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法三十三遺囑


    薑啟祿被綁架的事,薑繼業此刻還毫不知情。甚至在薑啟祿被綁架的那天晚上,本來薑繼業是打算去療養院看他的。


    他回來的這幾個星期一直忙著收集肖定國和薑姚利用薑氏違法集資的證據,見愛人的機會屈指可數,因此一天的會議結束後薑繼業就拿著車鑰匙打算去療養院看望突然生病的李晰然。


    “抱歉,薑先生,我建議您最近幾天都暫時不要去見李先生。”茱莉看到薑繼業離開辦公室,走上來說。


    “茱莉,你隻是我的律師,我的私事不是你的業務範圍吧!”薑繼業不太高興地說。


    “嚴格上說我的雇主是你的父親薑啟祿先生,我的職責是要維護薑啟祿先生的繼承人的最大權益。你們國家對同性戀的寬容度遠沒有我的國家大,您和李先生的關係對你在薑氏樹立威信將造成巨大的阻礙。我隻是建議您在遺囑宣布前暫時不要和李先生接觸,當然最後的決定權還在你的手裏。我說這些話不是因為我對李先生有偏見,我甚至很羨慕你們的愛情。可能您現在很沮喪,但是隻有您先成為強者,才會拿到主動權。”茱莉說這話的時候不帶一點情感,她的確在履行自己的職責。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薑繼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知道茱莉說的沒錯,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他肩上的責任很重,他不再是那個做任何事都不用考慮後果的孩子了。


    薑繼業坐在沙發上,眼睛注視著父親坐過的那把老板椅良久不語。


    最後他把手裏的車鑰匙又扔回了桌子上,打電話叫來秘書。


    “你去花店把花取來送去療養院給小然,說我最近比較忙,等過了這陣子一定去見他。”


    看著秘書應聲去了,薑繼業在心裏暗下決心,等這件事塵埃落定之後,等自己拿回薑氏一定不再讓愛人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隻是那時他還不知道,在他放下鑰匙的那一刻,很多事就已經決定了。


    第二天,當薑繼業接到消息瘋了一樣趕到療養院的時候,隻看到了臉色凝重的章天。


    “章老,小然呢?怎麽會人就不見了?”


    “人恐怕是晚上被人劫走的,療養院裏丟了一輛衣物運輸車。”一個保鏢說道。


    “開什麽玩笑,這裏不是號稱最安全麽?那些保安呢,你的那些保鏢呢?他們當時都在哪裏?”薑繼業想要衝過去質問章天,卻被保鏢攔住了。


    “劫走人的是一個高手,我們的幾個兄弟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撂倒了。”那個保鏢的負責人慚愧地低下頭,他們甚至都沒看清那個人是高是矮,是男是女。


    “高手?你們難道就是廢物麽?”薑繼業現在腦子裏一片空白。


    “夠了,小虎,你派所有人出去找,聯係劉局,讓他的人也幫忙找一下人。”章天朝手下擺擺手,讓他放開薑繼業。


    “我大哥呢?他一定能找到小然的!”這個時候薑繼業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趕緊抓起電話。


    “他怎麽會這麽快就知道李晰然的下落,他當時又不在這裏。”章天覺得薑繼業是病急亂投醫。


    “洗衣車找到了。”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薑晏洲推開門走了進來。


    薑繼業麵露喜色,趕緊迎上去,章天一愣也拄著拐杖站了起來。


    “小然現在在哪?”薑繼業跑過去抓住自己大哥的肩膀。


    “我過去的時候隻找到手表。”薑晏洲拿出手表,表麵上全是劃痕,表帶也壞了,好像是有人把表從手腕上用暴力扯下來的,最令人觸目驚心的是表帶上還粘著血跡。


    薑繼業一把抓過手表,他知道這是帶有追蹤器的手表,是他當初央求大哥保護小然後大哥給小然的。


    實際上薑晏洲在得知薑啟祿失蹤的第一時間就查到了表裏麵的定位信號,可是當他一刻沒停地開車趕過去地時候,那裏已經人去樓空了。


    等薑晏洲走到牆邊,看到牆角那灘血跡時他就像被人點了穴一樣,過了幾秒才過去查看情況,也就是在這個牆角,他發現了自己給李晰然的這塊表。


    “帶我過去——”薑繼業一看到手表就急了,拉著自己的哥哥就往外走。


    “人已經不在那裏了,我相信是綁匪把人轉移了,這不是壞事,說明綁匪要的不是人命。你現在必須冷靜下來等消息!”薑晏洲一把抓住弟弟的手,他此刻表現出來的鎮定讓薑繼業也不由自主平靜下來。


