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整個滄江以北屬於宋家掌控的地方,全部亂套了。


    各府,各縣的守備軍瘋狂趕去廣德府府城的路上。


    有一些還沒有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了數萬大軍朝著廣德府城殺了過去,那般聲勢,當即就令一些北地守備軍望而怯步了。


    這隻是一小部分。


    大多數守備軍已經趕到了廣德府城,此刻正圍殺著青州府那六千兵士。


    不,現在已經遠不到六千兵。


    此刻能支撐著戰鬥的,已經不到三千兵。


    大部分傷者都被安置在了中間,外圍還能戰鬥的將士也多數掛傷,他們從後半夜就開始戰鬥,一直到了天亮。


    更是被分割成兩部分。


    形勢岌岌可危,能撐多久,不好說。


    而周邊是密密麻麻的北地守備軍,能趕到此地的人數,大概有七萬多兵,餘下的還在路上。


    怕是已經來不了。


    因為!


    砰砰砰


    忽然一連串的戰馬奔踏的聲響,徑直朝著廣德府城殺了過去。


    許廣誌和侯坤等人看不到外麵的景象,因為周邊的敵軍太多了,密密麻麻的,而且他們也已經殺的滿身是血,是帶領手底下的這些兵殺出去的信念,強撐著讓他們沒有倒下。


    因為他們一倒。


    身邊的將士們就會頃刻間被攻破。


    嘩啦啦


    忽然就看到四周的敵軍熙熙攘攘間,有的四散而逃,有的紛紛讓開,有的則是掉頭殺過去,各種命令接二連三的響起。


    反正完全亂套了。


    “是大人來了嗎?”侯坤當即甩了甩滿臉的血水,是汗水混淆著鮮血,已經讓他的眼睛都有些模糊了。


    他隱約間聽到了青州府大軍衝鋒的戰歌。


    周邊廝殺一夜的青州府將士們幾乎都揉了揉眼,看向城外的方向。


    就看到一股戰馬奔騰之勢,猶如一把利刃,頃刻間破開了一層層圍繞在許廣誌和侯坤等人身邊的北地守備軍。


    塵土飛揚,激蕩四周。


    為首的戰馬衝到近前。


    來人正是許元勝。


    “大人。”


    “保護大人。”


    許廣誌和侯坤當即不約而同的脫口而說,因為此刻許元勝隻是帶著千騎就衝殺了過來,他們第一時間放棄了護持傷兵和精鐵,能站起身的,紛紛湧到了戰馬四周警戒。


    看到這一幕。


    許元勝胸口驟然間一陣潮湧,看著他們一個個累的渾身汗水和鮮血凝結一體,或幹涸,或流淌的全身皆是。


    一個個已經累的近乎連呼吸,都變得厚重了許多。


    但還是本能的紛紛跑著衝向自己身邊,短短十幾米的距離,或是跌倒,或是仰麵倒下,或是踉踉蹌蹌的,但無不都是用勁全身力氣,是……奔跑過來的。


    這一幕不但讓許元勝動容。


    就連遠處的廣德府府主鄭誌斌,也臉露驚變,真是好兵。


    更是心裏一陣心悸。


    他圍殺了對方這麽久,殺死殺傷對方近三千人,這許元勝帶著大軍而來,該如何善後。


    “我命令你們。”


    “全部坐下歇息。”


    ……


    “我們青州府的大軍,已經包圍了敵軍。”


    “你們的任務,圓滿完成了。”


    許元勝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不錯,五萬大軍一舉包圍七萬北地守備軍,餘下一些沒有趕來的北地守備軍,早就嚇得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在外圍喊殺聲,求饒聲,四散而逃的聲響,不絕於耳。


    守備軍本就是二線兵士,除非生死存亡之際,尋常時候連出城迎戰的機會都沒有。


    又怎麽是正規大軍的對手。


    哪怕三萬青州府兵士,也足以圍殺對方七萬人。


    和大荒國兵士相比,這些北地守備軍簡直連和青州府將士們一拚的資格都沒有。


    “是!”


    “坐下休息。”


    許廣誌看了一眼大軍趕來了,還是他熟悉的中都北部守護滄江一線的大軍,當即知道戰局穩了。


    很快一個個兵士紛紛像是泄了一口氣,一個個或坐,或躺,皆是抱著軍刀,有些累的坐下的時候就已經睡著了。


    許元勝看著南城門還在己方手裏。


    也就是憑借著南城門的狹窄通道,使得敵軍人數雖眾,卻無法展開攻擊,才讓許廣誌和侯坤依區區數千人麵對數萬北地守備軍,硬生生堅持下來了。


    “侯坤。”


    “聯係廣德府黑冰台,我需要城內所有官員和富戶的詳細家產情況。”


    許元勝平靜道。


    “是!”侯坤當即明白要做什麽了,立即轉身走到幾個黑冰台成員身邊交代一番,後者很快就消失在了戰場上。


    此刻。


    城內的鄭誌斌,臉色難看至極,看著城外的慘狀以及來馳援的北地守備軍四散而逃的倉皇場景,當即嘴唇顫粟。


    “派人拚死也要拿下南城門。”


    “一定要關閉南城門。”


    “一定。”


    鄭誌斌再三強調,因為連他都沒有把握,一直以來他們都沒有攻破對方寥寥幾千人,現在青州府幾萬殺氣騰騰的大軍趕來了,還能出現奇跡嗎?


