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衣服,簡單洗漱過後,重新變得英俊瀟灑幹淨優雅的施夏茗和盛一諾一起下了樓。下樓時盛一諾麵色潮紅,氣息不穩,施夏茗看在眼裏卻並不緊張,由此可見這是因為他。


    嶽美華和施瑜是過來人了,怎麽會看不出這是為什麽?他們默默無語地來到餐廳,坐在兒子和兒媳對麵,關了燈之後,由嶽美華開口說:“許個願吧。”她早已點好蠟燭,燃了一會了。


    其實施夏茗以前不怎麽過生日,今年是難得過一次,更別提說吹蠟燭許願什麽了,他向來不信這個,按道理是會拒絕,或者直接吹蠟燭的,但他今天的反應出乎了父母的意料。


    他雙手合十微閉眸子嚴肅地許了個願,一臉認真地吹滅了蠟燭。


    蛋糕上隻點了三根蠟燭,個位數的年紀被忽略不計了,所以他一個人很容易便吹滅了。


    盛一諾高興地鼓掌,起了個頭開始給他唱生日快樂歌,施夏茗看著她嬌豔美麗的容顏,雖然沒有誇張到感動落淚,但心裏卻有一種“選擇她果然沒有錯”的感覺。


    唱完了生日快樂歌,盛一諾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施夏茗在這時說道:“好像反了吧,雖然我不怎麽過生日,但是不是得先唱歌再吹蠟燭和許願?”


    盛一諾立刻望向婆婆,嶽美華尷尬地摸摸臉說:“嘿嘿,這個嘛,我也不經常過生日,不太懂,見諒見諒。”


    施夏茗沒說什麽,拿起刀子將蛋糕切開,漂亮的蛋糕並不大,一家四口吃剛好。施夏茗切了最大的一塊給盛一諾,盛一諾想轉給旁邊的嶽美華,嶽美華拒絕了。


    “我在減肥,不要做罪人。”她嚴肅地說。


    這樣的拒絕讓盛一諾無法不遵從,畢竟大家都是女人,明白減肥時期對奶油的攝入量需要嚴格把控,於是就任由施夏茗給嶽美華切了一塊小的。


    今晚大家都很高興,氣氛相當和諧,沒有哪一刻讓盛一諾覺得他們更像一家人了,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家的溫暖,想起自己的身世,盛一諾多少有些心酸,後麵吃飯時有點沉默。


    一切結束後,夜已經很深了,盛一諾洗漱出來鑽進被窩,看著躺在旁邊打字的施夏茗,他已經提前洗過澡,此刻正穿著睡衣、戴著眼鏡在筆記本上快速打字。


    盛一諾湊過去看了看,疑惑道:“你在寫論文啊。”


    施夏茗點點頭說:“之前在醫院和陳院長一起做的研究,雖然我不在那工作了,但檔案還留著,等論文發表之後再做定奪。”


    “也就是說,如果你還想回去的話也可以?”


    施夏茗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果然是社會法則啊,隻要有能力,走到哪裏都不怕。”盛一諾敬佩地望著他,這樣炙熱的眼神讓他不得不放下電腦將精力交給她。


    “一諾。”他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喚著她的名字,她應了一聲後他又道,“老婆。”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老婆”,盛一諾剛聽到先是僵了僵,隨後露出羞澀的笑容,抱住他的頭親了一下他的臉。


    嚐到甜頭,施夏茗又拘謹地喊了一聲:“老婆。”


    “嗯!”再親一下。


    “媳婦兒。”繼續叫。


    這個稱呼更好聽,盛一諾笑得眼睛都彎了,直接吻上了他唇。


    施夏茗得逞地輕笑一聲,翻身將她壓倒上身,欲行不軌之事。


    盛一諾有些緊張地推拒道:“是不是不太好,醫生說還不行……”


    施夏茗短促地喘息了一下說:“你記不記得你老公以前是幹什麽的?”


    “醫生……”


    “那就行了,我也是醫生,我有分寸的。”施夏茗堵得她無話可說。


    兩人纏綿了一會,在將要進行正題時,盛一諾還是很顧忌地說:“可是夏茗,你是精神科的,不是婦科……”


    施夏茗額角黑線,他壓低聲音說:“婦科我也懂,現在你閉嘴。”


    被他一“凶”,盛一諾還真閉嘴了,她紅著臉喘息連連,輕柔的被子起起伏伏,這一夜對施夏茗來說,真是既釋然又拘謹。


    相比起這對夫妻的幸福甜蜜,薄彥那邊就不太好了。他買好了機票,帶明月從薄明家搬了出來,住在勝景酒店。明月看著總統套房外的夜幕,想著在茶館時施夏茗的話,心裏酸得不行。


    薄彥坐在她身後抽煙,抽了一根又一根,明月回過神來皺著眉看向他說:“你怎麽抽那麽多煙?你已經很久不抽煙了。”


    薄彥放下手裏的煙笑著說:“我戒煙是因為你不喜歡,但看來你也沒多在意我,我抽不抽又有什麽關係?”


