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容憶躺在床上看書,不得不說蘇越家的書架上的書囊括之廣,天文地理,從古至今。


    沒一會她打著哈欠,睡意湧起,自從懷孕後她便很嗜睡,經常在沙發也能睡著,而懷孕後胃口不好,導致她吃什麽都要吐,臉也廋了一截。


    她睡下後沒一會,房間門輕輕的開了,昏眩的酒精氣息,一個身影停在了床旁,黑夜裏黑曜石般的目光灼灼的盯著床上的女人。


    他緩緩的蹲下身,頭枕在她的旁邊,手指輕緩而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頰,蜻蜓點水的一個吻落在了她的額際,隨後很快離開,仿佛怕打擾到她。


    “對不起,容憶。”男人低沉而沙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他似乎看了她很久,久到容憶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他接著起身向門口走去,接著輕輕關上了門。


    容憶在黑暗裏睜開了眼睛,眼珠轉了轉盯著門口方向,最終還是閉上了眼。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容炎過來了,蘇越並沒有見人影,這讓容憶恍惚以為昨晚是自己的幻覺。


    容炎對她說:“容憶,待會你走吧,我已經幫你打點好一切了。”


    容憶第一反應是詫異,接著有些懷疑,“你說的是真的?”


    容炎笑了笑,“放心吧,小憶,今天的保鏢都是我的人,待會我讓司機送你,回國以後,好好生活。”


    幸福來的太突然了,容憶不知所措,許久終於哽咽了一下,“謝謝你,哥。”


    容炎笑了笑抱住她,拍著她的背安慰道:“不要哭了,你懷孕了,孕婦要保持心情愉快。”


    雖然他這麽說,可是容憶還是忍不住哭,雙肩也微微顫抖著,“嗯,我知道。”


    他繼續囑托她,“回國以後,我們就不要聯係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你就當做是一場夢吧,以後你好好過日子,忘記我這個大哥,就當從來沒有過。”


    容憶每一句反駁,哭著點頭。


    “小憶,大哥對你真的非常抱歉,我對不起你,不要再生大哥的氣了,大哥從小就怕你吃一點虧,結果到頭來卻是我最對不起你。”


    容憶又哭著搖頭,即使他做錯了什麽,可是她永遠都記得小時候那個寵她上天的男人。


    “不要哭了,走吧。”


    容憶出了門上了車,果然沒有任何阻攔,順暢的不可思議,她的心隨之期待起來,她馬上要回去了,她要見到他了。


    容憶走後沒多久,容炎身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是蘇越打來的。


    “她走了嗎?”


    “走了。”


    “那就好。”


    掛電話之前容炎忍不住問道:“為什麽你不親自放她走呢?”


    “就讓她一直恨我吧。”


    掛斷電話,蘇越給自己倒了酒,陽台上吹著沁涼的微風,他遙望著這個城市的燈光通明,俯瞰腳下,竟然要恨,就從頭恨到尾吧,又何必做著傷害她的事後還想要著祈求原諒呢?


    從此以後,天高海闊,再無關係。


    他到底是失去了她,哦不,他從不曾得到過她,又何來失去呢?向來,一人花開,一人花落。


    她曾說過,他們都是自私的人,隻是她比較幸運遇見了一個吳微禹,而如今,他無私一次,放她離開,放她回到她愛的男人身邊。


    這是他最後的一點愛她的方式。


    ——


    榕城。


    下午六點鍾左右,吳微禹再次檢查了一遍郵箱與手機短信,沒有一星半點有用的消息,他頹敗而又煩躁的揉了揉眼瞼。


    一會徐偉昊過來問道:“微禹,今天有個國外友人今天過來,待會我們去酒吧小聚一下吧。”


    吳微禹下意識想要拒絕,最終點了點頭,一想到待會回去後,麵對著那一室冷清沒有她的身影,他心底就覺得排山倒海般的孤獨與寂寥席卷全身。


    幾人約在了酒吧,對方是一個美籍華人,名叫brian,他身邊也帶了一個女性朋友,brian曾經與尚宇有過生意上的往來,因而這次過來特意找了吳微禹。


    不過吳微禹對brian沒什麽好臉色,他遙記得從前容憶跟他沒認識兩天,就親的跟兄妹一般,一天黏在一起,於是在brian不知覺的時候,吳微禹已經將他劃在了情敵的一邊去了。


