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司,你手上的傷我來幫你處理下。”送走了翁凜燃,鍾瑾瀾回到房間裏,見司向顏不知在什麽時候拿了瓶紅酒開始喝,卻對手上還在流血的傷口視若無睹,鍾瑾瀾皺著眉頭把櫃子上的醫藥箱拿來,不由抗拒的坐在司向顏身邊。


    “不用了。”


    “什麽不用?司向顏,你給我聽好,你在流血,而我是你的朋友,我沒辦法做到看著你難受還不聞不問,別再喝了。”見司向顏不停的往嘴裏倒酒,而不似以往那般優雅的小酌,鍾瑾瀾知道翁凜燃對司向顏造成的傷害有多大,卻沒想到曾經會那般無情對待洛祁的司向顏,而今會舍不得傷害翁凜燃。


    “鍾瑾瀾,你說我該怎麽做?是縱容她離開?還是把她殺了給我自己和所有司家人一個交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司司,如果是站在你手下的角度,我會希望你殺了她,讓所有的糾結在這裏結束。可我不僅僅是你的手下,我還是你的朋友和家人。你對她的感情連我這個局外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如果殺了她,你心裏該有多難受?別掙紮了,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問清楚程家的事,然後放她離開。”


    “可是她背叛我的事該怎麽算?她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有她的目地,她把我當成一個傻子欺騙。我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是真的,什麽時候是在為了接近我而演戲。每一次我看到她為我受傷,我都會難受得不得了。可我現在回想起來,就會懷疑那隻是她為了得到我的信任而在演戲。”


    “如果她想害我,為什麽要在無人島上拚了命的救我?為什麽願意幫我頂罪?若她想幫我,又怎麽會不告訴我程家的事?我想到頭都要炸開了卻還是想不通,更不懂她到底在做什麽。鍾瑾瀾,你懂嗎?你懂這種被愛人欺瞞,在你最幸福的時候告訴你所有美好都是假的那種感覺嗎?”


    司向顏說著,把手裏的酒瓶扔在地上。伴隨著玻璃的碎裂,裏麵猩紅的酒水灑在地板上,看上去就如同翁凜燃剛剛流的血一樣,刺目鮮豔。


    “雖然我沒體會過,但你的苦衷我都知道,否則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幫助翁凜燃,也是幫你。司司,你別再逼你自己,也不要想太多。翁凜燃的事全權交給龍望去處理,你這幾天好好休息,行嗎?”


    “恩。我累了,真的沒有這麽累過。”


    順著司向顏的動作,鍾瑾瀾把她攬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曾經在自己受傷的時候,司向顏也總是這麽安撫她。司向顏多數都是堅強的,無懈可擊的,所以,在所有壓抑釋放出來的時候,才會來的這麽凶猛,這麽讓人心疼。


    “小翁,我還真沒想到,能在這種地方再看到你。”到了審訊室,龍望看著躺在地上的翁凜燃,總覺得是偶然也是必然。從接到司向顏的電話起他就有不好的預感,結果真的是讓他來處理翁凜燃的事。作為在一起共事了快一年的人,龍望對翁凜燃說不上有好感,僅有的感覺也就是希望她能夠陪在司向顏身邊,保護好司向顏安全。


    可最近發生了這樣的事,本該是信任的人成了叛徒,而龍望這輩子最瞧不起的就是叛徒。如果不是礙於司向顏,他估計自己老早就會把翁凜燃處理掉,以絕後患。


    “望哥,你真的不必問我。我說過,我什麽都不知道。或許在你們看來我是程侖的女兒,可我在他眼裏隻是個工具而已。程家的機密,不是我可以聽的。”


    “小翁,你這樣的人,說出這樣的話,我都聽得煩了。你要是不想吃苦,就趕緊把事情交代出來,這樣對你對我,對司姐都好。”


    龍望說著,對身邊的兩個手下使了眼色,他們將翁凜燃從地上拉起來,用麻繩拴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吊起在房梁上。雙臂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讓翁凜燃覺得雙手都快要被扯掉,而更加難過的莫過於腰間的傷口,那裏反複撕裂,始終沒有複原,在剛剛重新包紮的時候,翁凜燃便知道已經發炎了。


    “是她讓你這麽做嗎?”強忍著身體的難受,翁凜燃低聲問道。直到現在她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她希望司向顏能相信她,而不是一味的覺得自己是個欺騙感情的騙子。不要憐憫,要的隻是一點點疼惜。


    “小翁,司姐既然把你交給我處理,那就說明她同意我做的所有事,我再問你一遍,程家到底有什麽計劃?”


