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大鳳?


    登孤壘荒涼,危亭曠望,靜臨煙渚。


    對雌霓掛雨,雄風拂檻,微收煩暑。


    漸覺一葉驚秋,殘蟬噪晚,素商時序。


    覽景想前歡,指神京,非霧煙深處。


    向此成追感,新愁易積,故人難聚。


    憑高盡日凝佇。贏得消魂無語。


    極目霽靄霏微,暝鴉零亂,蕭索江城暮。


    南樓畫角,又送殘陽去。 柳永《竹馬子》


    與往常一樣,吳小淘在孫慶家吃完晚飯就要會草屋了。


    這些日子,孫家的大大小小跟他都很熟悉了,小雲更是喊他吳叔叔喊得喉嚨都要結繭了。


    最近小雲特別喜歡跟吳小淘學畫畫,偶爾畫幾張出來就先拿過去給吳小淘看。而吳小淘每次都會誇讚她半天,說她畫得有進步。


    小雲今天又拿過一張橙色的太陽來讓吳小淘看。


    吳叔叔,太陽是橙色的嗎?她紮著一根羊角辮,很認真地問。


    你覺得呢?


    我覺得它應該是橙色的,跟我們山裏長的橘子皮是一樣的,隻不過看起來比樹上的橘子皮要光滑得多。我有的時候,把樹上的橘子都畫成太陽了。


    吳小淘笑著說你這個想法很好,橘子樹的太陽就是橘子,好像太陽掉到樹杈上一樣,這不是很好嗎?


    可是我們山裏的橘子每年結的有很多,可就是運不出去,好多都爛掉了,要是能夠運出去該有多好!


    小雲一說到這裏,眼睛裏的亮色慢慢地變暗了。


    小雲的奶奶聽到這裏,心裏咯噔一下,她默默地說,別說橘子了,人都不知道爛了多少了——這是命啊!樹也有樹的命。要是生長在好的地方的話,不就好了。


    小雲的媽媽當時正在收拾碗筷,她一聽這話,手上的一隻碗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碗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滾了個個。小雲的媽媽趕緊抓住了。心疼地抱在懷裏。


    其實,這隻碗早就裂了一個縫了,隻不過還是好用的,裝稠一點兒的可以,要是裝湯湯水水的就要往外滲了。


    方圃在旁邊看在眼裏,他一向是不多說話的,但是他是一個很好的聽者。


    吳小淘也看到了,他就那麽看了一眼後繼續跟小雲說,畫畫的妙處不在於像與不像,隻要讓人能夠看個大概的輪廓。不至於誤解就可以了,關鍵還是要有思想在裏麵,這才是最重要的。


    小雲似懂非懂地說什麽叫思想啊?


    吳小淘說就是你要表達的意思啊,要讓人家看的人能夠看出你在畫中講了個什麽故事,哪怕是一句話也可以。


    小雲還是有點不懂。


    小雲的媽媽走過來微笑著說以後要跟你吳叔叔多學著點。慢慢地也就懂了。


    說到這裏,小雲的媽媽拉過小雲來說天也不早了,快讓你吳叔叔回去休息吧。


    說著,小雲的媽媽看了一眼吳小淘,又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孫慶。


    孫慶一看嫂子看他,眼睛都不知道看哪裏了,是看也不是。不看又不行,腦子裏翻江倒海,頓時濤濤。


    小雲乖巧地跟吳小淘打了個招呼,就往屋裏走。


    吳小淘說等等我給你買本漫畫書,你先看看就知道了。


    小雲回頭說了聲謝謝吳叔叔就走進屋子去了。


    院子裏,方圃站在棵大棗樹下。望著墨黑色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孫慶呆呆地望著小雲母女倆的背影,心裏一陣折騰。