    幾個人在走在熱鬧喧嘩的大街上,brian用著不甚流利的中文豔羨而又感歎道:“中國真是好地方,這麽晚了,都還要營業,中國美女多,帥哥多,美食多,真是讓人樂不思蜀。”


    徐偉昊不禁對著這哥們豎起大拇指,“不錯呀,哥們,居然還會說成語了。”


    brian羞澀的笑,他的兩位朋友因為不懂中文,隻是茫然的麵麵相覷。


    幾人在酒吧坐著喝酒,brian這才說道:“我記得上次我過來的時候,容憶帶著我逛了很多地方,不知道她現在在嗎?”


    徐偉昊看到吳微禹臉色陰霾一分,隻得苦逼的當著和事老說道:“哥們,她現在沒在。”


    brian失望的點點頭,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他還是初出茅廬,與容氏有一個合作的機會,巧合認識了容憶,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容憶帶著他領略了一番中華文化美食的博大精深,導致brian一直中了毒一般,心悅誠服的拜訪在了我大中華的魅力下。


    brian身邊的女性朋友有些好奇的問:“容憶是誰?”


    吳微禹抿唇,淡淡的說:“她是我愛人。”


    “what?”brian驚訝的叫道,“你們真的結婚了?”


    吳微禹點頭,“為什麽這麽問?”


    “以前容小姐告訴我,她說她跟你有婚約,可是你特別討厭她。”brian看著吳微禹的臉色,饒有興致的說:“她還說,想要嫁給你,她說這是秘密,隻告訴我的,不過看你們已經結婚了,我應該可以告訴你了吧?”


    這下不止是吳微禹,就連徐偉昊都震驚的不行了,良久他終於嘶啞著嗓子問:“她真的說過。”


    brian點頭,“當然,雖然我後來走的時候想過要告訴你,可是還是很遵循原則的沒說,不過現在說與不說好像都沒多大差別了,你們都已經結婚了。”


    brian的女性朋友是一個歐洲女孩,brian又用英文給她說了一遍,她這才有幾分明白的點了點頭。


    隨後打量著吳微禹,這確實是一個非常英俊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五官精致,舉手投足的優雅,一看就知道身處高位,“你太太一定非常漂亮。”


    吳微禹笑著點頭,“謝謝。”


    吳微禹坐了一會就想要離開,明明身處這麽喧鬧的場所,可是心底一片孤寂,他想念的人不在他身邊,他竟然連一絲快樂的情緒都沒有,隻是想她,想她。


    brian絲毫不顧及,打開了話匣子,跟著徐偉昊扯容憶那些壞事,吳微禹聽了更加煩躁,隨後抓起搭在椅背的外套說道:“我還有事先回去了,今晚算我賬上。”


    等到吳微禹走後,徐偉昊更加放肆了,跟著一邊的美女插科打諢的,用英語也能逗得別人絲毫沒有淑女形象的哈哈大笑起來。


    這位歐洲女人名叫,國籍是法國,眼眶深邃,典型的歐洲女人相貌。


    聽到兩人這麽興奮的討論著容憶,因而不免好奇,“可是我看吳先生似乎並不怎麽高興。”


    徐偉昊微微歎口氣,“容憶失蹤了。”


    “失蹤?”brian驚訝的問,“怎麽會失蹤呢?”


    徐偉昊也不知道應該要怎麽去說,隻得告訴他,“她被人綁架了,可是後來綁匪說她自己逃跑了,因而誰都不知道她在哪裏。”


    若有所思,“難怪我看吳先生那麽難過。”


    brian也有些感歎,其實在美國的時候,他一直都會想念容憶的,以前沒到中國的時候,覺得中國女孩都刻板而保守,認識了容憶才知道,原來也會有這麽鮮活的女孩。


    “難道就一點線索都沒有嗎?”brian問,照理說現在媒體網絡這麽發達,一個人應該也不會徹底消失不見了吧。


    “找遍了,可是沒有任何痕跡。”徐偉昊搖頭。


    “哎,你把容憶現在的照片給我發一張呢,我有個朋友是專門做這種的偵探,我讓他幫忙找找。”


    徐偉昊大喜,“好啊。”


