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美,春花美。


    紅樓畫閣,煙柳人家。


    暮春三月,草長鶯飛。


    桃紅紛紛,春風,宛若情人的細語,在人耳邊低唱。


    清晨,行人有的急匆匆的趕去城裏做買賣,也有的悠閑的扛著鋤頭,下地耕田。


    春天是一個美麗的季節,也是一個勞作的季節。


    白玉京道:“有勞作才有收獲。”


    秋鳳梧道:“這是自然,所以我們也要好好的辦這件事。”


    白玉京微笑道:“自然。”


    秋鳳梧道:“這玉壺春勁道很足。”


    白玉京道:“要不再喝兩蠱?”


    秋鳳梧道:“隨便。”


    白玉京道:“喝酒我就又有問題要問了。”


    秋鳳梧道:“你說。”


    白玉京道:“你可知道四月十五是珠寶山莊朱寬大爺做壽?”


    秋鳳梧道:“我自然知道。”


    白玉京道:“那我就知道你為何要舍近求遠,到西湖來了。”


    秋鳳梧道:“你知道?”


    白玉京道:“其實我還有一點不知道。”


    秋鳳梧道:“哪一點?”


    白玉京道:“你為何要找到這七種武器呢?”


    秋鳳梧微笑:“原來我的目的你全知道了。”


    白玉京笑道:“我並不笨。”


    秋鳳梧道:“過去十年我經曆了很多,但,有一個高人告訴我,要想打敗青龍主人,就要揭開七種武器的秘密。”


    這個告訴秋鳳梧秘密的人,其實秋鳳梧也不認識,但,他卻知道,這個人一定很厲害,能夠製止一劍老人的人並不多,更何況是一劍老人在哪裏拚命!


    白玉京道:“碧玉七星刀有秘密人人都知道,但,我卻看不出我的長生劍有什麽秘密。”


    秋鳳梧笑道:“要是讓你知道了,你還是現在這副樣子?”


    白玉京道:“自然不是了。”


    秋鳳梧道:“那不就是了?”


    馬是名種的玉麵青花驄,配著鮮明的,嶄新的全副鞍轡。


    馬鞍旁懸著柄白銀吞口,黑鯊皮鞘,鑲著七顆翡翠的刀,刀鞘輕敲著黃銅馬蹬,發出一串叮咚聲響,就像是音樂。


    衣衫也是色彩鮮明的,很輕,很薄,剪裁得很合身,再配上特地從關外來的小牛皮軟馬靴,溫洲“皮鞘李”精製的烏梢馬鞭,把手上還鑲著比龍眼還大兩分的明珠。


    秋鳳梧指了指樓外這騎馬而來的少年說道:“你可知道他是誰?”


    白玉京道:“本來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秋鳳梧道:“哦?”


    白玉京道:“他不就是段飛熊老爺子的公子段玉?”


    秋鳳梧點點頭,但,段玉這名字,卻又讓他想起了另外一個人,那個人讓他懂了一些東西,比如說,人生來並不一定為生著,活著當他生命意義終結了,便要去死亡,即使,你還沒有死亡。


    段玉,年方十九。


    正是容易春心萌動時。


    他走了進來,也在這三雅園內要了兩條魚,然後要了兩角花雕,便一人獨飲起來。


    他的任務便是去珠寶山莊,將朱寬大爺的掌上明珠朱珠給娶回家。


    據說朱寬大爺平生都不愛做壽,這次正是為了?自己的女兒招募女婿才做一次壽宴。


    秋鳳梧對白玉京道:“他一定是聽他父親說這三雅園魚好酒好。”


    白玉京道:“你怎麽知道?”


    秋鳳梧道:“因為我父親與他父親是朋友。”


    段老爺子最欣賞的就是三雅園,隻要到了西湖,少不了要到三雅園去活殺條鮮鯉魚,清蒸了來下酒。


    所以段玉也到了三雅園。


    杭州人大多都能喝酒,有事沒事都會喝兩杯,但段玉也能喝,一喝便是五六斤。


    已經有很多人開始注意他了,眼睛瞪得最大的,是旁邊座上一個也穿著淺紫長衫的白麵書生。


    這少年的年紀好像比段玉還小兩歲,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子,穿著很時新,樣子很斯文,很秀氣,看來正是和段玉出身差不多的富家子弟。


    秋鳳梧道:“我很奇怪。”


    白玉京笑道:“你什麽時候也會奇怪了?”


    秋鳳梧道:“這女子為何要女扮男裝呢?”


    白玉京道:“誰知道呢?江湖女子不都愛故弄玄虛?”


    秋鳳梧道:“看看吧。”


    那女子已走到段玉身邊,對段玉說道:“兄**飲無趣,不如一同喝兩杯?”


    段玉沒有搭理他,四處望了望,像是在找什麽。


    女子道:“我說的兄台就是閣下。”


    段玉到:“我雖有此意,隻惜你我素昧平生,況且男女有別。”


    女子眼睛瞪得更大道:“你說男女有別?難道你是女的?”


    段玉道:“閣下自然看得出我不是。”


    女子道:“那誰是?”


    段玉道:“你!”


    女子輕擺折扇仰頭一飲:“原來這人是瞎子。”


    隨後便不理會段玉了。


    段玉也不理她,便獨自看起西湖風景。


    秋鳳梧又笑了:“他父親一定交過些他什麽。”


    白玉京道:“我知道,這些你父親一定也教過你。”


    秋鳳梧道:“的確如此。”


    白玉京道:“教了些什麽呢?”


    秋鳳梧道:“江湖上最不能惹的便是道士,和尚,乞丐,還有,陌生的女人。”


    白玉京道:“這個是自然。”


    秋鳳梧道:“你莫非受過教訓?”


    白玉京道:“前麵三個到的確如此,但,陌生的女人未必不能惹,要不是如此,我怎麽會碰上她呢?”


    說道這裏,他微笑著,就像第一次遇見袁紫霞。


    秋鳳梧笑道:“也是啊。”


    他自己豈非也是一樣?


    太陽已越攀越高,柳蔭落在湖麵,成一片斑駁。


    輕歌淡淡,一艘畫舫,從柳蔭中緩緩遊出。


    畫舫上,站著一個風姿卓越的絕代麗人。她輕唱著什麽,就像飄蕩在春風中的風鈴。


    秋鳳梧笑道:“他有麻煩了。”


    白玉京道:“你怎麽知道?”


    秋鳳梧道:“你看那裏。”


    白玉京道:“什麽?”


    隨後,他朝秋鳳梧所指之處看去,一艘箭艇正向這邊疾馳而來,上麵站著四個凶神惡煞的和尚。


    白玉京道:“英雄救美?”


    秋鳳梧道:“雖然是很老的段子,但,還是百試不爽。”


    白玉京道:“那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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