    可是一連幾天,也沒有任何人打電話過來,直到遺囑公布的那天終於到來了。


    這個星期要問臨城最大的新聞是什麽,看報紙就知道隻有一件事——薑氏前任總裁薑啟祿的遺囑將於周日宣布,那將會決定薑氏的繼承人人選。


    按理說這本來也沒什麽懸念,因為很多人都知道薑晏洲不是薑啟祿的親子,所以很自然地就認為薑氏繼承人是二子薑繼業。


    但是現在又出現新的傳聞,因為薑繼業和男人不清不楚,所以已經被自己地父親剝奪繼承權了,那麽薑氏就隻剩下他的女兒薑敏敏了,可是讓一個毫無經營經驗的女孩子掌控這麽龐大的家產,幾乎是在開玩笑了,那些股東也不會同意。


    那麽薑啟祿能考慮的就隻剩下一個他的親姐姐和隨母姓的侄子薑若望了。


    “我先確認一下,薑家的親屬是否都到場了。請問您是薑先生的姐姐薑姚女士麽?”茱莉一身職業裝表情鄭重地確認道。


    “是我。”薑姚坐在沙發上點了一下頭。


    “請問您是薑先生的侄子薑若望先生麽?”茱莉接著問。


    “沒錯。”薑若望有些傲慢地回答。


    “您是薑先生的女兒薑敏敏麽?”


    “嗯。”薑敏敏點頭。


    “那麽薑繼業先生你和薑啟祿先生的關係是……”茱莉按照程序問道。


    “他是我爸爸。”薑繼業麵色憔悴,好像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好了,快開始吧!”薑姚有些不耐煩了。


    “不好意思,目前還差一個人,請稍等。”茱莉看了一下手表道。


    “還有什麽人,我們都到齊了。”薑若望站了起來。


    “抱歉,我臨時有些事耽誤了。”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推開了。


    薑晏洲走進來後又把門關上了,從容不迫地坐在沙發上。


    此刻門外早就站滿了各大報社,電視台的記者。


    “他來做什麽,他又不是薑家人!”薑姚看到這個人心裏略有些不安。


    “大哥也是爸爸的兒子,憑什麽不能來?某個明明不是薑家人卻偏偏安個薑姓的外姓人不也在場麽?”薑敏敏看著薑若望吐槽道。


    “你——”薑姚現在恨不得狠狠抽自己這個侄女幾巴掌。


    “不好意思,在場人員的名單是薑啟祿先生自己決定的。我隻是負責通知。現在我來公布薑啟祿先生的遺囑。


    第一項:薑啟祿先生名下的一百七十九處房產,其中包括國內一百零四套,d國5套……除國內的房產外其他將被拍賣,所得資金將用於捐助章天先生所創辦的湛藍建築學院。國內房產將平均分配給在場的各位。


    第二項:薑啟祿先生名下的車輛、遊艇、私人飛機、珠寶、名畫、古董等資產也將被拍賣,所得資金將平均分配給在場所有人。


    這兩項公布以後,連其他在旁公正的律師都開始不由自主地看向最後來的薑晏洲了,看來外界地傳聞並不可信,薑啟祿對他這個養子並不討厭。


    “他有什麽資格,他隻是一個養子!”薑姚一副被割了肉一樣的表情,指著薑晏洲叫道。


    “這是薑啟祿先生的意願,薑女士請您稍安勿躁。”茱莉雖然是d國人,但是似乎很懂得國內的禮儀,這樣一對比,就更顯得薑姚有些歇斯底裏了。


    薑晏洲這個時候突然轉頭,還想爭辯的薑姚正好對上他的眼神,本來想出口的話就堵在了嘴裏,再也出不來聲了。


    那是怎樣一種眼神,隻是被那雙眼睛看了一眼就她從心底冒出一絲涼氣。


    轉瞬後,男人又隻是專注地看著宣布遺囑的茱莉了。


    薑姚甚至覺得自己剛剛隻是一個錯覺。


    茱莉宣布第二項遺囑後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第三項:薑啟祿先生名下的所有的股份都將由薑繼業先生繼承。


    “這遺囑一定是假的,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遺囑是我弟弟寫的?”薑姚瘋了一樣衝過來,做著最後的垂死掙紮,其實僅靠前兩項的錢就夠他們母子奢侈好幾輩子的了,但是貪心的薑姚可不會滿足這些。


