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回到百味樓,教書的夫子也正好準備離開。喬知白恭敬地將夫子送出百味樓,這才又重新回了房間。
“今天學了什麽?”喬知白將糖葫蘆遞過去,然後一邊伸手利落地將纏繞在淩子修左眼上的紗布取了下來,一邊笑眯眯地問著,“感覺怎麽樣?”
剛從黑暗回歸光明,淩子修有些不適應地眨了眨眼睛,好一會兒,感覺舒服多了,這才認認真真地道:“也沒什麽,夫子不過是考校了一下前些天學習過的功課罷了。唔,順便還新教了我一些字。”
“哦?”喬知白坐在淩子修身邊,像是頗感興趣地追問道,“什麽字?寫給我看看?”
淩子修聽了喬知白的話,臉皮稍稍紅了紅,視線有些心虛地發飄:“可、可是,我才剛學寫字,字寫的一點也不好看。待過幾天,我練得再熟練一點,我再寫給哥哥看吧。”
喬知白看著淩子修這麽個小模樣,也舍不得再捉弄他,便揉了揉他的腦袋,笑著打趣道:“那你可得快一點,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小修的字了呢。”
見喬知白沒有堅持,淩子修也稍稍鬆了一口氣,連忙用力點了點頭:“哥哥放心,這幾天我會努力練習的。”
時間尚早,喬知白又和淩子修閑聊了一段時間,這才喚了小二端了飯菜上來。
因為心裏擱著事,喬知白並沒有什麽胃口,隻是象征性地吃了幾口,便停了筷子,專注地看著正在進食的淩子修。別看這孩子體格瘦小,但是真要敞開了吃,飯量卻是一點也不小。
或許是前些日子喬知白的話刺激了淩子修,為了以後也能長得高高大大的,原先還有些許挑食的他現在倒是飲食豐富均衡得很。
呆在喬知白身邊,被喬知白仔細照顧了大半個月,雖然淩子修看起來還是小小的一隻,但是整個人的氣色明顯變好了不少,原本瘦巴巴的小臉也終於有了點小肉。嗯,總體來說,捏起來的感覺更好了。喬知白很是滿意。
“哥哥不吃了麽?”原本正低頭吃東西的淩子修看著那頭喬知白放了筷子,連忙抬了眼睛,微微皺了眉頭去看他,“哥哥這兩天吃的都好少。”
喬知白笑著擺了擺手,道:“沒什麽,每年到這個時間我都是這樣的。別人苦夏,我苦秋。你自己個兒多吃點,我沒關係的。”
淩子修嚴肅地望著喬知白道:“可是這樣對身體不好。不若我們去讓小二做一些酸辣湯給哥哥開開胃?總不能一直就吃這麽一點點,快到冬天了,天氣冷得很,哥哥身體會熬不住的。”
喬知白看著淩子修故作嚴肅的小臉,覺得可愛到不行,伸過手又在他臉上捏了捏,也不再多說,隻是笑眯眯地應了一聲:“好吧,我聽小修的。”說著,拿起筷子,又慢慢開吃起來。
雖然喬知白吃得依舊不很多,但是淩子修卻很高興,探過身子為喬知白快速地布著菜,等快要將喬知白的碗填滿了,這才重新開始吃起自己的飯來。
吃完飯後,兩個人躺在床上午休了片刻,醒來時已經快到未時二刻。喬知白起了身,推開窗子往外看了看,陽光依舊燦爛得要命,看得人心情也好了幾分。
喬知白起了身,那頭淩子修揉了揉眼睛便也醒了過來。喬知白走過去,揉了揉他的腦袋,道:“小修,下午天氣這麽好,我們出去逛逛吧。”
隻要能和喬知白呆在一起,淩子修去哪裏都是願意的。一手掀開被子,淩子修一把跳下床,將衣服快速地穿好,快步走到喬知白身邊,趕緊點了點頭:“好啊。”
喬知白幫淩子修整了整衣服上的皺褶,然後仔細地幫他帶好了美瞳。看著麵前粉嫩可愛的淩子修,喬知白微微歎氣:“沒有藥水,這東西用是能用,卻也不過隻有幾次的使用期限。到底是可惜了。”
淩子修連忙搖頭:“能夠擁有這樣和哥哥一起走在外麵的體驗,已經是很難得的了,我也不能在要求更多了。太貪心的話,上天會有懲罰的。”
知道淩子修是為了寬慰自己才故意這麽說,喬知白又心疼又欣慰,伸手拉起淩子修的小手,半天,隻能笑著搖頭:“你呀……”
比起前兩次隻是單純地帶著淩子修來街上看熱鬧,這一次喬知白的目的性卻是格外明確。拉著淩子修,七彎八拐的,走到一處小巷弄裏,然後幹脆利落地將銀票交給原房主,拿過了地契,將前兩天看上的一間小房子買了下來。
拿到地契,喬知白的心情頗好。搖了搖淩子修的小手,喬知白笑著道:“走吧,去看看我們的新房子。”
淩子修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然後直接被喬知白拉了進去。
喬知白選的這間屋子並不很大,而且也不是處在街道鬧市區,所以地價倒是便宜得很。屋子裏收拾得很幹淨,有一個不大的院子,院子裏種著一些瓜果,看起來很是喜人。
“待會兒再去和我一起置辦些物件回來,我們將這裏好好布置一下。”轉過一圈,喬知白感覺很滿意,轉過頭對著淩子修如是說道。
“置辦東西?這些隻要哥哥拿主意不就行了麽?”淩子修歪了歪頭。
“這是你的屋子,當然是要緊著你的需要才是啊。”喬知白半彎下身,捏了捏淩子修的鼻子。
“我的?”淩子修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難道不應該是我和哥哥兩個人的麽?”