    孫慶的媽媽看到孫慶這個樣子,用胳膊捅了他一下,說自家人有什麽好看的。你也該洗洗早點休息吧,幹了一天的活了。


    孫慶說我還不累,等會兒我送送小淘。


    還沒有等吳小淘有什麽反應,方圃扭過身看了看孫慶,又把頭扭過去,繼續看著渺茫的天空。


    陷如孤雲靜如僧,他的心裏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麽。


    老孫頭看了看方圃,又看了看吳小淘,最後把眼光轉移到自己的兒子身上。


    在這三個男人身上,老孫頭或許看到了不同的東西。不過,他低下頭來,繼續吸著他那杆大煙槍。


    有一杆子煙,心情就能夠上天。老孫頭這一輩子看來是離不開煙了。


    夜晚的山裏,出奇地亮,雖然天上的月亮並不很亮。兩個男人一前一後走在滿是問號的山道上。


    山道陡得有點出奇,時不時有一隻夜鳥掠過,像是在搜尋著什麽。


    吳小淘說今天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


    孫慶說這件事情,我都悶在肚子好多天了,要是再不說的話就爛在裏麵也沒有人知道。


    吳小淘看看左右都沒有什麽人,隻是前麵的山道上走來了趕著羊群回家的牧羊人。


    牧羊人是個上了年紀的跛子,走路明顯地高低錯落著,有的時候,他的身影跟自己的羊群混合在一起,分不出哪裏是人,哪裏是羊。


    吳小淘說現在說方便嗎?


    孫慶一扒拉腦袋說等等到了再跟你說吧,一下子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說起。


    吳小淘笑了笑,他從這個樸實憨厚的山裏漢子的臉上看到了一絲靦腆。


    草屋很快就到了。


    孫慶打開門一看,說哇,變樣了嘛!


    以前空蕩蕩的四個角落現在充實得多了,分別擺放著寫生的不同的器具,當然那些器具粗糙得很,但是隻要能夠用就可以了。


    在這個窮山僻壤,還有什麽好講究的呢?


    吳小淘是一個手巧,心靈活便的男人,他知道如何就地取材,如何變廢為寶。他把平時人們看不上眼的東西都拿來當道具,當器具了。


    桌子旁邊的一個大的畫架大得有點誇張,他是他讓村裏的一個木匠幫忙做的。雖然型號與一般的畫架相比,大了很多,但是就著那塊木材,省得拒掉了扔了可惜。


    畫架上畫著一個女人的圖像,丹鳳眼,有些許的深邃,仿佛那裏麵是一口長滿綠苔的古井。


    橙色的裙子隨風而起,裙子的一角被風輕輕地吹動了,女人的手本能地伸過去想拉下來。


    長長的秀發披散在肩頭,像是肩頭瀉下了一條墨色的瀑布,唱著黑色的旋律,一路順流而下。


    孫慶看了看那個女人,覺得有幾分眼熟,但是又一下子想不出來是在哪裏見過的。


    憑著直覺,孫慶說畫得是你女朋友?


    吳小淘笑了笑,說我哪裏有什麽女朋友啊?


    孫慶瞪大了眼珠子,不相信地說你沒有女朋友?誰會信?


    吳小淘說我的臉上又沒有貼著標簽,誰又會不信呢?


    孫慶說我看著這麽狠像後山的小鳳?


    吳小淘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多看了自己幾眼的女孩子不就是叫小鳳嗎?


    她叫小鳳?吳小淘本能地反問了一句。


    你連人家叫什麽你都不知道你就畫人家?


    憨厚的孫慶並沒有怎麽多想就直接冒出來一句。


    吳小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其實,我還真的不知道她叫什麽,就是聽到跟她在一起的人喊她小鳳。


    孫慶開始仔細地研究起吳小淘臉上的表情來了。


    為了方便夜間看看書,吳小淘自製了一個大的手提燈,充電器的負荷比一般同類型的不知道要大多少。


    吳小淘的身後就是那個似乎永遠帶著草綠色的圍牆,牆上的色彩還是自然的顏色,隻不過隨著時間的洗刷,牆上的顏色有些許的變白罷了。


    在這樣的一個背景下,吳小淘整個人的顏色也開始慢慢地變白了。


    孫慶說你畫人家,人家知道嗎?


    吳小淘搖了搖頭,我們連個招呼都沒有打過,她又怎麽知道我在畫她呢?再說你覺得看起來像小鳳,我還說像大鳳呢!


    孫慶一聽樂了,說你還想著人家的大鳳啊,人家早就嫁人了,孩子都生了兩三個了,這個小鳳是他們家最小的一個。


    吳小淘一聽孫慶的話,弄得自己哭笑不得。


    這是哪裏跟哪裏呀?怎麽一下子又出來大鳳了?


    ps:


    章節感言:


    孫慶有話要跟吳小淘說,所以就陪著吳小淘回到了草屋。


    草屋裏畫板上的一個模特畫,讓孫慶看出來有點像後山的小鳳。


    這個憨厚的山裏漢子一連串的誤解誤讀讓吳小淘哭笑不得。


    小鳳大鳳的,這到底是哪裏跟哪裏呀?


    孫慶來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精彩繼續,靜待下一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開啟天堂的鑰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蘭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蘭靈並收藏開啟天堂的鑰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