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位置,山勢陡峭險峻,樹木蔥翠,景色優美怡人,在其中穿梭片刻後,終於抵達一處府邸前。


    門匾上寫著‘雪劍門派’四字。


    門口,她見到身旁的小胖子忐忑不安,便拍了拍肩膀道:“雷小弟,我們是來收稅的,且一個小小門派,你慌什麽?”


    “這收稅任務是姬姐特地交代我們,而到清泉村時我就聽說附近有位神仙眷侶登峰,想來就是聖主和祖師叔。”小胖子答:“從天淩外門的情況看,聖主根本就不希望有人打擾與祖師叔相處,如今我們卻在附近,要是遇到,指不定怎麽懲罰!”


    身側的青年,罕見誇道:“難得雷師弟考慮周全,若是遇到聖主或者祖師叔,確實會被聖主嚴厲責罰。”


    三人正是秦小雨、雷祁淵以及劍九君,他們本在各自峰脈上修煉,卻被代理聖主姬紅葉傳喚,這才趕來了雪劍門派。


    “那還等啥,完事我們就趕緊溜吧!”


    雷祁淵連忙催促兩人,雖然在陸凝霜和薑雲逸身邊,修煉與心境提升一日千裏,但總歸有了心理陰影。


    “慌什麽。”秦小雨一副輕鬆模樣,攤手道:“我看就是姬姐姐想特意知道聖主姐姐和祖師叔相處如何,是好是壞,才特意派我們過來。”


    “秦姐,你該不會想......”


    “想什麽想,我們從清泉村村民口中得知聖主姐姐和祖師叔已經攀登上那座仙臨山山頂,何必過去自找麻煩。”


    秦小雨抱臂,扭頭揚著下巴一臉高傲的看他,又道:“再說了我們不過去,自會有好奇之輩前去查探情況,到時候我們就在清泉村等消息,回去再告訴姬姐姐就好,既不打擾聖主姐姐,又能讓姬姐姐放心。”


    劍九君點頭:“秦師妹所言極是。”


    三人正聊著,雪劍門派的大門打開,緊跟著一名中年男子從其中走了出來。


    這人,正是雪劍門派的掌門。


    見到站在門口氣質不凡的年輕三人,並未因他們的衣著普通而輕視,反而態度謙遜客套,拱手道:“三位驕子蒞臨鄙派,有失遠迎,在下已安排妥當,還請移駕貴賓廳休息片刻。”


    雪劍門派弟子已站在兩旁,恭敬相迎。


    門派掌門則親自引路。


    秦小雨瞥了一眼,目光掃過他腰間掛著的令牌,無疑是雪劍門派所附屬的大宗,哪怕是在聖州都算一流宗門。


    其他人或許是畏懼,但對天淩聖地來說,不過是相當於強一點的門派,秦小雨冷聲道:“原來你就是雪劍門派的掌門啊,居然讓我們在外等那麽久,怕不是在拖延時間,請救兵吧?”


    聞言,雪劍門派的掌門尷尬一笑,急忙解釋:“在天淩聖地麵前,給我們雪劍門派十個膽,也不敢耍滑。”


    “切!都敢匿稅了,還說不敢?”


    秦小雨冷嘲熱諷。


    “……”雪劍門派掌門苦笑一聲,抬袖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繼續引路。


    掌門之女悄悄看了看秦小雨,從發育上看,明明感覺彼此年齡都差不多,不想她還在怕爹,自家爹卻怕秦小雨。


    ........


    仙臨山山頂。


    亭台樓閣內。


    她自然知曉秦小雨幾人就在附近,但並未多管,隻要不來打擾就行。


    對麵,薑雲逸還在講著話,似要和她約法三章,可陸凝霜姿容絕美,靜心品茶,舉手投足皆如畫卷。


    茶桌對麵的賞畫人很快停下話語,雙手撐起身子,俯身向前,直勾勾死盯著她。


    薑雲逸的眼神倒映在她眸裏,既脆弱又幽怨,隨時會讓人激起保護欲。


    “陸凝霜,我說的話你有沒有聽進去?”薑雲逸沉聲問道,帶著不滿。


    不僅是因為陸凝霜的態度,還有她擅自用自己茶杯喝茶的行為。


    “夫君所言,自當聽在心裏。”陸凝霜放下茶杯,伸出柔夷落在他溫熱的臉上,細細摩挲,輕捏了下。


    薑雲逸皺眉,將頭挪開,避開她的觸碰,這種情況,他早已習以為常,但還是會忍不住的抗議,心熱。


    陸凝霜的手指如玉般冰冷,眼神不變,臉色也平靜,可總能肆無忌憚的牽、捏、撫摸等,仿佛這一生都要霸占自己。


    “夫君,這些茶葉不錯,且許慢飲。”


    薑雲逸深吸口氣,剛好說得有點口幹,也隻能嫌棄的端起被她喝過的茶杯,抿了一口道:“陸凝霜,把我方才的話重複一遍,說不出來以後你就睡地板。”


    “夫君可會陪?”


