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意瀾的疑惑,江洛雪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眼淚在教室燈光的效果下顯得閃閃發亮,“你還不承認,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英語不好,還報名上去丟人。”


    “丟人?”意瀾語氣微揚,“原來你就是這麽看我的嗎?”


    “你怎麽可以這麽想我!”洛雪好像很受傷一樣,“意瀾,我們是最好的姐妹,你怎麽可以這麽看我!”


    “哦,看來是我誤會了。”意瀾拿起書,語氣平淡。


    聽到顏意瀾不鹹不淡的回答,江洛雪覺得更加不開心了,語氣低落的說道:“我剛剛沒有說你成績差,也沒有說你參加比賽很不自量力,你不要太難過了,有我在,我會陪著你的。”洛雪輕輕拍了拍意瀾的肩膀安慰。


    你究竟哪隻眼睛看見我在難過,意瀾無語,可此時的江洛雪卻好似全然感覺不到意瀾的厭煩,還在一旁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


    覺得很煩,意瀾不著痕跡的挪開江洛雪的手,低頭繼續看著手上的書,話說剛剛看到的那道題怎麽算來著?


    前世的江洛雪就是這樣,隻要意瀾想重新讀書,想在高中好好學點東西,她就會各種途徑的來打擊她,而後又故作好人的安慰她,約她去玩。


    說去玩實際也就是把意瀾叫過去站在一邊買單罷了,江洛雪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看意瀾吃東西,經常會鼓勵意瀾吃、多吃、照死了吃,甚至下課會拉著她再買個雞腿,有的時候吃多了,吃不下了,江洛雪就會衝著意瀾發脾氣,回去跟顏明說意瀾欺負她。


    更可笑的是每次顏明都會選擇相信洛雪,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把顏意瀾狠狠罵一頓,久而久之意瀾和父親的關係就更差了,而洛雪也越來越得寵。


    這麽惡心的惺惺作態,為什麽前世的自己會傻傻的相信呢?


    回想第一天顏明把江洛雪帶到家裏時,顏明告訴意瀾,洛雪是妹妹,要讓著她,要相信她,洛雪很可憐,身為姐姐的她要照顧她。


    顏意瀾選擇相信了,所以顏意瀾她就活該被騙,因為相信,所以活該被利用。


    想到爸爸,意瀾突然很擔心媽媽,她重生已經好幾天了,可是爸爸還是沒有回來,媽媽告訴自己,爸爸是去出差了。


    前世她也一直傻傻的相信,可是如今看媽媽的神情,是不是真的出差已經一目了然。


    洛雪見意瀾不理睬自己,覺得沒意思,理了理頭發就仙飄飄的回到座位上,心想我才是公主,顏意瀾除了有一個有錢的爸爸媽媽沒有一點比得上自己,而且顏叔叔明明愛的是我的媽媽,都是顏意瀾的媽媽,都是那對惡毒的母女從中阻撓叔叔和媽媽相愛,江洛雪恨恨的想著。


    見江洛雪終於走了,意瀾頓時感覺周圍的空氣的都清新了起來,終於可以好好看書了,好心情的一邊學習一邊賺積分,看見自己的小同桌似乎心情還很不錯,一旁的沈嘉宏業輕輕彎起嘴角。


    金小藝說的情況很快就發生了,沒過幾天在三級英語的水平上,係統又自動增加了四門課程。


    數學、物理、化學、生物。


    很意外,並沒有出現意瀾所想的四位老師,而且一個穿著明黃色t恤的小夥子抱著一本像是新華字典的書走了進來。


    “你好啊同學?”葛文一進來就看見意瀾乖乖的坐在位置上,哈哈的打了招呼就準備上課。


    “老師我能問上什麽課嗎?”意瀾見葛文拿著鞭子一副準備教學的樣子,弱弱的舉起手提問。


    “教數理化生啊。”葛文理所當然的說道。


    一個人教四門,起初有點意外,但是想到這是個學習係統意瀾也很快適應了,問道:“那老師我們今天學什麽?”


