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花顏照著鏡子,看著鏡中熟悉而陌生的人。


    這一刻,她不再是勾魂奪魄的妖女,而是,仙氣逼人的仙女。


    她閉了閉眼,再睜眼,忘了自己叫花顏,她有一個新名字,叫玲瓏珠。


    玲瓏珠淡淡地開口道:“紙鳶。”


    正在身後,給她梳發的紙鳶動作微抖,“大妃?”


    玲瓏珠說:“斜了。”


    紙鳶不解。


    玲瓏珠在鏡子裏與她對視,微微地勾了下唇角,不再言語,而是自己抬手,正了正簪子。


    “斜了。”


    她重新看著鏡子。


    女為悅己者容。


    去見域主前,玲瓏珠精心打扮,比平時多花一些功夫。


    她妝容素雅,無多餘修飾,眉心有紫色桃花花鈿,在一身白紗雲霧裙中,顯得略微妖異。


    但這抹妖豔,影響不到她的氣質。


    她的媚色,隻不經意流露,其他時候,處處皆是雅致。


    右眼下方,有一枚淚痣。


    而在她的脖子後,還有一枚苦情痣。


    玲瓏珠的眼中,因要見到百忙的域主,有些若隱若現的光。


    但這異彩,因矜持,而壓抑著。


    她是高興的,帶著一絲期待和緊張。同樣,不能透露出來,叫別人知曉。


    她起身,來到桌前,整理花釀。


    域主好這口。


    她采珠露,用桃花釀製的。


    紙鳶走過來,說:“大妃,奴婢來吧。”


    玲瓏珠搖搖頭,“我自己來。”


    所有這一切,都帶著她甜蜜的情意。


    所以,她要親力親為,不假人手。


    小心翼翼裝進籠盒,強迫症般擺放整齊,隨後,將旁邊修剪好的桃枝,也放進去,起到了很好的裝飾作用。


    “大妃,域主有請。”


    屋外,有宮人來報。


    玲瓏珠勾了勾唇,又覺得不妥,鎮定道:“知道了。”


    她提起籠盒,身後跟著紙鳶。


    一主一仆,安靜地在廊間穿梭。


    有喜鵲在樹上飛。


    玲瓏珠說:“天氣很好呢。”


    紙鳶頓了下,欣喜道:“是的,大妃,真是個好兆頭。域主今天的心情,一定很好。”


    垂下的目光,卻有些複雜。


    花顏演得這般像,倒是她,過這麽多年,早就沒了當年的活力。


    便是想演,也力不從心。


    用易容丹暫時恢複年輕又如何呢?


    玲瓏珠偏過頭來,滿是關心和好奇,道:“紙鳶,發生了什麽?你的氣色,看起來不大好。”


    玲瓏珠觀察入微,且善待他人。


    即便區區婢女,她也頗為關心。


    紙鳶抖了一下,笑道:“大妃,奴婢許是夜裏著涼了。”


    玲瓏珠點頭,略有些歉疚。都是采集珠露,害得紙鳶著了涼。


    可即將見到域主,讓她沒有更多的精力,分散在一個婢女身上。


    長路漫漫,終於見到了正在喝茶的域主。


    玲瓏珠的眼神,不再壓製。


    她像綻放的桃花,灼灼自華,素雅淡去幾分,多了靈動。


    “子清。”


    她喚域主的名字。


    整個羅天域,隻有她能直呼他的名字。


    域主手一頓,抬起頭。


    玲瓏珠走進去,放下籠盒,打開,將花釀取出來,“子清,你累不累?歇一歇吧,我給你帶了花釀。”


    倏然,她渾身一僵。


    隨後臉色發白,通體劇痛。


    抬頭,迎接的便是域主冷厲的眸光。


    他說:“你的眼睛,不夠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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