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寒是個土豪。
跟那種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不同，有些人就是命好得讓人羨慕嫉妒恨。
對，他就是屬於那種從小到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連作業都有人幫做的富n代。
即便他家裏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但家大業大的尹家，足以讓每個孩子揮霍一輩子，更何況除了尹清寒，其他的孩子都還挺爭氣。
作為家裏的老小，尹清寒是個被慣壞了的孩子。
不過和那些每天隻知道吃喝嫖賭抽作死的富家子弟不同，尹清寒除了喜歡泡妹子玩個遊戲，也沒什麽不良愛好。
他自己也開著間遊戲公司，雖然是比不上哥哥姐姐的大企業，但他玩得也還有聲有色，起碼說出去不至於丟人，甚至用他爺爺的話說，這小子還挺給尹家長臉的。
所以真要說的話，即便他花在遊戲裏的時間很多，但起碼沒耽誤工作，因而家裏人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任他折騰。
隻是——
未曾想過這家夥能把自己折騰成一個同性戀。
當然當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衝擊也不過一兩分鍾的時間。
就連他爺爺，八十七歲的高齡，都在幾分鍾之後冷靜了下來。
有些人就是這樣，玩世不恭地叛逆慣了，了解他的人早就知道了他的尿性，比起出去作奸犯科，做個同性戀也不是什麽難接受的事。
隻是比起家裏人接受這個事實的時間，尹清寒花的時間要多很多。
剛認識沐昭昭的時候，對方還是個徹頭徹尾的蘑菇黨。
作為一個陣眼，即使穿著一身pvp裝備、並且因為是惡人第一大幫變天幫主而被眾所周知的他，在世界上飄過一個“25yxdmg五老板團（5w包團不出退半）來幾隻暴力dps＃鮮花＃鮮花＃鮮花＃鮮花”的喊人廣告時手癢地點進組之後，團長看了一眼團隊界麵裏他在一群蘑菇黨中畫風不同的血量，再看看幾乎組滿人卻隻有這麽一個陣眼的團隊界麵，一咬牙，沒把他給飛了。
尹清寒進團的時候，還有3個坑。
心情忐忑地，一直等到最後一個坑被填滿，團長在團隊頻道裏刷了“yy1234567上yy飛本”的消息之後，尹清寒的心才終於放進肚子裏。
即使他的號上有一把90大橙武，但號是買來的橙武號，就屬於那種除了一把大橙武其他什麽都沒有的，大明宮的門在哪裏他都要摸索半天。
作為他的第一次大明宮之旅，比起後來帶著幫會裏一群隻會嚷嚷著“臥槽不就是一個boss嗎來來來打11111這裏抱團五毒女媧開千蝶起純陽無敵落藏劍切重劍進去轉一波風車”的傻逼一個門神都糾結了兩個小時最後在老一處滅團36次悲慘的大明宮一日遊，那天的他簡直幸福得快要死掉。
作為一個帶5老板的固定團隊，dps必須暴力、奶和t必須犀利。
因而即使有尹清寒這種異類存在，除了六道的時候因為這隻蠢貨看到自己頭頂上有個“餓鬼·饑”的團監提示嚇了一跳，依稀記得幾分鍾前團長說過中了buff要出人群，於是便下意識地往門口躡雲卻忘了自己還t著傀儡·天拉脫離了之外，一切過的很順利。
而更讓他覺得心情愉悅的是，他第一次的團隊副本之旅，就邂逅了一隻叫沐昭昭的pve界的犀利奶秀。
那時候他作為團裏唯一一個大濕，雖然是第一次打大明宮，但身為一個犀利pvp，團長看得出來他意識還不錯，因而分配他去t傀儡·天，而沐昭昭則是負責奶他的奶媽。
中途的時候被團長麥上吼了幾句“臥槽那個禿驢出了白圈人能不能別站圈裏給奶媽增加壓力啊”，但是尹清寒真他媽地想吐槽，這白圈尼瑪出的滿地都是你他媽讓老子拉到哪去啊！
當然團長意見自然不能反駁，就像是打攻防的時候不管他做出的決策是對還是錯400號惡人都要先執行一樣，這是作為一個團員的基本素質。
就在他糾結著該往哪裏拉傀儡·天的時候，密語的提示音響了起來。
［13：25.33］［沐昭昭］悄悄地說：你第一次打吧，沒事不用擔心，我奶的起來。
不用擔心，我奶的起來。
就是這麽一句話，讓當時第一次打大明宮尼瑪泡妹子的時候都從來沒這麽心情忐忑的尹清寒冷靜了下來。
然後之後的幾個boss，因為各種類似於姨媽木地上火圈沒躲、安祿山被小狼咬了四五層debuff、皇之怒沒扶搖起來，大掉血的時候，總是有一個王母或者風袖及時地甩在他身上。
戰鬥記錄裏明明白白地寫著：“沐昭昭的‘風袖低昂’（會心）使你獲得了89427點氣血，其中有效氣血75493點”、“沐昭昭的‘王母揮訣’（會心）使你獲得了49427點氣血”。
副本不到三個小時順利地打完，尹清寒拍了幾件裝備，結清欠債之後，團長開麥表示，那個和尚一身pvp裝備可以退團了。
原本尹清寒是不在意這點小錢的。
打大明宮不過是pvp玩膩了又從來沒見識過pve一時心血來潮而已，既然團長這麽說了，他也就打算退團走人。
隻是剛右鍵了自己的頭像，就看到沐昭昭在團隊裏說了句“等等”。
［15：31.43］［團隊］［沐昭昭］：那個大師等等。
然後一連串的尹清寒搞不懂的dps統計發了出來。
［15：31.43］［團隊］［沐昭昭］：這是門神、老一和伊瑪目的dps統計。
［15：31.43］［團隊］［沐昭昭］：雖然是pvp，但是大師dps都是合格的，而且除了六道剛開怪拉托了一次全程沒有出太大的錯，應該是可以拿工資的吧。
他說得合情合理，更何況固定團也不會對什麽pvp的來打副本有什麽太大的想法，因而並沒有任何人有意見，團長看了一眼dps統計之後也沒有再勸退。
就這樣，尹清寒的第一次團隊副本，拿到了他的兩萬多金工資。
那之後，尹清寒和沐昭昭就熟起來了。
沐昭昭是尹清寒特別欣賞的那種類型。
利落、爽快、大方，不像其他妹子一樣喜歡磨人。
有時候喊她大戰救場，她有空就隨叫隨到，沒時間的時候就利落地說句“抱歉”。
盡管尹清寒手上拿著大橙武□□騎著踏炎烏騅外觀是最新款背上是情人枕頭上還掛著濟世菩薩的光環，也從來不像一些妹子一樣刻意討好。
雖然對於尹清寒來說，那種天天圍著他“哥哥長”、“哥哥短”的萌妹子他也很喜歡，但沐昭昭這樣的，卻是他真心喜歡的那種類型。
拿來泡的妹子，不管什麽類型都無所謂。
但有時候，遇到了真正對自己胃口的人，即使隻是一個遊戲而已，卻漸漸地覺得自己無法自拔起來。
熟了之後，偶爾尹清寒在成都跟人切磋，沐昭昭也會過來看。
兩人組著隊，不管輸贏，是空血、半血還是滿血，隻要切磋結束之後，沐昭昭都會把唯一的風袖直接丟在他身上。
看著自己瞬間填滿的血條，那一瞬間尹清寒覺得特別的幸福。
就連經常跟他切磋的幾個人看到了都調侃：“臥槽，這是帶著綁定奶啊，要不要這麽閃瞎人眼，簡直羨慕嫉妒恨。”