    但不關閉城門。


    廣德府城,必然要淪陷於南方之手了。


    從廣德府建府之日,幾百年了,還從未被敵軍攻破過的啊。


    絕對不曾有過。


    若是今日這一先河,在自己手裏被打破。


    鄭誌斌臉色難看至極,哪怕宋家饒恕他,史書上也會讓他遺臭萬年。


    “是!”


    城內將領們也意識到了,這個時候隻能拚了。


    失城之罪,絕對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很快大批城樓上的廣德府城守備軍全部調集過來,紛紛湧入南門,想要驅趕走青州府兵士,關閉城門。


    這個時候一支青州府兵士,從敵軍之中殺了出來,紛紛湧向了南城門。


    這一支大概三千人。


    領頭者正是許大牛。


    許元勝一直有意讓他參軍,這些日子磨礪的已是足夠。


    許大牛看到許廣誌傷勢如此之重,早就雙眼泛紅了,那可是自己一族的親叔。


    “殺。”許大牛揮舞著兩柄重錘,幾乎沒有一合之敵。


    三千人不但硬生生打退了一波波欲要關閉城門的府城守備軍,還硬生生殺入了城裏,直奔鄭誌斌等人而去。


    “求援。”


    “立即向宋家求援。”


    鄭誌斌大聲驚恐道,心裏早就後悔死了,媽的,早知道精鐵給你們就是,現在他也已經知道了,羊城府也在同一晚上被洗劫了,但後者的府主鄧輝完全是目送對方順利離開,並關閉城門的。


    悔啊。


    恨啊。


    我為何非要逞能啊!


    “大人,快走吧。”


    “從西城門離開,再晚就來不及了。”


    一個守備軍將領急忙道。


    “走?”


    “我乃廣德府府主,我若一走,就是棄城啊。”


    鄭誌斌一愣,稍後苦笑道。


    “活著更重要。”


    “一旦您被青州府生擒,那可就北地的麻煩了。”


    “大勝建立以來,數百年來,尚……沒有府主,被敵軍生擒啊。”


    那將領急忙道。


    對,他們把南方當成了敵軍,畢竟兩方已經開戰了。


    鄭誌斌滿臉猶豫,看了一眼一直勸說自己的親信將領。


    “護送大人離開。”那個將領當即眼前一亮,身邊兩個兵士硬生生架著鄭誌斌就往西城門離開。


    “我乃廣德府府主啊。”


    “你怎可誤我,怎可誤我。”


    “這城裏還有我麾下的子民啊。”


    “我鄭誌斌,不能走啊,放開我……我命令你們放開我。”


    鄭誌斌壓低聲音的吼道,不敢大聲怕引來了大批青州府追兵,又不能不表態,否則那就是主動逃離。


    戲份肯定要演足了。


    看著鄭誌斌離開。


    旁邊的一幹將領和官員們也都長舒一口氣,府主不走,他們是決然不能走的。


    現在就是兩全其美了。


    至於家眷以及城內的民眾,罷了。


    畢竟都是大勝民眾。


    南方應該不會荼毒對方吧。


    “封鎖另外三個城門,抓捕所有府城官員和將領。”許元勝沉聲道,若說攻城,五萬兵馬確實少了一些,但是現在南城門已經在青州府手裏。


    餘下三城門隻是封鎖,倒是不算大問題。


    “是!”很快一隊隊青州府將士們從城外繞路,封鎖另外三個城門。


    大批的兵士在半個時辰內,也已經清剿了城外的各地守備軍,多數已被斬殺,一部分主動投降的,皆被押著,它日就要宋家拿銀子來贖回。


    一部分人逃竄的,也懶得追了。


    這個時候侯坤走了過來。


    “大人,城內官員和富戶的情況,已經摸清楚了。”


    “請大人過目。”


    侯坤遞過來一份冊子。


    “立即謄抄百份,分發下去。”


    “半個時辰內,洗劫了他們的家產,告訴他們,這是對我青州府犧牲將士們的賠償。”


    “一切罪過皆因鄭誌斌剛愎自用,不知天高地厚。”


