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容憶班上的幾個同學鬧著去聚餐,容憶推辭不了,隻得同意了,她喝了一點酒,有些難受,一個人跑到了外麵走廊去散散氣。


    迎麵走來的兩人,容憶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看花了眼,她幾步跑上前去,“大哥?你們怎麽會在一起?”


    兩人似乎這才看到容憶,蘇越表情寡淡,隻是對容炎說:“叫她去房間說吧。”


    “是。”容炎回答。


    等到蘇越走後,容憶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怎麽在他身邊?”更加讓她難以置信的是大哥居然對他言聽計從,就是在以前他連爸的話都不怎麽聽的,她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有幾分陌生,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小憶,走吧。”他拖著她的手腕,一路到了包廂裏。


    房間裏隻有蘇越,他們進來的時候,蘇越掐滅手裏的香煙,說了一句請坐。


    “嗬。”容憶冷哼出聲,平日輕佻的臉色此刻有些狠辣,“蘇先生?一直在我身邊騙我很好玩是嗎?”


    蘇越揉了揉太陽穴,有幾分頭疼,“其實你可以不用這麽理解。”


    “那你要我怎麽理解?我大哥為什麽會聽你的話?”


    容炎上前寬慰她,“小憶,不要這麽跟他說話,當初是他救了我。”


    容憶卻覺得仿佛不認識眼前這個人,她奮力甩開他的手,“就因為他救了你,所以你現在給他賣命嗎?不要尊嚴?我怎麽從來不知道你這麽貪生怕死。”


    容炎有些惱怒,揚起手就要打下去,到底忍住了,額頭青筋暴起,“容憶,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知道我這幾年怎麽過來的嗎?你知道我有幾次差點就死了嗎?”


    容憶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聽他這麽說,心底一酸。


    容炎蹲下身與她對視,“小憶,這一切都是吳微禹害的,是他害了容家。”


    容憶直覺的搖頭,身子直往後麵退,她堵住自己的耳朵,“不是的,不是他害的,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容炎上前抓住她的雙臂,迫使她看著自己眼睛,“是他害的,小憶,他是我們容家的仇人。”


    容憶不知道是因為他抓著的太用力還是什麽原因,眼淚就那樣流了出來,她隻是一個勁的搖頭,“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蘇越打斷了他們,輕輕的說:“不要再逼她了。”


    容憶抬起一雙淚眼直直的盯著蘇越,一雙眼裏散發出令人震懾的陰冷,“看我一直像個傻子一樣,還老對你心懷愧疚,你是不是特別得意?特有成就感是吧?”


    蘇越寡淡的表情變了變,隨後又看著她說:“容憶,你為什麽一定要這麽理解?”


    容炎拉她起來,看她滿臉淚痕,心疼的看著她,“容憶,我今天變成這副模樣,都是因為吳微禹害的,你忘記了嗎?”


    容憶搖頭,聲音沙啞,“可是,我已經嫁給他了。”


    容炎一笑,拍了拍她的臉,“又沒叫你去殺他,瞧你這樣。”


    容炎他變了,已經變成了一個她完全不熟悉的大哥,曾經的大哥去了哪裏呢?


    她的口腔裏都是鹹鹹的液體,胡亂的混在一起,她啞著嗓子說:“大哥,我求求你,你放過他吧。”


    容炎冷笑一聲,帶著自嘲,“容憶,容家養你二十年,難道在你心底就算不上什麽嗎?而且現在不是我不放過他,而是他不會放過我。”


    容炎說的沒有錯,吳微禹從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如果他知道容炎回來了,大概會立刻毫不猶豫的報警。


    容憶身體僵硬的不像話,她不想要大哥出事,可是也不想要微禹有什麽事。


    “小憶乖,你看你自己也知道,他不可能放過我,你為什麽還要自欺欺人你呢?我也不過是想要自保。”


    容憶眼淚又流了出來,是啊,他不過就是為了自保,而且微禹那麽強大,怎麽可能被人傷害到呢?


    容炎輕柔的拍打著她的後背,溫聲細語的安慰她,“小憶,哥哥隻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容憶眼睛一跳看著他,“什麽事?”


    他笑了笑,“別這樣看著我。”


    蘇越遞給她一張紙,容憶反射性的問:“這是什麽?”