尹清寒也覺得，一直鎖定自己的沐昭昭，真的很可愛。
再後來，沐昭昭就真的做了他的綁定奶。
在那之前的那段時間，是沐昭昭覺得最累的時候。
pve的世界有時候也很可怕的，沐昭昭當時所在的固定團，因為團長渣了幾個妹子的事被戳穿了，在主吧的818弄得沸沸揚揚的，連帶著整個固定團的名聲都被帶壞了。
世界上喊老板的時候，總是被複製“這不就是那個渣妹子搞3p的團嗎”，團員漸漸走a的a、走的走，團長東窗事發半個多月沒上線，再上線的時候就轉區了。
固定團最後也沒剩下幾個人，連帶著之前還說“隻要人心不散團裏也不是沒有別的指揮事情總會過去的”抱著樂觀心態的沐昭昭也堅持不下去了。
那是他第一次顯得那麽無助彷徨，兩個人在昆侖看雪，尹清寒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他這人泡妹子的時候口花花的程度讓別人聽了都臉紅，但對真的喜歡的人，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兩人就站在小遙峰的最高處看著極光，什麽都沒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海鰻插件“叮叮叮”的紅名提醒傳了過來。
當時尹清寒下意識地，就一個扶搖＋抓奶手，把那從頭頂上飛過的紅名抓了下來。
然後定睛一看。
臥槽。
是個丐幫。
＝＿＿＿＿＿＝｜｜｜
一看那血量就知道是隻畢業丐，更何況作為gww親兒子的丐幫爺爺，豈能是他這種廢柴職業挑釁的？
就算手上拿著一根閃瞎眼的橙武棍子，某人還是被敦敦敦啪啪啪地從山坡上一路敦了下去。
還沒落地的時候，就特麽的半空中掛了。
尹清寒：……好歹算是打掉了一管血，不算丟臉——可是特麽的還是掛了！！！（╯‵□′）╯︵┻━┻而且還是在小昭麵前！！！（╯‵□′）╯︵┻━┻
丐哥丟下兩個字，拍拍屁股揚長而去：“煞筆！”
尹清寒：…………草泥馬死要飯的你等著老子又空了就特麽開你幫戰！！！（╯‵□′）╯︵┻━┻（喂，說這種話丟不丟臉啊！）
躺在地上等原地複活的時候，沐昭昭從山坡上追了下來，然後直接丟了個戰複過來。
［21：19.36］［團隊］［沐昭昭］：抱歉，我奶不了你。
［21：19.39］［團隊］［尹清寒］：不這不怪你啊，除了副本裏，不同陣營進戰之後是不能加血的。
［21：20.01］［團隊］［沐昭昭］：是嗎。
［21：20.03］［團隊］［尹清寒］：嗯……那個，還要不要看風景？
［21：20.05］［團隊］［沐昭昭］：這裏有點危險，我們還是回主城吧。
雖然內心大罵著自己又不是軟萌可調戲的奶媽為什麽手賤去抓個丐幫過來這下好了吧掃興了吧女神連風景都不想看了吧，但還是在團隊頻道裏鎮定地打了個“嗯”。
兩人飛回成都就解散了隊伍，尹清寒無聊地跑去成都插旗點，專門找丐幫（小號）切磋，看著把對方打出笑醉狂死在自己棍下的時候，那種變態的爽快感隻有他自己知道。（……賤不賤啊你……）
插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旗，正打坐回血的時候，就聽到了“叮”的一聲。
［22：25.16］［沐昭昭］悄悄地說：我現在在惡人穀，那個……王遺風在哪裏？
尹清寒那一瞬間小心肝又“噗通噗通”地狂跳了起來。
那之後，沐昭昭的陣營就從中立變成了惡人穀。
pve裝備被丟在了第三頁，第一頁上從最初的盤牙套，慢慢地開始更新最普通的威望裝備，再然後是戰階裝、名劍裝。
玩pvp的時間裏，沐昭昭所表現出來的氣度，也讓尹清寒相當地刮目相看。
就連對女人沒興趣的引奕，在被他拉過去和沐昭昭插旗之後，某一次跟他說了一句“這妹子耐心、悟性和心態都不錯”。
沐昭昭就是那樣的人。
雖然也會因為身邊牽扯到感情的事情情緒起落，但對於pvp這種時常會讓人玻璃心的東西，卻從來都是維持著一種淡定的心態。
最初涉獵pvp的人，都會或多或少因為手法以及對其他門派的不熟悉，被打得玻璃心。
但沐昭昭半點情緒都沒有。
就算被引奕那個從來不知道對妹子手下留情的人頭狗、本服第一丐幫敦得滿地打滾一口都加不上，也隻是在加滿血之後淡定地重新點對方切磋。
他會虛心聽別人的意見，每一次的切磋都會讓她學會點什麽。
尹清寒也曾經跟別的妹子打過競技場，卻從來沒對一個人這麽有耐心過。
為了幫沐昭昭搞裝備，特意把夜色錦然和引奕這兩個手法犀利的人頭狗帶上，又喊了幫會裏奶水足的妖毒姐，五個人組了55隊。
一個月的時間，沐昭昭的裝備漸漸搞了起來，也順利地打上了2200。
不過是短短的一個月，沐昭昭從一個對pvp一無所知的新手，在引奕的手底下也能堅持十幾分鍾，野外更是浪得飛起，溜丐幫跟遛狗（喂！）一樣。
不管是幫戰還是野外收割，進團看到沐昭昭的第一眼，無論是奶媽還是dps都會喊一句“小昭求焦點tat”。
但沐昭昭的風袖，總是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丟在尹清寒的身上。
時間過得很快。
快要賽季末的時候，沐昭昭的pvp裝備畢業了。
等著新賽季的那一個月裏，是pvp狗最無聊的時候。
然後尹清寒就閑的沒事，跑去把自己做007的浩氣小藏劍“瘋來吾扇”挖了出來，打算沒事去把段數打上去換一身勉強看得過去的裝備，免得對麵一波風車過來直接秒躺，畢竟作為007比浩氣先死是不科學的。
沐昭昭知道了之後，沒幾天，尹清寒的藏劍號就收到了一個叫“斷煙”的秀姐的好友邀請。
又是一身盤牙的小奶秀，然而手法犀利得連他們在浩氣陣營裏喊來打33的野人都驚訝得直感歎：“臥槽本來覺得是我來帶你們這簡直是你們在帶我衝段數啊。”
不到一個周的時間，33就衝上了2200，又刷了幾周名劍幣，兩人的裝備也湊得七七八八了。
偶爾無聊吃滿小藥跑去馬嵬驛轉一波風車，變天幫會的人都知道那s｜b藏劍是幫主小號，可惜追著打也因為綁定奶是他們犀利的小昭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玉泉一個蝶弄足兩個大長腿迅速溜走。
跟沐昭昭在一起的時候，尹清寒覺得那是他遊戲裏，最愉快的一段時間。
有人說22死情緣、33死基友、55散幫會。
然而跟沐昭昭打過競技場的人，都莫名地從來不會開麥噴人。
不隻是沐昭昭很少出錯，有時候他出錯了，一看是她，莫名地就沒人想要說什麽了，連吐槽都不曾。
dps傻｜逼犯二的時候，沐昭昭也從來不會說什麽，就算輸了也不會心情煩躁地去擠兌人。
沐昭昭就是這樣的人，讓在她身邊的人覺得特別的舒服，那種舒服說不上來是為什麽，或許就是她本人的一種氣場吧。
尹清寒和沐昭昭，有一段時間是惡人穀最令人羨慕的一對。
他們之間也炸過真橙之心，也一起看過風景，情緣之間的事雖然並沒有都做全，但也做過不少。
