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何意?”老太太放下手中撚著的佛珠,看著齊嘉敏冷笑,道:“我的孫女兒嘉敏打小就孝順軟弱,是個溫婉賢淑的大家閨秀。豈是,你這惡靈這般凶橫潑辣的模樣?也就是崔氏懦弱,才會著了你這惡靈的道,將你當做女兒!可憐我們嘉敏在天之靈......”


    老太太說著說著,竟把自己也給說服了幾欲落淚。


    “孝順軟弱?溫柔嫻淑的大家閨秀?”齊嘉敏看她這般模樣,險些沒笑岔過氣去,“老太太您當然希望我一直是這樣的了,這樣的話你和你兒子一家就能心安理得的占據我阿爹留下的一切,占據我阿娘的嫁妝,甚至是未來我弟弟的爵位了.....”


    老太太狠狠皺眉。


    馬氏愣了一下,卻是磕磕巴巴,道:“你這惡靈在渾說些什麽?”


    “我在渾說些什麽?”齊嘉敏胡亂抹去自己臉上的黑狗血,處變不驚得卻是向老太太馬氏還有幾個道士道姑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你們不是都同譚家約好了嗎?先汙蔑我的清白,讓譚家退了我的親事,再來就是當著族長的麵陷害我毆打夢蘿,想將我關到柴房裏去......下一個,就是找人汙蔑我娘與人私通,陷害阿耀不是我阿爹的孩子,再來就是把我們一家扔進庵子裏去,把俊兒過繼給我爹,讓他繼承我爹留給阿耀的爵位。”


    老太太當下臉色一白,沒想到這一切之前的計劃都給齊嘉敏知道了。


    一旁的崔氏和齊耀聽著,也是目瞪口呆。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個庵子應當叫做普渡庵吧?你們在裏頭雇了五十個習過武的姑子,準備專門來看管我們一家三口。你們把一切都準備好了,我沒按照你們一家預想的路來走,老太太大伯母你們應該很失望吧?”齊嘉敏一步一步朝馬氏一家走了過去。


    她每走一步,老太太連帶著馬氏就後退了一步。


    “你,你如何知曉的?”馬氏沒想到齊嘉敏竟將一切知悉得如此詳細。


    如何知曉,自然是身體力行曾日複一日的在這樣計劃成功的煎熬中泣血苦熬過來的,齊嘉敏心中的仇恨怨毒,簡直罄竹難書,她又如何能忘啊。


    齊嘉敏如同盯上獵物的母狼一般,緩緩朝馬氏靠了過去:“如何知曉,自然是一字一句聽來的。我當真想問問老太太,我們一家究竟做錯了什麽,才這麽招了您老人家的眼,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現下竟又陷害起我是惡靈來了,當真是半天安生日子都不給人過啊。”


    老太太啞口無言。


    崔氏先是哭,到後來已是氣得全身發抖了。


    “老太太不是問我性格驟變的原因嗎?這就是原因,並非什麽惡靈附體。”齊嘉敏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們,“人心都是肉長的,我阿爹雖非老太太親生,卻是老太太一手帶大的,我和阿耀也是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我們家這麽多年以來都將老太太視作老祖宗,視作血親一般供養,敢問老太太一句為何要這麽對我們一家?”


    此話一出,就連被老太太找來演戲的術士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齊嘉敏最不能接受的不單是外人的陷害,還有視為血親之人的惡毒。


    她前生今世自認性情皆是不算軟弱怕事的女子,一直以來忍受著大伯一家及老太太的刻薄,不單是因為崔氏的壓製,更多的是因為他們之間的血脈親情。


    而重生一遭後,齊嘉敏很可笑的發現將對方視作血親的唯有他們家而已。


    “我在回來的那一天,就已經知道這一切了。之所以沒當著族長的麵點破,一來是為了不讓我阿娘和阿弟受到驚嚇心生畏懼,二來則是為了給老太太留個體麵,息事寧人。”齊嘉敏閉了閉眼睛,語帶歎息:“可現下看來,樹欲靜而風不止,這樁事如今唯有告官才能解決了。”


    齊嘉敏話音一落,老太太一家連同術士當即嚇得麵色如土。


    崔氏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才知女兒背著自己生受了多大的委屈:“嘉敏,女兒......阿娘對不住你,阿娘對不住你們姐弟啊.....對不住你爹的在天之靈。”


    “嘉敏,弟妹,這都是誤會啊。這一切都是譚家致使的,我沒打算給你們往普渡庵裏送,更沒打算謀奪阿駿留下的爵位,往後這一切都不還是阿耀的。你們可別聽外人胡言啊!”齊嘉敏她大伯搶先反應了過來,臉上趕忙擠出笑容來解釋。


    馬氏趕忙在一旁幫襯道:“就是,就是,譚家雖然致使我們家這麽做,我們家可沒答應啊。咱們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嘛!總提告官做什麽,多傷感情啊。”


