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離開之後,薛宓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非常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瓏月穀那幫人除了警告自己的那天之外,就再也沒有過來找過她。不僅沒有找過,連在路上偶遇到也跟完全沒有看到一般,薛宓開始可能還會和他們笑著打個招呼之類的,後來也裝作視而不見了,畢竟不是誰都是聖母來著,別人那樣對待自己,實在做不到毫無芥蒂地笑臉相迎。


    到後來,那些人中也隻有藺滄瀾偶爾會過來找她聊兩句,真的隻是聊兩句,因為往往他才剛開個頭,就會被各種人以各種借口叫走,那些借口有的拙劣得讓人無法忍受,隻差明晃晃地告訴她,你被所有人孤立了。


    薛宓知道這應該是景中流的又一條詭計,針對她,孤立她,想讓她知道自己在瓏月穀是有多不受歡迎,多麽不得人心,以絕了她不切實際的念頭。


    一想到這個可能,薛宓就有些想笑,真的把她當洪水猛獸了。不過她也不在意,以前可能還會覺得自己和他們有幾年相處的感情在,有些舍不得。可現在這些人已經沒有了讓她在意的理由了,畢竟那樣的對待相信什麽感情都會被磨光吧。心裏頓時一陣輕鬆,覺得自己就這樣過完這剩下的日子也好,然後橋歸橋,路歸路,再不來往。


    於是薛宓照舊過著她平淡的生活,有時間就修煉、看書,偶爾進入空間當中陪陪黑豹,看看兩顆蛋,到了晚上與戚無殤例行公事。空間裏的那些東西她是不準備分給戚無殤了,憑什麽給他!不過他也沒要,像是忘了一樣,這樣最好。


    這一日,已是兩人中七情合歡之毒的第四十八日了。


    早上天還沒亮,周圍一片昏暗,戚無殤便條件反射地醒了過來,習慣性地轉頭看向身側的女子,見她仍麵色安然地熟睡著,心裏定了定。


    隨後輕輕起身,穿戴完畢後,又站到了床邊仔細地看著她的臉,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


    記得剛見麵的時候,還完全是個小孩子的樣子,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已經長大了。小時候圓圓肉肉的臉,現在已經長成了一個鵝蛋形,上麵的嬰兒肥已經完全消失了,眉毛彎彎,嘴巴小小,雙頰因為熟睡的緣故微微發紅,眼睛倒還是小時候那樣又圓又亮,隻是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看著自己罷了。


    是的,他一直知道有個傻乎乎的小丫頭每次在見到自己的時候,兩眼都像是會發光一樣,透著滿心的歡喜,讓他看著都不禁心生愉悅,也開始注意起她來。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女子眼裏的光亮慢慢地不見了呢,四十八日之前?不,或許應該更早……


    想到這,戚無殤的笑容微微有些涼,伸出手來想要摸摸女子的臉,指尖剛剛觸到那抹溫熱,麵上一個掙紮,快速地收了回來,深深地望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而在男子離開後,睡夢中的薛宓突然蹙了蹙眉,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來。


    隻聽她細弱地喊道,“……不要,外公……爹爹,姐……師兄,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不要一個人……”


    說著,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慢慢地滑了下來,落入鬢中消失不見。


    過了晌午,藺滄瀾也沒有見到薛宓,有些奇怪,這些天明明在湖邊還是能經常看到她的,怎麽突然又不出來了,難道……是因為他們這些天的冷落……唉……三哥也是,還是去看看吧!


    一到薛宓的院子裏,藺滄瀾就看到了那扇緊閉的門,於是上前敲了敲,“薛師妹,在嗎?薛師妹?”


    聽到房裏沒有人回答,藺滄瀾撓了撓頭,應該不在房裏吧,難道去別的地方了?


    正準備離開,突然聽見房裏傳來一陣呼喊聲。


    “……不要!”


    藺滄瀾一驚,連忙推開房門,一抬眼就看到薛宓臉色通紅的躺在床上,嘴裏還語無倫次在低喃些什麽。


    看她那個樣子,藺滄瀾知道她應該還沒有起床,也不敢太靠近,就站在門口,大喊了一句,“薛師妹,你怎麽了?”


    過了很久見女子仍是沒有反應,藺滄瀾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趕緊走到床邊。看著女子神誌不清的樣子,眉頭一皺,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入手處一片滾燙,怎麽回事?怎麽那麽像凡人著了涼,難道修真人士也會發燒?