隻是誰也沒真的說過情緣。
盡管如此，對於尹清寒來說，說不說都不重要了。
遊戲裏的情緣隻是一個情緣，他真正想做的，是越過這個網絡，和真正的沐昭昭在一起。
是的，他想現實。
相處久了，非但沒有任何厭煩的時候，反而越來越想跟她在一起。
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也會這樣栽在一個女人手裏（你是沒栽進女人手裏啊），而且還是最不現實的遊戲。
隻是感情這種事很難明明白白地說清楚為什麽，玩得太久了，總有要收心的那一天，他也不是什麽二十幾歲青春年少的時候，既然遇到了，怎麽可能放過。
不需要試探，他感覺得到沐昭昭對他也是有好感的。
不，確切地說那並不隻是“好感”的那種程度。
一個願意一直跟他在一起的人，怎麽可能隻是有好感而已，他覺得對方跟他的想法應該也是一樣的。
那麽默契的兩個人，如果真的表白的話，他覺得自己幾乎沒有任何被拒絕的概率。
打算著怎樣開這個口的時候，卻遇到了他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打擊。
這個打擊實在太慘了，慘得他連一貫的鎮定都沒了。
人都說，愛情會衝昏頭腦，就算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尹清寒，在遇到這種打擊的時候，也懵了。
沐昭昭是個男人。
對，就是這麽諷刺，他喜歡了這麽久的人，唯一一個他想要跟告白、想要現實裏去追求、想要結婚生子的對象。
是個男人。
嗬嗬。
還有什麽比這更慘的事呢？
昏了頭，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等幾天之後稍微冷靜下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把沐昭昭踢出幫會了。
甚至還在衝動的時候跟幫會成員說了“如果再跟他有來往你們就不要見我了”的話。
好友拉黑加了仇人、不知不覺已經刷到1500的好感度清得一點不剩。
某天大戰4＝1奶媽的時候，看到進組的沐昭昭，還沒冷靜下來的尹清寒，又說了“你到底有沒有大腦”的惡毒的話。
隻是沒等他回味對方沉默裏的意思，沐昭昭已經退隊下線了。
那之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裏，沒有再見到這個人。
他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後悔麽？他不知道。開心麽？他不知道。
他隻是突然覺得，回到以前沒有沐昭昭的時候，身邊還是這麽些人，每天還是做著同樣的事，然而整個遊戲人生，都變得乏味起來了。
攻防被蜘蛛和和尚輪番拉進紅名堆裏掛掉的時候，再也沒有人第一時間戰複他。
野外被浩氣群毆的時候，再也沒有王母和風袖甩在他身上。
這對於以前的他來說，早已習慣的事，到了現在，卻突然覺得不能習慣了。
多諷刺啊。
有些東西，明明心裏想著不應該去懷念，明明嘴上說著“竟然是個同性戀”，卻又無法把這個家夥從腦子裏驅逐出去。
風流一生，竟栽在一個男人手裏，實在是應了那句話——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之後，又發生了很多事。
每天隻知道敦敦敦的人頭狗丐姐，突然之間開竅了，拐了隻智商捉急的蠢喵回家，兩人甚至a了遊戲去過小日子了。
fff團看到情侶就下意識隱身追命的逗比炮，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跟浩氣的陣營指揮三千夏炎相愛相殺糾纏不清起來了。
身邊的人一個個地從賣腐搞基變成了真基佬，某人雖然表現得異常淡定，然而內心受到的衝擊，那酸爽，隻有他自己知道。
某天晚上失眠無聊的時候，淩晨三點竟然還在馬嵬驛巡山。
那時候根本沒什麽人，不管是浩氣還是惡人都早就睡覺去了，他無聊地抽著煙騎著馬在惡人營地和浩氣營地之間來回走，一聲“叮叮叮”的聲音讓他頓時來了精神。
tab、捉影式、一套連招。
等到看清自己麵前的是代表仇人的紫名而不是敵對陣營的紅名的時候，對方已經隻剩下一點點殘血了。
然後他就看到頭上頂著“沐昭昭”三個字的秀娘原地轉著圈，那一點殘血看得他自己的心都抖了一下。
沐昭昭沒說話，也沒給自己加血。
尹清寒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秀娘和大師就這麽相顧無言地站著，那幾分鍾裏，時間像是快要凝固了一樣，讓人覺得緩慢異常。
［03：17.51］［沐昭昭］說：仇人啊。
短短的三個字，沒有任何的表情符號，然而尹清寒的耳邊卻幻聽了一樣似乎聽到了一聲歎息。
他雙手驀然放在鍵盤上，下意識地想要說什麽，然而卻頓住了。
他不知道要說什麽，或者說，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能說什麽。
然而沒等他有什麽反應，沐昭昭的頭頂又刷出了白色的對話氣泡。
［03：20.47］［沐昭昭］說：能聊幾句麽，去你yy。
沐昭昭從來沒有這麽明確地提出這種有點不合時宜的要求，她——不，是他，他一向每時每刻都會照顧別人的心情。
如果在得知他是個男人之後整個人喪失理智的那幾天，尹清寒一定會直接把他剁了然後毫不客氣地撕破臉丟下一句“滾”以泄恨。
但時間太久了。
久到他幾乎忘記了當時的憤怒。
久到……
有一些他無法正視的感情在他心底生根發芽了。
然後他回了一個“嗯”。
隻是還沒等他把yy頻道的號碼發過去，沐昭昭已經說了“沒馬甲了拉我上去”。
看了看接待頻道裏的那個白馬，把他拉上來的時候，尹清寒想著“他竟然還收藏著這個頻道”，毫無自覺地心情好了起來。
把人拉上來之後，尹清寒莫名地緊張起來。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就算知道該說什麽，他也不知道該怎麽開這個口。
幾秒鍾的沉默之後，他聽到了挪動什麽東西的聲音。
“喂？聽得到嗎？”
隻聽過一次的聲音，卻熟悉得很，好像早就刻在了心裏。
尹清寒的心頓時揪了起來。
“……麥有問題嗎？”
又是一陣挪動東西的聲音，尹清寒連忙開麥：“能聽到。”
“哦……”對麵的噪音停了下來，停了幾秒之後，沐昭昭咳嗽了一聲，“我就是來跟你道個歉。”
沒有說什麽“最近過得怎麽樣”的場麵話，沐昭昭做事一向幹淨利落，即使被他那麽惡意對待過，卻雲淡風輕得不像話。
原本是尹清寒最喜歡的性格，然而這時候卻讓他有點痛恨起來。
這種糾結的就隻有他的感覺，讓他下意識地皺緊了眉。
