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宮迎客亭,白蘭天悠閑地品著茶,嘴角噙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景峰看見遠處匆忙趕來的人影,對白蘭天說:“城主,她來了。”


    白蘭天輕“嗯”一聲,麵無表情地輕輕吹著茶麵。愛純一股腦地來到亭外,卻被兩個侍衛攔下,這時,景峰道:“讓她進來。”


    愛純深吸幾口氣,穩定心緒,走到白蘭天麵前站了會兒,突然“噗通”跪下,磕了一個脆響的頭說:“民女請求城主放了方*!”


    白蘭天抿了口茶,看似漫不經心地說:“本尊當初隻想恢複蘭花將軍穩固東邊防線,沒想到會鬧出這麽多閑話,如今城內人心惶惶,這人你說放就能放得了麽?”


    “城主,方*是冤枉的!”


    “證據呢?”


    愛純默了默,提起膽子開口道:“民女想先問城主,當初白家人建造四海城的寓意是何?”


    白蘭天放下茶盅,一雙精明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愛純。“白蘭光被奸臣所害,遭朝廷壓迫,帶上白家軍一路殺至這座原本人跡罕至的島上,建造四海城,修改祖訓,收納五湖四海一切有冤之人。”


    “既然城主明白祖先的意願,為何還要妄殺一個明知無辜的人!城主做了違逆祖先的事,難道不怕……”


    “大膽!”景峰緊張地望了望白蘭天,急忙阻止愛純繼續說下去。


    白蘭天擺擺手,收起鋒利的眼神,嘴角揚起狡黠的笑意說:“祖先的遺訓自然破不得,可是,本尊從來不是固守成規的人,若是有意,本尊隨時就把這祖訓改了。呂姑娘,哦不對,本尊該叫一聲花密探,是吧?”


    愛純身子一顫,險些腦袋又磕到地上,她怔怔地抬頭,撞上一雙極深極精明的眼睛。這個時候後悔還來得及麽?小市民的貪生怕死精神立即蔓延開來,愛純雖然一臉呆滯樣兒,暗地裏已經打了自己無數個嘴巴。


    要你逞能!要你多管閑事!現在小命不保了吧?


    白蘭天微笑著看她,怎料她突然裂開嘴角,笑得那叫一個山花燦爛,奴顏媚骨,連磕幾個響頭,不停道歉。這下倒弄得白蘭天一臉茫然迷惑,他收起笑意,細細打量呂愛純,原本以為她會據理力爭與他抗爭到底,沒想到竟也是怕死的人。敢情剛才發生的不過是她太過魯莽和衝動?


    嘖,雖然有點失望,倒好像變得更有趣了。他嘴角含笑說:“你也不用這般誠惶誠恐,四海城本來就是收納有冤情之人,朝廷既然通緝你,本尊自然會派人查清楚其中虛實,若是證據不足,這裏便是你的家,如何?”


    “城主心比海寬,有容乃大,四海城若能為民女庇護,民女感激不盡!”


    “至於方*的事……”白蘭天起身走來扶起愛純,愛純一直彎腰垂頭,聽到他又提起方*,驀地抬頭看過去。


    白蘭天笑笑道:“你也說本尊心比海寬,有容乃大,這人當然得放了。”


    愛純和景峰同時鬆了口氣。


    愛純展顏一笑,討好地說:“城主是我見過最英明神武的人!啊哈哈哈……”


    “不過……”


    不過後麵肯定是壞消息,愛純笑臉頓時僵住,此時比哭還難看。


    白蘭天見她這模樣,覺得有些好笑,然後悶咳兩聲說:“如果一直找不出凶手,白蘭花的詛咒一事就會被放大,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此事都會越傳越離譜,既然方*被放了,那這凶手……”說著,瞳孔緩緩縮起。


    愛純著急地說:“民女願意繼續追查凶手!”


    白蘭天滿意地點點頭:“很好,本尊就喜歡你這種鍥而不舍的精神!”


    得到誇獎,愛純欣喜地笑笑。白蘭天坐回正位上,舉起威嚴的手指指向愛純,正色道:“本尊就限你一日之內找出凶手,若是辦事不利,極刑處置!”


    愛純:“瓦特?”


    景峰:“城主……那個……小城主……”


    白蘭天突然變成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鋒利的目光掃過二人,冷然道:“覺得一日太長?”


    白蘭天果然是不好惹的人!愛純被他的目光嚇得小心肝不停打顫,急忙道:“不不,夠了夠了!”


    “嗯,明日申時,本尊等你結果。你退下吧。”白蘭天持起茶盅,緩緩抿了口茶水,眼睛都沒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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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純一路歎氣走出白宮,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她突然抓狂地大叫一聲:“我到底招誰惹誰啦?”