    蘇越聳聳肩,“別緊張。”


    容炎點頭,“小憶,你待在他身邊,在這個合同上麵蓋下章應該很容易吧。”


    容憶直直的盯著他看,想要看出一絲破綻來,可是沒有,絲毫沒有,容炎又接著說,“小憶,這隻是會讓他損失那麽點點錢而已,放心,這點毛毛雨還不夠他心疼的。”


    “你如果缺錢,我可以給你啊。”容憶說著在大腦裏迅速計算著自己可以動用的資金。


    容炎笑了出來,不知道是欣慰還是什麽表情,“小憶,這些年他將你教的很好嘛。”


    容憶的心狂跳著,絲毫沒有辦法偽裝著表麵的平靜,“大哥?”


    “乖,小憶,大哥從小就疼你,難道還會害你不成,大哥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容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了酒店,然後又怎麽上了車回到家,她呆呆的坐在沙發上,腦子裏一團亂麻,她突然哽咽著哭了起來。


    保姆是被一陣聲響弄醒的,她起先以為是家裏遭了賊,連忙起身,結果隻看到朦朧的黑夜裏,一個人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蕭索的身影,纖弱的身體讓人心底一疼。


    她開了燈,叫了聲,突然的燈光刺痛著眼睛,容憶不自然的擦了擦眼睛,然後嗡聲嗡氣的問:“我沒事。”


    保姆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關切的問道:“怎麽還不去睡呢?”


    容憶轉身上樓,又覺得自己這樣有些讓人懷疑,於是商量的語氣說:“我沒什麽事,今天同學聚會,我可能喝多了點不舒服,不要告訴微禹好不好?”


    阿姨笑了笑,以為她是害怕吳先生說她,“放心我不會說,不過以後還是少喝點酒。”


    容憶笑了笑上樓,突然有些慶幸,如果吳微禹在她身邊,她有任何異樣他都會立馬察覺,或許一個忍不住,她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告訴他所有事情。


    她又將那份合同拿出來仔細的看了一遍,所有的條款的沒有什麽問題,隻是一個簡單的合約條款,或許大哥沒有騙她,他僅僅是想要求財而已。


    她對於吳微禹公司的事情根本沒有多少了解,她甚至不是很清楚他具體是從事什麽工作的,如此一想,她這妻子做的真是不稱職。


    這天晚上容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過去的,她醒過來時已經徹底天亮了,她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九點過了。


    中午的時候,容憶開車去了尚宇,吳微禹對於她的到來非常驚訝,她平日裏都是個隨性的人,很少會特意跑到公司來找他。


    “你怎麽過來了。”


    容憶提著手提包,一臉正宮娘娘巡視後宮的表情,“我來抽查,你有沒有背著我做什麽壞事。”


    吳微禹笑了笑,拉著她坐在沙發上,她身上的氣息讓他心底一陣燥熱起來,“然後呢?吳太太有發現什麽嗎?”


    容憶一臉欣慰的吻了吻他的嘴角,“還很聽話。”


    “今天不是周末呀,你怎麽過來了?”他恢複正經。


    “想你了不行嗎?”


    吳微禹笑的妖孽,“行,我也很想你。”


    容憶的心卻沒有那麽舒暢,甚至有幾分心事重重,她一想到自己要做對不起他的事,她就覺得難過,他終究會知道的,那之後呢?他是會選擇原諒她還是毫不留情的判他死刑呢?


    不會的不會的,容憶在心底安慰自己,就算是最後他知道了,他也最多是不理她幾天罷了,更何況他們已經結婚了,就算是到時候他厭煩了她,她也要貼上去纏著他。


    大哥什麽都沒有了,小禹還有我,可是容憶忘記了,這怎麽能比呢?她為什麽忘記了,他對她已經是一個男人對於一個女人的縱容的底線了呢?


    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或許就是這個道理。


    中途吳微禹去會議室開會,容憶便賴在他的辦公室裏玩,等到確認人走了以後,她立馬恢複精神,在抽屜裏翻著。


    “公章呢?公章呢?”她嘴裏你念念叨叨。


    終於看到了公章,她隻覺得的心都跳得厲害,或許真的是做賊心虛,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麽提心吊膽的了。


    ——


    徐偉昊告訴吳微禹,容炎前幾天已經回來時,吳微禹竟然沒有覺得奇怪,他聯想到容憶最近的反常,大概也能一二了。


    “微禹,你都不擔心嗎?”徐偉昊發現自己就是操勞的命,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吳微禹淡淡的說:“我為什麽要急,我隻要打個電話就能讓他玩完。”


    “可是,現在不一樣啊,他是容憶的哥哥。”


    吳微禹明白,他是想要告訴他,他現在做什麽事情都要考慮到容憶,那畢竟是她哥哥,如果他稍不慎,或許就會讓兩人關係變成一個死局。


    可是吳微禹事事顧慮到她,他萬萬沒想到,那個女人居然會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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