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首先就忍不住了,她衝上去左右開弓,狠狠的打了悅詩十幾個巴掌才停下來,林嬤嬤憤恨的道:“你個吃力扒外的東西!你為什麽要背叛太子妃?她對你多好啊!”


    皇後淡淡道:“林嬤嬤,你先站在一邊。”


    林嬤嬤頓時想起自己這是氣昏了頭了,竟然搶在皇後麵前打人,豈不是不將皇後放在眼裏?幸好皇後娘娘不計較。林嬤嬤連忙恭敬的退到一旁,再也不敢開口。


    皇後盯著悅詩看了一眼,道:“究竟是誰指使你在太子妃的香爐裏麵放麝香的?”


    悅詩估計是被打的怕了,渾身上下都是傷,她虛弱的道:“回娘娘的話,奴婢,是,是奉了李側妃的命令在太子妃的香爐內下的麝香。奴婢如果不這麽做的話,她就會殺了奴婢全家。”


    正在這個時候,皇後派去詢問太子的太監也回來了,皇後連忙叫他進來。那位太監一進來就跪在地上給皇後請安,皇後不耐煩的道:“趕緊說重點吧!太子怎麽說?”


    那太監道:“回娘娘的話,奴才拿著那個荷包去見太子,太子一見那荷包,就道:”咦,李側妃的荷包本太子不是給了太子妃了嗎?怎麽在你這裏?難道是太子妃不想要了,想還給本太子?’奴才一聽,就什麽都明白了,因此就告別他,趕緊回來向娘娘稟報。“


    事情到此也就十分明了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那位在太子妃懷孕期間十分受寵的李側妃身上,而李側妃也的確是有機會,有動機對太子妃下毒手,隻要太子妃的孩子一掉,再一失寵,那麽她就是太子府裏麵最有希望將太子妃攆下去自己做太子妃的人了。隻不過,皇後回過頭來往太子妃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有些懷疑,這一切,該不會是太子妃設計的吧?


    想一想,太子妃的確是有機會陷害李側妃,那個香囊是李側妃的,說不定她早已經知道了。這一切不過是太子妃為了陷害李側妃而使的計策吧?皇後懷疑。


    雲珠淡淡的道:”娘娘,您會拿自己的雞蛋碰別人的石頭嗎?那塊石頭既然礙眼,那麽隻要能騰出手來,什麽時候都可以一腳將它踢飛,用不著拿自己的雞蛋去碰吧?“


    雲珠這話的意思就是,太子妃什麽時候想收拾李側妃都可以,她犯不著為了一個李側妃而失去自己的孩子。那根本就不值得。


    皇後一聽就明白過來了。她將自己心中的疑慮打消了。的確,太子妃疼愛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就跟疼愛自己的眼珠子似得,她絕對不會為了除掉一個李側妃,而賠上自己的孩子。


    皇後看了雲珠一眼。她不明白,雲珠跟太子妃這一對姐妹,原本跟本就不和,看樣子就跟仇敵差不多,可為什麽雲珠會為太子妃百般開脫?


    雲珠的神色淡淡的,皇後看了她一眼,最終疑惑的將目光收回去了。


    不一會兒,李側妃就被傳喚到了。她一進門就先給皇後行了一禮,然後嬌滴滴的道:”不知道娘娘喚我前來有何要事?“


    皇後道:”當然是有要事。“


    雲珠趁著這個空檔給李側妃請安。她打量了這個李側妃一眼,這個傳說中跟她姐姐平分秋色的女子果然姿色不俗。但是她比太子妃多了一些嬌柔,少了一些莊重。果然,太子妃還是她大姐做的比較好。但是太子卻更為喜歡這樣的美人兒,這很早之前,雲珠就知道了。


    李側妃也打量了雲珠好幾眼。最近從太子嘴巴裏麵聽到太多次這位安國候府三小姐的大名了。今日終於得見,她當然要好好看看了。隻見雲珠一身淡紫色繡著芍藥花的衣裙,一張白如嫩豆腐一樣的精致小臉,站在那裏不卑不吭,卻顯得亭亭玉立,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一樣,果然比太子妃強多了,自然也比她這位豔冠太子後院的側妃美的多了。李側妃當即就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隱藏在袖子中的纖纖玉手狠命的掐著自己的掌心。但是她卻猶自不覺的疼。


    皇後將那個荷包扔給李側妃,再將悅詩推到她麵前。


    李側妃看了看那個荷包,又看看悅詩,一臉驚訝的樣子,道:”娘娘,這個荷包我送給太子殿下了,怎麽會在這裏?“


    皇後點頭,道:”你既然承認這個荷包是你的那就行了。你再看看,這個丫鬟你認不認識?“


    李側妃看了悅詩一眼,然後搖搖頭,道:”臣妾不認識。“


    皇後道:”李側妃,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重新說,你到底認不認識這個丫鬟?“她說的很慢很慢。語氣也很平和,但是這屋子裏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了深深的壓力,每個人都感覺到了皇後那張平靜麵孔之下所掩蓋的勃發怒氣。


    李側妃的嘴唇顫抖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皇後看著她的目光越發的淩厲。


    終於,李側妃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但仍舊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皇後再不看她,淡聲吩咐一旁的侍衛太監將李側妃拖出去。李側妃就像是忽然夢醒一般,瘋狂的掙紮起來,一邊掙紮,還一邊叫著:”娘娘,你饒過我吧!“


    皇後歎口氣,揮揮手,頓時侍衛太監就將她押下去了。


    雲珠看著皇後,嘴角卻是上揚,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看皇後這樣子,是想將這件事情輕輕揭過去。可是她以為安國候府是吃素的嗎?被人欺壓到頭頂上了都不知道反抗?這件事情可是明擺著的。雲珠等著皇後給她,給太子妃一個解釋。再說了,她可是住在太後宮裏的。要是太後問起今日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當然會一五一十的告訴太後。


