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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室內響起這樣的清脆聲響。


    「你竟然做出那種事!」


    對跪在眼前的泰格甩耳光的蘭,語帶顫抖地這麽說道。忠實的從仆沒有吭聲,隻是默默地低頭不語。


    此處是索茲貝爾城塞,也是格拉尼亞在東部的據點。泰格在逃離提裏納斯之後,便抱著失去意識的蘭快馬加鞭從敵地撤離,僅一晝夜的時間就返回索茲貝爾,傳回青嵐騎士團遭殲滅的噩耗。


    至於蘭則是不久前才恢複意識,醒來時已經置身她在城塞內擁有的私人房間當中。


    「這下我們不僅是棄青嵐騎士團於不顧,而且還是在哥哥麵前逃跑──可惡!可惡!可惡!」


    在氣頭上的蘭臉上滿是怒氣,不停掌摑泰格的臉頰,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她那白皙的臉頰因憤怒而漲紅,可人的容貌也因憤怒扭曲。


    然而泰格盡管遭受不合理的虐打,卻沒有絲毫抗辯的意思。此舉更加激起了蘭的怒氣。


    「你竟然讓我丟臉!這樣要我怎麽跟庫尤大人賠罪──」


    「有人提到我嗎?」


    「嗚!」


    聽到那來自身後的聲音,讓蘭發出驚恐的哀號。蘭全身僵硬,戰戰兢兢地轉頭回望身後。


    蘭看見站在那裏的庫尤臉上正帶著跟往常無異的笑容。


    「庫……庫尤大人──」


    盡管如此,蘭卻打從心底感到畏懼。隻見她臉色蒼白地別開視線,並開始猛咬指甲。


    「我、我……這是……」


    「我都聽說了,我很遺憾。」


    庫尤歎氣的臉上浮現憂慮。然而隻是這樣的反應,蘭卻彷佛快要昏倒似地,險些站不穩身子。


    「我對你是很抱期待的。原本以為你能立下符合黑天之名的武勳,在複興吉爾瓦家時能更添讚譽。可是實在沒想到最後結果竟如此難堪──」


    「不是的!庫尤大人!!」


    看見庫尤緩緩搖頭,蘭連忙激動辯解:


    「我根本不把複興吉爾瓦家這件事放在眼裏!我隻是希望能成為庫尤大人的助力而已!所以我才聽從庫尤大人的吩咐,對哥哥──」


    「可是,你失敗了吧?」


    「────」


    這無情的一句話讓蘭頓時語塞。隻見蘭渾身開始顫抖,牙齒因顫抖發出碰撞聲響。


    庫尤那如同玻璃珠般的雙眼,冰冷地觀察蘭這可悲的反應。


    「求求您,庫尤大人。請不要拋棄我。」


    不久之後,從蘭口中發出的,是彷佛失了魂魄的聲音。


    「請不要拋棄我請不要拋棄我請不要拋棄我請不要拋棄我請不要拋棄我請不要拋棄我請不要拋棄我請不要拋棄我請不要拋棄我請不要拋棄我請不要拋棄我請不要拋棄我。」


    在那不停重複的話語當中,不存在抑揚或任何感情。一直在旁邊不發一語的泰格,這時終於忍不住起身開口:


