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如此?”百裏景然期待的雙眸緊緊將她鎖住。


    “自是如此。”溫暖迎著他的目光不閃不避。


    壓抑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漫延,直到一道冰冷的女聲將它打破:“寨主,我為你挑的這位寨主夫人你可滿意?”,水玉抱臂徐步上前對百裏景然問道。


    “不錯。”百裏景然意味深長的點頭,錯開目光對水玉道:“先帶這位姑娘回去休息。”


    “是。”水玉傲然的下巴對著溫暖微抬:“跟我來。”


    溫暖袖中雙拳緊握,此時她真的很想狠狠的揍他一頓,問問他究竟是看上了什麽樣的女人值得他拋棄從小到大相處近二十年的映文,然她最終仍是緊握雙拳跟在水玉身後離開,此時不是揍他的時候,待這事處理完,她非得好好與他算算這舊帳不可。


    “暖寶。”


    然她剛走出沒幾步,百裏景然驀然開口喚道,這語氣,一如當年柔中帶笑,仿若他們仍處於那段燦爛繽紛年華,她腳步本能的一頓,將將要回首的脖子生生卡住,抬手故作自然的揉了揉後再次提步隨水玉而去。


    縱然他懷疑她又如何,隻要她不承認,他能奈她何?


    纖瘦的身影消失於轉角處,百裏景然側首望向夜色中形影模糊的千日紅,眸底如浪潮湧動,原來,一切冥冥中自有天定,老天甚是慈悲的給了他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這一次,他定不能再錯過!


    鶴鳴寨高層大會連夜召開,百裏景然高坐首位,左右兩側各坐著三名副寨主,鶴鳴寨由百裏景然主持的如此正式的會議每年不過年關一次,次要目的是總結一年的寨內業績情況規劃新的一年發展方向,主要目的則是給寨內兄弟發年終獎,但像今日這般既不在年頭又不在年尾而是夾在年中時的開會還屬首例,因此各副寨主們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


    右一率先發言:“寨主,難不成是我們今年業績太好,你要提前給兄弟們發年終獎?”


    他此言一出直說出了其它幾人的心聲,除了居於左一的水玉外幾人均各個神情期待的將首座的百裏景然盯著,仿若他臉上貼滿了百兩大鈔,盯著盯著就能盯到自己口袋裏來。


    “想得美。”百裏景然輕飄飄的剮他一眼。


    左二接著發言:“那寨主你有啥事就直說啊,別這樣耗著兄弟們心頭急,莫不是你要兄弟們去打劫寒王的軍營?這個、這個雖然兄弟們不懼死,但這等送死的行為寨主你可要三思而後行。”


    此言一出,其它幾人紛紛點頭,如今寒王軍營離他們的寨子不遠,對他們的寨子行成了嚴重威脅,前幾日雖一個沒忍住去戮了戮馬蜂窩,但或是戮得不太厲害,寒王方麵沒什麽反應,可天下人均知寒王可不是個好惹的人物,若是再去戮一戮,指不定他就新帳舊帳一起算,把他們的寨子給端了。


    “你們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百裏景然皺眉,深深感到這幾年的功夫全是白費,這幫二百五果然不適合花費心思去改造,他指了指右側僅次於他位置高度空著的坐椅對水玉道:“以後,這位置便由你來坐。”


    “啥?”幾人一驚,右三乍呼道:“憑什麽?”


    另幾人跟著附合:“憑什麽?”


    憑什麽他們要屈居一個女人之下!


    “憑什麽?”百裏景然似笑非笑的看著幾人,懶散的往椅背上一靠,“你們背著我設的賭局,我這個當事人都還沒追究責任,你們倒是忘得幹淨,竟還有臉問我憑什麽。”


    “老大,你你你你相中左一帶回的女人了?”右二驚悚問道。


    “給你們三日時間準備,三日後本寒主大婚。”他直接將幾人見鬼般的眼神忽視宣布完結果起身走人。


    暖寶,咱們走著瞧!百裏景然勾唇極為蕩漾的一笑。


    “老大,我可不可以同你一日成婚?”水玉語聲壓抑道。


    “嗯?”百裏景然腳步一頓,回首挑眉看著她。


    “我看中了慕姑娘的哥哥。”水玉直視著他扯出抹生硬的笑。


    “哦?”百裏景然微作沉吟,道:“畢竟婚姻是一生大事,你既有了相中的人,我自會好好替你操辦,怎麽能委屈你連個屬於自己的婚禮都沒有,重新擇個日子吧。”,語罷,他抬步離去。


    水玉身子一軟跌坐回椅上,他不在乎,他竟一點都不在乎!


