾爾莎轉臉看向一邊。
[不謹慎哦,元修女。別指望下次還會像這次一樣好心提醒你]
[萬分感謝啦]
[唔,嬉皮笑臉個什麽……聽好了,元修女。雖然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麽,但我可是——]
艾爾莎的言語被一發槍聲給遮蓋了。
距離很近。
而且要是希爾薇沒有聽錯的話,這個槍聲,就是從自己現在正在趕往的村子深處傳來的。
[難道是諾亞?]
[不用難道,就是諾亞。話說你也該從槍聲中判斷是誰了吧]
邊這麽說著。
艾爾莎仍舊以一成不變的步伐前進著。
[不跑起來嗎?畢竟是諾亞的槍聲,肯定是在和怪異戰鬥……]
[那家夥絕不可能輸給怪異]
艾爾莎又打了個哈欠。
雖然隻是她無意中的一句話,但說不定這就是對“諾亞”這個男人最為準確的評價。
[……諾亞!]
木製住宅滿布的村子深處。
因為居民都在屋內躲避屍鬼的襲擊,因此在修整的路麵上很容易就可以發現他的身姿。
代行者諾亞·伊斯維爾特——
和全身皆白的艾爾莎相對,這邊則是一身黑裝的高個槍使。
略長的黑發,仿佛耷到地麵上的長身大衣也是黑色的。
雖然外貌端整,但眼睛裏卻是不知是凶惡還是不悅的,隻是視線相交就會令人不自主地後退的銳利視線。
……但是,試著和他說話就會發現他竟意外地會說話且極具社交能力。
……雖然視線還是恐怖。
而且希爾薇還知道。
他是由史上最凶的“大敵”艾爾莎麗夏鍛煉的史上最強的代行者。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怪物。即,吸血鬼、獸人、屍鬼、幽魔、魔獸等。而他則是對付全部怪異的王牌。
這便是諾亞這個男人。
[啊!?有、有人死了……!?]
而就在諾亞的腳下倒著一位居民。
趴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難道是被屍鬼襲擊了……!]
[元修女。什麽時候能改改你這大驚小怪的臭毛病]
[什、什麽?]
[仔細看]
邊這樣說著,艾爾莎邊踢了踢腳下疑似居民的男性。
鞭屍?但是艾爾莎踢著的是,被仿若狐狸般長毛覆蓋住的男性的手臂。
[這是人狼]
[咦!?]
滾身,諾亞用腳強製性地讓男性仰躺著。看著麵向上的男性的臉,希爾薇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怪物。
從脖子往上的是,嘴巴一直裂到耳根處的狼臉。
明明穿著和人類一樣的衣服,結果頭部卻是狼頭。看著這幅充滿不協調的恐怖異樣,希爾薇不禁後退一步。
……胸口有彈痕?
……難道是,幻化成人類卻被諾亞發現然後打倒了?
恐怕剛才的槍聲就是出自這場戰鬥。
[屍鬼出現在這個維奧琳特自治區是在兩周之前,對不對?]
[是、是的!]
[村裏的柵欄被頻繁地破壞。那便是這個人狼為了讓屍鬼更輕鬆地侵入而從村子內部動的手腳]
諾亞和希爾薇到訪這個村子的時間是在兩天前。
與在村內巡邏的希爾薇采取了不同行動,諾亞則是在村子裏到處亂逛。不拘泥於屍鬼襲來的報告,恐怕從一開始他就懷疑有別的怪異——人狼參與在了其中。
[諾亞是怎麽知道人狼藏在這個村子裏的?]
[毀壞的柵欄內側的繩子上,有被刃物切割的痕跡。因此便可以料想到村子內部有想要招來屍鬼的家夥]
被消滅的人狼。
諾亞手裏拿著的黑裝的大型自動手槍,槍裏的子彈實際上是用聖水泡了三天三夜,表麵上附有一層聖素。
經受了可以說是怪異弱點的聖素的攻擊,人狼的身體開始消滅了。
[幻化成村裏的人類,然後從外部侵入了警備團。不管怎樣,可以幻化成人類大半都是吸血鬼和獸人]
[……然後呢?]