“原本就欠你一句道歉。抱歉，那時候我並不是沒有看出來你對——對沐昭昭的感情，但卻自欺欺人地不想說，頭一次那麽軟弱地想要——怎麽說呢，想要享受兩個人一起得感覺，那種自私最終還是傷害了你，這是我的錯，真的很抱歉。”
他停了下來，尹清寒卻沒有說任何話。
“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你也並不太想見我。但是，我過不去這個坎，如果不過來跟你道個歉的話——”
“所以你覺得道歉就完了？！”
之前一直沒有開麥，然而突然開麥卻吼了出來，沐昭昭似乎被嚇了一跳，閉上了嘴。
尹清寒深吸了口氣，似乎也被自己激動的情緒嚇了一跳，怒吼之後卻不知道該再說什麽。
“抱歉……”一直沒有聽到他說話的沐昭昭有點猶豫的口氣，“我也知道感情這種事最不能拿來玩笑，但是——”他也口拙了起來，“我不知道怎麽說，但我——我對你——”似乎難以說出口，他停了下來，幾秒鍾之後以後，放棄般地歎了口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有些話說了隻會讓你覺得惡心吧。但我的本意並不是玩弄你的感情，不管你相不相信，對你造成的哪怕一點傷害都不是我願意的……隻是卻還是這麽做了。”最後一句，他的聲音非常小，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
尹清寒的心在他吞吞吐吐地說了“我對你”這幾個字的時候提了起來。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隻是頭腦發昏了一樣腦子裏不停地在回放那幾個字。
之後沐昭昭說的幾句話，他都沒怎麽聽清，直到對方輕聲問了句“在嗎”，他才稍微有些回過神來。
在沒有得到他任何答複的時候，沐昭昭歎了口氣：“抱歉，你現在大概還不想聽我說話，等下次再……”
“我在！”
尹清寒猛地回過神來，然而卻忘記自己設置了按鍵說話。
等到他把手放在f2上的時候，沐昭昭已經從頻道裏退了出去。
尹清寒：“…………”
愣了一下之後，他連忙切回了遊戲界麵。
剛才還站在大師麵前的紫名秀娘已經不在了，隻有聊天界麵裏還留著一行紫粉色的小字。
［03：32.52］［沐昭昭］悄悄地說：對不起，等你有心情了，我們下次再聊。
我有心情！
現在特別有心情啊！！！
某人幹瞪著眼看著遊戲界麵，心塞得幾乎想捶胸頓腳。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沐昭昭跟他說“抱歉”的時候，他不爽得不行，然而對方走了之後，他又恨不得他回來繼續跟他說話。
而且……
他真的很在意他剛才說的那句“我對你”，之後到底想說什麽……
是不是他想的那種……
他不知道，但是卻隱約覺得，應該是。
隻是，如果真的說了他想象中的那句話，他卻該作何反應？
他不知道，這讓他很煩惱，然而盡管煩惱，卻一連幾天地掛著遊戲，即使自己不願承認，他也知道自己在等誰。
等那個原本以為，再也不會回來的人。
他想起了某天遊戲裏，陸之曾經跟他說過的話。
“有些人啊，或許永遠也沒辦法在見一麵了。”
如果再也見不到。
如果他身邊沒有這個人。
不僅僅是專屬於他一個人的戰複、王母、風袖。
更是那個人長久的陪伴。
那種想要和一個人永遠在一起的心情，不隻是遊戲，更是現實。
真的再也見不到的話，他會怎麽樣？
會開心嗎？
繼續遊戲花叢，或是像其他人一樣隻劍俠不情緣？
那麽他以後呢？
他還會遇到跟他這麽相合的人嗎？
遇不到了。
不用去想是否還會有這樣的機會，他知道，當遇到沐昭昭的時候，他已經見到了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和他最搭配的人，不論性別，那是他的另一半。
男人……
又怎麽樣呢？
當這個念頭在腦海裏劃過的時候，比原本應該的“我一定是瘋了”的想法，他的第一反應卻是，“如果那個人是那個小昭的話，是男是女又有什麽區別呢”。
隻是雖然他想明白了，沐昭昭卻再也沒來找過他。
等了一天兩天三天，一個星期兩個星期三個星期。
不隻是遊戲，yy也沒再見過他來過。
他知道對方並不是把這件事給忘記了，而是因為他上次那不明確的態度，讓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來找他。
尹清寒不禁在想，他是有多脆弱需要對方給他這麽多時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確很脆弱花了很多時間才想明白的某人。
到了最後，實在是忍耐不住了，尹清寒給客服打了個電話。
原本對方還以“不能透露玩家資料”為由拒絕將沐昭昭的電話號碼給他，然而在他態度強硬地耍無賴表示不然今天就沒完，似乎是剛上崗沒多久，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仗的妹子最終還是軟化下來：“那……我給他打個電話問一下行麽大哥……”
果然有些事並不是真的需要那麽照著規則辦事，隻要你強硬一點也沒什麽不可能啊。
對於威脅軟萌妹子一點羞恥之心都沒有甚至還沾沾自喜，尹清寒滿意地掛了電話，之後不到半小時，果然有陌生得電話打了過來。
接電話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不是客服妹子的聲音。
那是即使隻是隔著yy聽到的失真的聲音，卻還是能第一時間認出來的，沐昭昭的聲音。
“……喂？”
他的遲疑，讓想明白的尹清寒心裏一緊，他知道是為什麽，因為對方拿不準他現在的態度。
是他讓他這麽小心翼翼的。
這讓他不禁內心裏把自己罵了一百遍。
“我就想聽聽——”沒有說什麽廢話，他頓了頓，然後鼓起勇氣，“聽聽，你上次沒說完的那句話。”
“……唔……哪句？道歉還是——”
“不是道歉，是那句，”尹清寒覺得自己的嗓音在發抖，這是他第一次這麽丟臉，但在沐昭昭麵前，像個孩子一樣暴躁地發脾氣，完全處理不好兩個人之間問題的他早就已經丟了最大的臉了，“那句，‘我對你’。”
電話那邊，沉默了下來。
彼此就隻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安安靜靜的。
尹清寒的喉結動了動，他吞了口口水，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再說什麽的時候，那帶壓低了的、卻異常清晰的聲音傳來。
他說：“我喜歡你。”
心髒像是被什麽充滿了一樣。
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他咳嗽了一聲，也壓低了聲音。
“在一起吧。”
他不知道沐昭昭的心情。他隻知道，他當時手心裏都在冒汗。
直到很久之後，那邊才傳來了一聲，帶著點鼻音的：“嗯。”