    「師父,這次全是因為弟子──」


    「泰格。」


    庫尤銳利一瞥,就讓試圖為蘭辯解的弟子閉上了嘴。庫尤接著伸手輕撫蘭那白晰的臉頰。


    「我心愛的人,有誰說要拋棄你嗎?」


    「咦?」


    聽到庫尤甜蜜的耳語,讓蘭的聲音帶有藏不住的歡喜。


    「您是……說真的嗎,庫尤大人?」


    「當然是真的。不過,你的失敗也是事實。」


    庫尤說到這裏,嘴角上揚。


    「你得要遭到懲罰。」


    「啊啊──」


    蘭忍不住發出的聲音,並非是基於恐懼或不安。而是基於期待,甚至還帶有喜悅的顫抖。


    「麻煩您了,庫尤大人。請您懲罰我。」


    「很好。那就隨我來吧。」


    師父與主人的親密模樣,讓泰格默默地別開視線。


    雖然戰鬥告一段落,但戰爭並未就此結束。甚至可以說現在才要真正開始。


    除了整理被焚毀的提裏納斯北門區──僅是臨時處理,正式的重建還要等更久之後──之外,還要向王都回報,以及監視格拉尼亞軍殘兵撤退的動向。有許多非處理不可的工作。


    以軍師身分為這些工作進行調度的亞特倫爵士,直到整整一天之後才得以稍微騰出空閑時間。


    「父親──抱歉,達爾坎閣下就在裏麵。」


    「嗯。」


    由賽蓮領路的亞特倫爵士來到達爾坎的辦公室外。


    「我想與將軍單獨談話,別讓任何人進來。」


    「是!」


    亞特倫爵士進到室內,原本正低頭望著地圖的達爾坎立刻抬起頭。


    「喔,您總算來了。這邊請。」


    達爾坎那精悍的麵孔掛滿笑容,歡迎亞特倫爵士到來。


    「上次像這樣單獨說話,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別客氣,今天我們就好好聊聊心裏話吧。雖然時候有些早,不過我已經把酒──」


    「沒關係,酒就不用麻煩了。比起那個,我有件事必須要讓將軍知道。」


    「願聞其詳。」


    或許是察覺到亞特倫爵士的態度非比尋常,達爾坎也立刻端整姿勢。而亞特倫爵士並沒開口,而是先取下臉上的麵具。


    「────喔?」


    達爾坎並沒有吃驚。不過他的眼神卻轉為尖銳。


    「這個玩笑未免開過頭了,臭小子。」


    「從各個方麵來說,我還希望這真的隻是個玩笑。」


    對達爾坎如此反應,亞特倫爵士──也就是席昂,則是誇張地聳肩。


    「現在我正是如假包換的亞特倫爵士。」


    「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席昂這麽說完之後,便向達爾坎說明一切。


    吉爾瓦之獄、逃離格拉尼亞、與亞特倫爵士邂逅、繼承其名稱與麵具──


    達爾坎不發一語地聽席昂說明這一切經過。


    「現在的我,不隻是以黑天騎士〈烏鴉〉的身分投靠耶路薩姆,也是以第二代亞特倫爵士的身分與格拉尼亞對抗。」


    「…………」


    「所以你想跟我決一死戰的事,希望能請你多等一下。我可以保證,等我與格拉尼亞的恩怨了結之後,一定會與你一較高下。」


    達爾坎的肩膀微微顫動。


    我惹怒他了嗎?席昂立刻升起戒心。


    「呼──哇哈哈哈!!」


    達爾坎突然放聲大笑。這出乎意料的反應,反倒讓席昂目瞪口呆。


    「將、將軍?」


    「真是想不到啊,沒想到連黑天騎士都能籠絡,亞特倫爵士真有一套。像我們這種凡愚之人,思慮實在遠遠不及啊。」


    達爾坎在大笑的同時上下打量席昂。那是將牙齒外露,彷佛掠食動物的笑容。老實說,這比他生氣時的模樣更加駭人。


    「既然是得前人推舉,那我自然無話可說。往後就看你的了,我們的新軍師。」


    「可以嗎?就這樣?」


    的勝敗跟個人苦恨混為一談,對武人來說可是大忌。格拉尼亞的騎士連這點道理都不知道嗎?」


    達爾坎就像教訓後輩般,嗤之以鼻地這麽說道。


    「你之前明明有說什麽『失去的右臂會哭泣』吧!?」


    「什麽,我有說過那種話嗎?」


    隻見達爾坎開始掏起耳朵,裝傻起來。


    (這、這個臭老頭……)