[我們到達的時候,村子的周邊並沒有魔素的反應。要是有怪異的魔素,艾爾莎肯定可以感知到。這樣一來就幾乎可以確定用的是從村外侵入警備團的手段了]
在這樣回答著的諾亞的背後的是,一臉驕傲地環抱雙臂的艾爾莎。
[怎麽樣,元修女。我也
不是隻會偷閑摸魚的美少女。該做的調查可是都完美地做好了]
[……嗯。雖然厲害,但是竟然自稱美少女啊]
還有,要是這麽清楚怪異的情報的話,希望也告訴我一聲啊。
畢竟和忙於傾聽村內居民證言的諾亞不同,艾爾莎可是一直都在希爾薇的身邊呢。
[順帶一問,不把情況告訴我的理由是……]
[我可沒說過要告訴你哦]
“大敵”回以包含捉弄的嬉笑。
並不是“才不告訴你”這樣的惡意,而是單純地想要看到希爾薇困擾的表情而已。大致就是這種程度的嬉笑。
[但是諾亞,真虧你能明白哪個人類才是怪異幻化的呢]
[簡單。剛才屍鬼群來襲的時候,我把聖水澆到了避難的全部村民的身上。不管是吸血鬼還是人狼,隻要沐浴了聖水都會剝下偽裝的皮]
[還……還真是強硬呢……]
也就是說在發現這個人狼之前,村裏的人們全被諾亞用聖水澆頭了。
無分男女老幼。
雖然這確實是最有效的手段,但要是沒有發現怪異的話就真的會飽受責難了。竟有可以把這種行動毫不猶豫就實行的膽量,真不愧是他。
[……]
被消滅的人狼。低頭看著人類的衣服,還有沒消失的僅殘有幾根的獸毛,希爾薇無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有種心中懸著的大石還未落地感覺。
……屍鬼絕不是頭腦好的怪異。
……但是,它們有可能按照其他怪異的指示成群結隊地行動嗎?
人狼和屍鬼。
雖然統稱為怪異,但卻是完完全全不同的種族。
話說回來,人狼本來就是喜歡單獨行動的種族,不明白屍鬼之群會服從他的緣由。
[雖然打到了這個村內的怪異,但還是有種討厭的感覺呢……]
[雖然打到了怪異,但事件還是有沒有結束的可能]
這樣接上希爾薇話的是諾亞。
[有黑幕存在]
[……黑幕嗎?]
[想想南阿爾托利亞的事件。“大敵”澤爾尼西亞也率領了大量襲擊城鎮的屍鬼。那時,那家夥說了什麽?]
[……容我想想]
[是關於屍鬼的]
“怎麽回事,為何作為吸血鬼的你會率領屍鬼之群”
“有關係好的‘大敵’在”
將近一個月前。
吸血鬼澤爾尼西亞·a襲擊了南阿爾托利亞王國。
和諾亞同行的希爾薇第一次見到的“大敵”,他對著架起槍的諾亞曾那樣回答道。
[——啊!?]
沒錯。
雖然希爾薇被“大敵”的壓迫感給壓製沒有注意到話中的全部含義,但是那個恐怖的吸血鬼確實暗示了其他“大敵”的存在。
屍鬼順從吸血鬼的理由——
這是因為,不同種族的“大敵”聯手了?
[我也不是沒有頭緒]
諾亞把槍收進了槍套中。
村內居民膽戰心驚地從窗戶中探頭窺視著,變得安靜的外麵的情況。瞥了一眼村民的樣子,諾亞深深地歎了口氣。
[兩年前,我曾遭遇過一場極其相似的事件]
[是屍鬼現身的事件嗎?]
[沒錯。也是被某個“大敵”率領的屍鬼]
諾亞的表情變得從未有過的嚴肅。
希爾薇之所以會如此理解,是因為他抬頭仰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
[也就是說這件事也是——]
史上最強的代行者。
被其他代行者冠以“獵殺不死之王”這一異名的諾亞露出的,卻是混雜著自嘲的歎息。
[你幹的好事嗎,獸之魔術師(尤梅隆根)]
2
薩克森聯邦,第三州維奧琳特自治區。
自兩周前屍鬼便開始襲擊的這個村子,在率領屍鬼的人狼被討伐之後,總算是重歸了平穩。
剩下的隻有事後處理了。
把聖水灑在被魔素玷汙的土壤上,將魔素淨化。
要是不這樣做的話,從殘留魔素中將產生新的怪異——雖然是從數百年前就開始流傳的故事,但實際卻沒有目擊到的人。
[喝了它]
在廣場的長椅上。
將事件向村長報告完畢後,諾亞把裝有聖水瓶子扔給了希爾薇。
[什麽程度的傷?]
[唉?啊……不過是被屍鬼蹭到了手肘而已。完全……不需要這麽擔心,已經用聖水清洗過傷口了]
為防止變成魔素侵入體內的情況而讓希爾薇喝下準備好的的聖水,大概就是這種打算。
身為元修女的希爾薇因日常服用聖水,所以體內的聖素濃度要遠高於一般人。即便如此也不可大意,大概這就是諾亞的意思。
……確實,和諾亞比起來的話。
……我體內的聖素簡直和沒有一樣,大概。
比格裏高利聖教的教皇還要多的聖素量。
和再現了曾把“大敵”艾爾莎麗夏消滅的【聖素四重結合】的諾亞相比,就算每天都飲用聖水,希爾薇的聖素量恐怕也不值一提。
[……我就不客氣了]
老老實實地服從。打開瓶子的蓋,然後放到了嘴邊。
[話說,諾亞]
[什麽?]
