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許元勝一下子給這麽多銀錢。


    “兩百人,每人每日二十文工錢,是不是太多了,咱們鄉下人平常沒有活計時,外出幫個忙幹一天,也就三五文錢頂天了。”


    “至於進入土窯的五十人,都是自家孩子,更不用給百文那麽多了。”


    許老三沉吟道。


    這兩百人,那就是每天二兩銀子出去了。


    再加上每畝地給的銀子。


    進土窯裏的五十人,每人每日百文,就是每日五兩。


    這前期至少千兩銀子先扔出去了。


    還沒有見到賺,就先付出這麽多。


    “三爺放心,我心裏有數,鄉親們是幹的體力活,又是臨時決定砍玉米杆,裏裏外外這些日子肯定是很辛苦的。”


    “另外越是自家人,越不能厚此薄彼。”


    “關鍵時候,還要自家人出力的。”


    “你到時候告訴他們,用心工作,誰工作夠努力,到時候工錢還能加。”


    “另外能力強的,可以安排一個把頭的職務。”


    許元勝笑著道,分級分工才能最大化的提升工作效率,大鍋飯一起吃,但收入若是平均,時間長了可就會有人偷懶了。


    雖然到最後他賺的是最多,卻也不能可勁的壓榨村民,該給的好處和榮譽還是要給的。


    “遠勝,我代青山村的父老鄉親,感謝你了。”許老三滿臉感激道。


    “大家利益一致,隻要把事做好就行。”許元勝點了點頭,好處給了,誰若偷奸耍滑,四處亂說,那就別怪他了。


    “遠勝你放心,誰敢壞了這次的大事,不需要衙門出手。”


    “青山村會開祖宗家法。”


    “當眾弄了他。”


    許老三沉聲道,他可是明白這次的機會,不止是能讓青山村熬過秋糧征稅的殘酷,也能讓村民過上好日子。


    這個節骨眼上,誰敢壞了製糖的事,他就讓誰沒有好下場。


    許元勝點了點頭,他是曉得,一些祖宗家法那可不是開玩笑的,那不止是身前要死,身後也不能落祖墳,更會開出族譜。


    在這個時代,當一個孤魂野鬼絕對是比死,更能令人畏懼的。


    很快許老三就召集在場的人,青山村五百戶,在場的五百個漢子就覆蓋了至少八成的家庭了。


    他把許元勝的一部分訴求,當眾說了,特別是劃分田畝的事,聽說上中等田地都能拿到銀錢,而且給價很高。


    一個個人都興奮不已,紛紛想要多劃撥一些田畝。


    雖然還不到真正收成的時候,此刻砍玉米杆,肯定影響收成,但給的銀錢實在是太多了。


    最主要,雖然沒有明說,也都能猜到。


    建土窯和砍玉米杆,肯定是為了賺更多銀子,這個時候犧牲一些收成,每個人也都能理解。


    這個時候的民眾還是純樸和老實的,能活著,能吃飽,其他事都不會有太多意見。


    “行了。”


    “該多少就是多少。”


    “每家每戶都沒有落下,困難戶會多照顧一些,記得要把足額的玉米杆砍好,送到這邊來,才給銀錢。”


    “念到名字的,記好自己分配的畝數。”


    “人不在的,鄰居通知一下。”


    許老三明顯昨日就安排妥當了,張口就來念出名字,和劃撥的土地畝數,等念完之後,一些在的人放下碗就要去自家地裏砍玉米杆。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急匆匆的要回去。


    “都回來,還沒有說完的。”許老三一敲拐杖,喝了一聲。


    “老村長,還有什麽事?”


    “是啊。”


    “我們家攤上一畝地,我要抓緊時間的。”


    在場的漢子們七嘴八舌道。


    “招工兩百五十人,其中兩百人每人每日二十文錢!”


    “另外五十人進入土窯內,每人每日百文。”


    “這兩百五十人一日,管三頓飯。”


    許老三沉聲道。


    “老村長這個和砍玉米杆,都能一起做的嗎?”一個村民忍不住問道。


    “都能做,但前提要做好。”許老三點了點頭。


    “老村長,算我一個,我家兄弟多,我不去地裏了,就在這裏幫工。”


    “算我一個,我婆娘比我力氣大,她去地裏砍玉米杆,我留在這裏。”


    “算我一個。”


    “最少就給二十文,還管飯,放到過去簡直不敢想。”


    “謝謝村長念著我們。”


    一個個村民七嘴八舌的興奮道。


    “別謝我,你們應該感謝的是遠勝。”


    “醜話說到頭裏。”


    “幹活拿錢,吃飯張嘴,其他事別管別說。”


    “如果讓我知道,誰管不住嘴巴,又不肯掏力氣。”


    “那不是和我過不去,那是和整個青山村過不去。”


    “等下我念名字,念到誰就是誰。”


    “沒有念到名字的,就趕緊把自家地裏的玉米杆給砍完送過來。”


    “接下來還會有其他安排。”


    許老三臉色一沉,隨後喊來大牛耳語了幾句。


    不大一會大牛就跑回了村子裏。


    再過來的時候是牽著兩輛驢車,為首的一輛車,是把青山村祠堂裏八家先祖的牌位給請了過來。


    青山村許姓最大,人最多,還有其餘七個姓氏。


    後麵一輛驢車上坐著的,正是其他七個姓氏碩果僅存的老人,也是每個姓氏的領頭人。


    青山村五百戶,人數超三千人。


    在整個十裏八村乃至是整個青山縣都是大村子。


    規矩自然多,祖宗家法也甚是嚴厲。


    更是有著自己的祠堂。


    離眾人百米開外的時候,七個老人拄拐就走了下來。


    在場的漢子們紛紛恭敬的上前問好。


    “大爺,您老來了。”


    “王爺爺。”


    “劉爺爺,您來了。”


    “高爺。”


    ……


    來的人幾乎都是這些漢子們的爺爺輩。


    一個個問好的時候,都是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才敢站起來。


    平常見麵也就罷了。


    現在這個場麵,大家都心知肚明,哪裏敢有絲毫的怠慢,畢竟老祖宗的牌位都給請過來了。


    在場的人都收起了嬉笑之色,陡然間變得肅穆了起來。


    要說隔壁的臨安村在當年是戰功之鄉,那是抬舉了他們。


    青山村作為青山縣最大的村子,在這動亂的時代長河裏,靠的可不僅僅是人多,而是夠狠,如此才能聚的起勢,才使得青山村曆經一次次的戰亂,都沒有散掉。


    青山村絕對當的上是這青山縣乃至青州府,最大的戰功之鄉,征兵之地之一。


    別的村子早就換過幾茬了。


    唯獨青山村,據族譜計算至少有數百年的曆史,當年的許姓就在這裏紮根了。


    青山村內的其他一些姓氏,大多數是和許家先祖有關係,被聚攏過來的,並非後期不斷聚攏的,這也使得青山村雖是多姓之村,卻凝聚力一點也不弱,畢竟祖上幾百年前就在這裏了。


    宗親聯姻,戰之沙場,患難與共,生死扶持之類等等太多了。


    使得每家每戶都有著割不斷的聯係。


    許元勝看著眼前的架勢,他完全沒有想到,一道製糖的技藝,竟被老村長如此看重。


    不惜從祖祠請來列祖牌位。


    邀青山村另外七大姓碩果僅存的老爺子,親臨此地。


    這個事,昨晚許三爺可是一句話沒有透露啊。


    場麵搞的有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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