    顯然皇後也想到了這一點,她對著雲珠和顏悅色的解釋道:”李側妃謀害太子妃肚中胎兒這件事情證據確鑿,容不得她抵賴,你放心,本宮一定會給太子妃與你們安國候府一個交代的。“她這話是說給雲珠聽,自然也是說給內間的太子妃聽。


    雲珠笑道:”娘娘這話言重了。李側妃陷害的是太子妃與太子的孩子,她最應該給他們一個交代。至於安國候府,自然是遵從娘娘的旨意。“


    皇後很滿意的點了一下頭。


    等皇後離開以後,雲珠走到屋內,果然看見太子妃一臉的淚水。她是在傷心皇後的態度,也是在傷心自己怎麽能輕易的就中了計,害死了肚子中的孩子。她的臉色很是蒼白,估計是想到了太子,自從她小產至今,太子從來沒有看過她,即便是被軟禁,可是皇上也隻是把太子軟禁在東宮,在東宮裏麵太子還是可以自由活動的。但是他卻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太子妃,這個人的薄情,太子妃現在才看見。但是為時已晚。


    雲珠看了太子妃一眼,歎口氣道:”大姐,你應該知道天家無真情的道理,既然已經是皇家的媳婦,那就做好你該做的,其他的,就不要強求了。因為即便是強求是求不來的。“


    太子妃停止了哭泣,看著雲珠,雲珠卻沒有看她,自顧自的說下去:”太子看似多情,其實卻最是薄情,他看著對每個女人都好,但其實他最愛的人卻是他自己。他厭倦了誰,就再也不願意見到誰。誰對他有用他就會親近誰。從前他為什麽娶你,我想你就算是不知道全部,也應該知道七分吧?那個李側妃的父親可是當朝太師,我想,太子和皇後不會這麽輕易的就動李側妃的。這個人對他們還有用處。“


    太子妃聽的呆愣愣的。好半天才道:”那剛剛皇後娘娘在外頭說……“


    雲珠打斷她道:”那不過是說給你我聽的!你要是當真的話,那你就太天真了!你看著吧!不出兩日,這件事情肯定就有變化!“


    太子妃忽然道:”我不相信母後會這麽對我!“


    雲珠慢悠悠的道:”那咱們等著瞧好了。“


    太子妃看了雲珠一眼。那一眼相當複雜。


    雲珠卻根不都不理會她,命人準備飯菜。她肚子餓了。


    等到菜端上來,太子妃又吃不下,雲珠嘲諷的看了她一眼,再也不出言相勸。隻是自顧自的吃飯。太子妃看了看雲珠,忽然咬牙道:”端過來,我吃!“


    雲珠微微挑了挑嘴角。


    太子妃從丫鬟手中端過那碗燕窩粥,舀起一勺就放進了嘴裏,還好這粥放在桌子上有一會兒了,早就不燙了,不然,照著太子妃這個喝法,絕對會燙她一嘴的燎泡。一旁的丫鬟待要提醒她,卻見太子妃已經將一勺子粥咽下去了。那丫鬟就將自己的話也咽下去了。


    果然第二日,皇後就審出了新的案情。


    原來,那個荷包的確是李側妃送給太子的,但是太子在去林側妃那裏的時候,林側妃趁著太子不注意,在那上麵下了麝香,在林側妃的寢宮之內搜出了大量的麝香。而悅詩,她投靠的主子並不是李側妃,而是林側妃。當然,她這麽做,是為了保護自己真正的主子林側妃!


    李側妃被放出來了。而林側妃以謀害皇嗣的罪名被皇後賜了毒酒。


    雲珠聽到這樣的結果的時候,隻不過微微一笑,這樣的結果早在她的意料之中。而太子妃,雖然雲珠前一天已經跟她說過會有變化,可是事到臨頭,還是讓她大吃一驚,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才不過是一天的功夫,就整個的翻天覆地了!


    有了雲珠昨天那一番話,太子妃當然知道林側妃絕對不會是朝她下毒的那個人。罪魁禍首是別人。就是那個依然完好無損,每天得意洋洋的李側妃!她牙齒咬的咯嘣嘣響,雲珠說的不錯,太子妃絕對不會讓身為太師之女的李側妃有什麽事情的,太子跟皇後需要太師的支持!


    想到這裏,太子妃心中就一陣黯然,要是她的父親安國侯能夠站在她這一邊,那現在太子跟皇後絕對不會這麽怠慢她。那個李側妃也絕對不會在她麵前這麽張狂放肆,她絕對沒有膽子敢給她下毒,孩子,她的孩子……


    太子妃心痛如刀絞,這個死去的孩子將是她一生的痛!轉眼,她卻看見雲珠神情淡然的看著她,就好像對她的悲傷漠不關心一樣。太子妃心中忽然湧上一股憤怒,現在雲珠馬上就要嫁給七皇子了,父親一向不喜太子,說不定會支持七皇子!一想到這裏,太子妃心中就一陣陣傷心難過!


