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夠潛伏進拜師的人群中,陸沉用丹藥讓天馬遮掩了修為,從八品降為五品,相當於修士的金丹初期,除非天仙修為,無人能夠識破。


    陡然聽聞破馬的罵詞,天馬憤怒得想要一翅膀扇飛身後狂徒,但是一想到出發前陸沉的叮囑,不得不冷靜下來。


    陸沉安撫地順了順天馬的毛,調轉馬頭。


    位於他們身後的儼然是一艘飛船法寶,船上亭台樓閣高聳,招搖的錦帆上書著“千羽”兩個大字。


    原本堵得寸步難飛的高空,此時竟然為這艘法船空出寬裕空間,所有飛行法寶皆遠遠避開,不敢靠近法船十丈之內。


    帶著一頂黑紗鬥笠的桑瀾對陸沉傳音道:“千羽城是仙界十八王城之一,執掌此城的正是千羽世家。這艘法船的品階是上品靈寶,看樣子,此次前來拜師的人在族中地位不低。”


    無數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目光,從四麵八方匯聚到陸沉他們身上。


    甚至不少人在心中認為陸沉他們死定了。


    瞧瞧,煉氣八層的修為,堪堪六品的坐騎,陪同前往的仆人竟然才築基期,還比不上那匹馬,就這樣也敢跟顯貴們擠空行道,真是自不量力。


    也不知道是從哪個森山老林裏摸爬出來的苦修小子。


    每百年一屆的收徒大典,他們看多了這些做著一步登天拜白日夢的小子。


    也不想想,玄靈宗收徒隻收絕世天才,別看紫極城內外擠了上千萬的拜師人群,最後得以拜入玄靈宗門下的隻有區區三百人,與拜師人數相比,實在微不足道。


    哪怕是玄靈宗的雜役弟子,放到那些山野小地方,也足以秒殺那群自認不凡的假天才。


    這便是雞首與鳳尾的區別。


    雖說玄靈宗規定收徒大典期間不準發生任何爭鬥,一旦觸犯,任你何等身份,皆按紫極城城規處置,可大典一過,沒能拜入玄靈宗門下的陸沉還不得被吊打泄憤。


    陸沉當然不知道周圍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著如此彎彎折折的含義,他隻是默默地在心裏得小本本上寫下“千羽世家”四個字,然後用秘法傳訊給少初。


    一名錦衣鶴袍的少年站在船首,渾身上下寶光熠熠,最差的一件飾物都是六品法器,見陸沉不僅不避開讓道,還跟下仆竊竊私語,路中央囂張地發呆,氣得他一根金色得鞭子向陸沉淩空抽去。


    金鞭一出,帶起漫天鞭影,雷爆破空之聲不絕於耳。


    眾人心驚道,這少年不死也會丟掉半條命,靈根全廢。


    孰料,就在這鞭子狠狠落下之際,情勢突轉。


    “啊,”地一聲慘叫,船上少年竟然甩開了鞭子,撕裂的虎口流出鮮血。


    來勢洶洶的長鞭已被天馬踩在腳下。


    無人看見那鞭子是如何被天馬踩在腳下的,明明天馬一動未動。


    “師尊,這條破影鞭還不錯,雖然品階低了些,才八品法器,但上麵繪製的奪魂符陣不錯,攻擊靈魂的符陣法器非常難得,加以煉製可以成為下階靈寶。”桑瀾把鞭子從天馬腳下扯了出來,奉到陸沉跟前。


    天馬發出一聲不屑地悶哼,“不過是一個下階靈寶罷了。”主人要多少仙器都有,眼皮子真淺。


    “可惡!”船上少年一聲怒喝,用法器震飛圍上來伺候他的侍女,服下生息丹治療傷口,一掃身後大漢道:“還不去把本少爺的鞭子奪回來,養你這條狗何用?”重新看向陸沉的目光已是看向死人一般。


    這胡須糾結的大漢竟然是一名元嬰中期的高手。


    大漢臉上出現一絲猶疑,天馬明顯不是它表現出來的五品,自己卻看不透天馬真實修為,隻有一個可能天馬的修為比他高!


    而且這少年有此坐騎,出身可能並不多差,何況那個看起來是築基期的奴仆還沒有出手。


    大漢已經在心中認定桑瀾是另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怎麽?”少年的目光越來越陰沉,話語中帶著一股子血腥味。


    大漢不敢在耽擱,他身上有老祖賜下的靈寶,縱使那天馬修為高,還是能夠拚命殺掉的。


    大漢明白,一旦觸犯城規,爭鬥殺人,自己必然會被九公子交出去頂罪,可是,他不得不去,他的家人他的家族皆依附千羽世家而生。


    大漢身影一閃,憑空消失,此等手段正是元嬰期才能擁有的瞬移,與此同時將捆仙索朝天馬套下。


    “吳叔且慢。”一個少年清朗的聲音傳來。


    在天馬頭頂出現的大漢鬆了口氣,暗暗衝馬上的陸沉一抱拳,退了回去。


    隻見船頭除了錦衣少年外,又多出一位褐衣少年,身上除了一件三階防護法器外並無他物,手中卻持著一枚令牌。


    令牌之上有符陣的光芒隱隱逸逸,可見不凡。


    隻聽那名大漢對褐衣少年道:“大公子。”語氣中有一絲感激,卻沒有多少敬意,一下子勾起了陸沉的興趣。


    錦衣少年手上又多出一根銀鞭,生生朝褐衣少年臉上扇去,這一次卻沒人阻止,喝罵道:“雜種,你竟敢背地裏向老祖告小狀,老祖竟然把令牌給了你。你可知那根破影鞭是老祖賜予本公子,你不過是來陪本公子拜師的,別起什麽歪念頭。去吧,把鞭子給本公子拿回來。”


