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克與巴德進了倫敦星藝劇院附近的一間名叫“海狸的小河”的咖啡館。


    咖啡館的顧客很多,他們大多都聚在圓弧形的大理石吧台周圍,紳士們紛紛脫下白手套,拿下帽子放在吧台上,站著喝咖啡,三五成群地說著話,人聲很是吵雜。


    阿力克他們熟絡地拐過吧台,進了第一廳,坐到一張桌子旁,這個位置臨大街,透過玻璃就能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馬車以及人流。


    巴德叫侍者過來,點了兩杯啤酒,才重新將注意力放在阿力克的身上。


    “嘿,夥計,怎麽了?”他用手肘碰了碰一路上一直保持著沉默寡言的阿力克。


    阿力克不語,眼神卻望向了第一廳的另一個角落,巴德隨著他的目光望去,見到了一個女士。她看上去已經有二十五六歲了,穿著一條褪了色的黃色高腰裙子,頭戴著一個寬大的米色圓簷帽子,帽子將她的大半張臉都遮住了,但巴德仍舊能看到她高挺的鼻子以及那張塗著猩紅口紅的嘴巴,一頭紅色的頭發卷成一個發髻,藏在帽子裏麵,隻餘下絲絲鬢發自然垂下,襯得她那張紅唇越發鮮豔了。她此刻正一動不動地坐在一個空杯子前麵,似乎一直在等的人還沒有到來,顯得神情迷惘極了。


    盡管隻有小半張臉,巴德還是認出了這位有些窘迫的女士曾經是星藝劇院力捧的女演員阿維娃。可惜的是近兩年來她的表演生涯似乎是走到了盡頭,越發不濟,隨著新人的不斷湧現,她在劇院的地位也越發尷尬了,聽說演出之餘還不得已成為了站街的暗-娼來維持生計。


    沒等巴德對對麵的女士評估完,他的好夥計阿力克卻突然站了起來,他驚愕地看著阿力克直直走向阿維娃,在她麵前站定,沒說幾句,就看到阿維娃已經站起來跟他一塊兒離開了。


    巴德伸手摸了摸下巴,嘴角露出了一抹十分理解的笑容,聽說阿力克即將結婚的那個鄉下娘們前不久給他生了兒子,沒準這段時日阿力克一直憋著,真是難為他了。


    侍者為他端上了兩杯啤酒,巴德也不在意阿力克的不告而別,端起滿是白泡的杯子喝了一口。


    阿力克沒騎自己的馬,而是跟著阿維娃穿過了熙攘幹淨的倫敦大街,拐入了一條陰暗狹窄的巷道,中午熾熱的陽光似乎沒法照這個貧窮的地方。由於早上剛下完一場暴雨,路麵的髒髒的積水仍未退,隨著阿力克腳上的牛皮長靴的“踏踏踏”的聲音響起,偶爾驚動了角落處的老鼠,立即迅速地跑過窄窄的巷道,瞬間消失在前方了。整個巷道充斥著一股難聞的下水道的臭味。


    阿力克厭惡地從外套胸前的口袋裏扯出裝飾的帕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嘴巴。


    在前麵帶路的阿維娃似乎是沒聞到這股臭味,仍舊麵不改色地維持著不急不慢的節奏走著。


    終於來到了一間三層樓高的舊公寓前麵。阿維娃推開公寓的鐵門,進入了窄窄的樓道,阿力克在外麵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公寓裏麵更加暗了。


    來到了二樓左側的一扇門前,阿維娃從挎著的手提包裏摸出一枚銅鑰匙,“哢嚓”一聲開了門,站在她身後的阿力克立即能看到這個小房間的全貌。


    一張舊得掉皮的紅色長沙發上,衣裙以及女士胸衣攤滿了空間,旁邊的就是一張不大不小的床,白色的床單已經開始有些泛黃了。阿力克高大結實的身材一進到這個房間,立即顯得這個地方更加狹窄了。


    阿維娃沒回頭,伸手解開係住的帽子,露出了紅色的發髻,“現在開始?”她的聲音有些嘶啞,大約是飲酒過度造成的。


    阿力克又擺出了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開始脫外套,語氣十分輕佻:“當然,我可要好好滿足美人兒的要求。”


    阿維娃對阿力克的調戲沒顯露出任何的表情,她的神色一直都是麻木的。兩人的手腳都不慢,很快,兩人之間便毫無障礙物地抱在一起,倒在了泛黃的床-上。


    阿力克伸手挑起她蒼白的臉,順著她的臉側一直輕吻到她猩紅的嘴角,這是他事前一貫對女人溫柔的安撫手段。直到吻上了她的唇,兩人唇舌相-交,人工拙劣的香料味讓阿力克的眉頭微微地皺了皺。


    好像……哪裏不對?


    阿力克錯開與她的相吻,唇開始往脖子下移,大手在她的身上遊弋。


    阿維娃輕輕喚出聲,開始有感覺了。


    還是不對勁!是不夠滑還是線條不夠豐滿?


    阿力克的蹙眉,想了想,於是決定速戰速決。


    他直接用手臂分開對方的雙-腿,準備臨門一腳,但耳邊卻有個柔媚的聲音在響起:


    “它不乖的話……剪掉算了!”


    “……剪掉!”