    隻顧著埋怨的太子妃沒有想起,當初她為了拆開雲珠跟趙紀昀,差點毒死了何夫人的事情,這件事情是瞞不住安國侯的。,等到他知道了,他怎麽可能會支持這個狼心狗肺,毒殺自己母親的女兒呢?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但是太子妃心中卻一直都沒有放棄過自己的父親,總是夢想著有一天他會支持自己……


    雲珠嫁給七皇子,那麽,她們姐妹就會跟著各自的丈夫變成敵對方。雲珠會這麽好心的幫她這麽多嗎?可是要說懷疑雲珠的用心,太子妃卻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證據,從頭到尾,雲珠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她的事情,這兩天,雲珠一直都在用隱晦的法子讓她不再沉浸在悲痛之中,而是早點振作起來……


    雲珠好像知道太子妃心中所想,她笑笑道:”姐姐,你放心,你妹妹我還沒有那麽無聊,我之所以幫你,隻是因為皇後娘娘說了,我要將你照顧的好好的,你要是出了什麽差錯,我還怎麽出宮去?“


    盡管雲珠說的雲淡風輕,太子妃卻怎麽也不肯相信。


    雲珠才沒有那麽多功夫與她說這些有的沒的,她看著天色暗淡下來,就向太子妃提出了告辭。


    半個月之後,太子就被放了出來。


    晚上的時候,趙紀昀來到慈寧宮告訴她:”父皇其實已經將太子跟玉嬪的事情查清楚了。“


    雲珠點點頭,笑道:”咱們要不要再添一把柴火讓這把火燒的更旺一些?“


    趙紀昀搖頭道:”不可,父皇昨日將太子單獨一個人叫進禦書房,罵了個他狗血淋頭,最終還親自動手揍了他一頓,但是父皇最終並沒有廢掉他,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雲珠嘲諷的道:”皇上要是這個時候處置太子,豈不是告訴天下人,自己的小老婆被自己的兒子給偷了?即便要處置,皇上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處置太子。但是這件事皇上不是不跟太子算賬,他隻是記在心裏,這件事情就好像導火索,總有一天會引爆的。“


    趙紀昀點點頭,他跟雲珠想的一樣。


    雲珠又道:現在對太子動手的話,想必會讓皇上以為太子是冤枉的,被設計的,那麽,太子反而就安全了。看來咱們要動手的話,要過一陣子了。”


    趙紀昀道:“雲珠,你放心,我覺對不會讓太子再有機會騷擾你的。”


    雲珠笑了一下,道:“他現在隻能夾起尾巴做人,以求得皇上原諒他。哪裏還有功夫顧得上找我的麻煩?對了,皇上是怎麽處置玉嬪的?”


    趙紀昀的語氣裏聽不出來喜怒:“父皇命人賜給玉嬪一杯毒酒,她死了以後,就按生病去世處置的。這件事情就連玉嬪的家裏人都不知道。”他看雲珠的神情裏有些歉然,就笑著道:“你不用為玉嬪的事情自責,沒有這件事情,她遲早也會有這樣的結局。”


    雲珠驚奇的睜大眼睛。


    趙紀昀原本是不想再說下去的。但是他看雲珠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便隻好講了下去:“玉嬪與太子通奸的事情,本來就是事實。”


    雲珠嚇了一大跳。她萬萬沒有想到太子真的跟玉嬪有一腿。她還以為這件事情是冤枉了玉嬪的。


    趙紀昀道:“玉嬪跟太子之間的事情,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那日我是專門派人抓來玉嬪,將她打昏跟太子放在一起。可是你想象,那麽明白簡單的陷害,父皇又怎麽能看不出來?可是當他將信將疑的查下去的時候,就會查出來許多證據,這些證據並不是別人設計的,而是真真實實存在的。父皇就會相信那件事情不是別人陷害的了,任憑太子怎麽解釋都無濟於事。”


    雲珠看著趙紀昀撲哧一笑,道:“你還真的不給人家留活路。”


    趙紀昀惡狠狠的道:“他連我的未婚妻都敢惦記,還企圖染指,我當然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雲珠忽然想起什麽,道:“對了,整日呆在太子妃那裏實在是太無聊了,你給我找些書,明日送來,成不?”


    趙紀昀笑嘻嘻的道:“娘子有所命,為夫莫敢不從?”


    雲珠白了他一眼,道:“少在那裏貧嘴。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趙紀昀耍賴:“你就讓我再待一會兒嘛!”調皮的像個小孩子。


    雲珠頓時渾身起了很多的雞皮疙瘩。她連忙道:“那隨便你,愛走不走,我可是要睡覺了!”說著,她就朝著自己的臥室走去,不料一雙手從背後緊緊的摟住了她的腰。


    雲珠動憚不得,趙紀昀卻抓緊機會在雲珠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然後在雲珠惱羞成怒之前迅速的放開她,然後一溜煙的消失了。留下雲珠一個人氣急敗壞的站在那裏恨恨的跺了一下腳。


    第二日,雲珠照常去太子妃那裏的時候,太子妃一反常態的笑容滿麵,一見到她,就神秘兮兮的告訴她:“雲珠你知道嗎?那個李側妃昨日也小產了!”


    這個消息的確是夠震撼的。雲珠心想:怪不的你這麽高興的呢!她淡淡的道:“李側妃有身孕了?這件事情怎麽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太子妃眉飛色舞的道:“昨日母後不是命人將李側妃請來這裏當堂對質的嗎?”


    雲珠點點頭,她還是不明白,這件事情跟李側妃小產有什麽關係?難道,才一天不到,她這個大姐就忍不住妒忌,買通人手將李側妃陷害了?可是不對啊?李側妃什麽時候有身孕的,太子妃並不知道啊?這一點雲珠很清楚。


    太子妃得意洋洋的道:“那香爐裏麵跟荷包裏麵可都是麝香。李側妃有身孕的事情,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旁人如何得知?她前天在這裏待了不少的時辰,回去以後就隻是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可是那時候她還是陷害我肚子裏孩子的罪魁禍首,皇後將她押在大牢裏麵,哪裏有禦醫去給她診治?疼了一日,昨日被放出來的時候倒是沒見血,隻是昨日夜裏就忽然血流不止了。嚇了李側妃一大跳,請來禦醫一看才知道是小產了。”


    雲珠呆呆的聽著,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個世上還真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太子妃得意萬分的道:“她這也算是害人害己了,得,不用我動手,我孩子的仇得報了。”


    雲珠淡淡的看了太子妃一眼,她今日臉上的神采一掃前些日子的頹廢蒼白,是那麽的容光煥發。整個人都漂亮了不少。看來,李側妃小產的事情實在是讓太子妃很解氣。


    太子妃忽然湊近雲珠道:“你說,我要不要去看望看望李側妃?順便再安慰安慰她?”