    容憶的照片,他找啊找,沒有備注,吳微禹的微信在哪呢?找到了,他的頭像是一隻酣睡的小貓,徐偉昊點進了他的朋友圈,吳微禹基本不會用這些的,不過後來容憶給他申請了一個賬號,他就隨手傳了幾張照片在上麵。


    他點開放大,是一張容憶抱著那隻貓的照片,徐偉昊遞了過去給他看,“就是這樣,我待會發你郵箱。”


    湊過來仔細看了看,不免讚歎道:“容小姐還真是漂亮。”


    隻是似乎有幾分熟悉,她仔細想了想,仍舊覺得眼熟,“不過好像在哪裏看見過。”


    從沒來過中國,自然是不可能見過容憶的,徐偉昊笑了笑,“大概是傳說中的大眾臉。”


    狐疑的點了點頭,不過仍舊覺得疑惑,為什麽她總覺得很眼熟呢?


    兩人又接著喝酒,徐偉昊請了酒駕開車送他們回去看著窗外,突然想起了什麽,總算是覺得哪裏見過容憶了,上一次她去德國的時候,在超市裏看到過她。


    “oh,我想起來了,我上次在德國見過她。”說道。


    ——


    吳微禹開了車回家,一室冷清。


    他甩掉皮鞋,穿上拖鞋,隨手扯掉領帶丟在一邊,在冰箱找了吃的給貓大寶喂上,貓大寶胃口不佳,吃了兩口就窩在了一邊看著他。


    吳微禹無可奈何的一笑,看來容憶將它養的真挑嘴。


    他笑了笑說:“大寶,容憶回來後,你一定要對她好知道嗎?”


    貓大寶晃了晃尾巴回應他。


    給自己泡了杯咖啡,在樓下坐了一會,整個人都覺得疲憊。


    徐偉昊打來電話的時候,他正在樓梯的地方,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便聽到徐偉昊在那頭興奮的叫:“微禹,有消息了,有消息了,你知道嗎?我剛給他們看照片非常確定說,她在德國杜伊斯堡的時候見過容憶。”


    吳微禹身體微微僵硬幾秒,隨之後來的是漫天的喜悅席卷而來,那些沉寂許久的細胞仿佛都活躍起來了。


    明明才不過三個月時間,他覺得已經是一生那麽漫長了。


    他走在臥室門前,聽著徐偉昊在那裏說著什麽,他手放在門把上,準備打開房間門,有人比他搶先一步,還不等他用力,門已經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容憶蓬鬆著頭發,睡眼惺忪,打著哈欠的看著他,抱怨道:“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那語氣,就仿佛她從不曾離開,而他也不過隻是早上出門上班,晚上下班回家。


    他整個人呆在原地,震驚不知所措的看著她,瘦了,瘦了很多,心緩緩的抽痛著。


    電話那邊的徐偉昊仍舊在非常興奮的吧啦吧啦的說了一通,結果這邊一點反應都沒有,以為他是太高興了,得意的提醒他,“不過你先別高興太早,杜伊斯堡那麽大,估計還要段時間呢。”


    還是沒回音,徐偉昊奇怪的叫了一聲,吳微禹這才反應過來,笑著對電話那頭說道:“好像,不用找了。”


    掛斷電話,容憶眉眼帶笑的看著他,張開雙臂仿佛撒嬌,“抱抱。”


    吳微禹上前一步,狠狠的將她摟緊了懷裏,在這一刻,漂泊不安的心終於得到了安寧。


    不知道過了多久,吳微禹終於放開了她,看著她一頭亂糟糟又瘦了許多的身體,鼻子一酸,“頭發亂的跟雞窩一樣。”


    容憶扁嘴,委屈的說:“我剛睡了一覺,聽到你聲音就起來了,來不及打理。”


    “這樣就很好。”


    他再度抱住了她,“我好想你。”明明心底有千百句話想要告訴她,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化成了這簡單的四個字。


    容憶鬆開他,嫣然一笑,“我也很想你,還有他。”她摸了摸腹部,眼神溫柔的不可思議。


    吳微禹瞪大眼睛看著她,表情有些奇怪,像震驚又不可思議又驚喜。


    容憶忍不住笑了,那笑容仿佛烏雲散盡的陽光一般明媚,“恭喜你,吳先生,你要當爸爸了。”


    吳微禹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看著她,又看了看她的肚子,眼眶一紅,突然哽咽了。


    “也恭喜你,吳太太。”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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