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請留步。”馬車剛行,一名小太監卻氣喘籲籲的跑上前道。


    “何事?”溫暖挑開窗簾看著他,眸中若有所思。


    小太監急步上前,垂眉順目低聲道:“右丞,太後有請。”


    “哦?”溫暖指尖輕扣窗沿,唇角挑起抹興味,此前她還費盡心思想著怎樣進入朝鳳殿,這會慕容婧倒是主動請她進去,有意思。


    “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溫晴對青岩交待聲,隨小太監往宮中去。


    “大人。”青岩緊皺提醒。


    溫暖自知他這“大人”二字言語間是何意,畢竟她現下用的是孟孤染所給閔思的身份,此時顯然慕容婧請的是閔思,她應該拒絕前去才是,如去了,她作為汐月右丞,慕容婧單獨相約,談的必是極為機密之事,她會知道很多不該知道的東西。


    但如此難得的時機,她不可能不去,不僅為了她自己,更為了……


    “既用了,當然要用的徹底。”她語聲沉冷,隨小太監而去。


    “不知太後請閔思前來,有何吩咐?”溫暖瞧著空蕩大殿,心頭了然。


    “右丞請坐。”慕容婧淺抿口茶,這才似隨口問道:“貴國國師今日未能前來觀禮,可是有何事耽擱?”


    國師?難道是……


    溫暖眸色微動,淡然道:“國師近來身子欠佳,是以未能前來。待他康複後,定當親自入宮送上賀禮。”


    慕容婧一窒,眸底泛起抹怒色,皇太弟冊封大典半途夭折如今成了天大的笑話,他竟言孟孤染康複後親自送上賀禮?這莫不是在譏諷她不成?早聽聞這汐月右丞性冷毒舌,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她壓下胸口怒氣,冷冷道:“哀家有事欲與國師商討,不知右丞能否代為轉告國師,讓他先行入宮一趟。”


    “國師有言,他休養期間,所有事務均交由閔思代為處理,太後有何事不妨直言。”溫暖執杯蓋撥了撥茶葉,語聲不鹹不淡。


    “調兵遣將之事,右丞也能作得了主?”慕容婧斜眼看向她,語意間隱有蔑視。孟孤染如此城府及深之人,縱是身子欠佳,又怎會將軍權交於旁人。


    溫暖飲茶的動作微頓,就在慕容婧正欲出言相嘲之時,她眼瞼微抬似笑非笑的看著慕容婧,“國師的人閔思無法作主,但閔思手握汐月三分之一的兵權,太後認為,閔思對於自己的人可作得了主?”他*事權力分布,縱是慕容婧有所打探,但她又如何知道自己手中消息的準確度,因此,這並不妨礙她胡謅。既是她有求於“他”,找“他”合作的,那她便沒必要對她客氣。


    她起身,在慕容婧難掩震驚思索的眸色中,淡淡道:“既然在太後眼中閔思無此無能,閔思這就告辭去傳話給國師,讓國師入宮相見。”


    “等等,右丞請留步。”溫暖不過行出三步,慕容婧已在腦中權衡完畢,出言喚住她。


    孟孤染城府太深,若非今日皇太弟冊封大典夭折,楚歡身份已令文武百官起疑,她在朝中境況實在堪憂,她也不會冒然想見孟孤染要求他履行當日盟約。與他合作,不亞於與虎謀皮,她得時刻提防著他將她算計進去反咬一口,但若與閔思結盟,雖此人也不可小覷,但她相信,較之於孟孤染而言,與閔思合作將更令人安心。


    溫暖唇畔勾起抹冷笑,慕容婧終是沉不住氣了,她漫不經心的回身,故作不解道:“不知太後還有何吩咐?”


    “哀家想與右丞結盟。”慕容婧從鳳座上起身,行致她身旁麵色冷凝道:“右丞出兵助我剿滅叛軍,我願以十座城池萬兩黃金作為答謝。”


    溫暖瞼眸沉思,半晌,就在慕容婧本就無十足把握閔思會答應的心底泛起忐忑正欲時,她這才淡淡開口道:“太後所許,當屬吾皇的,閔思為國效勞自是應當,但閔思個人卻對一樣物什深感興趣,還望太後相贈。”


    “何物?”慕容婧悄然鬆了口氣。


    “龍蒼?”孟孤染所給藥單中所缺三味藥:龍蒼,翎國皇宮;千磯散,汐月皇宮;赤蛇膽,金國皇宮。若非她查探楚歡脈象後,知她所服藥為宮廷秘術煉製之藥,常法無解,她真懷疑孟孤染讓她去這幾個方娶藥,是在讓她拿自己性命開玩笑。而此時,如此好的機會,她怎能不趁機將此藥拿到手。