    雲珠一看太子妃的樣子就知道她的心思。不就是去失敗的對手麵前耀武揚威嗎?這種心情她可以理解。要是太子敗落了以後她也會這麽幹的。隻是,雲珠淡淡的對她道:“姐姐,你要去看望李側妃,我不反對,甚至還要舉雙手讚同。但是,你去的時候,最好多帶一些人手,對了,你要離李側妃遠一些。”


    太子妃挑眉道:“遠一些?為什麽?”照著她的意思,當然是靠近了才能看到對方臉上的憤怒,這會讓她很興奮。


    雲珠淡淡的道:“李側妃的身孕,她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要承受失去的痛苦。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發狂的。而且對於這件事情,皇後娘娘肯定會心有愧疚,因為那日要不是她將李側妃召過去,李側妃就不會小產失去孩子。在這樣的情況下,姐姐你一去,十有*李側妃就會跟你打起來。姐姐你雖然休養了這麽些日子,可是你畢竟月份大了,對身子的傷害那不是一天兩天就能休養好的。”


    “但是李側妃,她剛剛懷孕就小產,對身體的傷害最小。她比你年輕,要是跟你廝打起來,不是妹妹笑話你,你絕對打不過她的。等到事情鬧大了,皇後娘娘知道了,她因為對你李側妃心懷愧疚,肯定就會幫著她的,姐姐那一頓打可就是白挨了。”


    雲珠的語氣很淡,光看表情,就好像是在跟太子妃聊家常一樣。但是太子妃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了。她坐在那裏,喃喃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要我說,姐姐你這段日子就應該好好在這裏養身子,等身子骨結實了,要什麽沒有?何必去上趕著去人家那裏湊熱鬧?這豈不是往人家槍口上撞?”


    雲珠該說的都說了。再不理會她。拿出今日早上趙紀昀命小太監給她送來的兩本書打開看了起來。太子妃一個人在那裏想了很久,最終還是聽了雲珠的勸,沒有去李側妃那裏。但是吃午膳的時候,太子妃忽然道:“雲珠,你說我要不要派人送些東西給李側妃?”


    她想的很好,李側妃現在肯定就跟自己恨她一樣的恨著自己,要是見到自己送過去的東西,一定會勃然大怒,將那些東西扔了出來!她要的,就是李側妃發怒。看著對手生氣發狂,真的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雲珠夾起一塊筍片慢慢吃了,才道:“行啊!”


    太子妃一聽,連忙派人去準備東西。這時候隻聽雲珠又慢悠悠的道:“反正李側妃這會子恨你正恨的咬牙切齒。正想找個什麽把柄栽贓陷害到你頭上去。你躲在自己寢宮裏麵她無可奈何。這下子好了,你把把柄直接送到人家手裏。裏側妃肯定會開心的笑不攏嘴的。”


    太子妃臉上的笑容僵在那裏。


    林嬤嬤低聲道:“太子妃,三小姐說的很在理啊!”


    太子妃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一日傍晚,雲珠離開太子妃寢宮準備回去慈寧宮偏殿休息的時候,卻被林嬤嬤從背後叫住了。


    雲珠站定,回頭看著林嬤嬤道:“嬤嬤可是有事?”


    林嬤嬤卻有些不敢看雲珠的眼睛,她躊躇了半天才道:“三小姐,您這些日子以來,為太子妃所做的一切奴婢都看在眼裏,奴婢打心眼裏感激您。我們太子妃之前做了很多對不起您,對不起安國候府的事情,在這裏奴婢替她給您陪不是了,奴婢並不敢祈求您原諒太子妃。奴婢隻是單純的謝謝您。”


    雲珠歎口氣。命冬暖上前將林嬤嬤扶起來。


    林嬤嬤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雲珠。


    雲珠心下感慨萬分。這林嬤嬤可是安國候府裏麵的老人了,就連何夫人對她都是客客氣氣的。林嬤嬤在太子妃宮裏麵那可是相當有地位有尊嚴的人,可是今日她卻對她如此謙卑。她這麽做,全都是為了她那個眾叛親離的大姐。太子妃。、


    這林嬤嬤倒是一個忠心護主的奴才。


    雲珠對於衷心的人都很有好感,她笑眯眯的道:“林嬤嬤。您說那裏話啊?我大姐雖然做了那麽多錯事,可是她終究是安國候府的大小姐。爹和娘都不會虧待她的。倒是您,我大姐往後要是再做什麽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的時候,您可要勸著點。”


    林嬤嬤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雲珠說太子妃終究還是安國候府的大小姐,卻不說她是自己的姐姐,看來,在這位精明善良的三小姐心中,她根本就沒有原諒太子妃所做的一切。她根本就已經不拿她當姐姐了。既然如此,這位三小姐為什麽這段時間裏對太子妃百般維護?


