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麽?您是阿琛的母親?這、這是真的嗎?我沒聽錯吧?”林思靈嚇得花容失色,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


    “我騙你做什麽?我是阿琛的生母沒錯。”這會兒沈潔倒恢複了平靜,淡淡地回答。


    林思靈扶額,一臉恍惚地望向沈潔,最後舔了舔唇,小心翼翼地問:“那……阿染是……”


    沈潔輕描淡寫道:“阿染是我跟後來的丈夫生的兒子,與阿琛是同母異父的兄弟。”


    語畢,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圍繞在兩人四周的空氣似乎都要凝固般沉重。


    還是沈潔先打破這死一般的寂靜,語氣充滿關切:“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林思靈沒有否認,輕點了點頭,幹笑:“嗯,說實話的確是有點……之前我對您不是很了解,更沒有見過您本人的相片。今天突然聽您這麽一說,難免有些失態,請見諒。”


    “沒關係,為了將對孩子們的傷害降到最低,我前夫必定對我的事守口如瓶,家中遺留的我所有的照片,也極有可能早已被他銷毀。這些我都可以理解,要換作是我,估計也會那麽做。”


    沈潔輕輕歎了口氣,繼續道:“畢竟是親生骨肉,這些年不論我走到哪裏,心裏一刻都沒有不去思念我可憐的孩子,而今天若非遇到你,恐怕這輩子我都不會跟別人說起這段傷心的往事。不瞞你說,阿染也不知道我在遇到他父親之前,曾與別人組成家庭,還有過孩子。”


    “我不知道您當初為什麽要離開阿琛他們,可我此刻能切身感受得到您對親人深深的愛與思念。孩子永遠是母親心中斬不斷的掛念,盡管阿琛現在對您有很深的誤會,而不久的將來,我相信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今天您能跟我說這麽多,我真的挺感動的。”


    這是林思靈的心裏話,麵對眼前心愛的丈夫的親生母親,不管對方之前做過多少錯事,都令她有些感慨,又有些莫名的親切。


    “謝謝你能這麽說,我心裏舒服多了。”沈潔由衷道。


    接下來一老一少兩個女人邊吃邊聊,一頓飯居然吃了一下午,包間裏歡聲笑語不斷。她們的話題則大部分都是圍繞紀家,尤其是關於次子紀宇琛的。


    林思靈和盤托出自己所了解的紀宇琛的兒時趣聞,以及婚後紀宇琛各種氣死人不償命的“經典語錄”,又不忘添油加醋地損他幾句,以示解恨。


    沈潔滿眼期待地聆聽“兒媳”活靈活現的敘述,像個情緒波動極大的青春期少女般時而開懷大笑,時而掩麵而泣。


    當沈潔聞言紀宇琛曾遭遇事故,在醫院躺了三年之久,頓時瞪大眼睛,失魂落魄地追問:“那他現在徹底康複了嗎?沒留下什麽後遺症?”


    “沒有,您放心,一切都好,他很健康,活力四射,完全不像個三十來歲的人,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欺負我。”林思靈無辜地攤了攤手。


    “沒事就好。”沈潔明顯鬆了口氣。


    分手前,沈潔遲疑片刻,才對林思靈說:“我住的其實離你們不遠,要不改天請我去你們家做客,行嗎?”


    林思靈怔了一下,有些尷尬地笑道:“那個……不瞞您說,阿琛對您的誤會或許比您想象的還要深得多,根本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得清楚的。所以今天遇到您的事兒,我回家也沒打算直接跟阿琛坦白,一切都慢慢來吧,畢竟在這個問題上,誰都不希望適得其反。”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可以理解,阿琛對我這個母親根深蒂固的所謂的誤解。”沈潔苦笑,“可我真的特別好奇阿琛目前究竟過得如何,我也不奢望有生之年會與阿琛母子相認,隻希望哪天阿琛不在家的時候你可以把我叫來,帶我參觀你與阿琛的家,對於我這個不稱職的母親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


    沈潔眼眸裏充斥的難以言喻的淡淡哀傷,深深打動了林思靈的心。


    “好吧,那改天我請您到家裏來吧。”林思靈低低地說。


    幾天後,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林思靈一個人在家收拾房子時,接到沈潔突如其來的電話。


    沈潔像搗鼓非法勾當一樣壓低聲音,問:“靈靈,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方便,阿琛有事出去了,就我一個人在家呢,您說吧。”


    “是嗎?那太好了,我剛好在附近見了個朋友,要是可以的話我現在能去你那兒坐坐嗎?”


    “現在?”林思靈心裏七上八下,卻也不好拒絕,答應道,“好吧,您過來吧,我等您。”


    若林思靈能夠預測因此而即將發生的一連串的倒黴事,或許就不會答應此刻“婆婆”沈潔的提議。


    沈潔滿懷期待地走進兒子兒媳的小洋樓,看到寬敞明亮的大客廳,低調而又不失奢華的室內裝潢,布置得井井有條的無比齊全的各色家具家電,連連點頭,對主人的品位發出讚歎。


    最後,沈潔走到掛在客廳牆壁上的兒子兒媳的婚紗照前,若有所思地低語:“原來阿琛長大後是這個樣子,真好看。”


    頓了頓,沈潔靜靜地回過頭,對林思靈莞爾一笑:“你跟阿琛真的挺般配的,看看你倆在這裏麵笑得多好多甜蜜。”