[還是關於剛才的事情。剛才諾亞說的尤梅隆根,難道是那個尤梅隆根嗎……]
他剛才說的話。
要是希爾薇的記憶正確的話,那個名字是怪異的。
但是作為大前提。
怪異究竟是什麽?
以五百年前的【大接觸】為契機,突然顯現的怪物的總稱便是“怪異”。
除了這次襲擊而來的屍鬼之外,還有幽魔、狼人、吸血鬼等。雖然種族多樣,但是最麻煩的地方在於比起種族差別,怪異的個體差別更為顯著。
其中有更加凶惡的個體“大敵”。
借用諾亞的話來說就是,“隻需一體就可以把人類逼至滅亡危機的災厄”。
自怪異發生以來已有五百年。
人類的曆史甚至可以說是和“大敵”的狀絕的死鬥史。
[不會是“大敵”尤梅隆根吧?]
[沒錯,說的就是那家夥]
簡直像是在談論熟人一樣的說法。
自希爾薇和他一起行動以來,諾亞打到的“大敵”隻有吸血鬼澤爾尼西亞·a一個,但是和那時的緊張的口吻不同。
……雖然要說出哪裏不同也有點難,但是。
……說是輕薄……也有點不對呢?是什麽呢,對方簡直像和諾亞很熟悉一樣。
應該稱其為舊敵嗎。
絕不是僅用“怪異和人類”這種敵對關係就可以詮釋的感情混在其中。希爾薇聽起來確實有這種感覺。
[希爾薇]
[在、在!]
被諾亞突然地點到了名字,希爾薇慌慌張張挺直了身板。
[格裏高利聖教的討伐黑名單什麽時候更新?比起身為代行者的我,還是作為元修女的你更加詳細吧]
[大概在一個月之後。諾亞把“大敵”打到了這件事聖都應該也清楚才對。但是,其中驗證工作……大概要花上很長的時間]
作為世界宗教的格裏高利聖教,並不忌憚“教會才是和怪異戰鬥的機關”這一主張。
一方,諾亞身為代行者——在教會不能保護的邊境自治區或都市,以討伐怪異為生的專家。
在教會看來,則是代行者奪走了討伐“大敵”的榮譽。
作為對這件事的報複,大概就是緩慢行動直到討伐黑名單的更新延遲。
[被指定的“大敵”共有三十三體。現在還存活的是十二體,減去諾亞打到的吸血鬼澤爾尼西亞的話,就剩下十一體了]
被諾亞擊敗的“大敵”為,四體。
本來“大敵”應該是,由聖歌隊或聖騎士軍等,格裏高利聖教的戰鬥組織或者是百人規模的代行者們,經過詳細周密的計劃才能挑戰的對手。
就算格裏高利聖教的聖人,單獨擊敗的“大敵”曆代也止步於一體。以這點為基礎,便可以推斷出諾亞的擊敗數究竟是多麽的超乎常規了。
[無論哪一個“大敵”都是災厄的化身。雖然平時隱藏起了身姿,但是一旦他們暴虐起來,七天便可以讓一個國家淪落。其指定也全是“被指定也是理所當然”的怪物]
[……銘記在心]
並不是誇張。“大敵”澤爾尼西亞的事件也是,要是諾亞到達的時間晚了一天的話,恐怕南阿爾托利亞王國就要崩壞了。
反過來說。
這個怪異需要被認定為“大敵”嗎?——但凡有著這種疑問的絕不會被認定為“大敵”。可以說,“大敵”的威脅就是這麽的破格。
[尤梅隆根卻是個例外]
[……什麽?]
[格裏高利聖教的審判員,在那家夥的認定上花費的時間約為五十年。雖然曾經認定過了又給解除了,但是“以防萬一”還是把她認定為“大敵”了。和其他“大敵”的不同就在這裏]
[怎、怎麽回事啊!?]
[並沒有明確的威脅,就算發現了人類也沒有馬上就去襲擊的事情發生。明確是那家夥引起的事件還不存在,但是未遂的卻有幾件呢]
但是——
接著這句話,黑衣代行者的視線也變得銳利了起來。
[把那家夥認定為“大敵”的理由並不是其帶來的威脅。“和其他怪異的樣子不同”,其存在本身的奇怪性才是最值得警戒的]
[奇怪,指?]
