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啟祿等薑晏洲一走,就換了衣服找借口也出了門,他還有個約會要赴。


    開著車一路疾馳到薑氏樓下,薑啟祿把車一停,就直奔麥當勞。可惜自己要找的那個小美女不在,薑啟祿倒是沒有太著急。


    坐在大玻璃窗裏等著,果然薑氏自己的那些員工開始陸陸續續從大廈裏走出來。


    以往那些員工一見到自己都要行禮夾道歡迎,現在自己就站在這裏,那些人有說有笑地走過來,看也不看他一眼,不對,一些女員工倒是看他的,不過那種眼神要是放在以前,早就讓薑啟祿罵人了。那些穿著製服的員工經過快餐店進了高檔的餐廳去吃午飯,薑啟祿有些不平衡了,自己這個老板現在都進不去那家餐廳了。


    薑氏的員工福利在臨城乃至全國也是最好的,中午的午飯都是包的高檔餐廳。不過薑啟祿這樣倒不是炫富,因為他的員工都是各大名校的精英,這是一種人才投資。


    “阿爸。我要吃漢堡。”就在這個時候,薑啟祿看見了自己要等的女孩子,女孩子手上拉著他的爸爸。


    衣啟華看起來很累,眼鏡下麵的麵容很憔悴。


    “不要吃那些垃圾,還有又是誰給你買的零食了,別以為你藏起來我不知道。”


    “薑伯伯給的。”衣佳佳低頭說。


    “——那你就吃了吧,過期的就別吃了。”衣啟華以為那是薑啟祿生前給孩子的零食,就不再追究了。


    薑啟祿是從國內一家三流的建工學校把他帶回來的,那年因為家裏窮,他就靠校方搭橋給同城的一個知名建築學院的學生設計畢業作品賺錢養家,上學。


    結果其中一個學生沒有遵守和他的約定私自拿作品參加了全國設計大賽,還拿了二等獎。沒想到那屆大賽的主評審就是薑啟祿。薑啟祿在作品鑒賞會上就直接揭穿了那個人的謊言,最終那個人把他收錢替人當槍手的事全都抖了出來。衣啟華也因為此時被學校叫去詢問,校方為了推卸責任直接告訴他,他要負法律責任。結果竟然是薑啟祿幫他把這件事壓過去了,而且他一畢業直接就將他招聘到薑氏。


    之後薑啟祿又力排眾議讓年輕的他成為工程總監,還介紹客戶的女兒給他,結婚的所有費用都是薑啟祿出的。有了佳佳後薑啟祿更是把女兒當成自己的孫女一樣。


    即使後來他離婚了,薑啟祿還在張羅著給他找對象。


    因此薑啟祿就是衣啟華的恩人,在他眼裏也是一個信仰,可是有一天,他的信仰不在了。


    “爸爸,是薑伯伯!”就在衣啟華陷入回憶的時候,佳佳大叫著拉著他向快餐店走。


    “你在說什麽?”衣啟華聽到這個稱呼,心頭劇烈的跳動,可是哪裏有薑先生的影子,那個人已經永遠消失了。


    “薑伯伯在裏麵呢!”佳佳不懂爸爸的心思,執著地大叫。


    “啪”地一聲,衣啟華就打了佳佳屁股一下。


    “誰叫你說謊的!”他現在心情很差,他一個人勢單力薄,在薑氏力量有限,薑姚和他的那個兒子現在在薑氏興風作浪,讓他恨自己的無能。


    “我沒騙人,薑伯伯變年輕了,嗚嗚——”衣佳佳委屈地哭出來,但就是不能認錯,衣啟華火氣就更大了,別的還好,一遇到薑啟祿的事他就控製不住自己。現在佳佳還在說對薑先生不敬的話。


    就在他再次揚起手的時候,一個人漂亮的年輕人出現在他的麵前,一臉氣憤的看著他。


    “一個大男人打一個小女孩,還真是有魄力啊!”