    席昂緊握的拳頭忍不住發顫。


    「話說回來,這件事賽蓮知道嗎?」


    「不,她還不知道。雖然這次的事件讓她知道我曾是黑天騎士,不過她並不知道關於亞特倫爵士的事情。」


    「是嗎,那暫時別告訴她。那丫頭藏不住秘密的。」


    「…………你真是爛人。」


    席昂此刻打從心底明白,為何眼前的老騎士跟義父薩拉斯會是長年的損友。


    王都收到關於提裏納斯之戰告捷的第一份消息,是由查加略送回的。


    查加略天一亮就快馬加鞭自提裏納斯出發,沿途每到宿站就立刻換馬,日以繼夜不停趕路,當查加略隔天傍晚抵達亞庫貝的時候,整個人早已精疲力竭。


    「提裏納斯之戰,我軍大獲全勝!!達爾坎將軍亦親自與敵將青嵐騎士團團長諾維?塔吉裏薩斯交鋒,取其首級!」


    這份報告讓謁見廳內之人立刻被驚訝與歡喜的情緒籠罩。蘿潔麗安的臉上也解開愁眉,露出了笑容。


    「辛苦你了,查加略?奧提涅斯。我身為暫理國務之人,在此感謝諸位的奮戰與勝利。」


    「殿下……您太折殺小人了。」


    麵對蘿潔麗安用甜美笑容說出的慰勞話語,讓查加略感激到差點當場昏厥。


    「快為這位勇士準備寢室,讓他好好休息吧。」


    蘿潔麗安這麽下令之後,便離開謁見廳,回到自己房內。跟在蘿潔麗安身邊的人,隻有薩拉斯宰相與涅莉女官長這對老兄妹。


    「看來似乎還挺順利的。這樣那些當牆頭草的家夥──抱歉,是遲遲沒有表態的諸國,應該就比較容易拉攏過來了。」


    薩拉斯抓了抓半白的頭發這麽說道。


    「而且露露也平安回來了呢。」


    「關於那件事,我可有不少話得跟那個傻兒子問個清楚才行呢。」


    對於蘿潔麗安的附和,薩拉斯這麽發起牢騷。


    「話說回來,這次還挺危險的。」


    在一旁準備香茶的涅莉插口說道。


    「知道對方派出賢侄的親人出馬,我還擔心不知道會變得怎樣呢。雖然或許隻是杞人憂天,不過賢侄搞不好會因為親情而有所動搖呢。」


    「哎呀,婆婆原來擔心那種事嗎?我可是一點都不擔心的說。」


    蘿潔麗安臉上帶著彷佛連蟲都不敢殺的和藹笑容如此斷言。


    「因為我安排露露到他身邊,就是為了作為將他拴在這個國家的煉子嘛。」


    「…………」


    「────」


    聽到主君露骨的發言,讓薩拉斯跟涅莉都不禁微微皺眉。


    「我說啊,公主殿下,這裏隻有我們是還沒關係,不過在言行方麵,最好還是──」


    忍不住出言相勸的薩拉斯,卻在話說到一半時大眼睛。因為她看到一滴淚珠從蘿潔麗安那宛如紫水晶的眼睛裏滑落。


    「為什麽所有事情都一如我的預料,如此一帆風順呢?」


    盡管淚如雨下,但公主臉上卻還帶著笑容。


    「我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在那淚水中帶有愚昧的慈愛──


    還有高貴的偽善──


    席昂與賽蓮兩人正一同巡視那仍留有戰火餘燼的提裏納斯外圍區。


    「雖說是為了勝利,但實在太慘了。」


    「也是。」


    席昂點頭附和賽蓮的感歎。


    盡管無數變成焦屍的格拉尼亞騎士遺骸已經清除完畢,但吞噬城鎮的焦痕仍讓人觸目驚心。要重建這塊區域,肯定得花費相當可觀的勞力與時間。


    「盡管現在是敵人,但對於同胞的死亡,你依舊還會心痛嗎?黑天騎士的〈烏鴉〉。」


    「不,我並不會特別心痛。」


    麵對賽蓮這帶有偷襲性質的話語,席昂麵不改色地給予答覆。


    「是達爾坎將軍告訴你的嗎?」


    「嗯,父親跟你的過節,我也都知道了。」


    賽蓮語氣平淡地答覆席昂的確認。


    「我很吃驚,也對於你為何對我隱瞞身分感到生氣,不過我也能體諒你的決定。這也讓我明白你為何本領會如此高強,還有你與格拉尼亞對抗的理由。」