[……]
像是在思考什麽一樣的動作。
一邊看著自己腳下,諾亞一邊如此答道。
[我和那個奇妙獸人的遭遇是在,兩年前。也是在北阿爾托利亞王國,我和女王維克多利亞相遇的那個事件]
翻譯:天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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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是的!這些……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上氣不接下氣的淩亂呼吸。
從額頭上噴湧而出的汗液浸濕了後背,從那裏傳來了薄質襯衫緊粘皮膚的觸感。
揮出的拳頭之所以會有略微地痙攣,一是因為緊張,二是因為和眼前的屍鬼戰鬥所帶來的疲勞。
屍鬼——有時也被稱為“僵屍”的怪異。
有著“真白色腐爛的肉體,皮膚剝落筋骨外露”這種世所罕見的駭人外觀。而現在,它們破壞了村子中的柵欄,正一個接著一個地侵入到村子裏。
[怎麽會有這麽多屍鬼]
向著這邊逼近的怪物有三隻。
雖然少女的背後有村內自警團的青年們在守衛著,但是他們中的大部分都因屍鬼的外觀而嚇得不能動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異形恐怕都會是這個樣子吧。
但是這位金發少女不同。
不僅沒有畏縮,還對著屍鬼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正合我意!]
希爾薇·庫利亞奈特——
一位有著淡色金發的十七歲少女。
向外發散著的頭發看起來很是幼稚,嗓音聽起來也很年幼,因此故鄉的居民即便到了現在還是叫她“小希爾薇”,並像對待孩子一樣對待她。
和她那可愛的容貌相反。
[碎啊啊!]
少女咆哮著。
希爾薇打出的一掌在屍鬼的身體上開了個風穴。來不及呼吸,正如文字描述一般還來不及呼吸,第二隻屍鬼就踩著倒下屍鬼的身體跳躍了過來。
躲過帶有猛毒的屍爪,又用一掌將第二隻拍飛了出去。
無論哪一隻屍鬼,其重量都幾乎同等於成年男性的體重。
——無比的鋼腕。
這便是希爾薇的特性。
加入格裏高利聖教的修女,為了成為打到怪異的“戰鬥員”,不斷持續著肉體強化的秘術和服用聖水的修煉。
此等武力也是拜長年累月的修煉所賜。
[嗚……!?]
手上戴著的手套上冒出了,白色的煙。
雖然是用聖水浸泡過的獸皮加工製作而成,但是在毆打“行走的猛毒”的屍鬼的時候,手套在不知不覺間被毒素侵蝕了。
[姐姐!?]
[別擔心……你去家裏藏起來,快點!]
這個藏在希爾薇身後的孩子,在屍鬼來襲時沒能來得及逃跑。希爾薇在廣場上發現了被屍鬼襲擊的她,並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了她。
……這就是第五隻了?
……並不是偶然地出現了一兩隻,很顯然這些屍鬼是成群結隊的。
最首要的任務是發現統率屍群的個體。隻要不打倒統率個體,恐怕屍鬼之群就會無數次地襲擊這個村子。
但是。
就在希爾薇準備逃離的時候,新的屍鬼再次出現在她麵前。
[竟然還有!?]
緊握拳頭,掃視周圍。
在那邊。
[哦,竟然還活著呢,元修女]
毒舌,但卻是其中沒有包含惡意的飄飄然的口吻。邊這樣說著,奇妙的少女邊出現在了希爾薇的身邊。
從頭到腳都是真白的少女。
毫無生氣的白色肌膚,如雪般潔白的銀發,身上穿著的薄質衣裙也是整潔無暇的純白。然而僅有一處不同——那就是如鮮血般赤紅的少女的雙眸。
[看你突然間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某處成了屍鬼的餌食,想著最起碼也要看到你生命的最後,我就特地來找你了呢]
[不要隨隨便便就把人殺掉好嗎!?]
忘記了屍鬼還近在眼前這一狀況,希爾薇對著少女吼了回去。
[聽到了廣場傳來的悲鳴,所以才急急忙忙跑了過來……艾爾莎才是,不要說風涼話趕緊來搭把手啊!]
[哈?你在說什麽啊,元修女]
叫做艾爾莎的少女擺出了極其認真的表情。
[我不是一直在說嗎。雖然憑依在了人類的身體裏,但我可是貨真價實的怪異。而且還是令人畏懼的史上最凶的“大敵”哦。怎麽可能去幫人類]
[……唉唉,確實經常聽到,這種場麵話]
[嗯]
[……然後,真心話是?]
[看著你那慌慌張張的身姿真令人開心。還是當觀眾更愉悅]
[這不還是想偷閑嗎!?]
[別這麽說,元修女。既不是人類的同伴也不是怪異的,這一點可真的是我的真心話哦。而且我還有身為“大敵”的立場要顧及]
少女坐在了廣場的長椅上。
沒錯。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她的“真身”並不是人類。而是古代的怪物的靈魂憑依到了人類的少女身上。
“大敵”艾爾莎麗夏。
曾經準備把人類和怪異雙方都毀滅的傳說中的怪物。
自四百年前和聖人同歸於盡以來,其存在早已被現代忘卻。而這個怪物,卻為了達到複活的目的而憑依在了人類的肉體上。
這便是艾爾莎。
她現在是人類的肉體,並因某件特殊的事情而和希爾薇一起行動。但是艾爾莎本人卻相當反複無常,即便在一起也絕不意味著她就是希爾薇的同伴。
雖然心情好的時候會給希爾薇一些建議,但基本上“不幹涉”才是艾爾莎的主義。
[啊,屍鬼來了。要是被咬了,讓猛毒和細菌進入傷口可是會即死的哦]
[所、以、說……]
像是在追求擁抱一樣將手伸過來的屍鬼。
用敏捷的跳躍躲過了屍鬼的飛撲,來到了它的身後。不給屍鬼轉身的空隙,希爾薇便一掌把怪物拍倒在了地上。
[你偶爾也幫幫忙啊!]