    “龍蒼?”慕容婧眉峰緊皺,默了默道:“實不相瞞,龍蒼並不在哀家手中,兩年前,寒王領軍與金國作戰,傷勢及重,為護他性命,皇上將龍蒼賜於了寒王。”她唇角泛起抹冷冽笑意,“看來天意注定你我要合作,右丞注我平叛之後,龍蒼自是右丞囊中之物。”


    溫暖沉眸,稍許,輕笑,“太後說得極是。”龍蒼入藥時可作百藥之引,佩帶在身之時有斂氣聚神之效,以當時他的“情況”,君昊天將此物賜給他,應非慕容婧說謊。


    半個時辰後,溫暖出了宮無視青岩控訴的眼神上了馬車回到醉仙樓,直接進了二樓的包間,赴另一場約。


    “中途被些許事耽擱,勞太子久等。”溫暖行至桌旁落坐,開門見山道:“不知太子約閔思前來所為何事?”


    “本太子約右丞來所為何事,想必右丞已猜中一二,既如此,本太子也不再拐彎抹角,此次約右丞來,乃是想要與右丞結盟,共商大事。”慕容城起身為溫暖親斟杯酒,含笑的眸中野心昭顯。


    “結盟?”溫暖端起酒杯,眉眼間挑起抹興味,“說來聽聽。”


    慕容城見她有意,心頭一喜,以筷蘸酒在桌上邊劃邊分析道:“如今翎國內亂,政權三分,慕容婧控製朝政及江淮地區,寒王控製冀州滁州及江東地區,辰王控製江北地區……”


    “辰王?”溫暖打斷他,這翎國就一個寒王,何時又出一個辰王?莫非真是她將自己閉塞久,這天下風雲更迭,她卻一無所知?


    “月餘前突然掘起的異軍占領江北之地後,於單城自封為王的辰王顧辰羽?右丞難道不知?”慕容城疑惑看向她。


    溫暖手中酒杯微晃,酒液浸染指間,她牽強扯了扯唇角,“最近忙於朝中大事,一時未曾想起。”她隨口敷衍,心頭卻亂成一團。江北單城距京城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來回也需五六日,而明月閣距京城並不遠,若映文在明月閣附近的小鎮,而此時辰羽又在單城封王根本不可能離開單城,那她如何在小鎮遇上辰羽?事至此,隻有一種解釋,映文知道了辰羽在單城且親自去見了他,她對她撒謊。


    她為何要對她撒謊?怕她見到辰羽?


    有些事,一旦去想,千萬疑點便如洶湧洪水破閘而出齊湧而上,直將人葬入水底窒息而亡。溫暖強斂住心神,喝口茶緩了緩,道:“太子,您繼續。”


    慕容城狐疑的看了看她,繼續道:“翎國現三分政權中,屬辰王根基未穩勢力最弱,慕容婧次之,寒王最強。若丞相能說服貴國皇帝與我國結盟,共剿辰王,再滅慕容婧,後誅殺寒王,到時你我兩國將翎國瓜分,豈不美哉。”


    “是麽?”溫暖不置可否笑笑,不再多言。


    慕容城見她態度不明,不由問道:“右丞覺得本太子此提議如何?”


    “太子可願聽閔思一句實言?”


    “當然。”慕容城點頭,“右丞有何高見盡可暢所欲言,本太子洗耳恭聽。”


    “閔思認為,先攻辰王並非上上之策,實乃下策。”


    “哦?為何?”慕容城皺眉。


    “太子可曾聽句一過話,‘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恒不變的利益’,翎國現今三分,但慕容婧與寒王都是皇室中人,不過同室操戈因權而爭,爭來爭去,這翎國天下也在皇室手中。而辰王卻起於民間,與皇室未有半分牽連,且對皇室爭權並無太大威脅,是以兩方都未分出心力去平息。但若你我兩國結盟,剿辰王,當屬外力介入,會打破平衡,屬幹涉翎國內政,慕容婧與寒王為了翎國,定會聯盟共禦外敵。”


    “右丞言之有理。”慕容城沉思後點頭,又道:“哪依右丞之見當如何?”


    “若你我兩國結盟,所攻當首選慕容婧。慕容婧現如今在朝地位不穩,朝綱敗壞,是為天時;她所治割之地於你我兩國之間恰成夾角之勢,易出兵圍攻,是為地利;寒王屬皇室正統,不可能與皇室爭權的辰王聯盟,除去慕容婧於她而言有利無弊,他亦不會阻你我兩國之力,其次,他若真出手助自己的政敵慕容婧,不旦有辰王在一旁虎視眈眈潛藏的威脅,慕容婧更非旦不會感激他,指不定還會他反咬一口,到時,他一方之力受四方攻擊,以他的謀略,不可能做這樣愚蠢的事。再者,寒王與慕容婧的仇怨之深,想必太子應有所耳聞,無論是出於何種原因,你我兩國攻打慕容婧時,寒王都不可能施以援手,是為人和。”溫暖淺抿口茶總結,“是以,先拿慕容婧開刀,乃是天時地利人和三要素齊備,上上之策。”


    “妙,右丞分析的妙啊,確然如此。”慕容城覆手而合,喜道:“右丞果然是足智多謀,令本太子佩服。右丞既對當前局勢看得如此透徹,那你我兩國結盟之事,就此定了?”


