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許元勝這麽問。


    顧忠明忽然一歎。


    “陛下駕崩,太孫按理要繼承皇位登基。”


    “但這個時候了,新皇登基的消息還沒有傳來,想來已經有了變故。”


    “內有皇後坐立中宮,外有九邊重鎮虎視眈眈,後者更欲攜京城之外的諸位王爺,窺探皇權。”


    “這天下,將要亂了。”


    顧忠明不疾不徐道。


    “能有這份見識,怪不得連蔡遠禮都說顧兄心思深沉。”


    “不知道顧兄,更看重哪方坐那皇位?”


    許元勝嗬嗬一笑道。


    “我說有用嗎?”顧忠明苦笑道。


    “聽聽也無妨。”許元勝淡然道。


    “一婦人,也敢窺伺天下,若能成事,我等男兒有何麵目立於這天地間。”顧忠明抬起頭看向許元勝沉聲道。


    “看來這天下,都沒有把京城那位,放在眼裏。”許元勝道,一婦人,倒是不知此婦人能否有呂後,武皇之姿?


    不過想了想,在眼下的大勝,或許沒有機會了。


    九邊重鎮已做大。


    這才是左右皇權,最大的力量。


    顧忠明喝著茶,靜靜的坐著。


    “顧兄,更看重哪位王爺?”許元勝忽然又道。


    “遠勝,問了這麽多,看來是早就懷疑我了。”


    ……


    “若陛下再活十載,等太孫長大,又豈會有如今亂局。”


    “我為大勝官,也能安心盡忠職守,報效大勝,迎接新皇,千裏之外恭賀吾皇萬萬年。”


    “可惜了。”


    “其實遠勝你應該猜到,我和哪位的關係了吧!”


    顧忠明苦笑一聲,反而有如釋重負的感覺,放下了手裏的茶杯。


    “寧王!”


    “華府!”


    “難道我青山縣,還有什麽了不起的東西,值得寧王把華夫人和顧兄,一起放在這裏?”


    許元勝看向顧忠明,這個老六,真是背景深厚。


    “天下諸王,其實活的並不舒坦。”


    “自大勝太祖之後,一旦新皇誕生,就代表著天下諸王的日子一日比一日苦。”


    “我在青山縣,隻不過是為了寧王留下一條後路。”


    “從這裏入大荒國,三日即到。”


    “至於華夫人,這個女人野心很大,未免她生事,被安置在青山縣,不過是被寧王發配過來罷了。”


    顧忠明坦誠道。


    “現在寧王還要去大荒國嗎?”許元勝眉頭一挑,華夫人發配青山縣,顧忠明應該即是幫寧王守最後一站門戶,也是為了監管華夫人。


    “那自然是不走了。”顧忠明攤了攤手道。


    “即然不走了。”


    “顧兄何時投奔寧王,我到時候要賣寧王一個麵子,平安把你送去行省中樞。”


    許元勝嗬嗬一笑道。


    “我,沒有打算走。”顧忠明苦笑道。


    “不走?”


    “這就讓我很為難了。”


    “青山縣是我的根基之地,你為寧王守最後一站,妥妥的肱骨之臣,我放你在這裏,我能睡的踏實?”


    許元勝麵露笑意,但句句透著殺機,不走,老子讓你死的不明不白。


    “我離開王爺,已經很多年了,早非昔年親信。”


    “九邊重鎮手握至少九位王爺。”


    “九王奪嫡局麵漸成。”


    “一步一血海。”


    “你這個時候把我送回寧王身邊,別說入駐京城,怕是進入西川行省中樞之前,我就死了。”


    “還請遠勝,留下我一命。”


    顧忠明滿臉苦澀,起身對著許元勝拜了拜,然後從袖子裏很幹脆的抽出一遝子銀票,放在許元勝的麵前。


    “去廣平縣吧。”


    “讓陳大雷回來主持青山縣大局。”


    許元勝深深的看向顧忠明,這個時候讓他去,確實讓他死,一個小小的縣令急哄哄的跑到寧王身邊。


    傻子都知道,這丫的該死。


    畢竟這個時候尚缺少一個契機,大家都不想過早的暴露。


    “多謝遠勝。”顧忠明拱了拱手。


    許元勝拿起銀票,隻是略微一摸,約乎十萬兩,摸多了真的會習慣這個厚度,除非裏麵加塞小數目的銀票。


    在這青山縣如此偏僻縣城,能夠一出手十萬兩。


    不愧是跟著寧王混的,華夫人如此,顧忠明也是出手不凡。


    稍後許元勝就離開了衙門。


    先去了一趟北區,那邊方遠山也在的。


    “見過許指揮使。”方遠山拱了拱手道。


    “北區發展如何?”許元勝擺了擺手,示意他亦如往常即可。


    “很不錯,已經不亞於廟市的繁榮。”