咻,被打飛的怪物的肉體響起了令人不快的聲音。
雖然屍鬼被切成碎片也會在一夜之間再生完畢,但是作為教會所屬修女的希爾薇那飽經鍛煉的拳頭可是,覆蓋著可以將怪異的魔素打消的聖素。
聖素和魔素相抵消。
被打倒在地的屍鬼散發著白煙消失了。
[哈……哈……這就是……最後的了……吧?]
希望如此。
一邊按摩著肩膀,希爾薇一邊仔細地掃視著村內的廣場。
一擊便將屍鬼打倒是有餘裕的證據嗎?
不對。而是如果不是一擊斃命的話,自己就會被一擊擊殺了。
每一隻怪異都不是雜魚。要是脖子被咬,魔素在頸動脈中流淌的話,無論是什麽樣的人類都會全身腐爛而死。
……開什麽玩笑。我才不會死在這種地方!
……我還要和姐姐與神父尼尤爾的份一起加油呢。
事情的開端要追溯到兩個月之前。
希爾薇所屬的自治區的教會,被一體吸血鬼破壞到了可以稱得上是毀滅的程度了。作為自己上司的神父身受重傷,親姐姐卡特琳娜也被吸血鬼的魔素化成了傀儡,甚至其身體也轉變成了怪異。
他們二人現在都在治療中。
為了不讓像他們二人那樣的犧牲再次出現——這樣起誓的希爾薇離開了教會,走在了討伐怪異這一道路上。
[哦。打倒了呢]
不知明不明白希爾薇立下的堅強的誓言。
躺臥在長椅上的白發少女艾爾莎,滿是無趣地打了一個哈欠。
[結束比想象的要快呢。看來是把打倒怪異的方法記在身體裏了呢]
[……嗯嗯。但是某人要是幫忙的話,肯定會更快結束的呢?]
[別這樣瞪我,元修女]
艾爾莎站起身來。
[雖然諾亞也幹掉了幾隻,但是村子裏大半的屍鬼可都是你打到的。等你以後出名了,這將成為你最初的傳說]
[傳、傳說!?我嗎?]
聽到了想都不敢想的話,忘記現況的希爾薇的胸口高鳴了起來。
通過討伐怪異而名聲大振的人有很多。
即便是在作為世界宗教的格裏高利聖教內,也有把最強級別的怪物“大敵”打到的神父,因其功績一口氣得到了聖人稱號的例子。
躋身與這種曆史的偉人之間?
明明隻是個元修女的自己?
[唉,像我這樣不可能……!但,但是要真是那樣就好了……哎嘿嘿,要是行人向我要簽名的話,該怎麽辦啊艾爾莎]
[六根不淨呢。真是醜惡]
[妄、妄想而已有何不可!就算有一兩個通過自己的活躍而出名的妄想,也無需責怪!]
對著用冰冷的視線看著自己的艾爾莎,希爾薇大聲答道。
[那可是希爾薇傳說哦。到底是怎樣美妙的傳說呢]
[料理師希爾薇的事件簿之一]
[……什麽呀,一點也不帥氣]
[但是,之二永遠也沒機會說了]
[而且還是一卷完!?]
[今天就到這裏,走了,元修女。這裏已經感覺不到屍鬼的魔素了]
從長椅上落地的艾爾莎,麵向村子深處走去。
[不來的話就把你丟下了哦]
[等、等我一下啊!?]
[行動還是一如既往地遲緩呢,元修女……話說回來]
對著慌慌張張從側麵追上來的希爾薇,白發少女側眼瞄了一下她。
[右臂的手肘]
[唉?]
[變紅了哦]
艾爾莎的視線看著的是希爾薇的手臂。在那裏有個像是被刀尖刺到的一個小傷口,並且微微滲出了一點兒血。
難道是躲避屍鬼攻擊的時候?
無論是多麽小的傷口,隻要附著著怪異的魔素,整個部位都會在數日後腐爛。
[啊!?真,真的有啊。根本沒注意到啊……]
正因為受傷的是通過修行積累了聖素的希爾薇,才沒有像普通人那樣用聖水清洗傷口的必要。但是稍後把傷口仔細地清洗幹淨的必要還是有的。
但是比起傷口本身。
令希爾薇更加感到吃驚的是“艾爾莎竟會特地告訴自己”這件事。
……畢竟是這麽小的傷口。
……要不是很在意我的話,恐怕是不會注意到的吧。
想必艾爾莎是一臉擔心地注視著自己的吧。要不是這麽注意看的話,怎麽可能發現這麽小的傷口呢。
[難道艾爾莎,你的心情很好嘛?]