    褐衣少年將將築基期,去搶奪疑似元嬰期的天馬,不是找死嗎?錦衣少年的惡毒心思昭然若揭,卻沒有一個人幫少年說話,包括剛剛那位吳叔大漢。


    “不過是一根破鞭子罷了。”天馬忍不住就要把這根鞭子爆掉。


    陸沉再次順了順天馬的毛,把鞭子用靈力喚過來握在了手上,順便抹去上麵的印記,滴血認主了,他就是不爆掉,就是要氣死那個什麽千羽家的人。


    對於,千羽家一群人怎麽罵,怎麽看,他才不在乎,他隻是對後來出來的那位褐衣少年感興趣而已,否則早就抽身走了,誰又能攔住他。


    褐衣少年果然沒有聽錦衣少年的話,再次拿出了令牌,不知道他對錦衣少年傳音了什麽,先前氣焰囂張的錦衣少年居然咬牙切齒地忍了下來,下令開船。


    大船從陸沉他們頭頂開過,刮起呼呼的冷風。


    與此同時,褐衣少年從船上跳了下來,幾步來到陸沉身邊,差點被天馬一腳掀翻。


    陸沉道:“你下來做什麽,船已經快要開進城了,再不追,你可進不去了。”看褐衣少年的樣子,也不像是可以一口氣拿出十塊上品靈石入城費的。


    褐衣少年躬身行了一禮,端的是風度翩翩,道:“我是來替九弟向道友說一聲賠罪的,道友受驚了。道友去城外據點測試時,還請加以偽裝,如果得到資格令牌,我在此提前恭喜道友,如果沒得到還請盡快離開。”


    明顯是怕陸沉被尋仇的意思。


    褐衣少年說完,又從儲物袋裏拿出五十塊中品靈石和一件四階法器,因為要強忍住肉痛,保持翩翩風度,臉便有幾分抽搐:“這是給道友壓驚賠罪的。”


    五十塊中品靈石很少,一件四階法器更是不入流,但陸沉知道這很有可能是褐衣少年大半的積蓄了,他道:“又不是你冒犯的我,為什麽要你拿東西給我賠罪,這樣吧,你告訴我你的名字,還有你剛剛跟那個人傳音了什麽。”


    褐衣少年愣了愣,見陸沉真的不想收下他的賠罪之物,連那匹馬居然都流出不屑地眼神,有些羞赧地道:“在下千羽良,剛剛跟九弟說的是老祖不想九弟在拜師大典期間多生是非,以及道友奴仆所帶鬥笠可以阻擋神識查探,想必道友家世不一般,九弟讓吳叔查探後,發現元嬰期也無法看透,才暫時忍耐下來”,又道:“九弟很得族長喜歡,這次拜師族長非常看重,派了大乘高手坐鎮船內,九弟性格不是能忍之人,大典結束後,道友很可能會遭到報複,道友若沒得到資格令牌,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聰明,善於觀察,有責任心,有正義感,看樣子在家族中還不受重視,陸沉把千羽良的名字記在了小本本上,標明就近觀察。


    “真謹不是我奴仆,是我徒弟,你可以叫我陸龍,”陸沉微微皺眉道:“你們家的行船已經進城了,要不,你跟我做個伴一起去城外的玄靈宗據點,測試資質吧。”


    千羽良朝桑瀾道歉,桑瀾的修為明顯比陸龍高,卻是陸龍徒弟,他心中不由得猜測陸龍也遮掩了修為,還要跟自己一起去測試資質,這不是明晃晃的當靶子嗎?看來自己是白擔心了。


    “轟——”地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陸沉和千羽良同時朝聲音傳來的城牆處望去。


    隻見華美無比的千羽家法船竟然被從紫極城中甩了出來,上品靈寶的法船竟然脆弱如凡器一般,在摔落地麵時轟然碎裂開來。


    船上的人,除了那位被大乘修士護著的九公子,紛紛都掛了彩。


    圍觀群眾心中驚駭不已,到底是誰,竟然敢違反規定對千羽家出手,最最可怕的是,那靈寶炸裂的碎片竟然沒有傷到紫極城外密密麻麻的路人修士,出手之人的修為和精控力恐怖程度可以想象。


    陸沉見千羽良還在發呆,拉了拉他道:“還不去去據點,他們進不了城,隻有去據點測試獲得資格,我們說不定還可以碰上。”


    回過神的千羽良看著陸沉臉上的興奮一陣無語,這陸龍小道友到底知不知道他得罪了怎樣的龐然大物。


    千羽衡的身後可不是隻有那一名大乘期的門客修士,而是整個千羽世家。


    千羽世家的威名建立在赫赫殺戮之中,一旦冒犯,便是誅族。


    而千羽衡更是族中難得一見的天才,此次參加大典,必能成為玄靈宗內門弟子,屆時整個千羽家也會隨之水漲船高,依附玄靈宗的紫極城城主也要敬千羽衡三分。


    而陸龍,居然還想去玄靈宗測試據點看千羽衡的笑話。


    見陸龍臉上一派天真,千羽良默默下定決心,自己成為玄靈宗內門弟子後,一定要給陸龍弄個外門弟子的身份,帶在身邊,免得被千羽衡報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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