喬知白眼睛閃了一下,繼而又重新揚起笑,道:“啊,確實應該這麽說。不過我的話也沒錯啊,既然是兩個人的房子,買東西自然要我們一起去的。”
淩子修聽著喬知白的話,眼睛立刻亮起來:“好啊好啊,哥哥,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嗯,好。”喬知白應著,看著淩子修興高采烈的表情,原本想要說出來的話卻怎麽也開不了口。
等等吧,且再等等。再過幾天,等他將那三戶人家的底摸一遍,確定沒有問題了,再告訴他吧。喬知白在心裏一遍一遍地默念到。
淩子修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麵,稍稍靠後的喬知白隻能看見他的後腦勺。所以,他並不知道,一臉歡喜地走在前麵拉著喬知白前進的淩子修,在喬知白看不見的地方,微微垂下了眼眸,另一隻空下來的手在寬大的衣袖裏狠狠握成了拳,還未修剪的指甲幾乎要在手心裏掐出血痕來。
滿大街地跑了一個下午,勉勉強強將小屋子裏的擺設弄了個七七八八,喬知白累得直喘氣,但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卻是滿意得很。
“看來,明天再弄些東西,也就差不多了。”喬知白笑著對另一頭的淩子修道,但是奇怪地沒有得到淩子修的回應。
唔,好像這一個下午,小修的話都特別少?喬知白腦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但在他去仔細辨別前,那一點微妙的感覺卻又很快消失了。搖了搖頭,喬知白決定不再深思,轉過身朝著淩子修的方向招了招手:“小修,我們回客棧吧。”
聽到喬知白的聲音,淩子修這才動了一下,望了望喬知白,淩子修揚起一個笑臉:“哦,好的。”
拉著淩子修回了百味樓,吃過晚飯再梳洗幹淨,時間已經有些晚了。這頭淩子修正乖巧地鋪著被褥,那頭喬知白突然似是漫不經心地開口道:“對了,小修,我這人太粗心了,地契這麽金貴的東西我怕放我這沒兩天就丟了。不過,我瞧著你做事倒是個仔細的。再者說來我的不就是你的麽,不如我就將地契放在你那兒,你先幫哥哥我收著,你看怎麽樣?”
淩子修握著被褥的手驀然握得死緊,一雙黑壓壓的睫微微顫動著,像是努力地壓抑著什麽:“那麽貴重的東西,若讓我這裏,我也不放心啊。還是哥哥收著吧。”
喬知白走過去,從淩子修背後將人整個抱住,下巴擱在他的頭頂上,笑眯眯地道:“再貴重,也沒有小修貴重啊。別推脫了,我相信小修能將東西保管好。唔,那我就放在專門裝你衣裳的包裹裏啦。”
將地契塞好,這才仿佛終於放下一點心來。喬知白脫了外衣正準備上床休息,突然對上淩子修,有些奇怪地皺了皺眉:“小修,你的眼睛……”
“嗯?怎麽了?”淩子修茫然地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左眼。
“唔,沒什麽,大概是我太累了所以出現幻覺了吧。”喬知白笑了笑,定眼再去看淩子修的右眼,依舊還是正常的黑色。那剛才自己看到的一雙血紅色的眼,應該隻是燭光下投射出來的效果吧。喬知白自我分析道。
吹熄了燭火,抱著淩子修利落地上了床,伸手拉起被子將兩人蓋好,喬知白帶著些睡意嘟囔著:“晚安,小修。”
“嗯,哥哥晚安。”淩子修睜著自己的雙眼,輕輕地應聲道。
回到百味樓,教書的夫子也正好準備離開。喬知白恭敬地將夫子送出百味樓,這才又重新回了房間。
“今天學了什麽?”喬知白將糖葫蘆遞過去,然後一邊伸手利落地將纏繞在淩子修左眼上的紗布取了下來,一邊笑眯眯地問著,“感覺怎麽樣?”