跟那種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不同，有些人就是命好得讓人羨慕嫉妒恨。
對，他就是屬於那種從小到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連作業都有人幫做的富n代。
即便他家裏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但家大業大的尹家，足以讓每個孩子揮霍一輩子，更何況除了尹清寒，其他的孩子都還挺爭氣。
作為家裏的老小，尹清寒是個被慣壞了的孩子。
不過和那些每天隻知道吃喝嫖賭抽作死的富家子弟不同，尹清寒除了喜歡泡妹子玩個遊戲，也沒什麽不良愛好。
他自己也開著間遊戲公司，雖然是比不上哥哥姐姐的大企業，但他玩得也還有聲有色，起碼說出去不至於丟人，甚至用他爺爺的話說，這小子還挺給尹家長臉的。
所以真要說的話，即便他花在遊戲裏的時間很多，但起碼沒耽誤工作，因而家裏人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任他折騰。
隻是——
未曾想過這家夥能把自己折騰成一個同性戀。
當然當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衝擊也不過一兩分鍾的時間。
就連他爺爺，八十七歲的高齡，都在幾分鍾之後冷靜了下來。
有些人就是這樣，玩世不恭地叛逆慣了，了解他的人早就知道了他的尿性，比起出去作奸犯科，做個同性戀也不是什麽難接受的事。
隻是比起家裏人接受這個事實的時間，尹清寒花的時間要多很多。
剛認識沐昭昭的時候，對方還是個徹頭徹尾的蘑菇黨。
作為一個陣眼，即使穿著一身pvp裝備、並且因為是惡人第一大幫變天幫主而被眾所周知的他，在世界上飄過一個“25yxdmg五老板團（5w包團不出退半）來幾隻暴力dps＃鮮花＃鮮花＃鮮花＃鮮花”的喊人廣告時手癢地點進組之後，團長看了一眼團隊界麵裏他在一群蘑菇黨中畫風不同的血量，再看看幾乎組滿人卻隻有這麽一個陣眼的團隊界麵，一咬牙，沒把他給飛了。
尹清寒進團的時候，還有3個坑。
心情忐忑地，一直等到最後一個坑被填滿，團長在團隊頻道裏刷了“yy1234567上yy飛本”的消息之後，尹清寒的心才終於放進肚子裏。
即使他的號上有一把90大橙武，但號是買來的橙武號，就屬於那種除了一把大橙武其他什麽都沒有的，大明宮的門在哪裏他都要摸索半天。
作為他的第一次大明宮之旅，比起後來帶著幫會裏一群隻會嚷嚷著“臥槽不就是一個boss嗎來來來打11111這裏抱團五毒女媧開千蝶起純陽無敵落藏劍切重劍進去轉一波風車”的傻逼一個門神都糾結了兩個小時最後在老一處滅團36次悲慘的大明宮一日遊，那天的他簡直幸福得快要死掉。
作為一個帶5老板的固定團隊，dps必須暴力、奶和t必須犀利。
因而即使有尹清寒這種異類存在，除了六道的時候因為這隻蠢貨看到自己頭頂上有個“餓鬼·饑”的團監提示嚇了一跳，依稀記得幾分鍾前團長說過中了buff要出人群，於是便下意識地往門口躡雲卻忘了自己還t著傀儡·天拉脫離了之外，一切過的很順利。
而更讓他覺得心情愉悅的是，他第一次的團隊副本之旅，就邂逅了一隻叫沐昭昭的pve界的犀利奶秀。
那時候他作為團裏唯一一個大濕，雖然是第一次打大明宮，但身為一個犀利pvp，團長看得出來他意識還不錯，因而分配他去t傀儡·天，而沐昭昭則是負責奶他的奶媽。
中途的時候被團長麥上吼了幾句“臥槽那個禿驢出了白圈人能不能別站圈裏給奶媽增加壓力啊”，但是尹清寒真他媽地想吐槽，這白圈尼瑪出的滿地都是你他媽讓老子拉到哪去啊！
當然團長意見自然不能反駁，就像是打攻防的時候不管他做出的決策是對還是錯400號惡人都要先執行一樣，這是作為一個團員的基本素質。
就在他糾結著該往哪裏拉傀儡·天的時候，密語的提示音響了起來。
［13：25.33］［沐昭昭］悄悄地說：你第一次打吧，沒事不用擔心，我奶的起來。
不用擔心，我奶的起來。
就是這麽一句話，讓當時第一次打大明宮尼瑪泡妹子的時候都從來沒這麽心情忐忑的尹清寒冷靜了下來。
然後之後的幾個boss，因為各種類似於姨媽木地上火圈沒躲、安祿山被小狼咬了四五層debuff、皇之怒沒扶搖起來，大掉血的時候，總是有一個王母或者風袖及時地甩在他身上。
戰鬥記錄裏明明白白地寫著：“沐昭昭的‘風袖低昂’（會心）使你獲得了89427點氣血，其中有效氣血75493點”、“沐昭昭的‘王母揮訣’（會心）使你獲得了49427點氣血”。
副本不到三個小時順利地打完，尹清寒拍了幾件裝備，結清欠債之後，團長開麥表示，那個和尚一身pvp裝備可以退團了。
原本尹清寒是不在意這點小錢的。
打大明宮不過是pvp玩膩了又從來沒見識過pve一時心血來潮而已，既然團長這麽說了，他也就打算退團走人。
隻是剛右鍵了自己的頭像，就看到沐昭昭在團隊裏說了句“等等”。
［15：31.43］［團隊］［沐昭昭］：那個大師等等。
然後一連串的尹清寒搞不懂的dps統計發了出來。
［15：31.43］［團隊］［沐昭昭］：這是門神、老一和伊瑪目的dps統計。
［15：31.43］［團隊］［沐昭昭］：雖然是pvp，但是大師dps都是合格的，而且除了六道剛開怪拉托了一次全程沒有出太大的錯，應該是可以拿工資的吧。
他說得合情合理，更何況固定團也不會對什麽pvp的來打副本有什麽太大的想法，因而並沒有任何人有意見，團長看了一眼dps統計之後也沒有再勸退。
就這樣，尹清寒的第一次團隊副本，拿到了他的兩萬多金工資。
那之後，尹清寒和沐昭昭就熟起來了。
沐昭昭是尹清寒特別欣賞的那種類型。
利落、爽快、大方，不像其他妹子一樣喜歡磨人。
有時候喊她大戰救場，她有空就隨叫隨到，沒時間的時候就利落地說句“抱歉”。
盡管尹清寒手上拿著大橙武□□騎著踏炎烏騅外觀是最新款背上是情人枕頭上還掛著濟世菩薩的光環，也從來不像一些妹子一樣刻意討好。
雖然對於尹清寒來說，那種天天圍著他“哥哥長”、“哥哥短”的萌妹子他也很喜歡，但沐昭昭這樣的，卻是他真心喜歡的那種類型。
拿來泡的妹子，不管什麽類型都無所謂。
但有時候，遇到了真正對自己胃口的人，即使隻是一個遊戲而已，卻漸漸地覺得自己無法自拔起來。
熟了之後，偶爾尹清寒在成都跟人切磋，沐昭昭也會過來看。
兩人組著隊，不管輸贏，是空血、半血還是滿血，隻要切磋結束之後，沐昭昭都會把唯一的風袖直接丟在他身上。
看著自己瞬間填滿的血條，那一瞬間尹清寒覺得特別的幸福。
就連經常跟他切磋的幾個人看到了都調侃：“臥槽，這是帶著綁定奶啊，要不要這麽閃瞎人眼，簡直羨慕嫉妒恨。”
尹清寒也覺得，一直鎖定自己的沐昭昭，真的很可愛。
再後來，沐昭昭就真的做了他的綁定奶。