    “結盟之事閔思可向吾皇奏明,但閔思私下有樣東西想向太子求取,就不知太子是否願意割愛了?”溫暖淡然道。


    “何物右丞說來聽聽,隻要本太子有,定當送於右丞。”慕容城此時瞧著溫暖仿佛看到了慕容婧的慘敗,而他既將登上九五之尊,接受萬民的朝拜。心裏對溫暖是無比的飲佩。


    “被貴國供為國寶之一的赤蛇膽。”今日倒是得老天厚愛,勉了她取藥的諸多艱辛。


    “這……”慕容城遲疑,麵有為難之色。


    “若太子為難,不妨再考慮考慮,閔思倒也不急著要。”她不在意的笑笑,似閑談般道:“聽說二皇子近年來幾征周邊小國,為國開疆僻土不少,日後待太子繼位,有二皇子這樣有才幹的兄弟輔佐,想必太子當穩坐龍椅,高枕無憂。”


    慕容城自兩年前帶十萬大兵立下軍令狀與君熠寒一戰大敗後,地位在朝中一落千仗,若非因他是嫡出大皇子,朝中幾位老臣頑固守舊對他全力支持,且丈人乃是鎮守邊關大將,手握近半兵權,他早已被二皇子取而代之。


    近年老皇帝身體欲發不濟,二皇子又頻頻立下戰功,朝中人大半支持二皇子繼位,老皇帝也對二皇子寄於厚望親愛有加,皇上的態度如此明顯,下方還有不少觀察形勢的大臣立時明白了該如何站隊,朝中廢太子的呼聲也更高。


    於他而言,他現在急需一場勝利的戰爭扭轉自己在朝中的地位。閔思可以等,他卻不能再等,他這次趕來參加皇太弟冊封大典,實際也是打探翎國目前具體形勢,尋求盟友,確保這場仗的勝利。而溫暖這意有所指的提醒,赤讓他更加明了了自己當下的處境與危機。他當下應承道:“區區一件不起眼的物什,本太子怎會不願割愛,既然右丞有意,本太子這就令人回國取來,隻是這來回,縱是快馬加鞭也得半月左右,但這天下之勢卻是瞬息萬變,你看…。”他故作為難的看向溫暖。


    “誠然。”溫暖頜首讚同,不待慕容城眉眼間的桃花色綻開,她又道:“閔思這就回去寫信揍請吾皇,來回估摸也正好半月左右,倒正好與你的時間配合的恰當。”


    慕容城一口氣哽在喉頭,隻覺這閔思談笑間一切皆在掌握,且事到最後還如此擺他一道,真是隻笑裏藏刀的千年狐狸。


    慕容婧與慕容城現在都急需一場戰爭來轉移朝中的注意力,且都需這場戰爭的勝利來穩固自己的地位。溫暖心頭泛起抹冷笑,如此,要掌控他們倒不難。隻是,慕容婧與慕容城之間倒不知有未談合作?


    “孟孤染不在?”溫暖回到樓上找了一圈,卻未見到孟孤染身影,連青岩也消失無蹤,遂喚來朱掌櫃問道。


    朱掌櫃看著她那張陌生的臉愣了一愣,但她在孟孤染身邊多年且閱人無數,當下便從她周身氣質語氣及穿著裝扮辨識出她是溫暖,對於那張臉自動的歸為是易容,遂恭敬道:“回姑娘的話,主子出去會客,讓屬下轉告姑娘累了一天先好好歇著,他晚些就回。”


    會客的孟孤染此時正頂著張閃屏臉與淺藍衣衫的儒雅男子下棋,那男子在輸了十盤棋後,隨手將棋子扔回甕裏,撫額道:“這棋實在是無法再下下去,我看著你那張臉就覺腦子也在跟著不停閃動。你那臉……”他眉峰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來來回回幾遭後,終是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你莫不是終於將你那張媚惑眾生的臉看膩了,才想出這法子來給自己增加新鮮感,你這……”他語中透著幾分好奇道:“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如此高深機密之事,本座為何要告訴你?”孟孤染漫不經心的斜了他眼,慵懶起身道:“這棋不下便罷了,正好本座也乏了。”


    “你把我困在這裏拿走了我的令牌不讓我去參加皇太弟冊封典禮,如今已日落山頭,萬事皆成定局,你總得給我個說法讓我知道發生了何事以便應對才行?還有,我的令牌何時還來?”男子見他欲走,立即攔身問道。


    “閔思,本座倒不知你何時變得這般小氣,一塊破令牌還值得你這般惦念。”孟孤染言語間極為不屑輕鄙。


    “小氣?破令牌?”閔思哭笑不得,“這令牌丟失可是死罪,我就一個小小的右丞,豈敢和你這皇上也要忌憚三分的國師相比?”


