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實習的到來,讓我總覺得一瞬間從一個學生蛻變成一個社會人。實習的地方分了三個,按照自己的家庭住址。我,葉豪,南宮月,王轟在一起。劉洋和史飛虎分到了另一個地方,蔡雅琪很不巧的一個人去了第三個學習的工廠。在實習之後我才真正的知道,所有的感情都必須要用時間維持。


    學校給了一個星期的準備時間,蔡雅琪因為一個人分到了一個地方,整天在家哭的稀裏嘩啦。她分的工廠是最遠的一個,我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去安慰她。她在家哭了大概有兩三天才給我打電話“出去走走吧”我覺得她的聲音挺好笑的“好啊,不過你出來可不要哭啊”我說著笑了出來“我都這個樣了你怎麽還笑啊?”蔡雅琪在電話的那頭不滿的說道“那怎麽辦?我也跟著你哭的話就可以不用你去那麽遠的地方,我就哭了”我開著玩笑說“那你也不能這樣呀,見了麵我在收拾你,你來找我”我答應了一聲就掛了電話。這次出門的時候特意多帶了點錢,我是真怕這姑奶奶在有點什麽常人不能理解的想法。我到蔡雅琪家樓下的時候給她打電話,她好久才慢吞吞的移出了單元樓。我接上她後又一起坐車去了市裏,她一路哭喪著臉,也一句話都不說。我不怕她不高興,我就怕她不說話。總讓我覺得會有什麽事在等著我,我的猜想在公交車剛到站的時候得到了驗證,她盯著我看了半天,慢慢的開口說“我去那麽遠的地方實習,你不許去朝三暮四”我說“必然的啊,我和誰去朝三暮四啊,放心吧,不會的”她眨了眨眼睛說“那以後你每天都寫個字條貼在臉上告訴所有人你是有對象的人了”“…………”我不知道說什麽,看著她沒說話,她想了想說“那這樣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說完拉著我的手下了車,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對司機說“去廣場”我不知道這個小丫頭到底想幹什麽,不過我想她應該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不離開她。


    我們到了廣場後,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把我拽進了我們本市最大的紋身店,走到門口的時候我才知道她到底想幹嘛“喂,你不是吧,你叫我紋身啊?”我有點不可思議,清楚地記得段姍在一年以前就走進過這個地方“怎麽不是啊,我們一起紋個身,然後你就可以每天看到想我了”她臉上一點猶豫都沒有,也許是還不夠成熟,為了這個本來不應該屬於我們的東西的新奇感,答應了她。我們兩個人選來選去也不知紋個什麽,最後經過很久的討論後決定每個人在自己的身上留下對方的名字。這個主意是我想的,我不喜歡那些骷髏之類的東西,我想如果必須要紋的話,還是名字比較好。紋身時我主動要求先紋。為了讓蔡雅琪安心也為了先嚐試一下到底痛不痛。我在自己左小腿和腳踝之間的地方留下了蔡雅琪的大名。記得當時給我紋身的師傅和我說“這個東西是要帶進墳墓的,你要好好對人家姑娘啊”我點著頭答應。看著蔡雅琪臉上沒有了進來時的自信,便走過去安慰她“小意思,不疼,就像撓癢癢一樣”我說的是實話,當時真的沒有感到疼,她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她選擇在自己右小腿和腳踝的地方,趴在床上用手緊緊的握著我的手。聽到紋身工具的小電鑽聲音響起來的時候,蔡雅琪打起了退堂鼓“我不想紋了,我害怕”我看著有點心疼“那咱們就不紋了”我準備拉蔡雅琪起來的時候,紋身師傅已經在她的小腿上開始動作,蔡雅琪的聲音貫穿了整個紋身店。我清楚的看見剛進門的幾個年輕人聽到蔡雅琪的聲音又走了出去。我無奈的讓蔡雅琪把我的胳膊抓的滿是傷痕。大概進行了有半個小時才把我的名字紋好,聽老板給我們交代了一些不要讓傷口感染的注意事項之後交了錢就走出了紋身店。我和蔡雅琪兩個人在街上沒有目的的走著。她說“你的破名怎麽這麽多筆畫,讓我在店裏丟人了吧!”我說“大姐,你搞清楚好不好,我名字筆畫和你名字筆畫就沒得比好不好”她嘟著小嘴說“你是個大男人,你怎麽還和我斤斤計較”我又沒話說了。我們逛到肚子餓的時候在小吃街找了家以前經常去的小店坐了下來。我們兩個人都屬於對吃沒什麽講究的。所以也沒在飯店多逗留。我還想在接著逛逛的時候小蔡和我說“特,我們回家吧,我怕傷口感染,然後我的東西都也沒有收拾呢,明天你陪我出來買點東西吧”我點頭答應,也沒有說什麽。