在那之前的那段時間，是沐昭昭覺得最累的時候。
pve的世界有時候也很可怕的，沐昭昭當時所在的固定團，因為團長渣了幾個妹子的事被戳穿了，在主吧的818弄得沸沸揚揚的，連帶著整個固定團的名聲都被帶壞了。
世界上喊老板的時候，總是被複製“這不就是那個渣妹子搞3p的團嗎”，團員漸漸走a的a、走的走，團長東窗事發半個多月沒上線，再上線的時候就轉區了。
固定團最後也沒剩下幾個人，連帶著之前還說“隻要人心不散團裏也不是沒有別的指揮事情總會過去的”抱著樂觀心態的沐昭昭也堅持不下去了。
那是他第一次顯得那麽無助彷徨，兩個人在昆侖看雪，尹清寒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他這人泡妹子的時候口花花的程度讓別人聽了都臉紅，但對真的喜歡的人，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兩人就站在小遙峰的最高處看著極光，什麽都沒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海鰻插件“叮叮叮”的紅名提醒傳了過來。
當時尹清寒下意識地，就一個扶搖＋抓奶手，把那從頭頂上飛過的紅名抓了下來。
然後定睛一看。
臥槽。
是個丐幫。
＝＿＿＿＿＿＝｜｜｜
一看那血量就知道是隻畢業丐，更何況作為gww親兒子的丐幫爺爺，豈能是他這種廢柴職業挑釁的？
就算手上拿著一根閃瞎眼的橙武棍子，某人還是被敦敦敦啪啪啪地從山坡上一路敦了下去。
還沒落地的時候，就特麽的半空中掛了。
尹清寒：……好歹算是打掉了一管血，不算丟臉——可是特麽的還是掛了！！！（╯‵□′）╯︵┻━┻而且還是在小昭麵前！！！（╯‵□′）╯︵┻━┻
丐哥丟下兩個字，拍拍屁股揚長而去：“煞筆！”
尹清寒：…………草泥馬死要飯的你等著老子又空了就特麽開你幫戰！！！（╯‵□′）╯︵┻━┻（喂，說這種話丟不丟臉啊！）
躺在地上等原地複活的時候，沐昭昭從山坡上追了下來，然後直接丟了個戰複過來。
［21：19.36］［團隊］［沐昭昭］：抱歉，我奶不了你。
［21：19.39］［團隊］［尹清寒］：不這不怪你啊，除了副本裏，不同陣營進戰之後是不能加血的。
［21：20.01］［團隊］［沐昭昭］：是嗎。
［21：20.03］［團隊］［尹清寒］：嗯……那個，還要不要看風景？
［21：20.05］［團隊］［沐昭昭］：這裏有點危險，我們還是回主城吧。
雖然內心大罵著自己又不是軟萌可調戲的奶媽為什麽手賤去抓個丐幫過來這下好了吧掃興了吧女神連風景都不想看了吧，但還是在團隊頻道裏鎮定地打了個“嗯”。
兩人飛回成都就解散了隊伍，尹清寒無聊地跑去成都插旗點，專門找丐幫（小號）切磋，看著把對方打出笑醉狂死在自己棍下的時候，那種變態的爽快感隻有他自己知道。（……賤不賤啊你……）
插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旗，正打坐回血的時候，就聽到了“叮”的一聲。
［22：25.16］［沐昭昭］悄悄地說：我現在在惡人穀，那個……王遺風在哪裏？
尹清寒那一瞬間小心肝又“噗通噗通”地狂跳了起來。
那之後，沐昭昭的陣營就從中立變成了惡人穀。
pve裝備被丟在了第三頁，第一頁上從最初的盤牙套，慢慢地開始更新最普通的威望裝備，再然後是戰階裝、名劍裝。
玩pvp的時間裏，沐昭昭所表現出來的氣度，也讓尹清寒相當地刮目相看。
就連對女人沒興趣的引奕，在被他拉過去和沐昭昭插旗之後，某一次跟他說了一句“這妹子耐心、悟性和心態都不錯”。
沐昭昭就是那樣的人。
雖然也會因為身邊牽扯到感情的事情情緒起落，但對於pvp這種時常會讓人玻璃心的東西，卻從來都是維持著一種淡定的心態。
最初涉獵pvp的人，都會或多或少因為手法以及對其他門派的不熟悉，被打得玻璃心。
但沐昭昭半點情緒都沒有。
就算被引奕那個從來不知道對妹子手下留情的人頭狗、本服第一丐幫敦得滿地打滾一口都加不上，也隻是在加滿血之後淡定地重新點對方切磋。
他會虛心聽別人的意見，每一次的切磋都會讓她學會點什麽。
尹清寒也曾經跟別的妹子打過競技場，卻從來沒對一個人這麽有耐心過。
為了幫沐昭昭搞裝備，特意把夜色錦然和引奕這兩個手法犀利的人頭狗帶上，又喊了幫會裏奶水足的妖毒姐，五個人組了55隊。
一個月的時間，沐昭昭的裝備漸漸搞了起來，也順利地打上了2200。
不過是短短的一個月，沐昭昭從一個對pvp一無所知的新手，在引奕的手底下也能堅持十幾分鍾，野外更是浪得飛起，溜丐幫跟遛狗（喂！）一樣。
不管是幫戰還是野外收割，進團看到沐昭昭的第一眼，無論是奶媽還是dps都會喊一句“小昭求焦點tat”。
但沐昭昭的風袖，總是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丟在尹清寒的身上。
時間過得很快。
快要賽季末的時候，沐昭昭的pvp裝備畢業了。
等著新賽季的那一個月裏，是pvp狗最無聊的時候。
然後尹清寒就閑的沒事，跑去把自己做007的浩氣小藏劍“瘋來吾扇”挖了出來，打算沒事去把段數打上去換一身勉強看得過去的裝備，免得對麵一波風車過來直接秒躺，畢竟作為007比浩氣先死是不科學的。
沐昭昭知道了之後，沒幾天，尹清寒的藏劍號就收到了一個叫“斷煙”的秀姐的好友邀請。
又是一身盤牙的小奶秀，然而手法犀利得連他們在浩氣陣營裏喊來打33的野人都驚訝得直感歎：“臥槽本來覺得是我來帶你們這簡直是你們在帶我衝段數啊。”
不到一個周的時間，33就衝上了2200，又刷了幾周名劍幣，兩人的裝備也湊得七七八八了。
偶爾無聊吃滿小藥跑去馬嵬驛轉一波風車，變天幫會的人都知道那s｜b藏劍是幫主小號，可惜追著打也因為綁定奶是他們犀利的小昭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玉泉一個蝶弄足兩個大長腿迅速溜走。
跟沐昭昭在一起的時候，尹清寒覺得那是他遊戲裏，最愉快的一段時間。
有人說22死情緣、33死基友、55散幫會。
然而跟沐昭昭打過競技場的人，都莫名地從來不會開麥噴人。
不隻是沐昭昭很少出錯，有時候他出錯了，一看是她，莫名地就沒人想要說什麽了，連吐槽都不曾。
dps傻｜逼犯二的時候，沐昭昭也從來不會說什麽，就算輸了也不會心情煩躁地去擠兌人。
沐昭昭就是這樣的人，讓在她身邊的人覺得特別的舒服，那種舒服說不上來是為什麽，或許就是她本人的一種氣場吧。
尹清寒和沐昭昭，有一段時間是惡人穀最令人羨慕的一對。
他們之間也炸過真橙之心，也一起看過風景，情緣之間的事雖然並沒有都做全，但也做過不少。
隻是誰也沒真的說過情緣。
盡管如此，對於尹清寒來說，說不說都不重要了。
遊戲裏的情緣隻是一個情緣，他真正想做的，是越過這個網絡，和真正的沐昭昭在一起。