    “我是在教訓我的女兒,這似乎與李先生你無關吧!”衣啟華看到這個人當然不會很客氣,這個可是間接害死薑先生的人。


    “爸爸,他就是薑伯伯啊!”佳佳伸手就要去抓薑啟祿的手,卻被衣啟華拉到身後。


    “別碰他,太髒,我們走!”衣啟華厭惡地看了一眼薑啟祿,把佳佳拉走了。


    他對李晰然的印象完全和以前的薑啟祿一樣,認為他是個唯利是圖的mb。衣啟華被薑啟祿當成自己的代言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薑啟祿還沒來得及把編了半天地話說出口,就被人平白無故地唾棄了,還不能反駁,雖然結果已經預料到了,不過還是心情失落。


    好在他現在心情比以前平靜多了,任何一個人在經曆了薑啟祿昨天經曆的事之後相信都會變得很淡定。


    草草吃了一個套餐,薑啟祿決定一會兒找機會混進餐廳再去找衣啟華,這時候他才想到自己一會兒要給衣啟華看的東西沒帶,就打算先到車上拿。


    沒想到到了停車樓就又被亂收費的黑了50塊錢,薑啟祿看著那個收費員一臉看乞丐一樣的神情看著自己開的小夏利,真想噴他一臉瑪莎拉蒂。


    夏利怎麽了,起碼它省油啊!


    開豪車能在臨城有屁用啊!不堵死你!必須要發票!


    “怎麽,你還不開走啊,下午停這裏一個小時二百,我說你啊,沒事別來這個地方,這裏可是高檔寫字樓。”收費員扔給薑啟祿一張5元的發票。


    薑啟祿拿著5元發票冷笑,他媽的整個高大上螺旋式停車樓都是老子設計建築的,到頭來還要被鄙視,我應該好好讓你認識一下了。


    薑啟祿剛想狠狠地揍這個狗眼看人低地家夥一頓,下麵一層的停車平台就升了上來,那是薑氏上層專用的停車平台。


    平台上停著的是薑啟祿最喜歡的“銀色魅影”,是d國博朗汽車公司專門為他這個薑氏ceo定製的一款跑車。


    現在這輛車隻有一個人能開,有種不好的預感,薑啟祿轉身就走,卻被收費員拉住了。


    “你看看,那才是有錢人,見過沒有!每次給我的小費就夠你累死累活幹一個月的。”收費員明顯是找到了欺負窮人的樂趣。


    “放開。”薑啟祿小聲地怒斥,現在還不能見車上的人,見了今天的事就完不成了。


    “知道什麽叫做天高地厚了?薑先生,好久不見,你回來了!”收費員滿意地放開手,這時豪車裏的人也走了出來,於是就笑得像條哈巴狗一樣迎上去,斷收了半年的外快又要掙到了。


    “小然!”


    可惜自己被發現了,薑啟祿隻好僵硬地站在原地。


    青年幾步就跨了過來,一把將他抱了個結實。


    這下可是把收費管理員嚇傻了。


    “我好想您,這不是做夢吧!”薑繼業抱著真實的人,懷疑自己又在做夢了,這次回來是臨時決定的,就是想給李晰然一個驚喜。


    當然對於現在的李晰然來講,是有驚無喜。


    “薑,不介紹一下麽?”


    與此同時從車上下來一個身材火辣的棕發美女,一身標準的ol裝穿在她身上竟然也很性感。


    “茱莉,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李晰然,我的愛人。小然,這是d國nk律師律師事務所的律師茱莉。”薑繼業放開了薑啟祿,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他的臉。這讓在李晰然殼子裏的薑啟祿很吃不消,這個眼神也太露骨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有個男老婆麽?你瞧那邊的收費員就是被嚇傻的那個。