    回到家我的心情出奇的好,躺在床上抻了個懶腰。用手慢慢的摸著紋身的地方一遍又一遍,記得我幾年前還對那些走在街上把衣服搭在肩膀上,嘴裏叼著根煙,滿身是紋身的人充滿了厭惡。現在自己已經慢慢的走在這條路上了。不過看著蔡雅琪的名字在身上的烙印卻覺得有些和之前不一樣的感覺。時間一步一步的從來沒有停下過,我們都在經曆著時間的洗禮,也許有一天我們會蛻變,但是在這個蛻變的道路上你一定會變成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第二天我和蔡雅琪約好在市中心見麵。她今天刻意的穿了一條長褲掩飾自己的紋身,兩個人從早上九點多逛到傍晚。買了旅行箱,新的洗漱用具,一身嶄新的衣服,一套不便宜的護膚品。一天下來我有點吃不消,不過看著她買到東西滿足的樣子也就沒什麽怨言。算算時間小蔡還有兩天就要走了,雖然她沒有在說什麽,但是我知道,畢竟是一個小姑娘去一個舉目無親的地方不是一件什麽好事。我沒有說太多,也不知道說什麽,我看著蔡雅琪,她應該猜到我在想什麽,我們兩個人沉默著走向車站,要上車時我拽住她說“明天在家好好呆著,陪陪你爸媽,後天我接你去車站坐車”她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點點頭嗯了一聲就上了車。本來很歡喜的心情一下子失落到冰點。第二天沒有出門,在家寫了一封很長很長的信。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開始喜歡用這樣的方法來告別。


    醒來的清晨總是很溫柔,幹幹淨淨的滲透在每一個房間。我洗過澡,洗漱完後選了一身看起來很精幹的衣服出了門。蔡雅琪是早上11點車,我早早的在她家樓下等著。看著她爸,她媽,她哥哥都一起出來給她送行時我有點手足無措。這個場景是沒有想到的,撒謊和她家長說我和小蔡是一起去省外實習後才心安理得一點。到了車站,蔡媽媽的眼淚就沒有停下來過,這樣一個看起來可愛甜美的小女孩走那麽遠,換成誰也不願意看到。送到車站蔡雅琪一直催她爸媽走,說不喜歡離別的場景。不想哭一路。她爸媽也沒辦法的答應,走了。在走時蔡媽媽還一直交代我要我照顧好她。我也一個勁的點頭。還有二十分鍾就要發車了,蔡雅琪緊緊的摟著我,她的眼淚滴滴答答的落在我的身上。我也緊緊的擁抱著她,一句話都沒有說,我把信塞到她手裏後說“在路上看吧”她說“嗯,我知道了”。她坐上車,選了一個靠窗戶的位置,給我打過了電話,我先開了口“知道麽?現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你”我看到她的眉毛皺了一下“我也是,我到現在才知道,我離不開你”我們兩個情意綿綿的把整個車站的氣氛襯托的淋漓盡致。汽車發動了,我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非常難聽的聲音,現在才發現,這個聲音,是最讓人難過的”我說著自己從來沒有說過的話,她的眼淚又一次的溢出了眼眶。車慢慢的走了,她在電話裏哭的稀裏嘩啦,我也有點情不自禁的留下了眼淚。那個場景是回憶裏最美的一個,那畫麵總是印在腦海,映襯著晚霞,分別各散之際哽咽在喉嚨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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