剛從黑暗回歸光明,淩子修有些不適應地眨了眨眼睛,好一會兒,感覺舒服多了,這才認認真真地道:“也沒什麽,夫子不過是考校了一下前些天學習過的功課罷了。唔,順便還新教了我一些字。”
“哦?”喬知白坐在淩子修身邊,像是頗感興趣地追問道,“什麽字?寫給我看看?”
淩子修聽了喬知白的話,臉皮稍稍紅了紅,視線有些心虛地發飄:“可、可是,我才剛學寫字,字寫的一點也不好看。待過幾天,我練得再熟練一點,我再寫給哥哥看吧。”
喬知白看著淩子修這麽個小模樣,也舍不得再捉弄他,便揉了揉他的腦袋,笑著打趣道:“那你可得快一點,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小修的字了呢。”
見喬知白沒有堅持,淩子修也稍稍鬆了一口氣,連忙用力點了點頭:“哥哥放心,這幾天我會努力練習的。”
時間尚早,喬知白又和淩子修閑聊了一段時間,這才喚了小二端了飯菜上來。
因為心裏擱著事,喬知白並沒有什麽胃口,隻是象征性地吃了幾口,便停了筷子,專注地看著正在進食的淩子修。別看這孩子體格瘦小,但是真要敞開了吃,飯量卻是一點也不小。
或許是前些日子喬知白的話刺激了淩子修,為了以後也能長得高高大大的,原先還有些許挑食的他現在倒是飲食豐富均衡得很。
呆在喬知白身邊,被喬知白仔細照顧了大半個月,雖然淩子修看起來還是小小的一隻,但是整個人的氣色明顯變好了不少,原本瘦巴巴的小臉也終於有了點小肉。嗯,總體來說,捏起來的感覺更好了。喬知白很是滿意。
“哥哥不吃了麽?”原本正低頭吃東西的淩子修看著那頭喬知白放了筷子,連忙抬了眼睛,微微皺了眉頭去看他,“哥哥這兩天吃的都好少。”
喬知白笑著擺了擺手,道:“沒什麽,每年到這個時間我都是這樣的。別人苦夏,我苦秋。你自己個兒多吃點,我沒關係的。”
淩子修嚴肅地望著喬知白道:“可是這樣對身體不好。不若我們去讓小二做一些酸辣湯給哥哥開開胃?總不能一直就吃這麽一點點,快到冬天了,天氣冷得很,哥哥身體會熬不住的。”
喬知白看著淩子修故作嚴肅的小臉,覺得可愛到不行,伸過手又在他臉上捏了捏,也不再多說,隻是笑眯眯地應了一聲:“好吧,我聽小修的。”說著,拿起筷子,又慢慢開吃起來。
雖然喬知白吃得依舊不很多,但是淩子修卻很高興,探過身子為喬知白快速地布著菜,等快要將喬知白的碗填滿了,這才重新開始吃起自己的飯來。
吃完飯後,兩個人躺在床上午休了片刻,醒來時已經快到未時二刻。喬知白起了身,推開窗子往外看了看,陽光依舊燦爛得要命,看得人心情也好了幾分。
喬知白起了身,那頭淩子修揉了揉眼睛便也醒了過來。喬知白走過去,揉了揉他的腦袋,道:“小修,下午天氣這麽好,我們出去逛逛吧。”
隻要能和喬知白呆在一起,淩子修去哪裏都是願意的。一手掀開被子,淩子修一把跳下床,將衣服快速地穿好,快步走到喬知白身邊,趕緊點了點頭:“好啊。”
喬知白幫淩子修整了整衣服上的皺褶,然後仔細地幫他帶好了美瞳。看著麵前粉嫩可愛的淩子修,喬知白微微歎氣:“沒有藥水,這東西用是能用,卻也不過隻有幾次的使用期限。到底是可惜了。”
淩子修連忙搖頭:“能夠擁有這樣和哥哥一起走在外麵的體驗,已經是很難得的了,我也不能在要求更多了。太貪心的話,上天會有懲罰的。”
知道淩子修是為了寬慰自己才故意這麽說,喬知白又心疼又欣慰,伸手拉起淩子修的小手,半天,隻能笑著搖頭:“你呀……”
比起前兩次隻是單純地帶著淩子修來街上看熱鬧,這一次喬知白的目的性卻是格外明確。拉著淩子修,七彎八拐的,走到一處小巷弄裏,然後幹脆利落地將銀票交給原房主,拿過了地契,將前兩天看上的一間小房子買了下來。
拿到地契,喬知白的心情頗好。搖了搖淩子修的小手,喬知白笑著道:“走吧,去看看我們的新房子。”
淩子修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然後直接被喬知白拉了進去。
喬知白選的這間屋子並不很大,而且也不是處在街道鬧市區,所以地價倒是便宜得很。屋子裏收拾得很幹淨,有一個不大的院子,院子裏種著一些瓜果,看起來很是喜人。
“待會兒再去和我一起置辦些物件回來,我們將這裏好好布置一下。”轉過一圈,喬知白感覺很滿意,轉過頭對著淩子修如是說道。
“置辦東西?這些隻要哥哥拿主意不就行了麽?”淩子修歪了歪頭。
“這是你的屋子,當然是要緊著你的需要才是啊。”喬知白半彎下身,捏了捏淩子修的鼻子。
“我的?”淩子修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難道不應該是我和哥哥兩個人的麽?”
