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對不起,你突然出現,所以我……”


    看著眼前人的語無倫次,馬文才板著一張臉:“你的意思是怪我咯,你可知道,不問自取是為賊也!”


    他抽過她手裏的紙,離她更近了一步,她連忙後退,身後抵住了書桌,腰往後彎,他皺了皺眉,才推開了一步。


    “一張紙,有那麽嚴重嗎?”紀長令弱弱地問。


    馬文才鷹眸一眯,瞥她一眼,語氣嘲諷:“本少以為,文人更懂得這個道理。”


    這話聽得她這個假文人更是心虛,於是她抬頭看著他的眼睛,態度誠懇:“這次是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


    馬文才看著她澄澈的眼睛,感覺到她的態度完全放軟了,耷拉著腦袋,就像一隻隨時可以蹂躪的小白兔,不由得輕笑了一聲:“既然做錯了就該受罰,這個月屋子裏的打掃就交給你了。”


    紀長令突然覺得自己又中套了。


    外麵的世界太可怕,防不勝防。


    到傍晚的時候,紀長令去了食舍吃飯,梓潼帶著食盒推進了‘楠園枯木’,準備伺候自家少爺用膳,卻發現少爺一個人坐在窗邊,目光望向窗外,走到他近前時,他才回過頭淡淡地看他一眼。


    “少爺請用膳。”


    梓潼把食盒放在了桌上,準備打開的時候被馬文才叫住了。


    “梓潼,你先過來。”


    梓潼不明所以,直到被自家少爺伸手捏了一下腰,才哭喪著臉飛快地避開,雙手抱胸:“少爺,梓潼不好龍陽啊~你就放過我吧!”


    幾乎殺豬似的哭號,仿佛整個院子都能聽見。


    馬文才的臉徹底黑了:“你家少爺我是那種人嗎?!”


    “那少爺你怎麽隨便摸……”梓潼還未說完就被馬文才冷如刀刃的目光給嚇住了,把剩下的話吞進了肚子裏。


    “你最好祈禱你剛才說的話沒人聽見!”


    梓潼連忙搖頭,把食盒裏的飯菜端了出來:“少爺放心,梓潼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馬文才這頓飯吃得梓潼心驚肉跳,生怕少爺一不小心又對他伸出魔爪。


    飯後,梓潼急急忙忙就退了房間,一走出房門就抑製不住心中的澎湃,天啊,這消息得告訴老爺啊~


    可是萬一,少爺知道了,殺人滅口怎麽辦?


    梓潼憂傷地想到結果,一時淚奔。


    他出來時正好撞見了回園的紀長令,看著與少爺同居的粉嫩的小書生,一時間看著她的神色竟有些同情了,連忙對著紀長令說:“紀公子,往後與我家少爺相處,還是小心一點吧。”


    紀長令看懂了他臉上的同情,想到自己被馬文才坑的事情,像是找到了隊友一般,對梓潼也很熱情:“恩恩,謝謝你了,也辛苦你了,我往後會小心的。”


    看著她臉上露出苦逼的臉色,梓潼也誤會了,原來少爺的屬性,人家已經看透了,說不定昨晚就……


    老爺啊,梓潼對不起您老啊——


    留在房裏的馬文才想起下午扶住那人時的手感,軟軟的,不同於往日相處的硬漢,渾身硬邦邦的,他想著是不是文人的身體都是那麽柔弱,於是他才試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幾年沒見的小書童反應居然這麽大,他隻是聽說過京中盛行男風,沒想到這毒瘤都滲透到這兒來了。


    門突然哢吱打開了,那隻不明屬性的室友回來了。


    馬文才休整以待,眼眸看著她的臉,為何她摸起來那麽軟,即便是梓潼,摸了那一下,他都覺得硬朗,可能是梓潼方才的話惹到他了,內心裏對這樣的接觸還有些厭煩。


    紀長令打開房門就受到如此熱烈的注視,胸口就像壓了塊巨石,有些喘不過氣來。


    還好不過一會兒,馬文才就移開了視線。


    “回來了?”


    “嗯。”


    紀長令讓自己的神態保持自然,走到自己的書桌前,打開了白姑娘借給她的書,並擺好了文房四寶,準備臨摹一下。


    這本書裏全是介紹中草藥的,除了文字還畫有圖,她打算先畫畫這上麵的圖,明日下學後再去山上找個隱蔽的地方練習書法,指不定還能找到洗浴的河流,昨日她都是避開了他們去澡堂的時間去的,那時也是沒了熱水,隻能冷水浴,好在這天氣還有熱氣,還不至於感冒。


    不過,剛拿出筆她就為難了。


    這時,馬文才也坐到了他的書桌前,兩人的書桌是挨在一起的,這樣下來,兩人是麵對著的,她看著他,不好啟齒。


    她的目光他不可能感受不到,也不理會,一時間,紀長令有些幽怨和後悔了。


    紀長令攤開了宣紙半天不下筆,隻是看著他,他皺了眉,看著她連墨硯都未動,他開了口,語氣隨意:“如果覺得本少爺好看的話,就給你個機會近距離觀察,過來替我研墨吧。”


    紀長令聽了這話先是不滿,而後眼睛又亮了。


    她狗腿地跑到對麵去,拿起墨塊就問:“這要怎麽做?”


    馬文才挑眉看她。


    “你還要本少爺教你嗎?”


    “不是你讓我幫你磨墨的嗎?我不會磨,你就教教我唄。”


    “作為讀書人,你居然不會磨墨?”


    紀長令臉皺成包子,猶猶豫豫地說:“以前都有人幫我磨啊,隻是,我家已經落魄了,現在沒有人會幫我了。”


    語氣裏的辛酸濃出水來,天知道她為了演好這出戲,不惜回憶起以前某年冬日裏在驚鴻樓柴房裏又凍又餓的悲慘往事了。


    “去取些水來。”


    她偷偷瞥了一眼,看不出他是不是信了,隻是依言去倒了杯茶水。


    這一幕讓馬文才徹底無語了,強調了一聲:“要清水。”


    “哦。”紀長令紅了臉,去取了些清水來。


    她依著馬文才的話往硯台裏倒了少量的水,準備用右手研墨的時候,又被他拉住了手。


    馬文才摸到她的手背也是一愣,好滑嫩的觸感,像溫涼的美玉一樣,然而下一秒就被紀長令抽開了。


    “對不起,我不喜歡與別人有肢體接觸,並不是針對你,白日裏也不是故意的。”紀長令好聲的解釋,生怕又被他坑。


    好在摸的是手背,如果是手心,就能摸到那層繭。


    “沒事,用左手磨墨,會比右手好些。”馬文才的神色變得溫和,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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