    許元勝隻是粗略一掃,又遞給了侯坤,沉聲道。


    羊城府不動富戶和官員的財富。


    那是因為羊城府府主會做人。


    廣德府,那就由不得他了。


    “是!”侯坤沉聲道,畢竟大部分守備軍中下層將領們,皆來自城內富戶和官員家的子弟。


    他們肯定有罪。


    很快大軍湧入廣德府城內。


    立即分散成上百支隊伍,開始按照名冊進行抄家。


    大批的財物被紛紛的運抵南城門。


    整個府城內軍隊行動的動靜,嚇得民眾都不敢出門口。


    不過青州府大軍,也沒有對普通民眾進行襲擾。


    很快半個時辰過去。


    南城門堆積了大量的各類財物,皆被放在了征調的驢車上。


    “稟告大人。”


    “鄭誌斌等已經被生擒。”


    許大牛大步走了過來。


    在他身後是押解過來的鄭誌斌等人,一個個灰頭土臉,看來為了跑,一個個都很是狼狽。


    “大牛做得好,記你一功。”許元勝點了點頭。


    “末將不敢居功。”許大牛拱了拱手,然後退後到一旁。


    “鄭誌斌。”


    “為何不學那鄧輝。”


    “你可知道,因為你一人的關係,北地守備軍死傷達四萬多人,城內富戶和官員皆被抄家。”


    “廣德府城這北地數得上的頭等大城,今日被攻破。”


    “連你這個府主也被生擒。”


    “這可是大勝之恥,皆因你一人之故。”


    “我給你一個機會。”


    “自裁吧。”


    “史書上會留下你的忠義。”


    許元勝示意旁邊的許大牛,給對方一把刀。


    許大牛從腰間取下佩刀,走到鄭誌斌的麵前,遞過去。


    “我!”鄭誌斌顫抖的看著那軍刀,伸手過去卻不受控製的抖顫,幾度伸出手,都沒有敢拿那把軍刀。


    許大牛哼了一聲,走過去,直接把軍刀塞到鄭誌斌的手裏。


    “本官,去……了。”鄭誌斌一咬牙把軍刀架在脖子上,但手抖顫的像是打擺子一樣,就是始終下不去手。


    “本官!”


    “本官……。”


    鄭誌斌不斷的喊道,聲音越發抖顫,可就是偏偏控製不住握刀的手,下狠心劃拉下去,越到最後,近乎透著哭腔了。


    旁邊的廣德府官員和將領們,臉色青紫不一,說不出心裏是怎麽想的。


    “怎麽?”


    “不想死?”


    “要不要我派人,幫你一把。”


    許元勝冷笑道。


    許大牛走過去,一把握著鄭誌斌握刀的手,朝著他的脖子上抹過去,嚇得鄭誌斌不斷的掙紮。


    “羞辱斯文。”


    “羞辱斯文啊。”


    “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辱我。”


    鄭誌斌有氣又怒又是懼怕,他不想死啊,但這般侮辱更是令他顏麵掃地,恨不得一死了之。


    “全部帶走。”


    許元勝冷嘲一笑,擺了擺手。


    許大牛一把搶過鄭誌斌手裏的軍刀,把後者推的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上,後者捂著頭趴在地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他恨自己,為何懼怕一死了之。


    他恨自己,怎麽把自己逼到如今地步。


    他更恨自己,為何逞能啊。


    “收斂戰死的同袍。”


    “回歸南方。”


    許元勝沉聲道,看著偌大的廣德府城,他知道時機不對,哪怕占領了,也會陷入北地宋家大軍的包圍之中。


    城內民眾還是心向宋家。


    到時候除非強行鎮壓,最後隻會陷入腹背受敵之中,守城會變得很難。


    現在的南方經曆連番戰事,已經禁不起長達數月的守城之戰了。


    隻能洗劫一番,來日再戰。


    很快大軍朝著滄江南岸開始行進。


    四周還有一些北地守備軍以及一些探子等,卻都是遠遠看著,不敢靠近。


    這次走的是十分順當。


    此刻宋家那邊也接到了消息,立即派遣大軍朝著廣德府滄江沿岸開始快速挺進,借以留下北地的這支南方軍隊。


    現在的戰爭。


    反而變成了宋家成為了被動的一方。


    隻把宋家高層氣的暴跳如雷。


    大部分軍隊被熊鯤牽製住,不敢擅自調動。


    人數少了,又擔心是送死。


    隻得緊急派遣一支十萬人的軍隊,在宋總兵的長子宋天德的帶領下,火速殺向廣德府方向的江邊。


    此刻候光耀站在戰船上,看著岸邊打造的堅固屏障,以及停靠的密密麻麻的一艘艘小船。


    隻要許元勝帶人趕來。


    上了船。


    那這次他的任務就是完成了。


    “希望,少點廝殺。”


    “我的這些人可不擅長陸戰。”


    候光耀心裏也是擔心,二十艘戰船帶來了三萬兵,此刻近乎全部安排在了岸邊上,憑借著堅固的屏障,弓箭都已經配備完備。


    隻待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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