    見薛宓情況不對勁,男子連忙跑了出去,準備叫人過來看看。


    “怎麽樣?”藺滄瀾緊張地看著正對著薛宓仔細查看的景中流。


    “什麽怎麽樣?”景中流反問道。


    “當然問薛宓怎麽樣了?”藺滄瀾心中一急,煩躁道,“都什麽時候了,三哥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暫時死不了,你為她擔心什麽?”景中流眼神一冷。


    “什麽叫暫時死不了?難道還會有生命危險嗎?她是得了什麽病嗎?怎的臉紅的這樣厲害?”藺滄瀾焦急地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病?嗬……”景中流嘴角揚起一抹古怪的微笑,“她這是在解毒!七情合歡雌花的毒,女子四十八日排毒,男子四十九日。這是個異常危險的過程,不論修為多高,隻看你是否願意堅持下去,忍受過去了,就皆大歡喜。忍不過去,嗬……那兩人就一起死吧!”說道後來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眼神恨恨地轉向立在窗前背對著他們一言不發的戚無殤。


    “竟還有這回事?”藺滄瀾眼中滿是驚愕,隨即看向窗前的男子,“無殤,你也知道嗎?現在怎麽辦?要是薛師妹熬不過去,你們兩人都活不成了!”


    “他當然知道,當初可是老穀主在九大險地中出生入死為他尋來的七情合歡,他會不知道?不僅知道,還以身試法了呢!”說著,景中流的聲音裏帶了一絲憤恨,“現在好了,極品靈藥成了一株觀賞植物,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兒才能找到另一株,難為老穀主現在……”


    聽到這兒,戚無殤轉過身來,眼神平靜地看著憤憤不平的男子,表情沒有絲毫觸動。


    看著他這個樣子,景中流心裏的怒氣突然一起湧了上來,咬牙道,“這事我也沒本事管,也管不了,穀裏事物繁多,先走了!”


    “哎,三哥!”藺滄瀾忙叫道,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背影快速消失不見。


    “無殤,現在怎麽辦啊?怎麽還有這種事?我原以為很容易就可以解毒,沒想到這麽凶險……”藺滄瀾焦慮道。


    “滄瀾,你先出去吧!”戚無殤突然道。


    “無殤!”藺滄瀾急了。


    但在看到男子臉上不容反駁的神情後,也隻好嗯了一聲,走了出去,臨走的時候又回頭看了看屋裏的兩人,心裏一歎,這都叫什麽事啊!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之後,戚無殤慢慢走在薛宓的床前,看著被毒素弄的滿臉通紅,口中還在胡言亂語的薛宓,心裏一痛,伸手撫了撫她滾燙的臉頰,柔聲道,“撐下去吧,還有好多人在等著你,你不是還想著去見他們嗎?千萬不要放棄!”


    “姐姐……好難受……”薛宓蹙眉無意識地說道,“爹爹……玄武……”


    聽到這,男子的手微微頓了下,隨即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從被子中將女子的手拿了出來,握在手中,輕輕吻了下手背,“……誰都好,你能醒來就可以!”


    然後坐在床邊,注視著女子略顯柔弱的臉,一動不動,表情柔軟。


    睫毛顫抖了兩下,薛宓突然醒了過來,看著床邊空蕩蕩的,心裏竟微微有些失落,為什麽感覺好像一直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著什麽。抬起手,眼神有些怔忪,就連手上的觸感也那麽真實……


    嗬……幻覺吧,除了藺滄瀾,瓏月穀怎麽還會有對自己抱有善意的人呢!


    抬頭一看,薛宓頓時一驚,天已經這麽黑了,月亮都出來了,自己竟然睡了這麽久!她知道七情合歡在第四十八日時中毒的女子會有十分凶險的排毒過程,而且曆時很長,隻是沒想到換做自己,竟然花費了一天一夜。不過還好,醒過來了,沒有解著解著就死了,說明自己還算福大命大!


    起床,下意識地走到隔壁,發現那兒竟然還擺放著一桶冒著熱氣的洗澡水,薛宓心裏一喜,除去衣裳就跳了進去,將自己整個的洗了個幹淨。過了會,擦幹身子,清清爽爽地走回房間,將窗戶慢慢推開,感受著微微有些幹燥的晚風,不想用法術,薛宓取出一塊幹淨的布,坐在窗前絞起微濕的頭發來。


    戚無殤一進房門就看到了這麽一副美人拭發圖,女子身上穿著鬆垮的粉色長裙,整個人慵懶的倚在桌上,看著窗外,笑得溫和。


    這麽看著,心突然跳的厲害,人不自覺地慢慢向她走近。


    “你來了……”薛宓轉過頭,表情淡然地看著他,最後一晚了,今晚結束後……


    此生,再無糾葛!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坐火車回家了、、那叫一個累啊、、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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