    明月:“我哪有不在意你?”


    “你在意我嗎?”薄彥的笑容變得苦澀悲涼,“你到現在腦子裏還想著舊情人,還當著我的麵懷念他,你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嗎?我恨自己怎麽這麽窩囊。”


    明月麵無表情:“可你忽略了一點,這些事都是你哥安排出來的,如果沒有他的介入,事情根本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看來明月也不傻,也看出來了她和盛一諾交鋒跟薄明有關,薄彥冷淡地笑著說:“是的,他的確有很大一部分責任,所以我不怪你,也不怪他,我隻怪我自己。”他站起身舒了口氣,笑意加深,“老婆,我愛你,但我的耐心越來越少了,它總會有消磨幹淨的一天,等到那時,就會開始消磨我對你的愛,別揮霍我的愛。”他說完便轉身出了房間,還幫她關上了門。


    明月在屋裏聽見孩子找媽媽,薄彥安慰孩子說:“媽媽不舒服,要休息一會,不要打攪她。”


    孩子特別懂事,聽到媽媽不舒服立刻乖乖地閉上了嘴,跟爸爸說:“那我不出聲,不打攪媽媽休息,媽媽要好好的,將來我要讓媽媽什麽也不做,每天隻吃吃喝喝。”


    明月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她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心裏對於孩子和家庭的愧疚幾乎淹沒了她,而更讓人絕望的是,即便此刻她也無法忘記十天後施夏茗的婚禮。


    一切的始作俑者薄明同樣在意那場婚禮,他孤身一人坐在辦公室裏,看著桌上的資料,那是盛一諾的入職登記表,上麵有她的兩寸照片。


    他手裏還有很多勝景酒店活動的照片,那些照片上都留有盛一諾的身影,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撫過照片上的女孩,從她剛入酒店到一步步成為大堂經理,風姿越來越好,他都看在眼裏,看著她成長。


    如今,他看了這麽多年的女人要嫁給別人了,而他似乎也找不出更好的辦法去阻止,他好像隻能放手,可是……真的不甘心。


    左手無名指處還留有戒指的痕跡,他開始回想十年前妻子去世時的畫麵,她怨恨他對她沒有真心,怨恨這個家的冷漠,怨恨擁有疾病的身體,怨恨這個世界的一切。


    她閉上眼之前曾跟他說:“我但願你有一天也嚐到求而不得,被人漠視的滋味”——這句話仿佛魔咒一般,真的實現了。她讓他答應十年內不再婚,不摘婚戒,他哪想到今後還會有所珍愛,為了讓死者沒有遺憾便答應了下來,誰知這卻成了讓他錯過愛人的原因。


    想著這些,薄明勾唇笑了,他抬手捂住臉,再次放下手時表情已經恢複如初。


    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讓他就這麽放棄他真的做不到,其實婚姻不過薄紙一張,就像他弟弟和明月。如果施夏茗選擇和明月複合,那他們必然會離婚,由此可見婚姻其實很脆弱。


    所以,就算盛一諾即將嫁做人婦,他也不是完全沒機會了,不是麽?


    想完這些,薄明起身去了辦公室裏的休息室休息,關燈之後輾轉反側,最終還是起來服了安眠藥。


    婚禮的日子如期而至,這一天盛一諾是最美麗的新娘,但因為各種原因,她也提不出什麽伴娘的人選,甚至連可以邀請的賓客也沒有那麽幾個。為了撐場麵,盛一諾邀請了勝景酒店相熟的所有同事,包括前老板薄明。這是在征得施夏茗同意後邀請的。


    其實施夏茗很樂意他來參加婚禮,隻有讓他親眼目睹這一切,才會在他心裏造成壓力。而他本人,將會是這一天最奪目的男人。


    化妝間裏,嶽美華幫盛一諾梳著頭,盛一諾的頭發很長,可以綰成各種發髻,綰好之後再戴上鑲滿鑽石價值不菲的王冠和飄逸美麗的頭紗,朦朦朧朧中,竟似畫上的人一樣。


    嶽美華不由感歎道:“我兒子眼光到底是不差的,一諾可真是漂亮。”


    盛一諾有些害羞地想摸摸臉,但抬起手才想起來她戴著頭紗,紗麵很長,直直地垂到裙擺上,婚紗的裙擺也很大,拖在地麵上很長一段,她垂眼望了望,有點擔心自己會跌倒。


    “因為你沒有父母,所以呆會就由你公公挽著你出去。”嶽美華溫和地說。


    盛一諾點點頭說:“伯母有心了。”


    “還叫伯母呢?”嶽美華意味深長地笑道。


    事已至此,她也不再期望兒子可以娶一個自己滿意的兒媳,既然都已經結婚了,她不打算學電視劇那些惡婆婆鬧得家裏雞犬不寧,何必呢?