    “我本來還想晚上就去大哥那裏找你的,沒想到你竟然在這裏,是大哥告訴你我要回來麽,你——不會一直在這裏等我吧!”薑繼業越想越覺得可能,笑成了一個孩子。


    薑繼業黑了不少,簡直就像變了個人種。


    “怎麽黑了這麽多?”薑啟祿實在受不了二兒子的目光,就問道。


    “海上陽光很足的,不過雖然黑了,但是也壯實了,不信你摸摸。”薑繼業突然在薑啟祿耳邊小聲說道。


    “咳咳,這位茱莉小姐是律師?”薑啟祿向後挪了一步,頭轉向一旁站著的女人。


    這個女人一看就是個業界精英,在律師界女人很少能很出名,尤其是那個崇尚雄性荷爾蒙的d國,除非她有特殊的手腕。


    “怎麽?我看起來不像律師麽?李真是個漂亮的男人,難怪薑對你情有獨鍾。”茱莉笑得很迷人,舉止落落大方。


    “謝謝。”薑啟祿硬著頭皮扯著嘴角笑了笑。


    “正好,我們正要去吃飯,茱莉你不介意和小然一起吧!”薑繼業現在感覺成熟多了,也會說話了,不再是以前那個隻顧著自己的大孩子了,薑啟祿心中暗暗點頭。


    “當然,人多才熱鬧。”


    就這樣薑啟祿不得不繼續把自己的小夏利停在高大上的停車樓裏,跟著薑繼業去了餐廳。


    位於高檔寫字樓區的這家星空餐廳也是由薑氏設計建造的,風格有些歐式,格調優雅。當初因為這裏的設計稿,薑啟祿還和這家餐廳的主人著名餐飲業的大亨的級人物打過嘴架,當然最後還是薑啟祿勝利了。原因有點審美強迫症的他根本不能忍受在薑氏的樓下出現一個庸俗的奢靡宮廷式建築,更不能忍受自己還要在一個設計垃圾的地方吃飯。


    一進餐廳,鵝黃色的暖色調設計就讓人有溫馨的感覺,餐廳兩旁大理石的精靈雕像讓人仿佛置身中世紀的古老神話之中。


    薑啟祿走在自己親自挑選的手工編織的地毯上有了一刻的恍惚,好像自己還是那個叱吒風雲的薑家大家長。


    “你的手怎麽還是這麽涼。”


    這個幻想沒持續多久就被二兒子伸過來的手擊破了。薑啟祿現在也不好發作,隻好由著他握著自己的手。


    一般的薑氏員工都在餐廳右側的繁星主題館裏,薑氏的高層則在左側頂層用餐。


    他們這夥人一進來就馬上有服務生跑過來把他們的外衣接過來。


    薑繼業把大衣脫掉遞給服務生,又幫著茱莉脫下大衣放在服務生手裏,隻是服務生示意薑啟祿也把羽絨服脫掉的時候,薑啟祿搖搖手。


    他的衣服裏的東西很重要,一會兒還要用到。服務生愣了幾秒,眼神掃了一下他,就退下去了。薑啟祿當然知道那個服務生的潛台詞,這是哪裏來的土鱉啊?


    薑啟祿今天穿著休閑羽絨服,腳下一雙運動鞋,頭發也因為最近太多麻煩事沒時間打理,現在的薑啟祿不要說和以前的自己比,就是和以前的李晰然比都顯得土。他這身裝扮實在和這個餐廳的格調不合,估計要不是薑繼業他就是被禁止入內的那類人。


    服務員帶路來到電梯口,這裏已經站了幾個人了,突然薑啟祿感覺手上一鬆,薑繼業把手放開了。薑啟祿繞到前麵一抬頭就看到了自己那個打扮越來越妖豔的親姐姐和站在他身後趾高氣昂的薑若望。


    “啊?繼業啊!你怎麽回來了,也不事先打聲招呼,我好派人去接你。”薑姚假笑著走過來,一副好姑姑的姿態。


    “因為比較急,就想著不麻煩姑姑了,還要多謝姑姑一直以來替我打理薑氏國內的業務。”薑繼業笑了笑,不卑不亢。


    薑繼業展顏一笑,這小子真的是長大了,這句話明麵上是感謝薑姚,實際上卻是對薑氏發言主動權不動聲色地昭示。


    “啊,應該的。”顯然薑姚對這句話也感到不痛快,臉上的厚粉都遮不住她的僵硬了。


    “是薑二公子啊,聽說你出海幹出了一番大事業,真是英雄出少年,雖然薑先生的事很遺憾,不過看到薑二少如此青出於藍,我想薑先生也會欣慰的。”薑姚身後的胖男人是薑氏一個建材合作商,這個人向來唯利是圖,見風使舵,是個商場的老油條。恐怕剛剛他才用這句話誇過一旁站著的薑若望。