[不過是偶然間看到的而已]
哼,呼吸變得淩亂的艾爾莎轉臉看向一邊。
[不謹慎哦,元修女。別指望下次還會像這次一樣好心提醒你]
[萬分感謝啦]
[唔,嬉皮笑臉個什麽……聽好了,元修女。雖然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麽,但我可是——]
艾爾莎的言語被一發槍聲給遮蓋了。
距離很近。
而且要是希爾薇沒有聽錯的話,這個槍聲,就是從自己現在正在趕往的村子深處傳來的。
[難道是諾亞?]
[不用難道,就是諾亞。話說你也該從槍聲中判斷是誰了吧]
邊這麽說著。
艾爾莎仍舊以一成不變的步伐前進著。
[不跑起來嗎?畢竟是諾亞的槍聲,肯定是在和怪異戰鬥……]
[那家夥絕不可能輸給怪異]
艾爾莎又打了個哈欠。
雖然隻是她無意中的一句話,但說不定這就是對“諾亞”這個男人最為準確的評價。
[……諾亞!]
木製住宅滿布的村子深處。
因為居民都在屋內躲避屍鬼的襲擊,因此在修整的路麵上很容易就可以發現他的身姿。
代行者諾亞·伊斯維爾特——
和全身皆白的艾爾莎相對,這邊則是一身黑裝的高個槍使。
略長的黑發,仿佛耷到地麵上的長身大衣也是黑色的。
雖然外貌端整,但眼睛裏卻是不知是凶惡還是不悅的,隻是視線相交就會令人不自主地後退的銳利視線。
……但是,試著和他說話就會發現他竟意外地會說話且極具社交能力。
……雖然視線還是恐怖。
而且希爾薇還知道。
他是由史上最凶的“大敵”艾爾莎麗夏鍛煉的史上最強的代行者。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怪物。即,吸血鬼、獸人、屍鬼、幽魔、魔獸等。而他則是對付全部怪異的王牌。
這便是諾亞這個男人。
[啊!?有、有人死了……!?]
而就在諾亞的腳下倒著一位居民。
趴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難道是被屍鬼襲擊了……!]
[元修女。什麽時候能改改你這大驚小怪的臭毛病]
[什、什麽?]
[仔細看]
邊這樣說著,艾爾莎邊踢了踢腳下疑似居民的男性。
鞭屍?但是艾爾莎踢著的是,被仿若狐狸般長毛覆蓋住的男性的手臂。
[這是人狼]
[咦!?]
滾身,諾亞用腳強製性地讓男性仰躺著。看著麵向上的男性的臉,希爾薇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怪物。
從脖子往上的是,嘴巴一直裂到耳根處的狼臉。
明明穿著和人類一樣的衣服,結果頭部卻是狼頭。看著這幅充滿不協調的恐怖異樣,希爾薇不禁後退一步。
……胸口有彈痕?
……難道是,幻化成人類卻被諾亞發現然後打倒了?
恐怕剛才的槍聲就是出自這場戰鬥。
[屍鬼出現在這個維奧琳特自治區是在兩周之前,對不對?]
[是、是的!]
[村裏的柵欄被頻繁地破壞。那便是這個人狼為了讓屍鬼更輕鬆地侵入而從村子內部動的手腳]
諾亞和希爾薇到訪這個村子的時間是在兩天前。
與在村內巡邏的希爾薇采取了不同行動,諾亞則是在村子裏到處亂逛。不拘泥於屍鬼襲來的報告,恐怕從一開始他就懷疑有別的怪異——人狼參與在了其中。
[諾亞是怎麽知道人狼藏在這個村子裏的?]
[毀壞的柵欄內側的繩子上,有被刃物切割的痕跡。因此便可以料想到村子內部有想要招來屍鬼的家夥]
被消滅的人狼。
諾亞手裏拿著的黑裝的大型自動手槍,槍裏的子彈實際上是用聖水泡了三天三夜,表麵上附有一層聖素。
經受了可以說是怪異弱點的聖素的攻擊,人狼的身體開始消滅了。
[幻化成村裏的人類,然後從外部侵入了警備團。不管怎樣,可以幻化成人類大半都是吸血鬼和獸人]
[……然後呢?]