是的，他想現實。
相處久了，非但沒有任何厭煩的時候，反而越來越想跟她在一起。
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也會這樣栽在一個女人手裏（你是沒栽進女人手裏啊），而且還是最不現實的遊戲。
隻是感情這種事很難明明白白地說清楚為什麽，玩得太久了，總有要收心的那一天，他也不是什麽二十幾歲青春年少的時候，既然遇到了，怎麽可能放過。
不需要試探，他感覺得到沐昭昭對他也是有好感的。
不，確切地說那並不隻是“好感”的那種程度。
一個願意一直跟他在一起的人，怎麽可能隻是有好感而已，他覺得對方跟他的想法應該也是一樣的。
那麽默契的兩個人，如果真的表白的話，他覺得自己幾乎沒有任何被拒絕的概率。
打算著怎樣開這個口的時候，卻遇到了他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打擊。
這個打擊實在太慘了，慘得他連一貫的鎮定都沒了。
人都說，愛情會衝昏頭腦，就算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尹清寒，在遇到這種打擊的時候，也懵了。
沐昭昭是個男人。
對，就是這麽諷刺，他喜歡了這麽久的人，唯一一個他想要跟告白、想要現實裏去追求、想要結婚生子的對象。
是個男人。
嗬嗬。
還有什麽比這更慘的事呢？
昏了頭，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等幾天之後稍微冷靜下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把沐昭昭踢出幫會了。
甚至還在衝動的時候跟幫會成員說了“如果再跟他有來往你們就不要見我了”的話。
好友拉黑加了仇人、不知不覺已經刷到1500的好感度清得一點不剩。
某天大戰4＝1奶媽的時候，看到進組的沐昭昭，還沒冷靜下來的尹清寒，又說了“你到底有沒有大腦”的惡毒的話。
隻是沒等他回味對方沉默裏的意思，沐昭昭已經退隊下線了。
那之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裏，沒有再見到這個人。
他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後悔麽？他不知道。開心麽？他不知道。
他隻是突然覺得，回到以前沒有沐昭昭的時候，身邊還是這麽些人，每天還是做著同樣的事，然而整個遊戲人生，都變得乏味起來了。
攻防被蜘蛛和和尚輪番拉進紅名堆裏掛掉的時候，再也沒有人第一時間戰複他。
野外被浩氣群毆的時候，再也沒有王母和風袖甩在他身上。
這對於以前的他來說，早已習慣的事，到了現在，卻突然覺得不能習慣了。
多諷刺啊。
有些東西，明明心裏想著不應該去懷念，明明嘴上說著“竟然是個同性戀”，卻又無法把這個家夥從腦子裏驅逐出去。
風流一生，竟栽在一個男人手裏，實在是應了那句話——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之後，又發生了很多事。
每天隻知道敦敦敦的人頭狗丐姐，突然之間開竅了，拐了隻智商捉急的蠢喵回家，兩人甚至a了遊戲去過小日子了。
fff團看到情侶就下意識隱身追命的逗比炮，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跟浩氣的陣營指揮三千夏炎相愛相殺糾纏不清起來了。
身邊的人一個個地從賣腐搞基變成了真基佬，某人雖然表現得異常淡定，然而內心受到的衝擊，那酸爽，隻有他自己知道。
某天晚上失眠無聊的時候，淩晨三點竟然還在馬嵬驛巡山。
那時候根本沒什麽人，不管是浩氣還是惡人都早就睡覺去了，他無聊地抽著煙騎著馬在惡人營地和浩氣營地之間來回走，一聲“叮叮叮”的聲音讓他頓時來了精神。
tab、捉影式、一套連招。
等到看清自己麵前的是代表仇人的紫名而不是敵對陣營的紅名的時候，對方已經隻剩下一點點殘血了。
然後他就看到頭上頂著“沐昭昭”三個字的秀娘原地轉著圈，那一點殘血看得他自己的心都抖了一下。
沐昭昭沒說話，也沒給自己加血。
尹清寒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秀娘和大師就這麽相顧無言地站著，那幾分鍾裏，時間像是快要凝固了一樣，讓人覺得緩慢異常。
［03：17.51］［沐昭昭］說：仇人啊。
短短的三個字，沒有任何的表情符號，然而尹清寒的耳邊卻幻聽了一樣似乎聽到了一聲歎息。
他雙手驀然放在鍵盤上，下意識地想要說什麽，然而卻頓住了。
他不知道要說什麽，或者說，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能說什麽。
然而沒等他有什麽反應，沐昭昭的頭頂又刷出了白色的對話氣泡。
［03：20.47］［沐昭昭］說：能聊幾句麽，去你yy。
沐昭昭從來沒有這麽明確地提出這種有點不合時宜的要求，她——不，是他，他一向每時每刻都會照顧別人的心情。
如果在得知他是個男人之後整個人喪失理智的那幾天，尹清寒一定會直接把他剁了然後毫不客氣地撕破臉丟下一句“滾”以泄恨。
但時間太久了。
久到他幾乎忘記了當時的憤怒。
久到……
有一些他無法正視的感情在他心底生根發芽了。
然後他回了一個“嗯”。
隻是還沒等他把yy頻道的號碼發過去，沐昭昭已經說了“沒馬甲了拉我上去”。
看了看接待頻道裏的那個白馬，把他拉上來的時候，尹清寒想著“他竟然還收藏著這個頻道”，毫無自覺地心情好了起來。
把人拉上來之後，尹清寒莫名地緊張起來。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就算知道該說什麽，他也不知道該怎麽開這個口。
幾秒鍾的沉默之後，他聽到了挪動什麽東西的聲音。
“喂？聽得到嗎？”
隻聽過一次的聲音，卻熟悉得很，好像早就刻在了心裏。
尹清寒的心頓時揪了起來。
“……麥有問題嗎？”
又是一陣挪動東西的聲音，尹清寒連忙開麥：“能聽到。”
“哦……”對麵的噪音停了下來，停了幾秒之後，沐昭昭咳嗽了一聲，“我就是來跟你道個歉。”
沒有說什麽“最近過得怎麽樣”的場麵話，沐昭昭做事一向幹淨利落，即使被他那麽惡意對待過，卻雲淡風輕得不像話。
原本是尹清寒最喜歡的性格，然而這時候卻讓他有點痛恨起來。
這種糾結的就隻有他的感覺，讓他下意識地皺緊了眉。
“原本就欠你一句道歉。抱歉，那時候我並不是沒有看出來你對——對沐昭昭的感情，但卻自欺欺人地不想說，頭一次那麽軟弱地想要——怎麽說呢，想要享受兩個人一起得感覺，那種自私最終還是傷害了你，這是我的錯，真的很抱歉。”