    雲珠好像看穿了林嬤嬤的心思,她淡淡的道:“林嬤嬤,我娘年紀大了,她受了不了什麽刺激了,我隻是想在回去的時候,告訴她,我大姐一切都好。”


    林嬤嬤明白了。但是她的手卻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當初她就百般勸阻,讓太子妃不要給何夫人下毒,那畢竟是她的母親啊!可是太子妃根本就不聽!看看,這位三小姐嘴上雖然說的雲淡風輕,可是林嬤嬤卻從這雲淡風輕的語氣裏麵聽到了壓抑著的憤怒。看來,這姐妹倆的關係這輩子是沒有辦法修複了。


    林嬤嬤心下一陣黯然。


    雲珠帶著冬暖慢慢的走進了院子裏的陽光下。


    屋簷下,林嬤嬤忽然感覺到一陣寒冷。似乎這遮擋住了陽光的屋簷下,變成了寒風陣陣的冬日。


    太子妃從此之後再也沒有鬧出什麽幺蛾子。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雲珠這日向皇後辭行。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皇後竟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爽快的不得了。這令雲珠很是納悶。她原本以為自己是要受到一番阻攔才能回去的。


    但是一回到安國候府,雲珠就明白皇後為什麽這麽痛快的放人了。因為,安國侯就要回來了。


    雲珠很是興奮。這些日子以來,趙紀昀天天跟她匯報戰場上的事情,因此雲珠是知道安國侯打了勝仗的,但是她以為她父親要過一陣子才能回來,卻不料這麽早就回來。


    雲珠很是興奮,第二日跟何夫人一起出府去城門口迎接父親。


    安國侯這次打了勝仗,舉國歡慶。京城的老百姓全都夾道歡迎他,就連皇上,都破天荒的命令七皇子出城替他迎接安國侯。


    七皇子即將是安國侯的女婿,讓他代替皇上迎接安國侯,這原本無可厚非。但是皇宮之中卻有人不高興了。


    太子妃寢宮之中,衣著華麗,頭飾漂亮的太子妃不停的走來走去,急的不得了。她經過這一個多月以來的臥床靜養,身子得到了很大的休養生息。終於,之前的精神氣兒仿佛又回到了她的身上。美麗也再一次造訪這個女人。就連一個多月不曾踏入她寢宮的太子也破天荒的在她這裏連著睡了好幾個晚上。兩個人的感情重新回到當初蜜裏調油的時候。


    相比之下,李側妃這些日子就過的糟心無比了。風水輪流轉,前些日子太子妃所受到的苦難,李側妃又重頭到尾的重受了一遍。她小產再加上心裏麵總是憋著一口怒氣,整天吃不下去東西,好好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卻變的形銷骨立,贏弱不堪。太子隻來看了她一次就再也沒有去過她的寢宮了。這一下子,李側妃的狀況就越來越不好了。


    而看到太子妃容光煥發的跟太子攜手而立的畫麵也讓李側妃心中遭受到了重大的打擊。從此她臥床不起,讓太子妃心中少了許多怒氣,也就不再追究之前她下毒的事情了。


    安國侯的歸來,讓太子妃心中一陣高興。她很想再去勸說勸說父親,讓他支持太子。當然,這件事情太子也是樂見其成的,但是偏偏,皇上下旨讓七皇子趙紀昀去迎接征戰歸來的安國侯。這樣一來,安國侯哪裏還會記得他的大女婿太子啊!搞不好就直接支持七皇子了!


    太子妃慌亂了,然而太子更慌亂。他原本就是一個平庸無能之輩,再加上前些日子玉嬪的那件事情,他被皇上罵了個狗血淋頭,更是被皇上親自動手狠命的毒打了一頓,當時皇上看他的那種陰冷眼神,至今他都不敢去回想,那一刻,他以為他英明神武的父皇會殺了他,但是皇上沒有,他不但沒有殺了他,更沒有奪去他的太子之位,他回到東宮養傷。傷養好之後,皇上對他的禁足之令也解了。他還是太子,可是,他總感覺有什麽已經不一樣了。、


    太子從此惶惶不可終日。他總是想拚命的抓住更多,想讓他的父皇沒有辦法廢掉他。而這個時候,安國侯的歸來,對處於惶恐中的太子來說,就相當於一根救命稻草。安國侯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而且手握重兵,有了他的支持,皇上肯定不敢輕易的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但是偏偏,皇上命令七皇子去出城迎接安國侯。明明他才是太子!皇上好像忘記了他一樣。朝中的大事再也不讓他參與,就連迎接安國侯這樣的小事也輪不到他!太子怒的幾乎砸爛了東宮中所有的東西,太子妃躲在一旁,太子發怒的時候,就連皇後也勸阻不住,她也根本就不敢靠前。


    但是太子還是發現了她。他一把將太子妃抓在手裏,就在對方嚇的失聲尖叫的當口,他輕輕的道:“你去把你三妹叫來。聽說這段日子你們姐妹相處的很融洽。”


    太子妃膽戰心驚的道:“太子,雲珠她這個時候一定跟我母親在一起,她不會來的。”


    “你去叫!我就不信了,太子妃的命令,她不過是小小一個侯府千金,有什麽資格拒絕!”太子惡狠狠的道,說完,他緊緊盯著太子妃的臉孔,上下打量著她道:“你該不會是心疼她吧?”


    太子妃拚命的搖頭:“太子不是的!你聽我說!”


    太子忽然就放開了她,但是眼睛卻絲毫沒有離開她的臉,他沉聲道:“好,你說。”


    太子妃連忙將自己身上的衣衫整理了一下,這才在太子不耐煩的神情中道:“雲珠她根本就還記恨著我給母親下毒那件事情,她根本就不可能原諒你我,你知道嗎?”


    太子道:“那又如何?那件事情跟今日的事情有關係嗎?”


    太子妃歎口氣道:“當然有關係了。你想想看,我父親遠在邊關,我們給我母親下毒這件事情他可能還不知道,但是他現在回來了,就一定會知道這件事情的,到時候他會怎麽看咱們倆?”