    “許日不見,本座倒不知向來以厚顏無恥聞名朝堂的右丞何時學會了妄自匪薄。”


    “……於國師麵前,這‘厚顏無恥’的美譽,閔思著實不敢當。”


    “果真學會了妄自匪薄?”


    “……令牌究竟何時歸還?”閔思果斷轉回話題。


    “估摸明日?後日?大後日?”孟孤染指尖輕點著桌麵,對麵色陰鬱的閔思媚眼微挑道:“這得看她想用多久。”


    “孟孤染!”閔思一慣儒雅的風度再難維持,他深吸口氣極力平穩情緒道:“現下三國局勢不穩,任意一點風吹草動都可引起難以預測的後果,若在你眼裏這不起眼的破令牌,真惹出了什麽事,這後果誰來承擔?”


    孟孤染唇畔勾起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媚眼波光流轉瞧著閔思,“你這擔心,怕是來得太遲了。”


    明月如圭,溫暖用過晚膳後孟孤染終於回到了醉仙樓,他身子軟若無骨般進房便斜躺在了軟榻上,吃了幾粒五彩藥丸後,這才懶懶散散的問道:“今日可遇著了甚趣事,說來聽聽?”


    指尖握筆,神思不知遊移至何方的溫暖聽見他聲音這才方知他已回,她將筆擱回筆架上,這才轉身看向他,淡淡道:“趣事倒是頗多,仇人被氣得半死,一直想找的人竟然在宮裏露了臉,還因為你給的這身份成了眾相拉攏的香饃饃。還知道了,原來醉仙樓的幕後東家竟然是堂堂汐月國國師。”如此坦誠的道出這些,倒非她對他很誠實,實是因無瞞的必要,她相信,他給她這個身份定早已知曉後續發展,而宮中也必然有他所安排的人,所發生的一切,均皆在他的眼中,她又何必隱瞞,而對於他的身份,畢竟是猜測,她想向他親自確認。


    “看來你此行倒收獲不小,也不枉本座一片苦心。”他似頗感欣慰。


    “……你既是汐月國國師,以你的實力,取來千磯散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不若……”


    “不若就由本座去取?”她未完的話直接被孟孤染打斷,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眸底流動的波光泛起層層寒意,“本座說過的話,不要讓本座說第二遍。”


    “那你告訴我千磯散放在何處,我自己去取,這可行?”千磯散,楚歡所缺三味藥最後一味。


    “當然。”孟孤然笑意妖嬈的看著她,“你要去送死,本座絕不攔著你。”


    “……幫個忙如何?”溫暖隻覺那閃屏的臉笑得極度刺眼,她取過桌上的畫像遞給孟孤染,道:“幫我找個易容高手,做張這張臉的人皮麵具,再做張樣貌普通女子的。麵具必需要透氣性好且薄如蟬翼,貼上去後極難發現。”


    “雖然你的要求較之常人極高,但在本座眼裏也就一般。”孟孤染瞧了眼那畫像,再看了看她現在的那張臉,皺眉道:“做這張樣貌普通女子的人皮麵具本座可以理解,畢竟你雖非傾國傾城之貌也算勉強湊和,以你的容貌,你那藥也幻化不出多平凡的臉,但這男子的……”他抬指卡著她臉左右瞧了瞧,道:“你服藥後不就這模樣,又何必再多戴張一模一樣的人皮麵具,難道你有當二皮臉的嗜好?”


    你才二皮臉,你全家都二皮臉!


    溫暖忍住罵人的衝動,揮去他卡在她臉頰的手,解釋道:“這藥幻化出的模樣隻能維持十二個時辰,藥效之後,縱然服藥,幻化出的臉也非此前的那張臉。”縱是她像以前一樣,加大劑量將藥效延遲久些,但要將臉換回來也是件麻煩事,仍得帶人皮麵具,如此,倒不如假臉用假的,自己的容貌用真的好。


    “原是如此。”孟孤染將畫像收好置於袖中,唇角微勾,那笑中仿若洞悉一切,“想好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溫暖起身推開窗,任由寒冷的夜風夾著碎雪吹刮在臉上,將她紛亂的思緒凍結。


    “罷了,女人總是口是心非。”他眸色漸冷,起身離開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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