[我們到達的時候,村子的周邊並沒有魔素的反應。要是有怪異的魔素,艾爾莎肯定可以感知到。這樣一來就幾乎可以確定用的是從村外侵入警備團的手段了]
在這樣回答著的諾亞的背後的是,一臉驕傲地環抱雙臂的艾爾莎。
[怎麽樣,元修女。我也
不是隻會偷閑摸魚的美少女。該做的調查可是都完美地做好了]
[……嗯。雖然厲害,但是竟然自稱美少女啊]
還有,要是這麽清楚怪異的情報的話,希望也告訴我一聲啊。
畢竟和忙於傾聽村內居民證言的諾亞不同,艾爾莎可是一直都在希爾薇的身邊呢。
[順帶一問,不把情況告訴我的理由是……]
[我可沒說過要告訴你哦]
“大敵”回以包含捉弄的嬉笑。
並不是“才不告訴你”這樣的惡意,而是單純地想要看到希爾薇困擾的表情而已。大致就是這種程度的嬉笑。
[但是諾亞,真虧你能明白哪個人類才是怪異幻化的呢]
[簡單。剛才屍鬼群來襲的時候,我把聖水澆到了避難的全部村民的身上。不管是吸血鬼還是人狼,隻要沐浴了聖水都會剝下偽裝的皮]
[還……還真是強硬呢……]
也就是說在發現這個人狼之前,村裏的人們全被諾亞用聖水澆頭了。
無分男女老幼。
雖然這確實是最有效的手段,但要是沒有發現怪異的話就真的會飽受責難了。竟有可以把這種行動毫不猶豫就實行的膽量,真不愧是他。
[……]
被消滅的人狼。低頭看著人類的衣服,還有沒消失的僅殘有幾根的獸毛,希爾薇無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有種心中懸著的大石還未落地感覺。
……屍鬼絕不是頭腦好的怪異。
……但是,它們有可能按照其他怪異的指示成群結隊地行動嗎?
人狼和屍鬼。
雖然統稱為怪異,但卻是完完全全不同的種族。
話說回來,人狼本來就是喜歡單獨行動的種族,不明白屍鬼之群會服從他的緣由。
[雖然打到了這個村內的怪異,但還是有種討厭的感覺呢……]
[雖然打到了怪異,但事件還是有沒有結束的可能]
這樣接上希爾薇話的是諾亞。
[有黑幕存在]
[……黑幕嗎?]
[想想南阿爾托利亞的事件。“大敵”澤爾尼西亞也率領了大量襲擊城鎮的屍鬼。那時,那家夥說了什麽?]
[……容我想想]
[是關於屍鬼的]
“怎麽回事,為何作為吸血鬼的你會率領屍鬼之群”
“有關係好的‘大敵’在”
將近一個月前。
吸血鬼澤爾尼西亞·a襲擊了南阿爾托利亞王國。
和諾亞同行的希爾薇第一次見到的“大敵”,他對著架起槍的諾亞曾那樣回答道。
[——啊!?]
沒錯。
雖然希爾薇被“大敵”的壓迫感給壓製沒有注意到話中的全部含義,但是那個恐怖的吸血鬼確實暗示了其他“大敵”的存在。
屍鬼順從吸血鬼的理由——
這是因為,不同種族的“大敵”聯手了?
[我也不是沒有頭緒]
諾亞把槍收進了槍套中。
村內居民膽戰心驚地從窗戶中探頭窺視著,變得安靜的外麵的情況。瞥了一眼村民的樣子,諾亞深深地歎了口氣。
[兩年前,我曾遭遇過一場極其相似的事件]
[是屍鬼現身的事件嗎?]
[沒錯。也是被某個“大敵”率領的屍鬼]
諾亞的表情變得從未有過的嚴肅。
希爾薇之所以會如此理解,是因為他抬頭仰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
[也就是說這件事也是——]
史上最強的代行者。
被其他代行者冠以“獵殺不死之王”這一異名的諾亞露出的,卻是混雜著自嘲的歎息。
[你幹的好事嗎,獸之魔術師(尤梅隆根)]
2
薩克森聯邦,第三州維奧琳特自治區。
自兩周前屍鬼便開始襲擊的這個村子,在率領屍鬼的人狼被討伐之後,總算是重歸了平穩。
剩下的隻有事後處理了。
把聖水灑在被魔素玷汙的土壤上,將魔素淨化。
要是不這樣做的話,從殘留魔素中將產生新的怪異——雖然是從數百年前就開始流傳的故事,但實際卻沒有目擊到的人。
[喝了它]
在廣場的長椅上。
將事件向村長報告完畢後,諾亞把裝有聖水瓶子扔給了希爾薇。
[什麽程度的傷?]
[唉?啊……不過是被屍鬼蹭到了手肘而已。完全……不需要這麽擔心,已經用聖水清洗過傷口了]
為防止變成魔素侵入體內的情況而讓希爾薇喝下準備好的的聖水,大概就是這種打算。
身為元修女的希爾薇因日常服用聖水,所以體內的聖素濃度要遠高於一般人。即便如此也不可大意,大概這就是諾亞的意思。
……確實,和諾亞比起來的話。
……我體內的聖素簡直和沒有一樣,大概。
比格裏高利聖教的教皇還要多的聖素量。
和再現了曾把“大敵”艾爾莎麗夏消滅的【聖素四重結合】的諾亞相比,就算每天都飲用聖水,希爾薇的聖素量恐怕也不值一提。
[……我就不客氣了]
老老實實地服從。打開瓶子的蓋,然後放到了嘴邊。
[話說,諾亞]
[什麽?]