    盛一諾感覺到自己被接受了,有點激動地喊了一聲“媽”,聲音略有顫抖。


    嶽美華滿意地應了一聲,剛想再說什麽,便有人來通知說該出場了。


    於是,盛一諾在嶽美華的帶領下走出了化妝間,由等在入口處穿著燕尾服的施瑜挽著出場,燈光瞬間集中在她身上,她可以感覺到所有人都在看她,但她眼裏隻看得見等在路盡頭的施夏茗。


    施夏茗一身白色西裝,身姿筆直高大,站在一片精心打扮過的男人們中仍顯得鶴立雞群,他麵容嚴肅神聖地望著慢慢走向他的女人,好看的眼睛裏流露出動心與滿足。


    台下,薄明端著酒杯慢慢飲著,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還站著薄彥以及……明月。


    明月看著盛一諾將手交到施夏茗手中,兩人恩恩愛愛的樣子刺得她幾乎睜不開眼。她神情恍惚,薄彥時刻關注她的舉動,見她雖然情緒不穩,但至少沒上去大鬧,稍稍放心了一些。


    其實明月還沒傻到那個地步,上去喊著不準結婚,現在這種狀況,她上去隻會自取其辱,因為她知道施夏茗心裏已經沒有她了。


    她苦澀地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耳邊是甜蜜的起哄與婚禮伴奏,心裏是翻湧不止的難過。


    好不容易熬到婚禮結束,薄彥和薄明準備離開,明月卻說:“等一下。”


    薄彥皺起了眉,薄明感興趣地問:“怎麽?”


    明月笑著說:“你們別多想,我就是想去看看一諾,畢竟我們曾是那麽要好的朋友,她今天連個伴娘都沒有,我想……”略頓,她堅定語氣,“我該去看看她。”


    薄彥與薄明對視片刻,先一步離開現場,明月想說什麽,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小月。”薄明歎了口氣說,“你記住,你已經結婚生子了,不管還有什麽不甘心,不管被人奪走了什麽位置,都已經回不去了。”


    被人奪走了什麽位置?


    這句話似乎點醒了明月,她心裏的空虛得到了填補,她想……的確是這樣的,那個位置原本該是她的,這樣的婚禮原本也該屬於她,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最信任的人,奪走了這一切。


    瞧見明月臉色煞白,薄明也不再說下去,轉身離開了這。


    此刻,盛一諾正在化妝間換敬酒時穿的衣服,因為懷孕剛剛兩個來月,所以還看不出來,她穿起修身的魚尾禮服一點都不影響。


    化妝師幫著她換好之後,她便坐在椅子上休息,其他人去外麵打下手,準備好一切後再來叫她。這就造成明月進來時,化妝間就盛一諾一個人。


    聽見門響,盛一諾還以為是嶽美華,轉過頭想打招呼,誰知卻見到了明月。


    明月臉色難看,關好門一步步走到她麵前,與她對視幾秒後露出一抹笑容:“恭喜,新婚快樂。”


    盛一諾有點尷尬,但還是點頭道謝:“謝謝,你能來我很意外。”


    “是吧,我也很意外自己會來。”掃了掃奢華漂亮的化妝間,明月沉默片刻,忽然一臉費解地望著她說,“一諾,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搶我的東西呢?明明現在這一切都該屬於我的。”


    盛一諾一時沒反應過來,茫然地看著她道:“你說什麽?”


    明月冷笑一聲說:“如果沒有你,夏茗根本不會變成這樣,他出國就是為了說服他父母接受我,可等他說服了他父母時,你卻占了我的位置,你不覺得羞愧嗎?你就不覺得對不起我嗎?”


    這一句句質問盛一諾隻覺莫名其妙,可麵對施夏茗曾經的摯愛與自己的好朋友,她還是保持著最基本的禮貌與冷靜:“明月,你現在太激動了,我們等你冷靜一下再聊。”


    “給我下逐客令?”明月淡淡道,“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我就是想來跟你說一聲,你和他在一起吧,但你要記住,是我拋棄了他,是我不要他的,不是你贏了我,你隻是撿走了我不要的東西!”


    她擲地有聲的話讓人顏麵掃地,盛一諾站在那麵無表情地任由她打量,明月也把話說得差不多了,她最後補充道:“所以你別得意,撿走別人不要垃圾並不算什麽本事。”語畢,她轉身欲走,但她萬萬沒想到,施夏茗就站在化妝間門口。


    “……你怎麽在這?”明月慌亂無措地握緊了拳,緊張地說,“夏茗,你別誤會,我剛才說的都是……”


    “明小姐,既然都是垃圾了,那你就快出去吧,呆在垃圾站這種地方會汙染了您的高貴純潔。”施夏茗不帶一絲感情地說完,拉開門做出“請”的手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明明動了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總攻大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總攻大人並收藏明明動了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