    “不陪。”


    “那不睡。”


    “不想睡地板你就重複一遍。”


    “說出來就能睡夫君?”


    “???”


    沒等薑雲逸開口,陸凝霜就淡淡道:“我想抱夫君睡,哄著睡,摟著睡,牽著睡,壓著睡.......”


    “壓、壓著睡?”薑雲逸咋舌,被她說得有些頭疼,揉著太陽穴當即喊停:“可沒說能睡我,你給我適可而止!”


    “既然夫君能讓我睡地板,為何不能讓我睡夫君?”陸凝霜嗓音不輕不重,但難得透露出一抹不解。


    薑雲逸咬咬牙,道:“陸凝霜,你是在和我拌嘴?”


    “隻是在和夫君講道理,有罰有獎,才能公平。”


    “你對我可就沒公平過。”薑雲逸指了指臉上剛剛被她捏的地方,怨道:“你隨意對我動手動腳,這叫公平?”


    “我與夫君心平氣和的交流,已很公平。”陸凝霜湛黑的眼眸注視著他,沉靜得猶如深海般,平靜而安詳。


    薑雲逸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無話可說,低著頭悶聲喝茶,心底更加煩躁。


    畢竟他現在隻是開靈境,如果換做其他人,恐怕陸凝霜可不會像現在這樣好說話,甚至理都不理,直接湮滅如灰。


    話雖如此,不過陸凝霜還是緩緩重複薑雲逸和她的約法三章。


    “不會偷窺夫君。”


    “不會威脅夫君。”


    “不會占夫君便宜。”


    言話中,薑雲逸已經起身脫掉外袍,去泡寒潭,之所以要和陸凝霜約法三章,倒不是因為他矯情,而是受不了。


    偷窺,陸凝霜看就看了,反正他不是赤果泡池,而是穿著內衫,就算不穿給她看又能如何,反正薑雲逸對自己很自信。


    隻是受不了陸凝霜的眼神,明明看起來無情無欲,卻偏偏讓薑雲逸感覺她眨眼間,就能把自己吞入腹中,很怪。


    或許是實力差距太大有關。


    威脅,是怕陸凝霜再以生前自己‘強吻’她做借口,做出格的事情。


    這個理由雖荒誕離譜,但薑雲逸還真拿陸凝霜沒轍,畢竟是欠她的。


    至於占便宜......


    薑雲逸浸泡在寒潭裏,扭頭看了眼閣樓內陸凝霜已用自己的茶杯泡茶,而非屬於薑雲逸的茶杯,頓時鬆了一口氣。


    陸凝霜喝過自己的茶杯,總讓薑雲逸能感受到一股道韻融入自己的神魂,不用想就知道她在為神魂雙修做基礎。


    最近在趕路,一次神魂雙修就能把薑雲逸喂飽,每次他也隻好閉關修煉消化,且整個人還會昏昏欲睡。


    為了不耽擱趕路,所以薑雲逸拒絕神魂雙修,即便是神魂渴望也是強製壓製,甚至靠練劍煉體分散注意力。


    換而言之.......


    單純是薑雲逸不想到時候被陸凝霜抱在懷裏,禦空化虹前往東海龍宮。


    呼——


    薑雲逸緩緩收心,剛準備專心浸泡寒潭修煉。


    然而煮完茶的陸凝霜,竟喝茶側身,以古井無波的表情,悠哉遊哉的將目光投來。


    薑雲逸忍了一下,但陸凝霜都目光一直不止落在自己臉上,還麵無表情的慢慢遊移,他終究還是忍無可忍。


    “陸凝霜!說好的約法三章呢!”


    “我沒偷窺夫君,是正大光明的看;沒威脅夫君,隻是靜心品茶;沒占夫君便宜,隻是欣賞。”陸凝霜一字一頓的說道。


    陸凝霜說話的速度很慢,每一句話落下,薑雲逸的表情便鬱悶一分。


    他甚至連修煉都拋之腦後,氣道:“陸凝霜,你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


    然而陸凝霜眼裏僅倒映他,沉靜片刻,薑雲逸耳邊也慢慢安靜下來。


    隻見陸凝霜朱唇輕啟,才聽到一句縹緲空靈的輕語:“我在把夫君放心裏。”


    薑雲逸不知不覺下潛了一些,淹過半臉。


    隨即‘咕嚕’水泡冒出,他僅露出一雙眸,看著陸凝霜的目光始終落在自己臉上,頓時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寵溺?