    太子聽的頓時一陣冷汗冒了出來,殺妻之恨,安國侯別說是幫著他了,剝了他的皮都不解恨!太子喃喃道:“那可怎麽辦?”


    太子妃看了太子一眼,這個時候,太子渾身的氣勢早就消失殆盡,他站在那裏手足無措的樣子,根本就像一個小醜,那裏還是當初頤指氣使的太子?太子妃心中歎息一聲:這還真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太子還在那裏連聲崔問,這個時候,太子妃變成了他眼中最親近,最愛的女人了,什麽李側妃,林側妃安側妃的,就連何雲珠,太子都記不起是誰了。太子妃看著他急切的樣子,心中忽然泛起一絲柔情蜜意,她學著雲珠的樣子,道:“太子,當務之急,咱們不是跟七皇子搶風頭,他要去迎接我父親就讓他迎接好了,咱們不去跟他掙這個,咱們得要去負荊請罪。”


    太子睜大眼睛:“負荊請罪?”


    太子妃堅定的道:“是的!負荊請罪!隻有這樣,才能讓我父親的氣消下去。即便他打你一頓,可是這氣發泄了,也就算了,我還是他的女兒,你還算是他的女婿。但要是咱們不去說這件事情,而讓我父親從別人那裏聽說了這件事情,他可能就會直接翻臉,那咱們以後恐怕就再也不能登安國候府的大門了。”


    太子聽的一張臉越來越皺,又要挨打?他這陣子到底是命犯什麽了?先是被自己父親毒打一頓,接下來還要被嶽父大人揍一頓,他想死,真的是很想死!


    當然,太子也隻是這麽想一想罷了,他可是很惜命的。再說了,他要是死了,豈不是直接便宜了三皇子跟七皇子?他才不要!


    太子妃見太子肯聽自己的話,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來。


    這個時候,她也十分後悔當初對何夫人做出這種事情來。不僅沒有達成目的,還徒惹一身騷!太子妃十分的後悔,何夫人對她雖然沒有雲珠那般好,卻也是盡了一個做母親應該做的,她不應該對自己母親下手啊!


    太子妃雖然料到了自己跟太子會被安國侯責罵一頓,但是,她實實在在是低估了自己父親的怒火。確切的說,太子妃從來就不曾仔細的了解過她這個父親。


    當安國侯被趙紀昀陪同著去宮裏麵麵過聖,回到安國候府的時候,在安國候府大門口忽然發現在城外他沒有看見的兩張麵孔,太子,以及自己的大女兒。他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在城外的時候,看到妻子,二女兒,二女婿,以及雲珠和趙紀昀的喜悅心情頓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何夫人被下毒這件事情,其實安國侯早就知道了,管家早已經在給他去信的時候,原原本本的將這件事情說了一遍,何夫人如何的病種,雲珠是如何的洞察先機,趙紀昀是如何的為了何夫人的病請大夫,親自抓藥的事情,他都知道!


    自然,那給何夫人下毒的太子兩口子,安國侯自然也是知道的。他知道自己這個大女兒自私涼薄,對自己的親人毫無感情,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女兒竟然敢跟太子同流合汙,對自己的親生母親下毒手!這已經不能是人了,這是畜生啊!


    安國侯冷然吩咐管家:“將不相關的人攆到一旁去!”


    管家麵對太子太子妃的時候,卻是不敢下手。安國侯冷哼一聲,太子妃柔柔弱弱的在那裏喚了一聲:“父親。”安國侯根本就置之不理,他直接從他們麵前走過,不曾看他們一眼,更不曾停留。雲珠和二姐雲彩攙扶著何夫人從他們麵前走過,隻有雲彩不忍的看了太子妃一眼。她和太子妃的關係一直不錯,但是太子妃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她這個做妹妹的,對她真的是又愛又恨。


    等到安國侯一行人進去,太子忍氣吞聲的準本跟在眾人身後進去,卻被管家攔在了門口。


    太子勃然大怒:“你個狗奴才,竟然敢攔本太子?”


    管家不卑不吭的道:“太子爺,您跟太子妃請回,我們侯爺今日不見外客。”


    太子怒道:“本太子是侯爺的女婿,不是什麽外人!”


    管家麵不改色:“侯爺吩咐了,太子跟太子妃不算是安國候府的親戚,安國候府沒有這樣狼心狗肺,給自己嶽母下毒的親戚!”


    太子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太子妃淚眼朦朧的道:“何叔,父親真的狠心到不讓我們夫妻進門嗎?”


    管家頭也不抬:“太子妃請回,侯爺不想見你。”


    今日進不去這道大門,見不到安國侯,那麽,以後想再要取得安國侯的信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了。太子妃臉上現出孤擲一注的神情,她一下子就在管家麵前跪下了:“何叔,求求你,你就讓我們進去吧!”太子見狀,咬咬牙,也跪下了。


    管家一下子就跳開了,跑的老遠。口中連連道:“太子殿下,太子妃,這可使不得呀!您這樣逼迫老奴,老奴隻有以死謝罪了!”


    堂堂一國太子,跟太子妃,竟然給一個奴才下跪,說出去安國候府還要不要在這個世上立足了?太子妃這是逼著安國侯見她。說她跪的是管家,倒不如說她跪的是安國侯。


    這種場麵管家哪裏見過?他飛也似的衝進門內,朝著主院飛奔而去。


    那扇門,在太子與太子妃麵前無情的關上了。


    安國候府門外已經聚集了許許多多的老百姓,大家將這裏圍的水泄不通,都來觀看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跡,當朝太子跟太子妃對著自己的娘家嶽家下跪,這可真是前所未聞!


    大家都在好奇的打量著那青石台階上跪著的兩道穿著富貴的人影,悄悄的議論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讓打仗歸來的安國侯對自己的女兒女婿拒之門外?


