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凜燃,醒醒。”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混沌的意識被喚醒。摸著發疼的頭,在觸及後腦那一個不小的包之後,翁凜燃這才徹底恢複清醒。


    “顏顏,你沒事吧?”看清了伏在自己身上的司向顏,翁凜燃顧不得自己的身體,急忙緊張的問道。她們都不是專業的跳傘人員,情急之下做出的舉動難免會有危險。翁凜燃記得很清楚,在快要落地的瞬間,是司向顏抱住自己,用她的身體保護了自己。


    “我沒事,倒是現在的情況不太樂觀。”司向顏說著,把躺在地上的翁凜燃扶起來,抱著她坐在一起。她醒的比對方早,在剛才已經理清了事情的思路。飛機並不是在起飛之前被人動了手腳,而是起飛之後才出了差錯,就是說,想要致自己於死地的人就在剛剛那架飛機上。


    不是龍望,也不會是翁凜燃,那麽…除了他們之外,也就隻剩下飛機的駕駛員和幾個手下。想到此刻她們被困在這個不知名的島上,沒有食物沒有水,而且隨時都麵臨著被追擊的危險。哪怕所有的一切都爛透了,司向顏還是沒有露出任何挫敗感。如果那些人覺得靠這種把戲能夠解決自己,未免太天真了些。


    “顏顏,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吧。”待到身體恢複了一些力氣,翁凜燃輕聲說道。她的臉色並不好,不知是身體的原因還是在擔心,見她專注的看著自己,仿佛要把以後的時間都用完,司向顏吻住她的額頭安撫她,告訴她沒有關係。


    野外生存的知識司向顏了解不少,她知道要在這裏找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很困難。帶翁凜燃漫無目地的走著,然而,隨著身後傳來樹木沙沙作響的聲音,司向顏伸手探測了風力,緊接著便拉著翁凜燃加快了速度。而對方似乎也知道行蹤暴露,索性放開步子,毫不顧忌的向他們追來。


    “果然來了。”司向顏說著,帶翁凜燃躲到一棵較粗的樹後。眼見一群穿著迷彩服的人朝她們追來,她快速掏出懷裏的槍,眼不眨的朝著來人射去。這一槍快準狠,被打中的人甚至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大腦就已經被穿透,驟然倒在地上。


    周圍的同夥看到其中一個人輕而易舉的□□掉,明白這是司向顏的下馬威。隻可惜,他們人多勢眾,根本不懼怕司向顏。“追,繼續追!她們手上最多隻有幾把槍而已,子彈早晚會用完!boss說過,要抓活的!”


    為首的領頭者說著,緊接著竟是從草叢裏躥出更多的人,看著那不一般的人數,司向顏心裏一沉。顯然對方是早就有準備,精心策劃了這場甕中捉鱉的戲碼。此刻的自己和翁凜燃都很危險,如果他們隻是想抓自己也就罷了,司向顏不希望翁凜燃因為自己而出事。


    “走,我們先躲起來。”司向顏思考過後,放棄硬碰硬的想法,拉過一旁正在發呆的翁凜燃快速跑開。見對方依舊不在狀態,司向顏不免有些困惑,似乎從剛剛醒來開始翁凜燃就一直是這副丟了魂的樣子,讓人沒辦法放下心來。


    “顏顏,我不會讓你出事的。”兩個人一路跑著,過了許久翁凜燃才吐出這句話。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萬斤之重的決絕。司向顏點點頭,忍不住的勾起唇角。這世上或許也隻有翁凜燃才會這般對自己,愛一個人愛到可以為她付出性命。


    所謂愛極,應該就是如此了。


    “他們追來了。”說話的功夫,那群人已經追了上來,見前後路都被堵截,司向顏拉著翁凜燃向中間一側跑去,同時連開數槍,每槍都解決掉一個人,不浪費一發子彈。司向顏的槍法太好,使得那些人並不敢毫無顧忌的去追,隻能開槍進行掃射。


    這樣大規模的射擊僥是躲得再快卻也難以幸免,眼見一發子彈朝著翁凜燃的後背直逼而去,司向顏來不及思考,身體先大腦一步做出了動作。她將翁凜燃撲倒在地,用身體護住她,而那顆子彈順著她的後肩射入,竟是將她的整個肩膀穿透,生生打出一個血窟窿。


    彈頭刺破皮肉,穿透了衣衫,鮮血也在瞬間流溢而出。司向顏來不及做什麽處理措施,也顧不得什麽疼痛,她拉起在一旁愣住的翁凜燃,順著樹林的陡坡跳下去,一路跑著,躲到了樹叢最深的地方。


    事情發生的太快,以至於翁凜燃到現在才反應過來。看司向顏被血染透了大半邊的身子,她想要查看一下那處猙獰的傷口卻又怕弄疼了司向顏。眼睛在瞬間酸疼發脹,翁凜燃強忍著想哭的衝動,把司向顏緊抱住。


    翁凜燃怎麽都沒想到司向顏會為自己擋子彈,這個女人分明那麽聰明,為什麽明知道那些人的目標是她,還要做出這麽沒有理智的事?自己怎樣都可以,卻看不得司向顏受到傷害。見這人蒼白的臉上因為疼痛而滲出細密的汗珠,子彈紮在她纖瘦的身體上就像紮在自己心裏一樣疼。