    “現在多數店鋪的租金,大抵可達一月百兩左右,之前預留下的幾個店鋪也已經出手,因為地段最好,每間店鋪可達五百兩。”


    ……


    方遠山邊走邊是給許元勝介紹道。


    “嗯。”許元勝仔細打量著四周,點了點頭。


    “遠勝兄。”


    “這是上個月和這個月的租金,我知道現在遠勝兄急需擴軍,若是你再不回來,我就要親自去一趟廣平縣了。”


    方遠山從懷裏拿出銀票,自從知道許元勝進了衙門,他就已經開始準備了。


    “不少了。”


    許元勝撚了撚厚度,有四萬多兩,這可比收取規費賺銀子多了去了,還隻是兩個月的租金。


    稍後拿出一萬兩,塞到方遠山手裏。


    “有你和郝軍的一成。”


    “到時候你抽空給他。”


    “餘下的銀子,對於北區民眾,多多提攜資助一些,北區菜市富裕了,不能讓北區其它區域還是一片破敗。”


    許元勝直言道。


    “是!”方遠山最後點了點頭。


    走著走著。


    許元勝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一道目光直直的望向了他。


    路過的地方,正是一家布莊。


    方遠山微微靠後,自然知道這家布莊的主人是誰。


    “你先去忙吧。”許元勝點了點頭。


    方遠山拱了拱手,就先是離開了。


    許元勝直接進了布莊,外麵跟隨的侯坤等人在布莊門外分散護持著。


    等許元勝來到了布莊二樓。


    正是方柔剛剛站在窗戶旁,望向下麵。


    “還以為許大人,已經飛黃騰達,不願意再回青山縣這個偏僻小縣了。”方柔冷哼了一聲道。


    “你倒還是如此牙尖嘴利。”


    “我看布莊裏人來人往,生意挺好。”


    “看來荷包鼓了,心氣也高了。”


    許元勝嗬嗬一笑,打量著對麵的方柔,穿著一身湖青色的長裙,明顯特意修剪裁切過,包裹的腰身不堪一握,裙子下擺處也略微收窄,使得腿部曲線哪怕站在那裏,都能浮現出豐腴感。


    若是走動間,定然拉扯的緊繃別致。


    這身打扮,他在府城德隆布莊那個女東家身上見過。


    應該出自趙婉兒之手。


    她倆倒是熟絡不少。


    “我這隻是小錢。”


    “哪有你在街上,手撚銀票那姿勢豪邁,一看就是見過大錢的人。”


    方柔輕哼一聲,有心不想爭辯,但一想到眼前的混蛋,竟然這麽久不曾露麵,像是人間消失了一般。


    想來就來氣。


    但一想到自己算什麽身份,也隻能憋著。


    “嗬嗬。”


    “好了,我時間緊。”


    “就別耽誤了。”


    許元勝嘴角上揚,還真是少有女人敢如此對自己說話了,想來好大嫂這油嘴滑舌的樣子,忽然有些懷念了。


    說話間,他一步走過去,就是一把摟住了方柔的腰身,不堪一握,依他此刻的體力,直接夾著,像是提著一個小雞仔一般的重量。


    一個翻轉,就是把她摁的麵朝窗戶旁了。


    方柔臉色大變,抬手先做的就是把窗戶給合攏住,倒不是不反抗,而是知道反抗沒用,早點關了窗,還能避免丟人現眼了。


    在這條街,她方柔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布莊兩枝花之一。


    刺啦一聲。


    裙子裂開的聲音。


    不怪許元勝,裙子確實裁剪的收身,根本無法掀開,隻能用蠻力。


    “我的裙子,都是趙婉兒裁剪縫製,破了,她會幫我補。”


    “到時候,她若問了,我的性格你知道。”


    “我會實話實說。”


    方柔悶哼一聲,輕咬著嘴唇斷斷續續,卻也感覺有些異樣的停滯,她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絲得意。


    “她知道了多少?”許元勝陡然往前深深一步,下巴抵在了方柔的頭頂上,近乎過半力量壓過去。


    “就不告訴你。”方柔兩手無力的支在窗戶邊沿,感覺這個混蛋故意想看自己出醜,卻硬生生昂著頭,挺直腰,沒有被後麵的重量給壓的癱下去。


    嗬嗬!


