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嬤嬤聞言微怔:“大哥兒?”


    南蔚擺擺手:“無事。”


    他不過是閑極無聊,又讓魂識在四下裏溜達了一圈,然後便得以瞧見南斐遣人在對戰順序上做了些手腳。


    南英傑?


    姑且算是不錯的安排,南蔚十分滿意。


    沒過多久,果然那仲裁宣布的下一輪對決的二人,正是南蔚和南英傑。


    四周又是一陣喧囂。


    “哈哈哈,南蔚竟然對上了南英傑!”


    “這廢物運氣可真是不好!”


    “不錯,南昌碩不過是咱們旁支的庶子,踩到狗屎才能稍微招架一番,可南英傑卻是大管家的孫子,誰不知這根獨苗平日裏最得大管家的疼愛,什麽好東西都往他那兒送。”


    “何況他跟斐少還那麽熟悉,這回南蔚可慘了!”


    南蔚緩緩步入場中,對麵的南英傑得意朝他一笑:“蔚少爺,請吧!”


    看來此人也是吃一塹長一智,如今說話倒是不留漏洞,表麵上看起來也很有禮數。


    但南蔚卻不會錯過,南英傑說話時眸中閃爍的狠厲光芒。


    緊接著,未等南蔚開口,南英傑已經揮動長劍,朝他攻了過來。


    南蔚能感知到他應該是煉氣七層,比自己目前尚高上一層。他手中所拿的長劍也明擺著是一件低階法器,隨著劍尖揮舞,上麵吞吐著紅色光芒。


    但南蔚嗤之以鼻地搖了搖頭。


    真以為修為比本尊高就能勝過本尊呢?


    開什麽玩笑!


    不說別的,隻看南英傑使用起靈元那拙劣的技巧,該收斂時不收斂,該放時又不放……南蔚可以肯定,隻要自己一直躲避下去,便是不出手,南英傑也會輸了這一局!


    “哇!快看南英傑,他那柄劍可是大管家曾用過的法器!雖然是低階法器,材料卻極好,聽說是用炎陽石和赤銅打造而成,當初大管家的赫赫威名有一半都是從這柄劍來的!”


    “真的假的?那這劍一定很鋒利了,嘿嘿,那南蔚定然要吃足苦頭了!”


    “南英傑要擊敗南蔚豈不是理所當然,南蔚就算不是傳言中那個廢物,可平日裏也從未瞧見他來修煉過!真不知這家夥是怎麽來的煉氣五層修為!”


    “怕什麽,南英傑可是六層後期的修為!”


    “我怎麽覺得還不止啊?看南英傑那樣子比我修為要高,怎麽會才六層後期……”


    “咦,莫非他已經突破到七層了?這樣說來,他打敗南蔚更是不在話下了!”


    “這還用問嗎,平日裏教習可是時常誇獎南英傑的劍術修為十分出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若是被南蔚聽到了這些人的對話,恐怕要大笑不止!


    就南英傑的劍法也能用出色來形容?


    分明就是稀鬆平常!


    若不是南英傑好歹還會用靈元將操縱長劍,南蔚甚至能空手將其擊敗。


    但現在還不是他表露出全部實力的時候,因此南蔚仍是抽出了那根金焱藤條,揮動著擋下南英傑的劍。


    每一次,人們看著南蔚手中那“法器”都像是要被南英傑的長劍砍斷了。


    但每一次,南英傑的長劍卻不是往這邊一滑就是往那邊一歪,總也沒法砍斷。


    “南英傑是怎麽回事啊!放水也不是這樣放的,打了這麽半天還沒拿下南蔚,真是!”


    “是不是斐少對他有什麽吩咐啊?譬如要讓南蔚跌得更慘什麽的。”


    “此話有理,先給南蔚希望,再狠狠讓他摔下來!”


    “哈哈,那一定更加精彩!”


    他們話中提及的南斐,卻是頗為意外地看著場內,眸光閃動。


    他與其他人不同,有一個身為單靈根天才的胞兄,眼光也比常人更犀利一些。


    因此南斐看得出來,不是南英傑在放水,而是南英傑的對手太高明,以至於南英傑的攻擊始終落不到實處。


    也就是說——南蔚深藏不露?


    想到這點,南斐眼中滿是憤恨,心中對南英傑亦是生出了幾分怨惱:叫你力有未逮便快些用符籙,盡在這兒拚什麽劍法!


    這個時候,南英傑也感到了幾分不對勁。


    他不是沒有想過,隻是每每生出這個想法便又不由自主拋開,因為他無論如何也不願相信,曾經被自己踩在腳下隨意辱罵的南蔚,有朝一日會變得這麽強橫!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自己被教習誇獎過許多次的劍法,在南蔚麵前似乎不值一提。


    可惡……南英傑目露凶光,渾身上下靈力驀地激蕩起來。


    南斐暗罵:“蠢貨!”


    果然,當南英傑使出自己認為最厲害的那一招劍術時,就見劍尖周圍紅光大盛,犀利無匹地往南蔚刺去!