    翁凜燃恨透了自己,明明說過要保護司向顏,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到頭來卻成了拖後腿的那個。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在走神,司向顏就不會為了保護她而被子彈打中。這人很少受傷,現在一定是疼極了,卻還逞強的對自己笑。


    “顏顏,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不是我你就不會受傷了,是不是很疼?”翁凜燃說完,著急慌亂的撕扯著自己的衣服,想要替司向顏把傷口包住,卻被對方用力摟住,動彈不得。


    “翁凜燃,你在慌什麽。作為我的女人你該冷靜一點,槍傷沒什麽大不了,倒是你現在的反應讓我很不放心。”或許這是翁凜燃認識司向顏以來她說過最長的一段話,卻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時候。


    她呼出的氣息有些急促和淩亂,懶懶散散的打在自己的脖子上,讓翁凜燃無比憐惜。她點點頭,讓司向顏靠在自己懷裏,輕輕撫摸她的後背。的確,自己不該表現的這般慌亂,敵眾我寡又怎樣?隻要她在,就要不惜一切代價讓司向顏離開。


    “顏顏,我不會離開你,更不會讓人欺負你。”


    “這才是我認識的翁凜燃。把子彈取出來,等一會我們想辦法躲起來。”


    “好,你忍著些。”


    即使現在沒有任何可以治療傷口的工具,翁凜燃也必須要為司向顏把子彈取出來。那傷口很嚴重,雖然不是致命的部位,但子彈長期留在體內就會導致傷口發炎,那樣的情況更是萬分危險。


    拿出放在靴子裏的軍刀,翁凜燃緩緩褪去司向顏穿著的藏藍色大衣和她內裏的白衫,當那個血肉模糊的窟窿出現在眼前,翁凜燃攥緊了手裏的刀子,眼眶也漸漸變成淺紅色。許是看出她的緊張和愧疚,司向顏忽然勾起唇角,伸手抓著翁凜燃的衣領把她帶到身前。


    “別擺出這麽難過的表情,如果你弄痛我,我就這樣懲罰你。”唇瓣被略顯冰涼的雙唇吻住,那味道依舊甜蜜,卻又多了些溫存柔緩的意味。看著司向顏煽動的睫毛,還有她因為失血太多而顫抖的身子,翁凜燃輕撫她的臉,加深這個吻。


    縱然司向顏不顧一切的保護讓她動容欣喜,可心裏的疼惜和自責卻遠遠大於這些。她愛她,看不得她受傷難受,哪怕剛才那種情況換成自己也會毫不猶豫的做出和司向顏一樣的選擇,可翁凜燃就是自私的不願司向顏受傷。在這一刻,翁凜燃很清楚的知道。就算司向顏當初不接受自己,把她傷害至深,她也不忍心做出任何讓司向顏難過的事。


    “忍著些,痛就咬我的手。”一吻過後,翁凜燃知道不能再托時間,哪怕舍不得也要在司向顏身上動刀子。她把手放在對方麵前,尖銳的刀鋒輕輕觸及到那片細嫩的皮肉上。司向顏的皮膚很白很軟,軍刀又銳利異常。稍微施力,那白皙的肌膚便被自己劃開一個血淋淋的口子。翁凜燃強忍著停手的*,將傷口逐漸挑開,試圖把子彈取出來。


    “嗯…”在沒有麻藥和消毒水的情況下,取子彈的痛苦是常人所難以忍受的。司向顏隻是輕哼了一聲,便沒再發出任何聲音。她把身體靠在樹幹上,麵帶笑容的看著滿頭大汗的翁凜燃。身體雖痛,心裏卻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滿意。


    司向顏知道,這麽多年以來,她一直都像個機器那般生活著。她心狠手辣,隻想著如何擴張司家的勢力。她什麽都不在意,頻繁的換男友,不過是為了填補心裏的無趣。她的身體是人類,可人性卻所剩不多。


    而翁凜燃的出現讓她找回了活著的快樂,她顛覆自己的想法,讓自己對她產生興趣,拿她無可奈何。而今,她們深陷險境,自己為了保護她而受傷,分明所有的事情都糟透了,可司向顏卻覺得很開心。她慶幸自己能遇到翁凜燃,找回丟失的感情,以及…


    愛一個人的本能。


    “顏顏。”把司向顏的笑容看在心裏,翁凜燃情不自禁的出聲呼喚她。縱然不合時宜,但她還是覺得此刻的司向顏美極了。她熾熱的紅唇被她咬出了血痕,刺目卻並不難看。就算身體的疼痛折磨她,她還是笑的那般張揚而無所謂。就像她接受所有人對她的崇拜那般,理所當然。


    翁凜燃將取出來的子彈包好放在外衣兜裏,又用衣服把司向顏的傷口包好。看著她被血染紅的身子,翁凜燃抱起半昏迷的司向顏朝樹林的深處走去。她能聽到那些人追過來的腳步聲,也知道麻煩正接踵而至。隻是,當她低下頭看到司向顏嘴邊的笑容,卻忍不住勾起嘴角。


    縱然被逼到無路可走,但和司向顏在一起的感覺還是那麽愉悅。那是一種自心底發出的快樂,就算強忍著,也會情不自禁的笑出來。


    “顏,你是我的光,我不能也不想離開你。無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你,不許任何人傷害你。”


    光若逝去,影亦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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