    “學數理化生啊。”葛文理所當然的回答。


    “我是問今天,今天老師……”意瀾補充,“就是我們今天究竟是學數學還是物理,或者生物、化學?”


    “一起學啊。”


    聽見葛文老師的話意瀾一愣,問道:“不是應該一節課學一門的嗎?”像是學校就是這樣的,而且這明明是四門不同的科學,怎麽會放在一起,這樣考試不就會亂亂的了嗎。


    見意瀾不理解,葛文解釋道:“物理、化學、生物、數學這四門課聽起來好像不一樣,但是他們也有很多交集的。”


    “首先這四門課都是基礎科學,並且都要運用邏輯思維來解決,對於物理、化學而言數學是最基本的,而對於數學這門學科,最初的時候也是包含於物理當中的。”


    “其次物理的一些理論需要建立在數學模型的基礎上才能被理解,數學在大多的時候也就是一種解決實際問題的方式,這些學科可能研究的對象不同,但是當你越學到尖端,你就越會發現他們是緊密相連的。”


    “可是他們還是不同的啊?”如果是一樣的,那有必要開設那麽多課程嗎,問道:“生物有呼吸作用,植物有光反應暗反應,化學有元素周期表,數學有極限,這些別的學科有嗎?”生物課的在化學課上學不到,數學課的也沒法在物理課上學到。


    “光反應需要化學方程式嗎?元素周期表就完全和數學分開嗎?”葛文說道,“其實很多知識學到一定的地步是不分家的,雖然各自的基礎科學還是分開的,就像生物會有種群,會教你如何胚胎分割、如何細胞繁殖,這些可能需要運用數學的公式去運算,不過研究數學的也不必知道的那麽清楚,所以雖然有相同的地方,我們也不能否認他們各自的獨立性。”


    “那為什麽會有分支,還要開數學係物理學那麽多專業?”


    “因為人類的精力是有限的,而我們不同。”葛文淡淡的說道,語氣也沒有那麽高興。


    “對了老師!”意瀾突然想起來,“如果四門放在一起上,那積分怎麽算的?”


    葛文挑了挑眉,“等你下課你就知道了。”


    當下課後意瀾發現最近好不容易積攢到的500積分一下子隻剩下了220分,意瀾頓時就明白了,合著積分也是加在一起算的。


    這課一次按照四次收,一天基礎課程下來就要耗費意瀾280個積分,今天累死累活的背書,可能拚死拚活的分都不夠明天用來讀書,想到每天好不容易攢到的積分就會在晚上一下子花光,意瀾就覺得心在滴血,真的得抓緊做任務了,意瀾心想。


    英語朗誦比賽就這麽要到了,因為白天學生們要上課,所以比賽被安排到了下午放學進行。


    第一階梯教室是五中最大的報告廳,不過也僅限五中,地處a市最繁華的地帶,這裏也算是名副其實的寸土寸金,而五中以學術出名,又並非私立,說白了點也就是沒什麽錢,所以這個報告廳的容量真心不大,別說是觀眾,就連所有的參賽選手也無法全部進去。


    很多同學進去根本沒有坐,擠在裏麵鬧騰了一會,領導們決定所有的選手一律站在門口等候,門口是一個天台,連著樓梯站滿了學生。


    十一月份的天氣並沒那麽暖和,意瀾穿著暖暖的厚外套,看了一眼周圍的選手,有穿風衣的也有穿裙子的,光是看起來就像是在兩個完全不同的季節。


    王甫淪和薑新卒也在門口等待,報名的人實在太多,一時之間也沒看見認識的人,四周望了望王甫淪看見了一個全身裹得厚厚的肉球,在這個天台中也算是相當的顯眼。


    “顏意瀾!”王甫淪拉著薑新卒的胳膊,一蹦一跳的走到意瀾身邊,嗞嗞了兩聲,“沒想到你真的來比賽了。”平時在班裏連言都不敢發的人,竟然主動參加朗誦比賽,這也算是很不可思議了。


    “是啊。”意瀾搓著手,哈著氣說道。


    “你穿這麽多還冷啊!”看見意瀾把自己裹得跟個雪人似的,王甫淪笑著說:“你這樣就冷,那我豈不是會凍死?”