    倒也不是,更貼切於撥雲撩雨。


    哪怕陸凝霜的一言一行都是冷著臉色,似對任何人都拒人千裏。


    可在薑雲逸看來,這女人勢要撩撥他本就不平和的心境,直至心慌意亂為止。


    .........


    待薑雲逸好不容易收斂起心思來,浸泡寒潭享受著滋潤。


    兩天後。


    冷冷如冰的寒水包裹自己,慢慢吸走自己肉身的熱量,異樣的熟悉感,讓他逐漸感覺不對勁。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薑雲逸發現此寒潭和自己神魂,有一種交融之感,就好似是陸凝霜在與自己的神魂共舞,與之纏綿。


    每次呼吸吐納,寒氣如溫柔的女子,探手拂過自己臉上每一寸五官,緩緩幻出陸凝霜的容顏,美麗而淒慘。


    什麽鬼東西?


    兩人的距離變得更近,自己的唇間,似有淡淡茶香芬芳傳來,心裏絲絲意亂。


    而那種神魂雙修的感覺,愈發明顯。


    從氣息上,薑雲逸很確定是陸凝霜,而寒潭無靈才是,但為什麽......


    “難道真如書籍所說,兩人心意相通之時,心連心?”薑雲逸喃喃道,扭頭目光呆滯的看向陸凝霜。


    忽然發現她已入定閉眼!


    羽睫輕顫,仿佛陸凝霜也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聲和血脈悸動。


    若是仔細觀察的話,便能發現陸凝霜的全身表層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寒氣,晶瑩剔透,仿佛玉石打造一般。


    此刻和寒氣幻化的她一模一樣。


    嘩啦一聲!


    寒潭水麵蕩起漣漪,白色內衫輕盈布料顯重,垂順如瀑流流淌。


    薑雲逸從寒潭內鑽了出來,濕漉漉的長發搭在肩膀上,白衣緊貼身軀,展露出勻稱精瘦的身材。


    “陸凝霜,你!這寒潭是你!”


    薑雲逸不敢相信。


    陸凝霜也隨之睜眼,目光掃過薑雲逸,他的皮膚比以往還要白嫩,毫無雜質,與較為通透的白衫相映襯,更顯冷極。


    無疑是冰棺帶來的影響。


    陸凝霜表層覆蓋的薄薄寒氣,瞬間支離破碎,日影下盛世美顏,紅唇粉嫩,談吐輕聲細語,答道:“用來,洗過。”


    薑雲逸:!!!


    他一臉感歎號,難怪覺得會有陸凝霜的氣息,敢情這是她專用的洗...洗.....


    終於知曉陸凝霜為何要布置能夠化靈的法陣,如此厲害,不曾有人登峰過山頂,而且是不流動的寒潭。


    唯有境界突破殘留下的冰寒道韻,使得整座山峰都陷入如寒的冬季。


    隻是,自己泡她的用過的洗.....洗......


    薑雲逸心亂了。


    這寒潭是陸凝霜的專用之池,顯然是神魂相連。


    這完全就是另一種形式的鴛鴦浴。


    薑雲逸望著寒潭,已經想象得到畫麵。


    [一個絕美女子,纖柔曼妙,衣帶解開沿著有致細線褪落,雪白如玉,筆直,孤傲迷人是獨有魅力,玉足輕點水麵,再緩緩探入寒潭,照影驚鴻....]


    不知為何,有點浮想聯翩。


    薑雲逸不敢往下想,捂著臉,結果全身上下都是她的氣息,就連發絲間的香味也都相同,感覺沒有一處是自己的。


    “夫君,不舒服?”陸凝霜看他詢問。


    按理來說,薑雲逸完全可以浸泡寒潭六七日舒緩筋絡,然而他僅是泡了兩日,就退出了寒潭。


    薑雲逸不理會陸凝霜的問題與打量,而是從納戒裏拿出另一套衣服,瞪她一眼後,就跑去另一邊更換。


    但當出來時,他還是一臉的納悶,抬起袖子聞了聞,怎麽還是陸凝霜的氣息?


    難道她又私自穿自己的衣裳做壞事?可陸凝霜一直都在自己身邊待著。


    陸凝霜知曉他在想什麽,淡聲解釋:“或許是寒潭的作用,夫君別急,過幾日就散。”


    薑雲逸想到了什麽,板著臉說“你晚上別抱我,我覺得散得更快。”


    “夫君是要一個人睡地板?”


    “.........”薑雲逸氣道:“是你該睡地板才是!”


    “夫君會陪,就願。”


    薑雲逸再次拒絕:“不陪。”


    “那就與夫君繼續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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