喬知白眼睛閃了一下,繼而又重新揚起笑,道:“啊,確實應該這麽說。不過我的話也沒錯啊,既然是兩個人的房子,買東西自然要我們一起去的。”
淩子修聽著喬知白的話,眼睛立刻亮起來:“好啊好啊,哥哥,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嗯,好。”喬知白應著,看著淩子修興高采烈的表情,原本想要說出來的話卻怎麽也開不了口。
等等吧,且再等等。再過幾天,等他將那三戶人家的底摸一遍,確定沒有問題了,再告訴他吧。喬知白在心裏一遍一遍地默念到。
淩子修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麵,稍稍靠後的喬知白隻能看見他的後腦勺。所以,他並不知道,一臉歡喜地走在前麵拉著喬知白前進的淩子修,在喬知白看不見的地方,微微垂下了眼眸,另一隻空下來的手在寬大的衣袖裏狠狠握成了拳,還未修剪的指甲幾乎要在手心裏掐出血痕來。
滿大街地跑了一個下午,勉勉強強將小屋子裏的擺設弄了個七七八八,喬知白累得直喘氣,但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卻是滿意得很。
“看來,明天再弄些東西,也就差不多了。”喬知白笑著對另一頭的淩子修道,但是奇怪地沒有得到淩子修的回應。
唔,好像這一個下午,小修的話都特別少?喬知白腦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但在他去仔細辨別前,那一點微妙的感覺卻又很快消失了。搖了搖頭,喬知白決定不再深思,轉過身朝著淩子修的方向招了招手:“小修,我們回客棧吧。”
聽到喬知白的聲音,淩子修這才動了一下,望了望喬知白,淩子修揚起一個笑臉:“哦,好的。”
拉著淩子修回了百味樓,吃過晚飯再梳洗幹淨,時間已經有些晚了。這頭淩子修正乖巧地鋪著被褥,那頭喬知白突然似是漫不經心地開口道:“對了,小修,我這人太粗心了,地契這麽金貴的東西我怕放我這沒兩天就丟了。不過,我瞧著你做事倒是個仔細的。再者說來我的不就是你的麽,不如我就將地契放在你那兒,你先幫哥哥我收著,你看怎麽樣?”
淩子修握著被褥的手驀然握得死緊,一雙黑壓壓的睫微微顫動著,像是努力地壓抑著什麽:“那麽貴重的東西,若讓我這裏,我也不放心啊。還是哥哥收著吧。”
喬知白走過去,從淩子修背後將人整個抱住,下巴擱在他的頭頂上,笑眯眯地道:“再貴重,也沒有小修貴重啊。別推脫了,我相信小修能將東西保管好。唔,那我就放在專門裝你衣裳的包裹裏啦。”
將地契塞好,這才仿佛終於放下一點心來。喬知白脫了外衣正準備上床休息,突然對上淩子修,有些奇怪地皺了皺眉:“小修,你的眼睛……”
“嗯?怎麽了?”淩子修茫然地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左眼。
“唔,沒什麽,大概是我太累了所以出現幻覺了吧。”喬知白笑了笑,定眼再去看淩子修的右眼,依舊還是正常的黑色。那剛才自己看到的一雙血紅色的眼,應該隻是燭光下投射出來的效果吧。喬知白自我分析道。
吹熄了燭火,抱著淩子修利落地上了床,伸手拉起被子將兩人蓋好,喬知白帶著些睡意嘟囔著:“晚安,小修。”
“嗯,哥哥晚安。”淩子修睜著自己的雙眼,輕輕地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