    然而,南蔚手中金焱藤條似乎不經意地揮動了幾下,那紅光便被削弱了,最後隻剩劍尖虛浮無力地戳在藤條正中,不能寸進!


    這一幕,讓周圍眾人狠狠吃了一驚。


    “我怎麽覺得,南英傑並不是有什麽後手,而是他真的不如南蔚?”


    “瞎說什麽呢,南英傑可是煉氣七層,那南蔚分明就是煉氣五層!”


    “可是南英傑方才都用上了教習所說能滅殺築基修士的劍法,你看什麽結果?他還是拿南蔚沒辦法!”


    “這……這……也許是南英傑有內傷在身,氣力不濟?”


    “這話你信嗎?”


    “但是南蔚怎麽可能如此厲害?”


    “我說,南蔚從不跟咱們一塊修煉,不會是有什麽厲害的師父吧?”


    到了這個時候,南英傑終於想起了自己還有符籙。


    他驀地抽身往後飛躍,隨即手往懷裏一撈,掏出一張紅色符籙來。


    南蔚眯了眯眼,若是他沒看錯的話,這張符籙可跟之前南昌碩使用的符籙不一樣,在煉氣期來說,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高階符籙!


    南英傑似乎也有些不舍,一臉痛惜地看了又看,才終於狠狠一咬牙,目中凶厲之氣益發重了幾分。


    紅色符籙被激活,霎時間紅光像是在南英傑身前炸開一般,倏忽化作一柄火紅色長劍,勢如破竹般朝南蔚撲去!


    “天哪!是火劍符!”


    “什麽什麽,火劍符?南英傑可真是舍得!”


    “這有什麽舍得舍不得的,若是他再不下血本,這一局對決他可就要輸啦!”


    “而且還是輸在了南蔚手裏,嘖嘖,就是他丟得了這個臉,斐少隻怕也會狠狠削他一頓!”


    “哎,我說,南蔚這一把跟南英傑對上,是不是就有斐少在裏麵做了什麽……”


    這火劍足有丈餘,來勢洶洶,速度極快,頃刻之間就到了南蔚麵前。


    南蔚一臉淡然,金焱藤條往火劍上抽去。


    隻是那火劍卻十分靈活,竟是閃避開了他的回擊,在空中一個轉身,又往南蔚撲來。


    幾次三番下來,不知不覺中,南蔚卻已經到了南英傑的近前。


    南斐臉色益發陰沉:“這個蠢貨!”


    南英傑使用符籙便當做十拿九穩,等發現南蔚已經欺身到近前時他是麵色大變。隻見他又掏出一張金燦燦的符籙,看樣子想要如法炮製。


    但南蔚又怎麽會容許他再激活符籙?


    南蔚一手持著那金焱藤條,手腕靈活無比地將其往南英傑身前繞去,另一手則悄悄打了幾個手勢。


    南英傑隻覺得身周元氣仿佛忽然稀薄起來,想要激活符籙都變得艱難無比。


    他正試圖運轉全身靈力,手中就驀地一空。


    南英傑瞪大雙眼。


    對麵南蔚搖了搖夾在兩根手指間的符籙,衝他微微一笑:“庚金劍符,不錯的禮物。”


    原來那張符籙在方才竟被南蔚搶了過去!


    南英傑差點吐血!


    南蔚更是瞬間用金焱藤條往他身上抽去,南英傑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沒等他起身,仲裁已經宣布了結果。


    南英傑還想說什麽,卻聽南斐怒氣衝衝道:“蠢貨,你還想浪費幾張符籙?”


    說完他轉身就走。


    南英傑麵色慘白,訥訥地動了動唇,最後還是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接下來的每一局,南蔚再也沒遇到跟南英傑這般有高階符籙在手之人,是一路十分順利地連連獲勝。


    看起來,南斐已經放棄了在族內遴選上給他找茬。


    但南蔚一點也不會相信,南斐是真的打算停止找他麻煩了。


    從他來到這具身體裏到現在,除了南衡在時和近幾年他一直表現得病入膏肓,南斐才稍微安靜了些,別的時候南斐可是將欺壓他當做人生一大樂事來著。


    南斐如今見到了真正的南蔚,那是絕無可能善罷甘休。


    若是他不在族內遴選上動手腳,到了豐城競渡大典之時,他這麽個娃娃又能有什麽作為?


    或者是競渡大典開始之前?


    南蔚心念電轉,倒也並不擔憂。


    區區一介小童的陰謀算計,哪裏可能奈何得了本尊!


    隻是……在他一路連勝下來,到遴選結束時,那股倏忽閃過、叫他如芒在背的視線又是從何而來?


    南蔚的魂識“看”過去的時候,瞧見的正是南秉禮帶著虎十一和凰九二人,正與整場族內遴選負責之人交談的情景。


    大約是知道了南蔚的成績,南秉禮麵露吃驚之色,往南蔚看了過來。


    南蔚眯了眯眼,方才他所察覺到的視線,似乎正是來自——南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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