    “我們當然有證據,這份遺囑的下麵不僅有薑啟祿先生的簽名和手印還有薑啟祿先生寫這份遺囑時在場的幾個律師屆知名的前輩的親筆簽名。我們也已經請筆跡鑒定部門鑒定了這份遺囑的筆跡,確定是薑啟祿先生親筆所寫。”茱莉似乎早就知道薑姚的質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鑒定證明給她看。


    “不會的,我為薑氏出了這麽多的力,啟祿他不能這麽做,薑氏也有我的一份。”薑姚說完就要來搶遺囑。


    “夠了,姑姑,你不要再折騰了,爸爸給你的錢足夠你去還債和找個 風景不錯的地方去好好養老了。”薑繼業站起來,門口地保安立刻會意就把薑姚拉開了。


    “你這個小王八蛋,當初是誰在薑氏危機的時候站出來的,還不是我?你們現在不要想丟開我。”薑姚現在已經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了,像個潑婦一樣叫囂起來。


    “大表哥,帶你的好媽趕緊走吧!丟人呐”薑敏敏吐了吐舌頭道。


    薑若望現在看起來倒是比自己的媽冷靜,他突然一言不發地走到薑繼業身邊。


    “表弟,我想你也許想看一個東西。”薑若望把自己地手機遞給薑繼業。


    薑繼業皺眉,可當他看到屏幕上的一行字的時候,徹底驚呆了。


    “你想找的人在我手上,想要他的命就放棄薑氏的繼承權。”屏幕上隻有這一行字。


    薑繼業當時就急了,一把就就抓住了薑若望的衣領。


    “他在哪?”


    “我不知道,這也不是我給你的,你最好馬上決定!”薑若望冷笑起來。


    “我放棄,我放棄對薑氏的繼承權!”薑繼業的暴力舉動本來就讓在場的人很吃驚,現在這句話無疑是像投下一顆炸彈。


    “二哥你瘋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薑敏敏不敢相信地大叫。


    “薑繼業先生,你現在說的話可是不能開玩笑的,你確定麽?”茱莉臉色凝重地問道。


    ——說你把薑氏地股份轉贈給我母親和我。


    薑若望又在屏幕上打下這樣一行字。


    “我將我繼承的薑氏股份轉贈給我姑姑和我的表哥。”薑繼業帶著恨意地看著那對母子。


    “您確定麽?”茱莉再一次問道。


    “確定。”現在在薑繼業的心裏最重要的就是李晰然。


    “那好,我現在就要宣布特殊條件下的補充條款了,本段遺囑是薑啟祿先生生前的一段錄音音頻。”茱莉從文件夾裏拿出小型錄音機,把它放在中間的桌子上。


    這個突然出現的錄音機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薑姚看到這個馬上麵露喜色,期待地看著錄音機。


    薑晏洲沒有動,隻是專注地看著那個錄音機,好像那裏麵能突然鑽出個人來一樣。


    “我是薑氏的總裁薑啟祿,以下錄音是我的補充遺囑,無論我的二兒子薑繼業因為任何原因沒有繼承我公司的股份,那麽他將得到我手上的一套圖,那就是織夢海底隧道的工程圖……”


    錄音機裏麵傳來薑啟祿威嚴低沉的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肅然起敬。


    薑姚在聽到第一個字的時候突然就覺得腳有些軟,薑若望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


    當薑姚聽完所有的內容後,麵路喜色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終於等到了。


    織夢海底隧道工程圖——那個價值2000億的設計圖。


    這項遺囑一出,幾乎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氣,這套消失了5年之久的設計圖竟然在今天又出現了,它好像是一張所有人的夢寐以求的藏寶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但是薑繼業卻沒有露出喜色,他現在已經被自己對父親的愧疚之情淹沒了,這輩子他虧欠了自己父親太多太多,以前的自己真是太他媽的混蛋了,現在他終於明白那句子欲養而親不在的哀痛了。


    可惜他現在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有幾乎說出口了,他已經暗暗下了決定,絕不再心慈手軟了。


    遺囑宣布會一結束,薑繼業就走到辦公室,把薑若望母子擋住了。


    “肖定國在哪?”薑繼業知道就憑這對母子是不可能有魄力和能力綁人的。


    “這是肖總的電話。”薑若望露出得逞的笑意,撥通了電話。


    “你現在可是和薑氏一點關係都沒有了,我們什麽時候去簽轉贈協議啊?”薑姚最在意的就薑氏的股份。


    “我會簽的,把電話給我!”薑繼業從薑若望手上接下電話。


    “繼業,你爸爸果然給你起了一個好名字,可惜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被一個男妓迷住,連自己的家業都不要了。”電話裏的肖定國早就不是那個掌管一個企業的老板了,而成了一個喪失人性的惡魔。


