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斜斜的有些刺眼,明兒雙手捧腮坐在階梯上心頭默默的念叨小姐快快回來,當念叨至三百八十四遍時,身後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溫暖的身影出現在她瞪得渾圓的大眼中。


    “傻了?”溫暖卷握在手中的書輕敲了敲她的頭道:“還不快去備些茶水糕點來。”


    “哦。”明兒傻愣愣的起身撓著腦袋向廚房跑去。


    不多時明兒將茶水糕點一一擺放在軟榻旁的矮幾上,溫暖端起茶杯淺抿口茶道:“這些時日可有人來找過我?”


    “有。”提到此時明兒就覺萬分委屈,她幽幽的看著溫暖道:“皇上來了兩次,四殿下來了三次,王公公來了一次。”


    “王公公?”溫暖皺了皺眉,“他可有說來找我何事?”


    “說是太後讓您入宮赴宴。”明兒說到此想到當日紫嬈那個半路插嘴多言的甚是可惡,便憤憤的將那日的事一股腦兒的向溫暖說了一遍,末了因說得太過用力喘著氣道:“小姐,你說這紫嬈姑娘可不可惡,明兒真懷疑她是故意的。”


    “她的確是故意的。”溫暖指尖輕點書麵笑的意味深長,既出了這茬以王公公謹慎的性子必會來查探一翻,想必太後已知道了她這幾日並不在王府,如此,今兒怕應是讓人傷神的一天。


    果不其然,日頭還未升至正空,王公公又攜著那張陰森的臉來了王府傳太後的話讓她進宮用膳,這消息可真是夠快夠靈通。


    臨出門前,溫暖交給明兒一小包藥粉,特意叮囑她,夏日裏蚊蟲蛇蟻多,紫嬈姑娘皮嬌肉嫩被傷著咬著驚嚇著著實不好,得提前做些防範措施,趁著空閑時將它往她住的院子周圍撒上一撒,保證能安全整個春夏秋冬,讓紫嬈姑娘睡的舒心住的放心。


    明兒雙眼亮晶晶的立即表示明白,歡喜鵲躍的接受了這光榮的任務。


    溫暖瞧著她這一點就透的模樣心中甚是欣慰,這三年來總算沒有白調教。


    入宮後,溫暖本以為仍如往常無二,估摸太後又是在哪個亭子邊邊湖邊邊擱著兩杯淡茶,爾後端著一幅極其親厚的模樣關心著她的生活關心著王爺的生活關心著她們二人的夫妻生活,然當她被帶到惜荷園時才知道她猜中了亭子猜中了湖,卻沒猜中這泛舟湖上亭中閑聊的大小美人們。


    今兒這又是吹的哪們子的邪風?


    溫暖在眾人的目光中淡然的走向亭中的老美人慕容婧見了禮後被她拉至身邊坐著,眉目間的關切比親娘還要來得真切:“哀家前兩日聽聞你病了,現在身子可好些了?”


    “謝太後關心,現已好多了。”溫暖笑著瞼眸回道,她既要隔著層簾子演戲,她倒不介意陪她做做戲。


    兩人間一來一往的又閑聊了幾句後,眾女子齊齊粉麵含嬌的朝某個方向望去,溫暖隨著一看卻見是君昊天經過園子口,本要錯步而過的身影卻在對上她的眼眸時腳步一轉向園內走來。


    溫暖撫了撫衣袖淡然的等著這邪風的刮來,然她衣袖剛撫至一半卻聽四周驟然驚叫聲起,原來古時女子已奔放到如此地步,她忍不住有些唏噓,果然美色古今通殺。


    然當那淩厲的劍風襲來時她才驀然想起這通殺的不隻有美色還有這殺傷性武器,周遭大小美人們花容失容若驚兔亂躥阻了所有出路,她剛要側身避過那未有任何阻擋已襲製背後的劍時背上不知被誰一推,不偏不巧剛剛當了那劍峰的把子。


    四周驚叫聲更是驟然飆高,其中最霸氣突出發出兩字音的屬於君昊天。


    那刺客劍一刺中便撥劍而逃,此時才瞬間不知從何處冒出的大批侍衛緊追刺客而去。


    溫暖軟倒的身子恰巧落於飛掠而來的君昊天懷中,“傳禦醫,快傳禦醫。”君昊天雙眸赤紅的怒吼。


    “皇上,寒王妃傷得如此重,哀家這裏有一顆此前汐月國進貢的聖丹,不如先給她服下。”慕容婧神色急切的至袖中拿出個淡金色的盒子打開,一股濃烈的香味瞬間躥至溫暖的五髒六腑,胃裏霎時如狂風浪卷。


    “好。”君昊天瞧著溫暖胸前血流如注神色痛苦未有多想,伸指拈起那顆丹藥便向她唇邊送去。


    溫暖緊咬雙唇克製住想要將那丹藥張口吞入的衝動,雙眼冷厲的射向一旁神色關切的慕容婧,慕容婧與她視線相對,眸底掠過抹冷笑,轉眼間卻是輕握住她的手感動的眩然浴涕道:“暖兒真是個好孩子,竟然為了哀家不惜以自身為哀家擋去那一劍,暖兒放心,待抓到那刺客時哀家定當將她撥皮抽筋碎屍萬斷。”,她抬袖作勢拭了拭那根本不存在的淚水,握著溫暖的手暗暗用力,麵上卻展出個安撫的笑意意有所指道:“這聖丹乃汐月國國師開爐煉製,用了極其珍貴的藥材,定對暖兒的傷勢有幫助,暖兒乖,快將這丹藥吃下。”


    溫暖緊咬的唇滲出絲絲血漬,額上豆大的汗水不停滑落順著臉頰躺入衣領,其間更有些直接落入她的眼眶,刺得她雙眼生疼泛紅,但她卻仍緊緊盯著慕容婧,這個女人,她定會讓她付出代價!