    結婚照裏的兩人的確笑得春風得意。


    而林思靈還記得那會兒,她與紀宇琛的感情沒到那份兒上,應該說是根本不存在所謂的真情實意,大熱天的屁顛屁顛跑去拍照,隻為哄雙方家長開心。


    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林思靈並不打算告知沈潔,以免破壞對方此刻的好心情。


    “阿琛似乎有表演天賦,拍婚紗照的時候攝影師直誇他會擺造型,而我呢,不知被工作人員數落多少次,評價我笑容僵硬,姿勢不到位。”林思靈笑著聳肩。


    “真的挺有趣的,你們看起來過得很開心很幸福,我也真心替你們高興!最後,我想跟你說能意外認識你,是件令人愉悅的事。很感謝你帶我參觀你們的愛巢,能娶到你這樣美麗善良的妻子,阿琛上輩子肯定積了不少德。”說罷沈潔輕握了握林思靈白嫩嫩的小手。


    “您可別這麽說,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林思靈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見紀宇琛推開門,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老婆,你一個人在家為什麽不鎖門,多危險……”


    而當他不經意的目光落在略顯驚慌失措的沈潔身上,不由微愣:“家裏有客人?”


    “你、你回來了?”林思靈笑容僵硬,麵色蒼白。


    “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難看?”紀宇琛一臉關切地詢問林思靈。


    林思靈微微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出口。


    “你今天真奇怪,就跟被人捉奸在床似的……能不能放輕鬆點兒?”紀宇琛微扯了扯嘴角,調侃道。


    沈潔有些過意不去,故作輕鬆地開口,試圖幫林思靈解圍:“這位應該是紀先生吧?我是您妻子的朋友,剛好路過附近,就進來坐了會兒,現在也該回去了,就不打擾你們了。”


    紀宇琛笑容溫和,好脾氣道:“既然是我太太的朋友,那就再多坐會兒吧,對了,我太太好像沒給您拿喝的吧?她這人偶爾就是有些小迷糊,很可愛……請問您是要咖啡還是茶?我幫您去準備。”


    沈潔目光複雜地望了望兒子,輕柔道:“我都行,要不喝咖啡吧。那我就悉聽尊便……多坐一小會兒再走。”


    她明白自己現在這個舉動很自私,也不是不知道林思靈一直在偷偷衝自己使眼色,可她就是想多看一會兒兒子的俊臉,聽兒子多說兩句話,與兒子靜靜坐一會兒,哪怕隻有短暫的幾秒,她也心滿意足了。


    於是,當紀宇琛將熱氣騰騰的咖啡遞給她,笑著問“話說您是怎麽跟我太太認識的?”沈潔才緩過神,輕輕彎了彎嘴角。


    “我跟靈靈很有緣,認識的經過也比較有趣……”沈潔有些緊張地幹咳了兩聲,順手捋了捋耳際的發。


    忽然,紀宇琛眼眸黯了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潔:“你、你該不會是……”


    其實從一開始麵對沈潔,紀宇琛便覺得這位舉止優雅的中年女子有些眼熟,尤其是對方笑的時候,更令他覺得似曾相識。


    而就在沈潔意味深長的眼眸定定地對上紀宇琛的眼睛,他才恍然意識到,幼時他在父親書房的抽屜裏見過這個女人的照片。


    她正是紀宇琛恨了多年的、那個狠心拋夫棄子,離家出走的母親沈潔。


    盡管她與他當年看到的那張她年輕時的照片比起來,眼角多了些皺紋,頭發上有了些白發,笑容添了些滄桑,卻也不難辨認出是她。因為她給予他的深深的傷害,是他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刻骨銘心的痛。


    聰穎如沈潔,不難猜出兒子已識破自己的身份,頓了頓,才喃喃道:“阿琛,對不起,我知道今天不該走這一趟的。要怪你就怪我,千萬別遷怒於靈靈,靈靈是個好姑娘,你一定要善待她。”


    “也就是說,你也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對吧?”紀宇琛聽罷,蹙了蹙眉,一臉猙獰地轉向一旁的林思靈。


    紀宇琛這副凶神惡煞的神情,對於林思靈來說並不陌生,剛開始認識他的時候,她眼裏的他便是如此,麵對她時永遠都用這般可怕的目光怒視她,像是要隨時掐死她一樣殺氣騰騰,渾身都散發出致命的危險氣息。


    “對、對不起……”林思靈輕輕吸了吸鼻子。


    “阿琛,你聽我說,靈靈是個好孩子,你恨我沒關係,可千萬不要怪罪靈靈,好不好?”沈潔心裏很不好受,又忍不住插了一句。


    “閉嘴,這是我們家的家務事,跟你這個老太婆沒有任何關係,請你趕緊從這裏滾出去,以後也別再讓我看見你。你這張厚顏無恥的老臉簡直讓我犯惡心,很想找個地方吐一吐。”紀宇琛一臉厭惡地看了看沈潔,惡聲惡氣地羞辱道。


    沈潔萬萬沒想到朝思暮想的兒子,竟對她如此深惡痛絕,與剛才那個溫柔體貼的紳士判若兩人,心如刀割,好不容易擠出一絲微笑,道:“好的,我明白了,我這就走,今天真的不好意思,打擾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又熬到這麽晚……╮( ̄▽ ̄")╭


    可憐我就撒撒花唄~~我要求真的不高,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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