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我又是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著李偉家裏為什麽大年初二還是沒有人,想著段姍為什麽知道他哥哥用的東**在什麽地方,想著陸鵬為什麽會和段傑走那麽近,想著王凡為什麽什麽都不知情,想著我現在應該做什麽。


    我離開後不知道段姍有沒有拿支注射器給李偉,在那個年少無知的年紀,我親眼看到一個少不更事的女生拿著觸犯法律底線的東西遞給自己喜歡的人。那一年,我是不成熟的,段姍是不成熟的,李偉,我不知道。我記得李偉當時和我說他還有一年半的時間,為什麽這才四個月就會這個樣子?真的是因為沒有藥?難道每一次都會這麽疼麽?所有的問題積壓在大腦裏,像是要炸開一樣。還是那條路,記得上次一個人走的時候,也是去了李偉家,我們在他家裏大吵一架。當時也是漫天的雪花,李偉給我發來一條短訊,可是現在,我想李偉也沒有力氣發短訊給我了吧。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讓人無奈,無奈李偉那麽優秀會得這樣的病,無奈段姍那麽可愛會有一個走向邪路的哥哥,無奈我看著自己的好朋友發生這樣的巨變自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可是不管怎麽覺得不公,時間還是在走,我們還是要活下去。


    李偉第二天叫段姍和她哥哥去家裏做客,沒有叫我,沒有叫王凡。但是陸鵬,也跟著去了。我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但是自從那天之後,不管什麽時間,我看到李偉時,段傑一直在他身邊。之後的幾天裏,我沒有在去找李偉,我不知道應該以一個什麽樣的姿態去和他玩耍,我也是真的對段傑討厭到了極點。在沒有和翎落雪一起出去玩時,我就找宿舍的人陪我消遣,他們還是那麽天真爛漫。我想最近發生的事情也讓我變了很多。


    再一次見到李偉他們時,所有人都在場,王凡,段傑,段姍,李偉,陸鵬,還有我。那天是正月十五,要去看花燈。煙花爭前恐後的擠上了天,空氣裏都彌漫著火藥的味道。我看著李偉一下子瘦下去的臉,我想我知道那天段姍到底有沒有把注射器給了李偉。李偉走路走的很慢,腳步邁動時也不那麽輕鬆。那天王凡是最積極的一個,段姍的眼睛裏也能看到些許的不安。每個人心裏都想著自己琢磨的事。王凡蹦蹦跳跳的走在所有人的前麵,陸鵬時不時的和段姍說著話。那天沒有下雪,但是讓人感覺更冷。陰霾的天空伴隨的永遠是人抑鬱的心情。李偉的安靜讓我看著非常不對勁,那天段傑和王凡兩個人是看煙花看的最投入的,我在李偉眼睛裏讀到了我似曾相識的目光。記得李偉第一次和我在他家裏吵架時,他眼睛就是這樣的。除了段傑和王凡之外,我們四個人站在一起卻一句話都不說,如果行人走過時,我想一定沒人知道我們是一起的吧。那晚是段姍說她很冷,想回家時,我們才一起結束了這個不愉快的夜晚。當天李偉改了一個奇怪的qq狀態‘當你知道我為你做了這麽多時,你一定會痛哭流涕的’李偉的狀態有很多人評價,都在問這個人是誰,段姍也在其中。我不知道李偉出於什麽心態,沒有回複任何人。這條說說在李偉的qq上掛了很久,一直到現在。


    自從知道段傑已經走過法律底線之後,我每次看到段傑都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我想當時對段傑的印象,可以用害怕來形容吧。一個在外人麵前溫文爾雅客氣禮貌,喜歡打籃球的大男孩,居然會有這樣讓人不可思議的愛好。李偉總會隔三差五的叫段傑去他家,剛開始段姍一直跟著段傑去。可是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麽段姍去的次數就慢慢變少了。段姍非常愛翎落雪這個集體的,記得她曾經說過“我想把翎落雪寫滿全世界”在快開學的前夕,李偉叫段傑去他家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段姍傷感的個性簽名也一直在更換。事情越來越往我害怕的方麵發展,這不僅僅是對段傑個人的討厭了,這已經升華成段傑對整個翎落雪裏的威脅。我在很久很久以後才知道,那個寒假,李偉和所有人都借光了錢,唯獨沒有和我借。


    馬上就要開學了,不管怎麽說還是要聚一次的。那天人都到齊了,段傑沒有來。我心情也好的不得了。我們去了小區裏常去的一家飯店,沒有要酒,隻是吃飯。那天的聚會還是挺開心的,沒有說不符合場麵的話,沒有提不想提的事。在馬上要結束時,我說我去個廁所,起身往廁所走,進到廁所準備關門時,李偉進來了“特,明天陪我去趟醫院吧”。“嗯,好啊。”我還想說點什麽,可是我又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麽。少年的心總是起伏著波瀾。


    第二天一早我和李偉去了醫院,他這次沒有直接去開藥,而是找了醫生,我站在辦公室外麵聽不到裏麵的談話,也不知道他們說了點什麽,隻知道在開藥的時候李偉一次買了比以往要多出很多的藥。我陪在李偉身邊簽下了不知道簽過多少遍的責任書。我和李偉出了醫院的大門,李偉看著前方說“特,你知道麽,如果一個人什麽都沒有的時候,他才是最強大的。因為他什麽都可以做的出來”我聽的懵懵懂懂不知道李偉說的和我心裏想的是不是一樣。我轉移了話題“這就要上學了,一個人在家照顧好自己。”我和李偉說著一下平時聽起來都會掉雞皮疙瘩的話。最近活的太累了,兒時的我們活的很真實,有什麽就說什麽,如果碰到我們解決不了的問題時,還會有爸媽。在長大一些時,我們不願意告訴爸媽自己的困擾,學著自己去解決,然後把一件事情處理的一塌糊塗。在長大一些,我們的生活就像演戲,每天和不同的人扮演著不同的角色,說著不同的台詞。這就是可喜可悲的青春。


    再過一天就要開學了,天氣也慢慢的有了太陽的照耀。本來潔白的雪也由於太陽照耀的緣故變得肮髒起來,每天都可以聽到環衛工人在抱怨這個該死的雪。是不是不管再美好的事情,總有一天會變得讓所有人厭惡。我想事實就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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