他停了下來，尹清寒卻沒有說任何話。
“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你也並不太想見我。但是，我過不去這個坎，如果不過來跟你道個歉的話——”
“所以你覺得道歉就完了？！”
之前一直沒有開麥，然而突然開麥卻吼了出來，沐昭昭似乎被嚇了一跳，閉上了嘴。
尹清寒深吸了口氣，似乎也被自己激動的情緒嚇了一跳，怒吼之後卻不知道該再說什麽。
“抱歉……”一直沒有聽到他說話的沐昭昭有點猶豫的口氣，“我也知道感情這種事最不能拿來玩笑，但是——”他也口拙了起來，“我不知道怎麽說，但我——我對你——”似乎難以說出口，他停了下來，幾秒鍾之後以後，放棄般地歎了口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有些話說了隻會讓你覺得惡心吧。但我的本意並不是玩弄你的感情，不管你相不相信，對你造成的哪怕一點傷害都不是我願意的……隻是卻還是這麽做了。”最後一句，他的聲音非常小，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
尹清寒的心在他吞吞吐吐地說了“我對你”這幾個字的時候提了起來。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隻是頭腦發昏了一樣腦子裏不停地在回放那幾個字。
之後沐昭昭說的幾句話，他都沒怎麽聽清，直到對方輕聲問了句“在嗎”，他才稍微有些回過神來。
在沒有得到他任何答複的時候，沐昭昭歎了口氣：“抱歉，你現在大概還不想聽我說話，等下次再……”
“我在！”
尹清寒猛地回過神來，然而卻忘記自己設置了按鍵說話。
等到他把手放在f2上的時候，沐昭昭已經從頻道裏退了出去。
尹清寒：“…………”
愣了一下之後，他連忙切回了遊戲界麵。
剛才還站在大師麵前的紫名秀娘已經不在了，隻有聊天界麵裏還留著一行紫粉色的小字。
［03：32.52］［沐昭昭］悄悄地說：對不起，等你有心情了，我們下次再聊。
我有心情！
現在特別有心情啊！！！
某人幹瞪著眼看著遊戲界麵，心塞得幾乎想捶胸頓腳。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沐昭昭跟他說“抱歉”的時候，他不爽得不行，然而對方走了之後，他又恨不得他回來繼續跟他說話。
而且……
他真的很在意他剛才說的那句“我對你”，之後到底想說什麽……
是不是他想的那種……
他不知道，但是卻隱約覺得，應該是。
隻是，如果真的說了他想象中的那句話，他卻該作何反應？
他不知道，這讓他很煩惱，然而盡管煩惱，卻一連幾天地掛著遊戲，即使自己不願承認，他也知道自己在等誰。
等那個原本以為，再也不會回來的人。
他想起了某天遊戲裏，陸之曾經跟他說過的話。
“有些人啊，或許永遠也沒辦法在見一麵了。”
如果再也見不到。
如果他身邊沒有這個人。
不僅僅是專屬於他一個人的戰複、王母、風袖。
更是那個人長久的陪伴。
那種想要和一個人永遠在一起的心情，不隻是遊戲，更是現實。
真的再也見不到的話，他會怎麽樣？
會開心嗎？
繼續遊戲花叢，或是像其他人一樣隻劍俠不情緣？
那麽他以後呢？
他還會遇到跟他這麽相合的人嗎？
遇不到了。
不用去想是否還會有這樣的機會，他知道，當遇到沐昭昭的時候，他已經見到了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和他最搭配的人，不論性別，那是他的另一半。
男人……
又怎麽樣呢？
當這個念頭在腦海裏劃過的時候，比原本應該的“我一定是瘋了”的想法，他的第一反應卻是，“如果那個人是那個小昭的話，是男是女又有什麽區別呢”。
隻是雖然他想明白了，沐昭昭卻再也沒來找過他。
等了一天兩天三天，一個星期兩個星期三個星期。
不隻是遊戲，yy也沒再見過他來過。
他知道對方並不是把這件事給忘記了，而是因為他上次那不明確的態度，讓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來找他。
尹清寒不禁在想，他是有多脆弱需要對方給他這麽多時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確很脆弱花了很多時間才想明白的某人。
到了最後，實在是忍耐不住了，尹清寒給客服打了個電話。
原本對方還以“不能透露玩家資料”為由拒絕將沐昭昭的電話號碼給他，然而在他態度強硬地耍無賴表示不然今天就沒完，似乎是剛上崗沒多久，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仗的妹子最終還是軟化下來：“那……我給他打個電話問一下行麽大哥……”
果然有些事並不是真的需要那麽照著規則辦事，隻要你強硬一點也沒什麽不可能啊。
對於威脅軟萌妹子一點羞恥之心都沒有甚至還沾沾自喜，尹清寒滿意地掛了電話，之後不到半小時，果然有陌生得電話打了過來。
接電話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不是客服妹子的聲音。
那是即使隻是隔著yy聽到的失真的聲音，卻還是能第一時間認出來的，沐昭昭的聲音。
“……喂？”
他的遲疑，讓想明白的尹清寒心裏一緊，他知道是為什麽，因為對方拿不準他現在的態度。
是他讓他這麽小心翼翼的。
這讓他不禁內心裏把自己罵了一百遍。
“我就想聽聽——”沒有說什麽廢話，他頓了頓，然後鼓起勇氣，“聽聽，你上次沒說完的那句話。”
“……唔……哪句？道歉還是——”
“不是道歉，是那句，”尹清寒覺得自己的嗓音在發抖，這是他第一次這麽丟臉，但在沐昭昭麵前，像個孩子一樣暴躁地發脾氣，完全處理不好兩個人之間問題的他早就已經丟了最大的臉了，“那句，‘我對你’。”
電話那邊，沉默了下來。
彼此就隻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安安靜靜的。
尹清寒的喉結動了動，他吞了口口水，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再說什麽的時候，那帶壓低了的、卻異常清晰的聲音傳來。
他說：“我喜歡你。”
心髒像是被什麽充滿了一樣。
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他咳嗽了一聲，也壓低了聲音。
“在一起吧。”
他不知道沐昭昭的心情。他隻知道，他當時手心裏都在冒汗。
直到很久之後，那邊才傳來了一聲，帶著點鼻音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