    “……剪!……”


    阿力克瞬間打了個冷顫,一直微微反應的地方更是瞬間蔫了,再低頭看到身下女人那張臉,心一滯,倏地甩開她,翻身下-床。


    阿維娃在那麽一瞬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掃了一眼阿力克背對著的身體,很快便了然了,她將床-單一卷,裹住自己,默默看著阿力克迅速地穿衣套靴。


    看到阿力克就要開門出去了,阿維娃才垂眸,低聲提醒道:“……酬勞?”


    阿力克高大的身形頓了一下,這才從褲兜了掏出幾張英鎊,看也不看就放在沙發上,直接推門出去了。


    阿力克幾乎是逃出了這個地方。


    他從未想象過自己有一天在女人麵前會發生這樣丟臉的事情!一想到這個,他就一刻鍾就無法在阿維娃這個女人麵前呆得住了!他一直在女人麵前都是無往不利的,如今竟……都是那個該死的女人!若不是她,他怎麽會為自己突然意識到的奴性感到驚慌失措,又怎麽會為了證明自己去找阿維娃這樣不入流的女人?阿力克立即為自己的失準找到了宣泄口,並暗暗發誓回家以後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那個女人!


    被阿力克惦記的女人此刻正張開手臂,讓過來為她重新量體裁衣的女士們量度要重新縫製的禮服的尺寸。


    麗莎單手撐著腦袋,躺在床上,懷裏的位置躺著正“咿咿呀呀”自說自話的小家夥,“真是太可惜了,不能穿裙撐,這樣就顯示不出姐姐您漂亮的身材了。”


    勃朗特夫人拿著皮尺微笑道:“現在的高腰裙也是時興的,自然垂落的摺疊可以將德北菲爾德小姐的腰身完美地遮掩起來,一定會更增添小姐你的魅力。”


    麗莎的眼睛一亮,“真的嗎?我親愛的姐姐……”她拉長聲音,撒嬌道,意味不言而喻。


    娘娘輕笑,撩起長發讓勃朗特夫人更好地量胸前的位置,“……想要?”


    麗莎用了點頭,臉上滿是希冀,“嗯!嗯!”


    娘娘回過頭,無情地打擊道:“跟德貝維爾先生提吧。”


    “不要這樣啊!”麗莎懊惱地重重睡回床上,不料床起伏的動靜惹起了小家夥的驚慌,原本自出生以來就沒完全睜開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湛藍湛藍的眼睛直直望入了麗莎的眼睛裏。


    “娘娘!姐姐!藍眼睛他瞪我了!”麗莎欣喜地驚呼道,雙手攬住小家夥小小軟軟的腋下,拎著他,將正麵一下子轉向娘娘。


    仍在瞪的藍眼睛:……


    沒完全反應過來的娘娘:……


    一旁的勃朗特夫人讚歎道:“小德貝維爾先生長得真漂亮!”


    娘娘被自家的兒子用漂亮的藍眼睛直直瞪著,心都快軟掉了,上前抱住他使勁在軟軟的臉蛋上親了親,“真是個寶貝,兒子,你怎麽能這麽惹人憐愛呢?”


    藍眼睛回應她的是小腿蹬了蹬,像是無聲抗議,要他的娘親快快放下他。


    麗莎支起身子坐起來,從後背也偷襲了一下小家夥的臉蛋,才說:“姐姐,你給小家夥起名字了嗎?不能一直總叫藍眼睛吧。”


    娘娘吻了吻兒子充滿奶香味的小胳膊,沒說話。


    麗莎眼睛轉了轉,說:“要不然我提供幾個名字給您參考參考?”


    娘娘瞥了她一眼,沒有開口打沉她的一腔熱情。


    麗莎努力回想自己看過的電視劇裏麵的男主人公的名字,有個名字在腦海裏一閃,突然就想到了,她說:“要不然……叫金斯利(kingsley)”偷偷瞥了一眼還在一旁站著的勃朗特夫人,她暗示說:“是個好名字哦,我‘那邊’一個最出名的教授就叫這個名字,長得又好看又有本事,不過我相信我們的藍眼睛長大了一定會比他更出色的!”


    勃朗特夫人瞧見她們姐妹倆似乎是有話要說,而尺寸也量得差不多了,除了上圍與腰圍有改動,其他地方與上次量度的差不多,於是識趣地朝娘娘欠欠身,輕輕推門離開了。


    娘娘抱著很快又疲倦正在打嗬欠的小家夥,不鹹不淡地挑刺:“king?”


    麗莎竟然一下子就領悟到了娘娘的意思,隻好繼續埋頭苦想,細細碎:“那亞當?不行不行!太普遍了!愛德華?哎呀,又不是剪刀手!達西?啊,難道要上演傲慢與偏見嗎?……”


    娘娘不理麗莎的碎碎念,將小家夥抱回床上,隨即淡淡開口:“我們的奧斯頓要睡覺了。”


    “奧斯頓,奧斯頓?!”陷入碎碎念的麗莎驚訝地瞪大眼睛,重複道。


    快要睡著的小奧斯頓被蠢阿姨的聲音驚了一下,小身子急促地起伏了一下。


    不滿她突然加大的聲音,娘娘便用手輕拍安撫著兒子,邊剜了她一眼,示意她出去。


    麗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錯了,才小心翼翼地推門離開。


    將門關上,麗莎仍忍不住碎碎念:


    ”話說,奧斯頓有什麽含義?……我隻聽過美國的宙斯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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