    有的說,那自然是太子妃跟太子做了什麽讓安國侯生氣的事情了,所以安國侯才發這麽大的脾氣。但有人就說了,即便是太子,太子妃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可是他們是君,安國侯是臣,臣怎麽可以逼著君給他下跪呢?這不是逆反這是什麽?


    立刻就有人反駁了,安國侯一輩子忠君愛國,殺敵無數,就算是全天下人都有可能謀反,他也絕對不可能謀反!這一定是太子跟太子妃做了什麽不可原諒的事情,所以安國侯才將他們拒之門外!


    ……


    眾人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跪在青石台階上的太子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幾乎想奪路而逃!今天實在是太丟臉了!而讓他這麽丟臉的人竟然是他的嶽父!在這一刻,太子心中起了濃重的殺機,要是有一天,他等上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頭一個,他就要殺了安國侯以挽回今日丟掉的麵子!


    安國侯府主院裏,管家驚慌失措的將門外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安國侯聽。


    安國侯的臉色沉沉的,一言不發。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怒到極點的樣子。何夫人擔憂的勸道:“侯爺,不如就讓他們進來吧!這跪在外麵成何體統啊!”


    安國侯怒道:“就讓這對小畜生跪在那裏好了!誰都不許求情!”


    何夫人歎口氣,還要再說,雲珠一把拉住她的手,輕聲道:“娘,還是我去勸說父親,您身子不好,坐在這裏歇著,您不用擔心,有我在。”


    安撫住了何夫人,雲珠走上前,道:“爹,您現在可以考慮您究竟支持哪個皇子了。”


    安國侯吃驚的抬起頭來,他不明白雲珠怎麽在這個當口說起這個。不過,他還是道:“爹不會支持任何一個皇子的。太子一樣,七皇子也一樣。”說著,他抬頭看了趙紀昀一眼。


    趙紀昀連忙站起來道:“嶽父,您不支持任何人是對的。小婿尊重您的選擇。”


    雲珠卻慢悠悠的道:“父親,如今您想置之度外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安國侯挑起了眉頭,示意雲珠繼續說。


    “太子今日跪在咱們門口,不管是什麽原因,今日他都丟了麵子,而且是在全京城老百姓的麵前丟了麵子。他一定會將這個恥辱記在心中,有朝一日他登基為帝,就一定會殺光安國候府所有人來以血今日之恥!”


    “所以父親,太子絕對不能做皇帝。”


    雲珠的話擲地有聲。就像是重錘一樣深深的敲在眾人的心上。


    安國侯一張飽經滄桑的臉上卻依然神采奕奕,他沉思了片刻,對管家道:“打開大門,迎接太子殿下與太子妃。”


    管家就像是得到特赦令一般鬆了一口氣,他連忙飛奔著出去開大門了。這邊安國侯整整衣衫,帶著闔府上下浩浩蕩蕩的再一次出門,上一次出門,她們是為了迎接安國侯,這一次卻是安國侯帶著大家迎接太子夫婦。


    安國侯一路之上神情都很肅穆,但是從他時不時的望向何夫人的眼神就能看出他心中所想。雲珠與趙紀昀交換了一個心領會神的眼神,彼此都明白,太子今日這一番做作,已經無濟於事了。


    太子妃原本跪下來是想讓安國侯不忍心,從而放他們進去,但是她卻沒有料到,她這一舉動,直接就斷送了太子的錦繡前程。更斷送了自己的皇後之路!


    當安國侯率領眾人浩浩蕩蕩的走出大門的時候,太子跟太子妃都還跪在那裏。周圍的老百姓將這裏圍的水泄不通,全都在哪裏指指點點的。


    兩下裏目光一接觸,安國侯就看見了太子目光中的陰霾。他心下一凜,不由自主的想起雲珠的話


    :“太子今日跪在咱們門口,不管是什麽原因,今日他都丟了麵子,而且是在全京城老百姓的麵前丟了麵子。他一定會將這個恥辱記在心中,有朝一日他登基為帝,就一定會殺光安國候府所有人來以血今日之恥!”


    ……“所以父親,太子絕對不能做皇帝!”


    安國侯一步一步的朝著太子走去,侯府眾人也都跟在她身後。


    雲珠卻看見太子妃眼中閃爍著喜悅的淚花,她不由失笑:她這個姐姐什麽都好,就是沒有腦子,她也不想想,這種情況下,父親怎麽可能會答應支持她!太子妃蠢就蠢在看不清楚形勢。可是你看不清楚形勢也罷,看的清楚人也不錯,可是她連自己的親身父親的脾氣秉性都摸不透!


    雲珠低頭,再也不看太子妃一眼,她對於這個姐姐的感情早已經被對方消磨殆盡了。如今,她很希望大家橋歸橋,路歸路,你過你的,我過我的,誰也不幹涉誰。


    安國侯走到太子麵前十步遠的地方的時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就像是參見皇上那樣的行禮:“微臣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妃。”侯府眾人也都跟在安國侯後麵跪下來。頓時黑壓壓的跪倒了一大片。


    太子驚訝的長大了嘴巴,這是怎麽回事?


    太子妃看著這一幕,心中卻有了不好的預感。她有些後悔用下跪這一招逼著安國侯出來了。


    安國候帶著侯府眾人對著太子行隻有天子才有的跪拜之禮。而太子跟太子妃卻在安國候府門前跪了整整一炷香的時辰,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到宮裏麵了。皇上聽說這件事情以後,大罵太子:“荒唐!真是荒唐!好端端的跑到人家家門口鬧什麽?安國侯剛剛打完仗回來,人家一口水都沒有顧得上喝,他倒好,就這麽大咧咧的跑去求見,不見他是對的!”