    薑啟祿向來不喜歡他,他提供的建材雖然不是次品,但也就勉強合乎國內標準,而且價格波動太大,雖然主打精品建材,但是骨子裏就是賣牌子,當然那牌子還是用巨額的廣告費砸出來的。根本就沒有自己產品的風格,用這個人的產品完全就把建築格調都拉低了,所以近幾年很少和他合作了,沒想到薑姚為了省錢找到了他。


    薑啟祿再看了看其他幾個人,沒有一個是自己以前經常合作的人,但是他們產品的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貴”,看到這裏薑啟祿有種物是人非的感慨,現在的薑氏被自己的姐姐從一個高雅的女神變成了一個高貴的娼妓。


    看今天薑姚這副誌得意滿的模樣來這裏是為了談生意的,而且這單生意還不小。


    “姑姑正好今天晚上我還想和您商討一下和肖氏合作的計劃,我在d國一聽說就很在意呢,您應該有時間吧!”薑繼業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冷,同時也挑明了自己這個薑氏繼承人對這件事先並不知情,是薑姚擅自做主的。


    這句話一出口,不但薑姚就連薑啟祿也皺起了眉頭,繼業還是有點急躁了,薑姚這麽幹一定有她的王牌,肖氏的支持恐怕僅僅是一方麵,在沒有摸清薑姚底牌的情況下,真的不該貿然和她撕破臉。


    “繼業,你也知道自從你父親——薑氏的經營就是舉步維艱,很多和我們有合約的讚助商都紛紛撤資,資金鏈一斷,一些工程的開發商也給我們很大的壓力,股票也差點崩盤,要不是肖氏的支持,恐怕我也等不到你回來了。”果然薑姚這一番訴苦,立時把自己說成臨危受命的輔國功臣,把肖氏說成雪中送炭的恩人了。


    “是啊,薑二少,您不在的時候,薑女士可是為薑氏費了不少心力啊!”一旁的人此刻馬上搭腔,此刻薑繼業好像倒成了坐享其成的二世祖了。


    “今天你回來得正好,通過肖定國先生的介紹,國內著名乳業集團亮風的ceo郝連成先生有意和薑氏洽談他們總部設計擴建的事宜,今天我們就是約郝先生來這裏談設計圖紙的事。我本來還擔心我應付不過來,現在繼業你回來就好了。”薑姚好像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很是期待地看著薑繼業。


    天大的笑話,和郝連成那個賣牛奶的俗氣暴發戶談生意還他媽的需要肖定國搭線?郝連成一直不擴建他的老巢就是等著薑氏接他的單呢,以前每年他都派人來薑氏公關,吃了多少次閉門羹。


    薑啟祿之所以不接郝連成的單,一方麵是有看不起他的意思,更重要也是因為自己的設計風格根本就和他們的企業項目不符,不想砸了自己的牌子。


    這話薑啟祿還特地派自己的愛將衣啟華去郝連成的公司親自說明情況,但那個老頑固就是說不聽,還把價格一提再提,氣得薑啟祿一見到他們公司的人來就直接讓保安不許放行。


    現在真是風水輪流轉了,薑氏現在倒求著郝連成賞飯吃了?


    “我記得父親有說過,薑氏的設計並不適合亮風乳業。”果然薑繼業問道了這個問題。


    “繼業,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如果薑氏還高高在上,就真的是坐吃山空了,這次亮風集團的單子給我們的心理價格是2億,做成的話能讓我們其他幾個工程繼續下去,資金回流就會慢慢好起來了。”


    薑姚說得這話倒是合情合理,一時間薑繼業也沒有反駁,現在他們的確需要大量的資金。


    “還有,繼業你不要嫌姑姑多話,我們薑氏在建築業風風雨雨幾十年都是靠信譽和口碑立足的,現在又是薑氏最困難的時候,有多少人巴不得我們翻不了身,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因為一些居心叵測的人產生什麽負麵新聞呐!”薑姚說完看了一眼薑繼業身後的薑啟祿,臉上全是鄙夷。


    薑姚說完,她身後的那些狗腿子馬上用令人不快的眼神朝薑啟祿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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