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沈則容抱住,林儀風的身體不由一僵,下意識地就掙紮起來,一麵喝道:“鬆開!”


    “不放,不放,我就不放開!”沈則容一麵說著一麵將他師父抱得更緊了。


    “再不放開我就抽你了!”林儀風的口氣不由變得嚴厲。


    “就算師父打我,我也不放開!”沈則容固執地抱著他師父不撒手。


    林儀風像是被沈則容的厚臉皮給打敗了,又或者隻是單純不想再跟徒弟起衝突,他逐漸停止了掙紮的動作,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和挫敗感道:“你怎麽就這麽任性呢?”


    緊抱著他的沈則容忽然高興地笑了起來,像是終於達到了他的目的,他把臉靠在對方的肩膀上,貼在那柔軟的頭發上,閉著的眼睛在沉默了一會兒方才緩緩睜開,搖著頭說道:“師父還是把我當成小孩子啊,我不是任性,是執著,偏執,一往深情,至死不渝……”


    林儀風打斷了他的話道:“我隻看到一個厚臉皮的家夥在自己誇自己。”


    沈則容抗議道:“師父這不是厚臉皮,這是自信,師父聽了難道不感動嗎?”


    林儀風忽然笑笑道:“真是奇怪,以前的你明明是沉默寡言的麵癱類型,什麽時候變成無賴加話嘮了?”


    沈則容大致還是能聽懂他師父的話的,不由問道:“師父,麵癱是什麽?”接著又道:“師父不喜歡現在的我,還是喜歡以前的我嗎?”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忽然沉默了下來,那是他意識到比起向師父表白又強迫他的自己,師父當然更喜歡以前那個乖乖的徒弟,至少不會打他的歪主意不是嗎?


    “師父,原諒我好不好?”


    沈則容忽然抱緊林儀風,再度出聲懇求著,這回他師父沒有決絕地說不,也沒有出言斥責,但也沒有答應他,他沒有給他回應,沉默的氣氛彌漫在兩人的身邊,籠罩在沈則容的心頭,壓迫著他,讓他極為忐忑不安。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笑了起來,打破了這份沉悶的安靜,低聲說道:“師父不說話,我就當師父是默認了,是原諒我了。”


    被他抱著的林儀風動了幾下嘴唇,似乎想說點什麽,不知是想拒絕還是答應,但終究沒有出聲,沈則容卻十分高興,認為這是一個好的征兆,他終於鬆開了緊抱著的人,但並沒有離開,他依舊緊緊挨著對方,頗為親昵地把頭靠在對方的肩膀上,高興地笑道:“師父我好開心,真的好開心……”


    被當成靠背的師父依舊沒有出聲,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推開這塊黏上來的狗皮膏藥,但在手指還未碰到沈則容的身體時就縮了回去,仿佛是默許了他的這種得寸進尺的行為。


    “吧嗒!”


    有什麽東西在兩人旁邊掉了下來,一直骨碌碌地滾到了他們跟前,林儀風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塞給阿喵當晚飯的果子。他不由皺了皺眉,像是終於反應了過來,忙扭頭看去,便看到蹲在地上的小小毛團正大張著嘴巴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倆,那枚果子估計就是從它的嘴裏掉下來的,蠱雕的反應也是跟阿喵一毛一樣,一大一小兩個家夥就這麽呆呆地看著他跟沈則容抱在一起,估計已經圍觀了一段時間。


    林儀風在露出尷尬神色的同時,趕緊推開了黏在他身上的沈則容,甚至還刻意跟其拉開了一段距離,他怎麽就忘了還有阿喵和蠱雕在場呢,還跟自個兒的徒弟摟摟抱抱了那麽長時間,太丟人了!


    看呆了的圍觀群眾終於回神了,“喵喵喵!”阿喵趕緊朝林儀風晃晃腦袋,表示自己什麽都沒看見,隨即拽了拽旁邊的蠱雕,蠱雕趕緊怪叫一聲,表明它跟老大一樣也什麽都沒看見。


    沈則容才不在乎圍觀群眾怎麽看呢,最好它們能夠明白師父是他的,它們兩個誰都別想染指,“師父……”沈則容無視阿喵和蠱雕的目光,繼續厚著臉皮貼上去。


    林儀風下意識地扭頭朝後看去,阿喵趕緊垂下頭裝作專心啃果子的樣子,順便拽拽它那個傻小弟,蠱雕也趕緊趴在了地上,隻是肉早就被它吃完了,現在身邊隻剩下一堆骨頭了,它隻得百無聊賴地抓起一根骨頭啃起來,心裏嘀咕著其實它還沒有吃飽呢。


    林儀風一轉回身就對上了沈則容那雙專注地看著他的眼睛,在夜風的吹拂下,躍動的火光照亮了他半邊的麵頰,給那俊美的麵容染上了一抹明豔的色彩,就連那雙在夜色的浸染下變得分外幽黑而深沉的眸子也顯得明亮活潑起來,仿佛有魔力般,讓人一旦對上便移不開視線;但另一側麵龐卻落在一片深重的陰影裏,即使離得這麽近,也看不清隱藏在他眼底湧動的情愫,光與影交織成一片奇異的色彩,使他整個人顯得越發神秘而難以捉摸。


    而林儀風仿佛被迷惑了一樣,靜靜地看著麵前的人,正如沈則容深情而專注地凝視著他一樣,他既沒有出聲打斷沈則容的注視,甚至都忘了與對方拉開一點距離免受對方的騷擾。


    “師父……”直到那低聲的呼喚在耳畔響起,直到對方朝他愈來愈靠近,近到鼻子都快碰到了鼻子,林儀風才反應過來,在眉頭皺起的同時,手已經撐在了沈則容的臉上,防止他再貼過來,一麵質問道:“幹什麽靠得那麽近?”口氣雖嚴厲,不知怎地,在火光的映照下,耳根子卻有些發紅。