    耳邊嗡嗡嗡的傳來其它幾人或調笑或祈福的聲音吵得她頭疼,終於,這些聲音漸漸散去,她渾渾噩噩的起身正欲回房,抬眸卻撞進一雙擔憂的眼底,“放棄吧,他不屬於你。”,左三歎息了聲離開。


    原來,原來她對他的感情連旁人都已經看出來,可為何他卻看不出來?是究竟看不出來,還是看出來了裝不明白?水玉心頭一片苦澀。


    溫暖終於明白了初初瞧見這寨子時的陌生熟悉感從何而來,當知道了這個寨子的寨主是辰羽時答案便已擺在了她的眼前,辰羽在現世中時手下經營著龐大魔鬼訓練營,專為各國輸送特殊人才,如今這寨子雖不是百分百端著他現世的魔鬼營而造,但卻也脫不不了其神韻,是以她才會感到陌生的熟悉。


    一邊是君熠寒,一邊是顧辰羽,一個是她愛的人,一個是她雖怨但卻伴了她將近二十年來自同一個世界的親人,真是令人惆悵,溫暖撫額而歎。


    她歎了兩歎正欲起身去歇息,體內卻猛然湧起股極為熟悉的感覺急速的侵噬著她的理智


    攪著她的五髒六腑,趁著腦中最後一絲清明,她躍窗而出想要避入處無人的地方,至少無女人的地方。


    “誰人擅闖鶴鳴寨?”正在房頂上吹冷風喝悶酒的水玉聽見呼嘯風聲手中的酒壺應聲砸去飛身持鞭而上。


    溫暖最後的清明被這突然襲來的處子之香徹底粉碎,她急掠的身子折身迎上,如雪的發赤紅的眼在這寡涼的夜色中瞧來尤為滲人,水玉淩空的身子被她這一回頭滲得一寒險些墜了下來,然她剛落足於房頂上還未來得急站穩,溫暖的身影已如鬼似魅的欺盡她身前伸手卡住她的脖子俯首而下。


    她的唇觸上水玉肌膚的霎那一道勁風破空襲來將她與水玉分開,鶴鳴寨的人聽見此處異動已飛速趕來,然她此時卻渾然不顧,一心隻受水玉身上處子之血的吸引,被那掌逼開後又飛身直撲而上。


    一道身影橫身躺在她的身前,她怒不可揭的五指曲張成爪朝來人心髒處襲去,狠辣之態沒有半分猶豫,勢必要將膽敢阻擋她之人結束於她的爪下。


    “果真是你。”清冷的嗓音似透著層層冷意,她襲來的爪卻被他輕鬆扣住手腕。


    “放開!”這清冷的罵嗓音讓溫暖狂燥的心頭翻出層層絞痛,她燥怒的另一隻手朝他麵門襲去,想要迫便他將自己鬆開,那縷縷傳來的處子之香讓她整個人都陷入瘋狂。


    鶴鳴寨的人轉眼即至,君熠寒眉峰微凜提著她飛身而去,縱使她是太後賜給他的女人他對她沒有任何感情可言,但既掛著他寒王妃的頭銜便斷沒人落入他人之手被宰割的道理。


    “出了何事?”百裏景然看著大半夜前來找他的副寨主們擰眉問道,鶴鳴寨自他接手以來也曾有不少人明襲暗闖,是以先前雖聽到外麵起了騷動他也並不太在意,但現下瞧著幾人的神色似乎事情有些意料之外的發展。


    “水冰被襲,我們趕去後她已被人點了睡穴躺在房頂上。”右三神情陰鬱道。


    “她可有受傷?”百裏景然披衣大步向外走去。


    “沒有,但她穴道被解開醒來後雖仍神色如常眉目間卻餘驚未定,說是有重要的事要當麵告訴你。”左二沉著臉道。


    百裏景然剛入水玉的房間,正在裏麵照顧他的左三便趕緊起身將位置讓開,他側身坐下秀挺的眉微皺對水玉道:“可有傷著哪裏?”


    “沒有。”水玉瞧著他的關切眼神,心頭一酸,竟卑微的覺得若是讓他在意,哪怕受傷也是好的。


    “沒受傷就好。”百裏景然為她掖了掖被子,這才問道:“左三說你有重要的事要當麵告訴我,是何事?”


    他一提她瞬間麵色微微泛白,此前那讓滲人的一幕瞬間又回放至腦海,她定了定神將片刻前發生的事一字一漏的告訴百裏景然。


    “你是說那個白發赤眼的女人要吸你的血,最後你不知被誰點了穴,醒來後便在房裏?”百裏景然語聲陰沉的問道。


    “是。”水玉點了點頭。


    “左三,你留在這裏照顧水玉,其它人帶人全寨搜查,縱然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百裏景然對其它幾個副寨主吩咐的同時急步而出。


    當推開溫暖所住的屋子見到床鋪整齊燭火搖曳卻窗戶大開人影無蹤時,他狂跳的心幾乎要衝破胸膛而出身體抑製不住的輕顫,不,暖寶絕不可能有事,他絕不會讓她有事!


    整個夜晚,鶴鳴寨燈火通明,鶴鳴山火光處處,隻為搜尋一個雪發赤眼的女人及另一個對顧辰羽而言失而複得卻又得而複失的女人!


    溫暖身體內的盅毒沒有處子之血的安撫越發狂燥的厲害,就連君熠寒點了她的睡穴之後她體內的盅蟲也能驅策著她的身體本能的反抗掙紮要去尋食“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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