    齊耀年紀雖小,但脊背卻挺得筆直。


    看著眼前這一場鬧劇,和自己姐姐所受到的屈辱,臉色發青,再是無法將這些人當做親人。


    馬氏一家望著齊嘉敏姐弟狼崽子一般惡狠狠的眼神,當下不敢招惹。


    “憶娘......”老太太卻是倚老賣老,腆著臉皮語帶哀求的看向了崔氏,她素來知道崔氏這個女人向來心軟。


    不想崔氏這回卻被刺激狠了,也不知哪來的勁掙開了幾個道姑的製衡,瘋了似的從地上端起了一個花盆,抓著就朝老太太馬氏一幹人砸了過去。


    正巧砸在了齊嘉敏她大伯的頭上,當下就將他砸得血如泉湧。


    “我今天跟你們拚了,就是舍了我這條命也要殺了你們!讓你們再敢動我嘉敏,動我阿耀,我就是下去陪阿駿,也絕不拖累嘉敏和阿耀......”崔氏紅著一雙眼,心下恨出血來,說著就要抓起第二個花盆再砸。


    她平素是軟弱無能沒錯,但她是一個母親。


    如何,也不能看著任何人傷害她的孩子,誰敢動她的孩子,她就要誰命!


    收了錢來幫忙的術士們見狀,當下再是顧不得自己的雇主鳥散而逃。


    且不說,這婆娘瘋了要殺人,即便是他們幾個真跟雇主一同被打死在了這裏,待官府問名原因知道他們是為了奪人家孤兒寡母財產才被殺的,真是死也沒臉了。


    “你瘋了!”老太太看著自己兒子頭上止也止不住的血口子,血還不住的往外流,當下便是心疼得不行,抱著老大不小的兒子就控訴起了崔氏來。


    崔氏提起花盆就又要砸人:“我就是瘋了,我殺了你們給嘉敏和阿耀解決了麻煩,我這就下去陪阿駿去......”


    “阿娘!”齊嘉敏也被嚇到了,當下就手疾眼快的衝上去抱住了崔氏,“阿娘,我和阿耀不能沒有你啊,你可別亂來啊,阿娘!”


    齊耀緊跟著就抱住了崔氏的大腿,哭道:“阿娘,你不要離開我和阿姐啊!”


    殺人是得償命的,可不能真要了這群人的命。


    她要她阿娘好好的活著,長命百歲。


    方才被製服住後又被嚇蒙了的聞嬤嬤和李嬤嬤見狀,當下醒過神來連忙幫著小小姐拉住了自家小姐,這些人還不值得讓她家小姐的手上沾血。


    不怪自己向來溫順的女兒忽然性格扭曲,在聽說了大伯一家的惡毒盤算後,崔氏覺得自己也是要瘋,簡直是恨極了自己的無能。


    都怪自己無能,才帶累了孩子委屈。


    “不殺你們也行,全都給我滾出去,你們一家全都給我滾!這裏是我家,阿駿已經死了,我沒義務贍養你們這一群閑人,馬上給我滾!”崔氏殺紅了眼,被兩個孩子一抱,方才醒過神來,意識到兩個孩子還小不能沒有娘。


    但她心頭這口惡氣,卻還不解擲出手中的花盆就丟了過去。


    這一回,沒砸準,卻著實把馬氏一家嚇得夠嗆。


    崔氏這回事當真瘋魔了,老太太連帶馬氏抱著齊嘉敏大伯,捎帶著兩個看熱鬧的堂弟堂妹連滾帶爬的就連夜爬出了齊府大門。


    他們就說,這世上哪那麽容易就鬧出了怪力亂神的事來。


    原來,是譚家的下人口風不緊,才會給他們招惹出這麽大的麻煩來......現下,他們因為譚折雪都沒攆出家門了,沒處可去非得到譚家討要個公道來。


    “阿娘......”


    “小姐......”


    馬氏一家連帶老太太方才出了齊家大門,方才氣勢洶洶的崔氏竟毫無征兆的倒地昏了過去,當場把齊嘉敏姐弟同聞嬤嬤李嬤嬤嚇得不輕。


    “李嬤嬤,您快把我阿娘扶到床上去。奶娘,你快讓翠兒姐去找大夫啊。”齊嘉敏搶先回過神來,如是吩咐道。


    崔氏身子素來不好,這回隻怕是刺激狠了。


    聞嬤嬤李嬤嬤連連應是。


    這一夜,馬氏一家同譚折雪家不好過,齊嘉敏他們家也一樣的難以安寧。


    譚折雪沒想到,齊嘉敏的驟變竟是因為已然看穿偷聽到了他們如何對付他們一家的計劃,當下便是同馬氏一家一樣懷疑起了是自己身邊丫鬟,眼神犀利的掃視過了自己連同柳姨娘身邊的丫鬟後,譚折雪驚疑不定卻暗下決心要將她們盡數換了。


    即便,她們皆是她辛苦培養多年,才訓練有素的心腹。


    她譚折雪的身邊不留碎嘴的人。


    譚折雪雖是譚家最受寵愛的孫女,但最寵愛她的父親爺爺不在,譚折雪也拿不出可以在京中置宅的錢來安置馬氏一家。她不似齊嘉敏一般不要顏麵,譚折雪最怕的便是馬氏在他們譚家門口撒潑,搞臭她的名聲,同譚凱柳姨娘東平西湊了半天再湊上了一堆首飾給齊老太太。


    方才湊出了一筆可在京郊鄉下置宅的錢來堵住齊家人的嘴,但她還有個要求......那就是齊家必須還得留下一個人,想盡一切辦法待在齊嘉敏身邊,幫她監視齊嘉敏。


    老太太欣然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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