    「是嗎。」


    看來賽蓮並沒有生氣。席昂為此鬆一口氣的反應,讓賽蓮露出狐疑的眼神。


    「你應該還有其他事情瞞著我吧?」


    「呃……」


    被賽蓮這麽一問,席昂露骨地別開視線。


    雖然席昂無從得知,不過他的義父薩拉斯在被達爾坎追問的時候,也是做出跟他此時十分相似的反應。


    「果然還有嗎。」


    比起生氣,賽蓮這時所表露的感情更多是寂寞。


    「賽拉妹,呃……如果你真的想知道──」


    「不,沒關係。」


    賽蓮露出釋懷的笑容這麽答覆:


    「你一定有什麽必須隱瞞的理由吧?既然這樣,那我也選擇相信你的判斷。」


    「抱歉。」


    是不是該乾脆把自己是亞特倫爵士的事實讓她知道呢?──正當席昂心中閃過如此念頭的時候。


    「──願奮戰喪命的武人,皆可回歸六神座下。」


    從荒廢的街角傳來安魂的祈禱聲響。身穿僧服的卡列辛司祭正在此處吊喪戰死者。


    有無數群眾也跟在卡列辛身邊,與他一同念誦禱文。隊伍中不隻有來自達爾的難民,還有原本就在提裏納斯的居民,以及應該是在休息時間的耶路薩姆騎士與士兵,有十分多樣的麵孔。


    「是露露,還有迦南也在。」


    席昂在其中看到義妹與從仆的身影,便立刻走上前去。賽蓮當然也隨後跟了上去。


    「你們兩個的傷勢都還好嗎?」


    為了避免影響到祈禱,席昂加入隊列,小聲這麽詢問之後,迦南便微微點頭。


    「沒問題。我請卡列辛師父看過,他保證我的傷勢都沒大礙了。」


    「露露也一樣,現在幾乎都好了。」


    露露邊說邊拉起袖管。前天晚上還令人慘不忍睹的燒傷痕跡,現在已經開始轉淡,逐漸消去。


    「再過三天就連痕跡都不會有了。」


    「是嗎,真是太好了。」


    為此感到安心的賽蓮輕撫露露那纖細的手腕。


    「願勇敢的靈魂皆能在清靜的天上獲得安息。」


    祈禱正好在這個時候結束。卡列辛轉身回望聚集的群眾。


    「今天的鎮魂就到此結束,辛苦各位了。」


    ,立刻大聲呼喊露露的名字。


    「琪麗葉!」


    看到友人的身影,露露的表情立刻亮了起來。


    「您平安回來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嗯,是哥哥跟賽拉姊姊救露露回來的。」


    「原來是這樣啊。」


    隻見琪麗葉開始對席昂上下打量。


    「騎士先生,你看起來雖然不怎麽可靠,但如果有心還是挺管用的呢。人家對你刮目相看了喔。」


    「……多謝稱讚。」


    聽到琪麗葉童言無忌的話語,讓席昂皺起眉頭。至於賽蓮跟露露則是在一旁努力忍笑。


    「噗!」


    迦南倒是毫不客氣地笑了出來。


    「我們明天要跟這個城鎮的人一起慶祝成功把格拉尼亞人趕走喔。如果露露大人可以一起──」


    「是明天,對吧?」


    琪麗葉的邀約讓露露低下頭。


    「對不起,露露跟其他人明天一早就得出發回王都了。今天其實是來道別的。」


    「原、原來是這樣……」


    露露跟琪麗葉兩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一分尷尬的神情。


    「別這樣,不要苦著一張臉,道別時掉淚可不吉利呢。」


    卡列辛邊說邊拍了拍兩名少女的肩膀。


    「為了改日再次相逢,今天應該要帶著笑容道別才是啊。」


    「說、說得也是。」


    露露連忙揉了揉泛淚的眼眶,再次掛起笑容。


    「露露絕對不會忘記大家的。我回去一定會向蘿潔麗安殿下回報你們的現狀,請殿下幫助大家。」


    「我們也一定不會忘記的。」


    琪麗葉回握住露露伸出的手這麽說道:


    「有個親切的貴族小姐來這裏幫助我們,這件事我們都會記得的。」


    「露露,真的很對不起,讓你遇到那麽危險的事。」


    「哥哥,你不需要說這種話。雖然露露確實遇到可怕的事,不過現在也為此感到慶幸,因為正是因為這件事,才能見到泰格先生跟蘭姊姊嘛。」


    「蘭……姊姊?」


    這令人意想不到的話語,讓席昂跟賽蓮都大吃一驚。隻不過迦南始終維持毫無表情的模樣。


    「是啊。因為她是跟哥哥流著相同血液的妹妹,而且比露露年長。所以對露露來說,當然是相當於姊姊的人啦。」


    「……可以這樣算嗎?」


    「不對不對,這種說法有問題──應該有吧?」


    看著陷入混亂的席昂與賽蓮,露露將手輕輕放在自己可愛的胸部上。


    「哥哥跟蘭姊姊在不同陣營互相敵視,就算是置身亂世,也實在太可悲了。」


    「露露,你……」


    「可是,露露也相信你們兩人總有一天,一定會再次成為感情和睦的兄妹喔!」


    露露臉上的笑容,讓人感覺彷佛就像是春天的陽光一樣溫暖。


    在索茲貝爾要塞當中,泰格正默默站在蘭的房間門外。


    他身上穿著平常不會穿的黑天騎士盔甲,交抱胳臂站在門口。經過門外的其他騎士都會承受他在頭盔麵罩下射出的銳利視線。


    「有勞你了,泰格。」


    房門突然打開,庫尤從裏頭走了出來。


    「你也同樣是在相隔三年後再次與席昂交手,感覺如何?」


    「我因為傲慢而遭到懲罰了。以我現在的功夫,還無法與他相提並論。」


    泰格語氣平淡地答覆師父的詢問。


    「喔,他能讓你有如此評價嗎?既然這樣,那麽下次恐怕隻能由我來對付他了。」


    「師父要親自出馬嗎?」


    「沒錯,我很期待與他交手呢。」


    相較於泰格吃驚的反應,庫尤臉上則是帶著滿足的笑容,隨即轉身作勢離去。


    「麻煩你善後了。記得要清理乾淨。」


    「…………」


    泰格對師父離去的背影默默地低頭行禮,接著便進入主人的房間。進入房內的泰格也不忘反手將門關緊。


    「失禮了,蘭大人。」


    泰格並沒有得到回應。房內隻有急促的嬌喘聲傳入泰格耳中。這讓泰格在頭盔下的表情扭曲,往房間的床上望去。


    泰格在那裏看到蘭正一絲不掛地仰躺在床上。


    那透亮的白皙肌膚上,有著讓人不忍直視、遭到嚴重淩虐的痕跡。而那些痕跡自然是出於庫尤之手。盡管如此,蘭的臉上卻有著興奮的桃紅,並帶著迷蒙笑意。


    泰格默默地抓起潔淨的布條,為蘭清潔身軀。


    躺在床上任憑泰格擦拭身軀的蘭,雙眼似乎注視著不屬於眼前的某處,完全沒有映入泰格的身影。


    就在這個時候,蘭在嬌豔喘息聲中,開口說出斷斷續續的話語:


    「庫尤……大人……請您再……給蘭更多寬恕……」


    無論對蘭做出多麽激烈的淩辱、蹂躪,庫尤都絕對不會奪走她的貞節。泰格十分瞭解師父與主人之間這樣的扭曲關係。


    泰格終於無法忍受地發出近乎呻吟的話語:


    「這樣未免太殘忍了,庫尤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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