    王甫淪穿著白色的打底襯衫,披上銀黑色小馬甲,天藍色的彈性牛仔褲,原本有些散亂的劉海也被細細梳理過,看上去也像是個陽光男孩。


    一旁的薑新卒則穿的厚了些,深黃色的棉質風衣配上黑白相間的圍巾,帶著一副黑色的皮革手套,看上去竟然也像是一個暖男。


    “你就這樣跑出來了?”


    “不然呢?”意瀾奇怪的看了眼王甫淪。


    “你不化化妝,或者特別打扮一下?”王甫淪指了指身旁穿裙子那些女孩子。


    “不了不了,我怕凍感冒,到時候表演起來咳咳咳。”意瀾學了學咳嗽時沙啞的聲音,配上肉嘟嘟的小臉,在厚厚冬衣的包裹下看上去竟然也有幾分可愛。


    聽見意瀾回他的話,而且還開起了玩笑,王甫淪驚訝道:“你竟然在跟我開玩笑,我沒有聽錯吧!”


    意瀾看見王甫淪驚訝的表情,也哈哈的笑了起來。


    這段時間意瀾和老師相處習慣了,到了後來為了逃避鞭子更是不自覺的變得有些滑頭,原本前世的不自信,也隨著知識一天天的增長漸漸改變。笑了笑,“我變開朗了唄。”


    “我覺得挺好的。”


    三個人就這麽聊了很久,當然主要都是王甫淪一個人在說話,本來就是個開朗的人,再加上後來學表演又來了個天性解放,王甫淪甚至可以連續說幾個小時都不帶停頓的。


    說了許多學表演時有意思的事情,一邊說還配上不同的表情、動作,看上去十分的生動,直到聽到自己的名字,王甫淪才停了下來,給兩人打了一個必勝的手勢,就理了理衣服,穩重的走進了教室,看起來也真的挺像那麽回事。


    可能是運氣不好,意瀾的編號是第500號,也就是最後一個上台的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如此幸運的成為結束這場比賽的人,但這個編號對自己很不利。


    從以前看選秀節目的時候意瀾就知道了這個規律,往往最前上場和最後麵上場的選手都會淪為炮灰。


    因為時間的限定,最前麵的選手可以充分展示自己的稿件,後麵的選手會因為時間不夠而被迫要求縮短稿件的長度。


    果然,意瀾明顯看到學生進出階梯教室的速度加快了很多。


    薑新卒王甫淪兩人都已經比完了,跟意瀾揮揮手離開了學校,周圍的學生越來越少,最後隻剩下學生會的人了。


    “第500號選手。”


    聽到學生會的叫到自己的名字,意瀾深呼一口氣走進教室。


    原本用來上課的階梯教室此刻安靜的嚇人,白熾燈的燈光照著發黃的課桌,滿滿的座位幾乎全部是空著在,隻有第一排坐著四位老師,顯得很空曠。


    意瀾走到講台處,看了一眼評委老師,兩男兩女,四位評委看起來最少的都有三十來歲了,隱約記得其中三位老師是學校特級英語教師,高三那年學校開了補習班,可以自己選擇老師,當時那三位老師的課堂幾乎是爆滿。


    還有一個男人身著西裝革履,兩隻手隨意的盤在胸前,懶懶的靠在位置上休息,看也沒看進來的選手一眼,這個人意瀾從未見過,心想可能是校領導吧。


    因為已經是最後一個人了,雖還未具體商定選定的名額,但大致的名單各自心裏也有了譜,見最後一個不是學校的前幾名,看來也就是報個名鍛煉一下自己,打個醬油罷了,評委們也就不太在意。