    “師父我也不清楚,好像不知不覺中就靠過來了,師父你別生氣,我可能是被鬼迷住了。”


    沈則容臉不紅氣不喘地睜眼說著瞎話,說完還趁機在他師父的手心裏親了一下,嚇得林儀風趕緊把手收了回來,瞪了對麵的厚臉皮家夥一眼,暗道這貨還真是能見縫插針地占自己便宜。被瞪了的沈則容則依舊笑嘻嘻地看著他,林儀風不禁滿臉黑線。


    就在這對師徒倆默默對視的時候,突然一聲驚叫打破了這片夜晚的靜謐,好像是個孩子的聲音:“救命啊!救命!師父救我!”


    這個聲音……林儀風驀地皺起了眉頭,總覺得自己曾在哪裏聽到過,師父?他突然抓住了這個關鍵詞,腦海裏電光火石般湧現出一個念頭,“我去看看!”他驀地站起身丟下這麽一句話就消失不見了。


    “師父!”一旦師父從自個兒的眼前消失,沈則容就會條件反射地著急起來,身影隨即也消失了。


    “……”阿喵無語地看著這對先後消失的師徒,總有一種這兩個家夥又把它們拋下了的錯覺。


    老大那兩個人類跑了,但是窩還沒有吃飽呢腫麽辦?蠱雕一麵啃著骨頭一麵可憐兮兮地說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趕緊跟我找人去!阿喵化成成年體型,扇動了幾下翅膀就飛上了天,老大等等我!蠱雕趕緊跟了上去。


    “小子,看你的根骨不錯,本座就拿你來祭煉魔幡好了。你不用叫了,就算你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了!放心,本座很快就會送你去黃泉路上跟你那個廢物師父團聚的,桀桀桀!”


    夜色籠罩下,一個披頭散發,模樣怪異的人手持一根喪門釘一麵怪笑著,一麵緩緩地朝地上的孩子逼近,發黃的眼珠中閃爍著陰狠邪惡的光芒,宛如惡鬼一般。那孩子拚命地想從地上站起來逃跑,然而身體像是被禁錮在了地上,連手都抬不起來了,深深的恐懼與絕望充斥在他眼中。


    突然幽暗的夜空中一道白光閃過,朝著那怪人的背後直衝而來,那人終於反應過來,趕緊轉身拿手中的喪門釘去阻擋,然而令他沒有料到的是,那道白光竟在瞬息之間就斬斷了他的法寶,他甚至還來不及躲閃,已經被白光貫穿了身體。


    披頭散發的怪人維持著站立的姿勢,身上卻已在一瞬間結上了厚厚的冰晶,在孩童萬分驚愕的目光中裂成無數碎片,消失在了夜色中。


    “你沒事吧?”


    直到有聲音在耳畔響起,有一道黑影籠罩在他的頭頂,那呆滯的孩子方才慢慢地回過神來,心有餘悸之下,他並沒有回答對方的話,而是害怕地朝後躲去,然而整個人卻突然間撞上了什麽東西。他還未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被從地上提了起來,懸在了空中。


    “師父,這小屁孩是誰?你認識他?”提起孩子的沈則容皺眉問道,心裏則奇怪為何他師父要出手救這麽一個小孩?


    張書瑜隻覺得眼前漆黑的環境突然變得明亮起來,他眨了幾下眼睛,終於看清楚站在自己麵前的黑影的麵孔,他、他是……小家夥瞪大著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張漂亮的麵孔,與腦海中的某個記憶片段裏的人的麵孔突然重合了起來,令他慢慢地想起了對方是誰。


    原來林儀風救下的這個小家夥就是幾個月前他在陳州的酒樓裏碰到的那對師徒,當時林儀風因為多看了這個小徒弟幾眼還被他的師父警告過,也是在那時候,沈則容喬裝成一個少年跟蹤而來,故意裝作跟他師父偶遇的樣子。林儀風沒有想到,時隔幾個月他會再次遇見這個孩子並且救下他,遺憾的是,孩子的師父已經被那個魔修殺害了。


    “是我,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跟師父說想養一隻靈寵,師父也不會帶我到這兒來抓,也就不會遇上壞人,師父也就不會死了!”


    原來小徒弟當時看見林儀風的萌寵阿喵特別可愛就央求他師父也給自己弄一隻,他師父便答應了他,但是在轉了幾個修真市集後小書瑜仍是沒有看到跟阿喵一樣萌的靈寵,於是他師父便帶他多逛逛,希望能夠找到一隻他徒弟喜歡的靈寵。


    哪裏知道今晚師徒倆在野外露宿的時候會碰上一個躲在這裏修煉的魔修,結果他師父先行被殺害,要不是林儀風來得及時,這孩子就得成為魔修祭煉魔幡的犧牲品了。


    小孩子抓著林儀風的衣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看著柔聲哄著他的林儀風,沈則容的臉變得陰沉,他有些不好的預感,不過他不會讓這些不好的預感變為現實的。


    “你跟你師父是哪個門派的,還有沒有其他的親人?”


    哭得滿是眼淚鼻涕的小家夥搖搖頭,哽咽道:“沒有了,我師父是散修,我們沒有門派,師父也隻收了我一個徒弟,再沒有其他的親人了……”說著,他又繼續抓著林儀風的袖子大哭起來。


    沈則容的臉更加陰沉了,心裏的預感更加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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