[還是關於剛才的事情。剛才諾亞說的尤梅隆根,難道是那個尤梅隆根嗎……]
他剛才說的話。
要是希爾薇的記憶正確的話,那個名字是怪異的。
但是作為大前提。
怪異究竟是什麽?
以五百年前的【大接觸】為契機,突然顯現的怪物的總稱便是“怪異”。
除了這次襲擊而來的屍鬼之外,還有幽魔、狼人、吸血鬼等。雖然種族多樣,但是最麻煩的地方在於比起種族差別,怪異的個體差別更為顯著。
其中有更加凶惡的個體“大敵”。
借用諾亞的話來說就是,“隻需一體就可以把人類逼至滅亡危機的災厄”。
自怪異發生以來已有五百年。
人類的曆史甚至可以說是和“大敵”的狀絕的死鬥史。
[不會是“大敵”尤梅隆根吧?]
[沒錯,說的就是那家夥]
簡直像是在談論熟人一樣的說法。
自希爾薇和他一起行動以來,諾亞打到的“大敵”隻有吸血鬼澤爾尼西亞·a一個,但是和那時的緊張的口吻不同。
……雖然要說出哪裏不同也有點難,但是。
……說是輕薄……也有點不對呢?是什麽呢,對方簡直像和諾亞很熟悉一樣。
應該稱其為舊敵嗎。
絕不是僅用“怪異和人類”這種敵對關係就可以詮釋的感情混在其中。希爾薇聽起來確實有這種感覺。
[希爾薇]
[在、在!]
被諾亞突然地點到了名字,希爾薇慌慌張張挺直了身板。
[格裏高利聖教的討伐黑名單什麽時候更新?比起身為代行者的我,還是作為元修女的你更加詳細吧]
[大概在一個月之後。諾亞把“大敵”打到了這件事聖都應該也清楚才對。但是,其中驗證工作……大概要花上很長的時間]
作為世界宗教的格裏高利聖教,並不忌憚“教會才是和怪異戰鬥的機關”這一主張。
一方,諾亞身為代行者——在教會不能保護的邊境自治區或都市,以討伐怪異為生的專家。
在教會看來,則是代行者奪走了討伐“大敵”的榮譽。
作為對這件事的報複,大概就是緩慢行動直到討伐黑名單的更新延遲。
[被指定的“大敵”共有三十三體。現在還存活的是十二體,減去諾亞打到的吸血鬼澤爾尼西亞的話,就剩下十一體了]
被諾亞擊敗的“大敵”為,四體。
本來“大敵”應該是,由聖歌隊或聖騎士軍等,格裏高利聖教的戰鬥組織或者是百人規模的代行者們,經過詳細周密的計劃才能挑戰的對手。
就算格裏高利聖教的聖人,單獨擊敗的“大敵”曆代也止步於一體。以這點為基礎,便可以推斷出諾亞的擊敗數究竟是多麽的超乎常規了。
[無論哪一個“大敵”都是災厄的化身。雖然平時隱藏起了身姿,但是一旦他們暴虐起來,七天便可以讓一個國家淪落。其指定也全是“被指定也是理所當然”的怪物]
[……銘記在心]
並不是誇張。“大敵”澤爾尼西亞的事件也是,要是諾亞到達的時間晚了一天的話,恐怕南阿爾托利亞王國就要崩壞了。
反過來說。
這個怪異需要被認定為“大敵”嗎?——但凡有著這種疑問的絕不會被認定為“大敵”。可以說,“大敵”的威脅就是這麽的破格。
[尤梅隆根卻是個例外]
[……什麽?]
[格裏高利聖教的審判員,在那家夥的認定上花費的時間約為五十年。雖然曾經認定過了又給解除了,但是“以防萬一”還是把她認定為“大敵”了。和其他“大敵”的不同就在這裏]
[怎、怎麽回事啊!?]
[並沒有明確的威脅,就算發現了人類也沒有馬上就去襲擊的事情發生。明確是那家夥引起的事件還不存在,但是未遂的卻有幾件呢]
但是——
接著這句話,黑衣代行者的視線也變得銳利了起來。
[把那家夥認定為“大敵”的理由並不是其帶來的威脅。“和其他怪異的樣子不同”,其存在本身的奇怪性才是最值得警戒的]
[奇怪,指?]
[……]
像是在思考什麽一樣的動作。
一邊看著自己腳下,諾亞一邊如此答道。
[我和那個奇妙獸人的遭遇是在,兩年前。也是在北阿爾托利亞王國,我和女王維克多利亞相遇的那個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