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芳芳去密山的這段日子,夏天沒閑著。


    夏天知道,自己忙起來,才不會想芳芳。


    去叔叔家隔壁陪爺爺,去灘茅村看望媽媽和小妹(編者按:參看第十四章“父愛如山”),去大姐家看望小外甥,到地裏挖荸薺,和鄧強軍一起在雪地裏用米篩逮麻雀,在鎮檔案室翻看圖片資料(夏天喜歡搜集文革時期*和周總理的照片)……


    夏天還喜歡模仿*在電影裏的講話,會模仿幾句,有幾分的相像。


    財院班級迎新晚會上,夏天模仿那段:“奪取全國勝利,這隻是萬裏長征走完了第一步,以後的路程更長,工作更偉大,更艱苦。務必使同誌們繼續地保持謙虛、謹慎、不驕不躁的作風,務必使同誌們繼續地保持艱苦奮鬥的作風。”還驚訝了一撥同學。


    夏天還和從小玩到大的小夥伴齊輝去了趟江城市。


    齊輝的爸爸是當地有名的“老中醫”,和夏天爸爸關係很好,還是酒友。


    齊輝的叔叔沒有小孩,在鄉衛生院工作,齊輝從小過繼給叔叔,由叔叔、奶奶帶大。


    齊輝小夏天一歲,兩個人小時候都非常頑皮,而且膽大。夏天綽號“小老虎”,齊輝綽號“貂毛騾子輝”(編者按:方言,意:天不怕地不怕)。


    夏天高中時有兩個同桌,一個是潔(編者按:參看第四章“潔”),另一個是齊輝。


    夏天和齊輝上的高中,是鄉鎮高中,縣二中都算不上。生源大部分來自農村,調皮搗蛋的同學不少,經常是老師在講台上板書,下麵調皮的同學就在下麵玩紙飛機。


    那時學校沒有圍牆,經常有鎮上的小痞子(小流氓)來學校騷擾,成群結隊地找女生和個頭矮的男生要飯菜票、要錢。


    有同學和老師報警,因為學校沒有院牆,小痞子來去自由,派出所抓了幾次沒抓到,小痞子的氣焰更加囂張。


    剛開始大家還忍,畢竟高三很快就要高考。直到有一天,有幫小痞子來學校騷擾,酒後居然跑到一個女生宿舍睡覺,將該宿舍的女生趕到隔壁的女生宿舍,獨霸女生宿舍一晚,鬧得人心惶惶。


    是可忍孰不可忍,第二天夏天和齊輝等膽大的同學就互相串聯,組織全校同學自衛。


    一天晚上,幾個小痞子又來學校,夏天、齊輝,還有幾個挑頭的同學,按照事先的計劃,全校男女同學將小痞子團團圍住,男生在裏,手持棍棒、柴禾,女生在外,拿磚頭、石子,一通暴打,將幾個小痞子打得頭破血流,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磕頭求饒,將口袋裏的錢和飯菜票統統交出來,發誓從此不再來校騷擾,方才罷休。


    架打完的當晚,夏天和齊輝擔心小痞子報複,夏天就帶齊輝去鎮上軋花廠的舅舅家避了兩天風頭。


    軋花廠有百十號人,是鎮上最大的企業,舅舅是廠長,小痞子就是知道,也不敢上門找麻煩。


    好長一段時間,夏天和齊輝等挑頭的同學,不敢單獨離校,更不敢去鎮上,唯恐小痞子報複。


    難怪*說槍杆子裏麵出政權,自此打了這一次群架之後,小痞子再也不敢來校騷擾。


    群架事件,影響到畢業班的高考備戰。全校文理兩個新生畢業班120多人,第一年僅考取一個江城師專。


    夏天和齊輝都是在江城市師大附中補習一年後才考上的。夏天考取財院,齊輝考取南方一所重點大學的新聞係。


    打虎親兄弟,夏天和齊輝就是這樣一對經曆過血與火考驗的兄弟。


    在江城市玩的時候,夏天發覺江城的女孩越來越會穿,也越來越敢穿,大冬天的上半身穿棉襖,下半身穿絲襪。


    齊輝笑道:“這都不懂?鮮奶要保溫,火腿要冷藏。”


    兩人嘻嘻哈哈笑了一路。


    回到齊輝家,夏天意外發現齊輝家書桌玻璃板下麵有封信,字跡有些熟悉,細問之下,原來是潔寫給齊輝的信。(編者按:參看第四章“潔”)


    “原來你這小子,還有這一手!潔說的男朋友原來是你啊!肥水不落外人田,我高中的男女同桌,倒能走到一起,緣分啊!嗬嗬!”夏天覺得潔和齊輝,倒是很般配。


    在齊輝家吃晚飯,齊輝奶奶做的飯菜吃起來真香。


    夏天又開始想念起芳芳來,自從被芳芳爸爸沒頭沒腦在電話中說了一頓後,夏天覺得自尊心受了傷害。


    夏天不是記仇的人,但對那天的情況記憶深刻。


    夏天撥通芳芳家電話,話筒裏傳出一個年輕的中氣十足的聲音,但肯定不是芳芳的二哥:“你找誰?”


    夏天:“我找芳芳,她在家嗎?”


    “找她做什麽?你是誰?”電話那頭反問。


    “我要和芳芳講,她在不在?”夏天還以為接電話的是芳芳家的親戚什麽的,聽聲音又很年輕,就不想和對方多講。


    “她不在。”電話那頭顯然有些惱火。


    “那她什麽時候回來?”夏天最關心這個。


    “她也許不回來了,你別再打電話過來。”對方很不友好。


    “那你是誰?”夏天一定要問個明白。


    “我是她爸爸。”電話那頭一字一頓地說。


    “哦,伯父好!您聲音這麽年輕,所以沒敢叫您。”夏天趕緊補救。


    “我不是你伯父,你也不用見誰都叫伯父!”對方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夏天楞了半天,才緩過神來。


    “哼!養個漂亮女兒了不起嗎?掛我電話,你讓我不打我就不打?不讓追,偏要追!你不是不讓我叫您伯父嗎?我直接改口叫嶽父,氣氣您!嗬嗬!”夏天還有點阿q式的精神勝利法。


    但讀過兵法的夏天,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強忍著,不再打芳芳家電話。


    雪後初晴,沒幾天,除夕和寒潮一起來到。多年不遇的大雪,樹上都是冰掛。


    除夕,爸爸終於放假了,拿了年終獎,還帶回政府發的新鮮的魚和當地特產豆腐幹。爸爸到鎮上又置辦了年貨,二姐也從縣城回家,一家三口準備過年。


    “家裏也沒電話,街道連個公用電話也沒有。想給芳芳打電話,也沒有條件。不打也就不打了,過完年再說。”夏天心裏想……新書上架,歡迎閱讀打賞,推薦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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