    “我不知道。”隨著翁凜燃的話音落地,龍望的手下已經揮起手上的長棍打在她背上。沒什麽皮肉的後背都是骨頭,被這麽用力一打,巨大的衝擊讓翁凜燃差點吐出來。她咬緊牙關,輕輕閉上眼,即便是在這種時候,她心裏第一時間浮現的,依舊是司向顏。


    “你說不說?”幾棍子下來,對於常人來說還足以承受,可對翁凜燃卻已經是極限。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淌下來,她強忍著不出聲,身體卻已經抖得如篩子一般。


    “你想讓我說什麽?如果我隨便編造一些沒有的事,她隻會更加不信任我。我不能說,我也沒什麽可說的,我不想她對我的最後一點信任都消失不見。”


    “打,繼續打,我看她能撐到什麽時候!”龍望發狠的命令道,他手下的小弟也不含糊,一下又一下揮舞著手裏的長棍。火辣辣的疼痛順著後背蔓延開,過分強大的衝擊甚至連心髒都在隱隱作痛。翁凜燃咬緊了牙關,卻還是無法阻止血從喉嚨裏溢出去。


    “望哥,她好像暈過去了。”過了許久,見翁凜燃徹底沒了動靜,兩個小弟停了手。龍望走上前,看著的確已經沒有神智的翁凜燃,拿過桌上的白酒遞給他們。“望哥,這…”兩個小弟是第一次做打手,此刻見到龍望如此毒辣的招式也是為翁凜燃捏一把汗。在新的傷口上倒白酒,僥是男人也受不住,更何況是翁凜燃這種瘦不拉幾的女人。


    “司姐讓我一天之內給出答案,我就要用一天之內的手段。說什麽廢話,給我弄醒她!”見龍望發了火,兩個小弟不再猶豫,急忙把白酒倒在地上的鐵桶裏,全數澆在翁凜燃鮮血淋漓的後背上。酒和傷口接觸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一些皮肉順著酒被潑開撕裂,隻聽聲音就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唔…”雖然早就知道龍望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可翁凜燃還是在昏迷中毫無防備的哼了出來。疼,的確是很疼,那種感覺就好像皮肉都跟著被酒點燃著火,寸寸撕裂的疼都滲透到了骨子裏。她無力的喘息著,甚至連暈都沒辦法再暈過去,隻能強忍著去承受這份痛苦。


    “你打不打算說?”


    “我為了她,早就已經忘了疼是什麽。會讓她對我失望的事,我沒辦法說…”


    “好,好一個忘了疼是什麽,你們兩個,把鉗子給我。”龍望吩咐著手下,從他們手裏接過一把碩大的鐵鉗。


    “小翁,你一定知道十指連心這句話怎麽說,人本來就是脆弱的生物,手指更是脆弱的很。你手這麽好看,我要是把它一個個弄斷了,可是很麻煩的。”龍望說著,輕輕用鐵鉗敲著翁凜燃被吊在一起的雙手,意圖再明顯不過。


    聽到他的威脅,翁凜燃抬了抬頭,最後又重新垂下去。似乎是知道了她的答案,龍望氣急敗壞的踢開一旁的凳子,用鐵鉗掐住翁凜燃左手的尾指,猛地向上一折。伴隨著清脆的骨折聲,那纖細的小指被壓在手背上,隻是聽聲音就讓人覺得疼,可翁凜燃卻隻是顫抖了一下身子,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小翁,我承認你很能忍,沒關係,還有一天的時間,我可以慢慢陪你耗。”無名指再次被鐵鉗掐住,明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什麽,翁凜燃卻勾起唇角,微微笑出來。一直以來,她總覺得自己是個弱勢的人。小時候被同學欺負,之後又被程侖當做狗一樣使喚。


    在她活著的25年來,她一直都在為別人努力。母親是個文藝兵,卻和黑道出身的程侖發生了一夜情,程侖謊稱自己是警察,而母親就信以為真,一直覺得自己找了個大英雄。之後程侖不告而別,母親的精神也隨之崩潰,直到發現有了自己才重新找到寄托。


    翁凜燃記得很清楚,母親是如何解釋自己的名字,和自己說她的父親是個緝隊長,是個大英雄。可惜,在遇到程侖的時候她就知道,被騙的不隻是自己一個。母親一直想要一個正規的名分,一直在等程侖娶她,身體和精神在漫長的等待中越磨越差。翁凜燃總覺得她要為替母親討一個名分,也想讓自己活的好一點,不再受人欺負。所以不管程侖多麽可恨,她還是卑躬屈膝的對待這個自己所謂的父親。


    可當她重新遇到司向顏的時候,她才終於發現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滿腦袋都是司向顏的樣子,翁凜燃甚至會把司向顏的資料和有她的報紙特意留下來,統一收在自己的房間裏。她瘋狂的癡戀著她,甚至已經忘了這份瘋狂的來源是什麽。


    見到她,心花怒放,得到她,欣喜若狂。可現在,翁凜燃越來越不明白,自己努力到現在,是為了什麽。


    “你死了嗎?給老子說話!”見翁凜燃一直低著頭不吭聲,分明已經折斷了她兩根手指,她卻像啞巴那般連點動靜都沒有。“我還活著。”翁凜燃輕聲回應著,不知是在告訴龍望還是在對她自己說。


    左手的尾指和無名指像是被活活扯掉一樣酸痛,那種骨頭被硬生生折斷的疼讓翁凜燃把牙齦咬得出了血,就連後背的疼也被取而代之。心髒跳得很快,伴隨著細密針紮一樣的難過。她用失焦的瞳孔茫然的看著地麵,總覺得大腦似乎在下墜,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如果能這樣暈過去,或許也可以休息一兩分鍾吧?


    “你們兩個,把她剩下的手指全給我掰斷,我看她還敢不敢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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