    嘴硬的女人!


    許元勝沒再多問,接下來就是一番怒濤跌宕。


    隻是一刻鍾不到。


    “她,應該知道了。”


    “你趕緊走吧,老娘再也不想見你了。”


    “就知道糟踐我。”


    方柔就是感覺整個人快要暈死過去了,無力的鬆開了兩隻手,已經不想硬撐了,特別是身後男人的粗暴,讓她覺得在對方心裏自己不過是發泄的工具。


    想至此,她堅硬的外殼也擋不住內心的柔軟,淚水嘩嘩嘩的落下。


    不大一會,就濕透了胸前的衣襟。


    過了片刻,方柔發現身後的男人溫柔了許多,才是慢慢的止住了淚,輕哼了幾聲,竟還主動的配合了幾下。


    “還以為你久旱之身,和你的牙尖嘴利一樣,對我一樣不待見。”


    “原來都是騙人的。”


    許元勝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


    方柔悶哼一聲,咬著牙沒再多說什麽,她心底明白,許元勝權勢又大了,具體多大不知道,但也聽說三縣守備軍都聽背後這個男人的。


    她能做的,隻能守著這個男人。


    除了他,這三縣境內沒有一個男人敢要她,連搭訕都不敢。


    既如此。


    管這個混蛋說話多刻薄的,自己權當拉個男人臨時借用一下,總歸強過被褥內早就棄用的大蘿卜。


    想到如此,方柔嘴角掛著一絲得意,反而覺得更舒坦了。


    工具男一枚。


    許元勝眉頭一挑,忽然感覺索然無味了一般。


    這娘們從最初就不是甘心順從的脾性。


    過了一會後,索然無味結束了一場抵死糾纏。


    方柔輕哼了一聲,轉身進了旁邊的屋內,不大一會出來後就是換上了一件新的裙子,嘴裏還哼著小曲兒。


    等她再出來時。


    “混蛋。”方柔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房間,臉就是一沉。


    那邊許元勝出了布莊,隨意挑選了四條裁剪修身的裙子,就是離開了。


    外麵侯坤等人還在等待。


    徑直回了城內家裏。


    從草藥提前送回家,趙梅就知道了許元勝晚上要回來,滿臉笑意從未消失過。


    “娘,你倒是歇息一下。”


    “滿臉的笑意,看起來真是年輕不少,上次我們一起去外麵逛街,看你的比看我的都要多,我還聽到有人說你是我姐姐了。”


    王靈兒嘻嘻一笑,也步伐輕快,滿臉高興。


    “淨胡說。”趙梅低啐了一聲,卻也心底舒坦不少,不由的一手從腹部往下滑去,感覺體態還沒有走形,暗暗舒了一口氣。


    這世道,女人依附於男人,是要盡心盡責。


    前幾日她見到了之前的街坊,同樣的歲數,她們明顯蒼老了不少,望向自己的目光滿是豔羨。


    她也打心底感激許元勝給予她娘倆的安穩生活。


    忽然外麵響起了腳步聲。


    許元勝笑著走了進來,手裏還提著包好的四條裙子。


    “老爺,您……您消瘦了。”趙梅滿臉喜色,等望向許元勝時俏臉透著掛念和關切之色,溢於言表。


    “是嗎?”許元勝隻是一笑,瘦是瘦了點,但更精壯了,示意了王靈兒一眼。


    “這是禮物嗎?”王靈兒雀躍的快步過去接下,忍不住拆開看了一眼,頓時滿臉喜色。


    “快去放屋裏。”


    “然後去灶房盯著去。”


    趙梅打了一下女兒的手背,然後就上前伺候著許元勝去換衣。


    屋內。


    趙梅用心的服侍換衣,微微蹙其鼻子,卻手腳很麻溜的趕緊幫許元勝換好,把換下來的放到一旁的籃子裏。


    “你倒是最近真的消瘦不少。”許元勝望了一眼趙梅,原本豐潤的臉龐,多了一些線條感,卻也顯得更明眸秀麗。


    不過身材沒有走形,反而愈發分明。


    “老爺,會不喜嗎?”趙梅心頭一緊,可憐兮兮的抬頭看向許元勝。


    “嗬嗬,晚上你就知道了。”許元勝啪的一手落在她腰身以下,下手不輕,卻反而讓趙梅心裏大定。


    還是過去的力度,老爺的手掌更有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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