    “荷兒,乖,快別咬住唇,將這藥吃下。”君昊天將丹藥再向她唇邊遞了遞,拈藥的手竟帶著絲輕顫。


    溫暖艱難的將視線轉向她,費力的搖了搖頭雙眼透著濃濃的拒絕,她沒有任何時候如現在這刻般希望君昊天能看透她能明白她的意思。


    然君昊天此時卻全部心神放在了她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及越發痛苦的神色上,而一旁的慕容婧更是火上澆油道:“皇上,你還愣著幹什麽,暖兒快不行了,她此時咬唇強忍著痛苦無法將唇張開,你竟也就這般與她僵遲著愣著?還不快將丹藥給她喂下,你難道要眼見著她死在你麵前麽?”


    最後一句話直刺君昊天心底,他身子竟忍不住被擊得一顫,隨即將溫暖背靠在她懷中,再看不到她拒絕的眼神再不能明白她想要傳遞給他的意思,他一隻手使著巧勁輕捏住她的下頜一扣,她緊咬的唇便瞬間分開,下一刻那藥丸瞬間被喂入她的口內,他的手再輕輕一抬,藥丸十分順暢的劃入胃中。


    溫暖眼前一黑,一口血噴了慕容婧滿臉,再也無法支撐的昏了過去。


    若是這是一場夢該有多好?


    若是永遠不要醒來該有多好?


    當睜眼看著熟悉的屋子及突然闖入視線的一張泛著青色胡渣無比憔悴卻激動喜悅的臉時,溫暖知道這不是一場夢,慕容婧那老妖婆也沒打算讓她不醒來,因此她終究還是被醒來。


    怡荷園,君昊天在後宮中為她安排的住處,她著實沒想到她竟會二次住進來。


    慕容婧,這場幕後戲的策劃編劇導演果真是費心又費力,她唇角泛起抹冷寒的笑意,她們之間的賬,她會一筆一筆清清楚楚的記著。


    “你先出去,我想休息。”溫暖閉上眼淡淡道,她不想去遷怒君昊天,但終究是他親手將藥送入了她的口中,這點,她無法釋然。


    “……好,我晚些再來看你。”君昊天麵上的激動喜悅被黯然取代,所有的話被卡在喉頭,最終隻能苦澀的一笑應了他的要求。


    “三嫂,三嫂。”楚歡拖了個凳子坐在床邊眼裏包了兩泡淚有些哽咽的輕聲喚道。


    “我又沒死,哭什麽?”溫暖睜眼瞧著他將哭未哭的表情歎道。


    “呸呸呸,什麽死不死的。”楚歡鼓著眼瞪著她,兩泡淚幾眨幾眨的便沒了蹤影,有些別扭的關切道:“聽說為了救我母後傷得很重?”


    溫暖不想提這件糟心的事,示意他湊近些低聲道:“四嫂上次拖你找的人可有了眉目?”


    楚歡皺著眉搖了搖頭,也跟著低聲道:“找了這麽久,根本沒找到這個人,四嫂,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人不會早死了吧?”


    “不會。”溫暖斷然否決,又神情嚴肅道:“這人對四嫂非常重要,你幫我盡快找到她,還有,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嗯。”楚歡重重的點頭。


    溫暖又道:“能否再幫四嫂一個忙?”


    “四嫂盡管開口。”


    “幫我找個人拿幾樣東西。”溫暖遞給她一張紙。


    “可是現在皇兄大怒下令抓刺客皇宮戒嚴根本出不去。”楚歡有些為難。


    “真出不去?”溫暖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又刺激道:“你堂堂京城小霸王也有出不去皇宮的時候?”,他宮裏那條秘道她可是親自走過一遭的。


    “誰說出不去。”楚歡脖子一昂,拍著胸脯道:“這事兒包在我身上,四嫂盡管放心。”


    放心,現在最能讓她放心的是清歌的娘,可惜卻不知她在何方?


    這胸口的一劍刺的頗為凶狠,當時她連抬手的氣力都沒有,現在想來,估摸著慕容婧為以防萬一那劍上還加了料,溫暖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現在傷重至此,趕緊將傷養好方是王道。


    他可知道了宮裏發生的事?


    溫暖自嘲的一笑,怎能不知道,縱然他不知道慕容婧也會讓他知道。


    誠如溫暖所料,她在空中為慕容婧擋劍身受重傷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飛到了君熠寒手中,彼時,距京城千裏遠的邊塞重地冀州城正瘟疫肆掠,並有相隔百裏的濟縣寧縣浩城三處亦是瘟疫橫行,以勢不可擋之態向周圍漫延。


    一邊是天下百姓,一邊是他的夫人,該當如何抉擇?


    他不懼抗旨回京,但這些在死亡線上掙紮的百姓卻時時提醒著他他不單單是她的夫君還是這整個翎國的王爺,此事若不處理好輕則動搖國本重則敵國來襲,絕不能等閑視之。


    君熠寒麵色冷凝,握信的手青筋暴起,然眸底卻是掩飾不住的濃濃擔憂。


    三天後,溫暖已勉強能坐起身,她喝完了藥正準備歇下,卻見慕容婧步態悠閑的出現,隨即所有宮女被她揮退。


    “哀家今兒特意來探望探望救命恩人,不知恩人身子可好些了?”慕容婧唇角含笑居高臨下的瞧著溫暖,眉眼間卻是透著與她所言極其相反的傲然之態。


    “總歸是死不了的。”溫暖冷冷的笑了笑道。


    ------題外話------


    因要補昨兒的幾百字,今天就卡這吧,後麵的就明天發,要不然補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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