    莫名其妙來這個地方,莫名其妙變成花葵,莫名其妙是魔教內奸,莫名其妙又成為了通緝犯!零點零一?哼,真是一點也不愧對從小的外號,就連穿越了,都始終是零點零一!


    走進賭坊,愛純把身上所有銀兩壓在“大”字上。


    “開小!”


    “啊啊啊啊!為什麽啊蒼天!”愛純撲倒在賭桌上,淚水如滔滔江水,奔騰不息。


    “來哪的?有錢就繼續賭,沒錢就滾!”


    愛純被兩三個壯漢抬著扔出去,她呆滯地坐在地上,頭頂落下的陰影也未及時注意到。


    “驢腦袋啊。”


    誒?微微沙啞,很有磁性,透著小性感和蠱惑力的聲音。


    “哎呀,大哥你終於出現了!”愛純抓著他的腿爬起來,然而喜悅是短暫的,她麵色一滯,鬆開手,後退兩步,一副內奸樣兒,垂頭輕聲細語說,“我的身份已被暴露。”


    石雨俯視她,沉沉道:“哪個身份?”


    愛純低著頭,繼續演技拙劣的內奸樣兒:“密探啊。”


    石雨眼裏閃過一抹蔑視的光:“被通緝的密探?”


    愛純整個人陷入緊張的狀態,嘴唇緊繃,說話盡量不透風:“總之我處境危險,不能再和你這種身份不明的人呆一起。”


    石雨微微揚眉,持續藐視之:“你怎知我身份不明?”


    愛純瞥他兩眼,湊近他更加細聲道:“你偷闖進來的啊。”


    石雨鄙夷地扯了扯嘴角:“我是光明正大進來的。”


    愛純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睛:“哦?”


    “栽贓嫁禍,銷毀證據,四海城主動接納,我就進來了。”


    “聰明啊。等等!你殺人了?”


    石雨不置可否地斜睨著她,忽而彎腰,夠在她耳邊,嘴角勾出若有似無的笑,輕聲道:“我倒是小看你了,任務進行的比我想象中要快。”


    “還好吧……”


    “是時候動手了。”


    “動什麽手?”


    “找出白蘭地的死穴。”


    “……”


    “怎麽?”


    “誒,你到底要做什麽啊?”


    “你隻需聽命行事,其它莫要多問。”


    “切,要人做事還不準人問。石雨大哥,我有急事先走了!”愛純頭也不回地走開,走著走著跑起來,跑著跑著就飛了。


    這古人啊,真是奇怪,一個比一個奇怪。愛純回到宿語客棧,先告訴了毓裳方*被釋放的好消息,然後進屋裏看望傻妞。


    傻妞中毒太深,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愛純把潮濕的麵巾擰幹,在傻妞臉和脖子上輕輕擦拭。擦到耳朵後麵的時候,發現那裏有許多紅色細小針孔,若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凶手怎麽做到的?陌生人接近傻妞,傻妞都會很抗拒和排斥,如果意識到危害,就會暴怒出拳,她的拳法愛純尚且忌憚,凶手又是怎麽做到對她屢次下手?


    愛純正沉思著,忽而有人粗魯地推門而入,景峰顯然一路趕著過來,見著愛純,一邊喘氣一邊對她說:“呂,姑娘,我,我想通了。”


    “景峰大人想通了?想到凶手是誰了?”


    “是傻,妞……”


    愛純眯起威脅的眼神,景峰握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順口氣趕緊說:“我是說,傻妞是關鍵的人物。呂姑娘你想啊,傻妞剛開始確實是傻了點,但不至於瘋癲,自從李瀚死後,她的行為就開始詭異了,現在又因中毒過深昏迷不醒,我猜這八成就是凶手幹的!”


    “沒了?”


    “還有,我覺得這凶手給傻妞下毒一定有原因,說不定傻妞知道點什麽?”


    “這個我也知道,可是傻妞一直不醒呢。”


    “所以我就給你想了個主意。”


    “什麽?”


    景峰湊近愛純,用手擋著,埋在她耳邊緩緩說道:“拿傻妞做誘餌。”


    “不行!”愛純看了看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傻妞,“太冒險。一般電影電視劇裏這麽演,不管怎麽防範,最終都會被凶手滅口,我不能這麽做。”


    “呂姑娘,你可要仔細想想,離期限不到十個時辰啦,我操碎了心,也隻想到這個辦法,我不管,為了抓出凶手,我一定要這麽做!”語罷,景峰快速走出屋子,下令手下對外宣布,傻妞作為重要證人,經過白宮神醫的治療,已經病情好轉,就快蘇醒了。


    雖是好心,但景峰這麽做,隻讓愛純原本緊繃的一根弦更加緊張了。她來到停屍房,準備從頭開始理清思路,跨進門檻,卻見灰暗的光影裏有一抹修長的身影格外顯眼,她揉了揉眼睛,自己知道沒有眼花,才緩緩開口道:“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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