    “小然在哪?”薑繼業忍著對方的侮辱問。


    “說起來你爸爸還真是疼你,到最後還給你留著這麽一個寶貝!你對那個李晰然真是情深意重啊!放心,等你把圖拿到手,我就把人安全地送回到你手上,你們就能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了。”電話那頭肖定國滿眼殺氣,為了這套圖他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舍棄了,等圖一到手,他一定讓薑家所有人都給兒子陪葬。


    在他的認知裏,自己兒子是被薑繼業他們害死的,他現在已經把失去兒子的仇恨轉嫁到別人身上了。


    “你最好說話算話。”薑繼業快要把手中地電話捏碎了,壓抑著怒氣回答。


    肖定國果然圖謀的不僅僅是父親留下的薑氏股份還要那套“織夢海底隧道工程圖”。


    放下電話,薑繼業轉過身冷眼看著那對母子。


    “你們走吧,我會找你們簽轉贈協議的。”


    “繼業啊,其實我們把薑氏從你手上要過來也是為了薑氏好,你放心我們會把薑氏辦好的。”薑姚說完捋了捋頭發和他的兒子笑著走了。


    薑繼業看著他們而已而去的背影,眼裏積聚著殺意。


    “不管你現在在想什麽,你絕不能實施!”章天這個時候走了進來,他在宣布遺囑的時候就一直在隔壁。


    “難道您現在還要讓我顧念什麽親情麽?”薑繼業眼神凶狠。


    “繼業,聽章老的話,我們布置好了,沒有必要再生事端。”這個時候站在一旁的薑晏洲突然走到薑繼業麵前,朝他搖搖頭。


    “我知道了,小然我一定會救,但章老你放心,我也不會讓爸爸的心血落在肖定國那個老賊的手裏的。”薑繼業此刻冷靜了下來。


    “繼業,今天你也累了,不如你先回家,同時觀察一下薑姚母子有什麽舉動,李晰然現在應該不會有事,你不能先慌了手腳。”章天心思略定道。


    等薑繼業離開,章天也打算坐車回療院。


    “章老,我想單獨和您談談。”


    章天一看是薑晏洲,頓時猶豫了一會兒,似乎不太想和他談,不過最後還是沒有進車。


    “你說。”


    “有件事我很奇怪:療養院恐怕是整個臨城最安全的地方了,除了您以外療養院裏麵住的人身份都很敏感,那裏說是固若金湯也不為過,一個人是怎麽被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去的呢。”薑晏洲看著章天等待解釋。


    “你的意思是我的保鏢各個都是飯桶?”章天麵色難看,顯然要動怒。


    “是我多話了,那您回去好好休息。”薑晏洲沒有再問,而是替章天拉開車門。


    等車子開走了,薑晏洲望著車子的背影,捏了捏額頭。


    “薑律師,你似乎也對那個李晰然很關心的樣子,難道僅僅是因為他是你弟弟的情人麽?”


    這時他身後傳來高跟鞋的聲音和一個女人的聲音,顯然剛剛的話她聽到一些。


    “茱莉,好久不見!”薑晏洲轉過頭,看到女人笑了笑。


    “你這次可是欠了我一個大人情,你打算怎麽報答我呢?今晚我正好有空,陪我去喝一杯!”茱莉此刻穿的已經不再是宣布遺囑時的那身職業裝,而是一件銀色露肩小晚禮,顯得身材火辣格外迷人。


    “抱歉了,我現在恐怕沒有時間。”薑晏洲似乎沒有明白女人的暗示。


    “你拒絕我的理由簡直越來越敷衍了,但我也說過對於你我絕不放棄。”能讓茱莉這樣完美的女人說出這句話,是個男人都會心醉吧!


    “謝謝你,但你並不是非我不可不是麽?”薑晏洲露出了然的微笑。


    “你說這話簡直就是混蛋!”茱莉知道這個男人能看透一切,不怒反笑。


    的確她有很多選擇,她的愛情觀就是及時行樂,她也並不認為這有什麽不對,現代人很多人都是這樣,不是麽。


    “但我卻是非那個人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綁匪不是大哥,的確大哥不會讓薑爹受傷。


    非你不可——最好的情話,但是估計現在對薑爹說,薑爹會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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