    皇上罵完了,給管事太監傳令:“去,把太子給我叫回來!”


    而安國候府這邊,太子呆呆的看著朝著他恭恭敬敬跪在那裏的安國侯,明明他是君,而對方是臣,他卻偏偏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這讓他不知所措,連站起來都忘記了。還是太子妃見勢不妙,連忙給他使眼色,太子這才站起身來,將太子妃也扶起來。


    太子妃一站起來就連忙走上前去,朝著安國侯親親熱熱的叫了一聲“爹。”


    安國侯麵無表情的道:“太子妃的這一聲”爹“微臣不敢當。”


    太子妃臉上強堆起來的笑容險些就掛不住。


    太子也反應過來,他叫了一聲“安國侯大人。”沒敢叫嶽父。想來是被安國侯那句冷冰冰的“微臣不敢當”給鬱悶到了。


    太子心想,既然今日已經丟臉丟到姥姥家了,那要是還打不成目的,豈不是更虧?至於今日的事情,以後有的是機會算賬!太子算盤打的很響,但是偏偏就有人讓他的算盤全部打了水漂。


    這個人是他父親派來的。當太監總管李公公出現的時候,太子心中從來沒有像這麽一刻怨恨自己的父皇!


    “太子爺,皇上有令,命你即刻回宮覲見。”李公公笑眯眯的道。轉頭看著仍舊跪在那裏的安國侯,驚奇的道:“咦,安國侯大人,您怎麽跪在這裏不起來了?就連皇上都不舍得讓您就這麽跪著的!”


    太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連忙道:“安國侯請起!”說著,便要過去攙扶他,安國侯避開他的手,自己站起來,後麵跪著的侯府眾人也一個個的都站了起來。太子的眼光不由自主的就轉到了雲珠的臉上,呆呆的,收不回目光……


    太子正在想著自己究竟是有多久沒有看到這張美麗的臉龐了。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了一陣淩厲之極的目光,這目光中帶著濃濃的煞氣,太子不禁渾身一顫,扭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看著他的人就是安國侯。


    自己對於雲珠的齷齪心思被暴露在陽光下,安國侯的麵前,太子臉上十分掛不住。要說安國侯出去打仗的時候,他可以仗著自己太子的身份去調戲小姨子,但是安國侯如今回來了,他恐怕是永遠也得不到雲珠了,還要眼睜睜的看著她投入別人的懷抱!而那個人還是自己的死敵!


    太子感覺到一陣黯然,也感覺到一陣憤恨。李公公卻不管這些,他笑著對太子道:“太子爺,請。”


    眾目睽睽之下,太子隻好點點頭,跟著李公公去了。


    但是太子妃還站在那裏不走。皇上又沒有召見她。所以,太子完不成的任務,自然是要由她來完成的了。隻是沒有了太子的助陣,太子妃還是感覺到了一陣恐慌。


    對麵那些人是她的血脈至親,她為什麽要恐慌呢?太子妃沒空思考這個問題。她一臉憂傷的走上前道:“爹,娘。”


    安國侯沒有理她,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


    何夫人神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盡管太子妃對她做下那不可饒恕的事情,可是太子妃那日小產,她還是擔足了心,盡管雲珠從宮裏麵回來說她一切都好,但是她這個做娘的還是擔心了很久,如今看看太子妃的樣子,她知道雲珠沒有騙自己,她的確是很好。


    站在這大街上也不是辦法,再站下去,估計明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安國候府跟太子府不和的事情了。雲珠知道父親輕易改變自己對一個人的看法,他如今厭惡了太子夫婦,就絕對不會輕易改變。他是絕對不會出言對太子妃示好的。那麽這個人就隻有自己來做了。


    但是安國侯卻根本就不管這些,他扭過頭麵無表情的回府了。


    雲珠笑眯眯的上前一把拉住太子妃的胳膊親熱無比的道:“大姐,咱們進去吧!”說著,就拉著太子妃朝著門內走去。太子妃感激不盡的看了她一眼。雲珠這一次是真的幫了她。不管是什麽原因。


    侯府眾人這一次都沒有任何人阻攔太子妃。她順利的到了何夫人的院子,也見到了安國侯。


    “你這不孝女,跪下!”安國侯一將眾人打發掉就立刻對著太子妃叱道。


    太子妃眼眶一紅,她很順從的跪在了自己父親麵前。


    雲珠拉著何夫人離開大廳,去了她自己的沁芳居。這麽糟心的事情,她們還是不在旁邊比較好,要不然某個人達不成自己的目的,就又要把氣撒在無辜之人的身上了。她可不想遭那魚池之殃。


    雲珠拉著何夫人在自己小院子裏興致勃勃的欣賞著針線房送來的衣裳,這是晌午才送來的。隻是何夫人卻是悶悶不樂的提不起興趣來,雲珠知道何夫人擔心什麽,但是這件事情她真的沒有把握,因此,她對何夫人道:“娘,大姐總歸是您的親生女兒,我想爹他應該不會真的動手打大姐的,你放心好了。”


    雲珠雖然這麽說了,但是心裏卻不是這麽想的,安國侯性子暴躁,一遇到憤怒的事情,他就很容易發狂,動手打人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做過。雖然太子妃高高在上,可她終究是安國侯的女兒不是?父親打女兒一下子不是很正常的嗎?


    現在雲珠隻祈禱一件事情,那就是安國侯要揍人的話,那就揍好了,隻是不要打臉就行了,畢竟一國堂堂太子妃臉上頂著一個鮮紅的掌印從娘家出來,這像話嗎?還不讓人把安國候府想成什麽樣子了?


    何夫人聽了雲珠的話,臉上的擔憂少了幾分,很顯然,她並沒有聽到雲珠肚子裏的腹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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