    兩位女老師正靠在一起討論著剛剛學生的表現,右邊的男老師已經在收拾手上的資料,估摸著過會就可以走了。


    評委右前方放了一台攝像機,是用來記錄比賽全過程的,不過攝像師正整理著東西,也準備收拾收拾下班了。


    “老師好,我是第500號選手顏意瀾,我的自選稿件是郎費羅的雨天。”清澈的嗓音打破了教室枯燥的氣氛。


    之所以選擇這個稿件,是因為這是戀愛神探裏麵男主角最愛的一首詩,前生因為是男主王育倫的腦殘粉,意瀾也很愛這首詩。


    不再看老師們,意瀾靜下心來,稿件先前已經爛熟在心裏,想起電視劇裏麵出生名門的王育倫在經曆愛情的背叛、家庭的落寞那一刹那的悲涼,意瀾漸漸張開了口。


    ‘therainyday’


    地道的美式英語從口中出來,打破了教室原本的寧靜,靠在位置上閉目養神的男人眼睛微微一動。


    ‘ld,anddark,anddreary’這一天又冷,又暗,又慘淡。


    那一天很冷,我在你家的樓下等你,你卻再也沒有回來。


    ‘itraiverweary’雨下著,風也刮個不倦;


    我手上拿著你送給我的項鏈,你告訴我這是打開你心中的那把鎖。


    ‘lderingwall,’藤蘿依舊纏繞坍塌的牆垣,


    常去約會的那家小屋這時為什麽顯得為什麽這麽落寞。


    ‘butateverygustthedeadleavesfall’每陣風,都吹落枯葉幾片,


    隻有我一個人坐在海邊,我隻剩下一個人了……


    意瀾的聲音聽起來很隨意,像是在聊天一般,清澈的嗓音配上淡漠的神情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又像是在對你傾訴心中最隱秘的過往。


    坐在前麵的兩位女老師突然停止了交談,那個男老師也是一愣,而後重新拿出剛剛收好的資料,看了一眼顏意瀾,拿起筆在紙上寫些什麽。


    ‘ldanddarkanddreary’我的生活寒冷,陰鬱,沉悶;


    這裏明明是我的家,為什麽現在卻會不一樣。


    ‘itrain’下著雨


    今天下著雨,我已經沒有了家,沒有了爸爸,也沒有了媽媽。我習慣了這種日子,每天還是這般麻木的活著。


    ‘verweary’風也刮個不停


    這時我遇見了一個女孩,她在雨中蹦跑,還傻傻的把自己弄傷。


    ‘mylderingpast’我的思想還糾纏著消逝的往事。


    這個女人似乎有點傻得可愛?就這樣她漸漸走入了我的生命,可是我還是不能忘記。


    意瀾想著女主第一次出現在男主的世界裏,當時為了抓賊卻弄的一身狼狽,那種熱情感染了男主,讓王育倫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固有的習慣,幫女主屢破奇案。意瀾的聲音開始逐漸帶著些許溫暖,臉上也帶著不易察覺的微笑。


    ‘ld,anddark,anddreary’這一天又冷,又暗,又慘淡。


    ……


    同樣的句子,此時卻帶上了希望,不要老是歎息著過去,如果無法改變,還不如投入撲朔迷離的未來,人生如夢,無愧於心便可。


    全詩讀完都沒有人來打斷自己,意瀾也似乎忘記這是一場比賽,而她是最後一位參加賽選手。


    想象著王育倫情感上的波折,意瀾已經完全沉浸在這首詩的世界裏,像是已經融入這個角色的生命一般,此時顏意瀾原本肉呼呼,帶著些許嬰兒肥的小臉蛋在燈光的照耀下竟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很好就對了。


    慢慢回過神,見四位評委老師直直的盯著自己看,意瀾才反應過來,趕緊向評委鞠躬表示自己已經結束了,而後有些緊張的握著拳頭,心裏暗暗有些懊悔,從前世開始意瀾就有這樣的習慣了,無論是朗誦還是看到電影裏的橋段,都會情不自禁的帶入,學著裏麵的角色說話,或是跟裏麵的人物對戲。


    不過這些意瀾都是一個人關起門偷偷練的,因為她害怕再被他們諷刺自己沒有演員的命,卻有著演員的病。


    教室現在靜的連針落下來的聲音也清晰可見,西裝革履的男人看了意瀾好一會,而後麵無表情的說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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