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裴之衡便沒有再問。


    倒是之前被擊飛的那名築基修士十分堅強地走了回來,聽到他們的這段對話,悄悄瞪了兩人幾眼。


    此時那些被引走的寄身蟲已經全部回到了護罩之外,猙獰的頭顱上張開了一張張血盆大嘴,朝著護罩不斷嘶吼攻擊,不一會兒,護罩的光芒就被磨損得黯淡了許多。


    見狀便馬上有另外的築基修士上前接過那隻寶器,催動靈元,護罩光芒又立即強盛起來。想必之前便是由他們一直輪流掌控,也多虧了被困在此處的足足有八名築基,才能堅持到現在。


    如今既然有了兩名金丹坐鎮,此地的築基們臉上也盡皆露出放鬆的神色來。


    但他們不能一直原地不動,因為肉眼可見的,那些奇特的蟲子不知從何處湧來,好象被什麽東西吸引了一般,數量竟是越來越多!


    不光南蔚想到了此節,白謹也是如此,他沉聲道:“我們不能在此地坐以待斃,大家是否都攜帶有防禦法器?若是有的話,接下來我們便嚐試突圍吧。”


    一名築基道:“白師兄,我們不是沒有嚐試過,無奈礦道地勢錯綜複雜,我們最後差點迷路也沒能離開礦洞,還多虧了裴師弟獻出這防禦寶器,又恰好撞上合適的地方,挖出這麽個洞穴來,不然我們隻怕早已命喪黃泉。”


    白謹就看了眼南蔚。


    築基們也跟著他的目光看過來,隻是多少有些不明所以。


    南蔚不動聲色,仿佛一點也沒有留意到白謹的視線。


    直到白謹道:“小師叔,你定是知道如何出去吧?”要不然,南蔚也不能領著他們,自在地行走在礦道之內,避開了那許多妖獸的攔截攻擊,最後成功到達此地。


    雖然之前南蔚曾說他並未打算尋找裴之衡,但白謹卻是不大相信的。


    而南蔚的下一句話,也證實了白謹的猜測。


    “不錯,我是知道。”南蔚偏頭看向外麵的妖獸,露出滿滿的嫌惡神色,然後他就意有所指地道,“不過一次性帶出這麽些人,我也做不到,白師侄。”他笑意盈盈地看向白謹,“此地至少得——留下一人。”南蔚故意往那個出言不遜的弟子瞥了一眼,“白師侄,你準備留下哪位?”


    白謹道:“小師叔,多一人少一人,隻是領路而已,有什麽差別?”


    南蔚道:“自然有差別,有人既然看我不順眼,我自然看他也不順眼。這一不順眼,帶路的時候就可能出岔子。白師侄,你肯定也不想這樣吧。”


    那名築基弟子立即漲紅了臉,怒道:“你不想帶我,難道我就想被你帶嗎!大不了便是死在此地,也是求仁得仁!”


    南蔚笑眯眯地道:“說的好,希望等會你也有這般氣魄,麵對那些——妖獸。”


    那弟子驚懼交加地看了眼護罩之外,臉色越發難看。


    白謹道:“小師叔,你……”


    他的話被南蔚截斷了:“其實也未必一定是他,要說過節,我同他也談不上多大過節。要不這樣,你們商量一下,看到底留下誰?”


    白謹目露為難之色:“這……”


    南蔚好整以暇地看向那幾位築基弟子,卻不料白謹沉默片刻後毅然道:“那便由我留下吧。”


    南蔚微微吃了一驚,笑眯眯地打量著那幾名築基弟子,仔細觀察他們彼此之間的表情和小動作,也語出突然道:“白師侄真是高風亮節,不過不必了,現在我忽然心情不錯,決定將你們都帶上。”


    除了裴之衡以外的所有人:“……”你在逗我們?


    既然決定由南蔚帶路突圍,便要商量好防禦寶器該如何使用,裏麵的金丹又該處在什麽位置,在哪裏需要如何提防等等。


    一群人好不容易做了決定,接著就見南蔚又是如之前那般,手指指尖有靈光閃動,然後將那靈光彈飛,果真再一次將那些寄身蟲給引走了。


    邢裕安一直沒吭聲,此時卻忍不住道:“小師叔,那是何物?為何能將這些妖獸引走?”


    南蔚道:“你猜。”


    邢裕安道:“莫非這些妖獸喜歡吞噬修士的靈氣?”


    南蔚道:“雖不中亦不遠矣。”


    邢裕安得了他的誇獎,娃娃臉立即露出笑容,然後仿佛又記起南蔚不過築基八重,笑容又帶了幾分赧然。


    此番白謹卻是對南蔚言聽計從,說要往左絕不往右,說要向前絕不退後。


    一行人竟當真被南蔚領著,將那些古怪妖獸甩在身後,一路上走過了頗長一段路,嘶吼聲雖然時常顯得近在咫尺,卻始終未曾追上。


    走著走著白謹忽然臉色一鬆:“此地我記得,距離出口應當不是太遙遠了。”


    其餘弟子們也都鬆了口氣。


    裴之衡則看南蔚,低聲道:“蔚弟,你好像有什麽別的看法?”


    南蔚道:“不錯,等了這麽久,它應該也按捺不住了吧。”


    一邊說著,裴之衡就見他臉上露出一個期待的笑容來。


    裴之衡正不明所以的時候,南蔚卻是伸手將他拉了一把:“過來。”


    裴之衡一頭霧水地差點撞在南蔚懷裏,就感到身後有冰冷的殺意忽至!


    卻是從一個方向忽然有劍光閃動,一片銀亮光芒徑直往這邊劈了過來!


    裴之衡與南蔚緊緊相貼,隻覺得鼻端那股好聞的香氣幾乎要將他淹沒,四肢百骸都仿佛蔓延起無窮甜蜜,見狀他眼底立即閃過一絲不耐,神色微沉,反手便將背後寶器長劍拔出,順勢一擋,就將那劍光給擋住。


    南蔚含笑望向那名築基師侄:“你終於忍不住了。”


    然後他低聲對裴之衡道:“殺了他。”


    周圍其他人都是大吃一驚。


    包括白謹和邢裕安在內,兩人異口同聲地道:“小師叔,不可!”


    雖然那築基弟子意圖不軌,可也得將其帶回宗門,交由宗門處置,而不是將其直接殺死。


    但南蔚絲毫不為所動,反手將金焱藤鞭一揮,擋下了白邢二人的動作。


    而裴之衡卻是嚴格貫徹了南蔚的交代,手中長劍光芒閃爍,頃刻之間便將那名築基弟子給逼到了角落裏。


    下一刻,眾人就吃驚地看到此人變得十分奇怪,竟是從嘴裏伸出一條長長的舌頭!


    不,那不是舌頭!


    那分明就是那古怪至極的猙獰妖獸!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又驚疑不定地打量起身周的其他人。


    裴之衡卻是趁勢上前,劍光閃爍,長劍在揮動間,那人的頭顱便滾落下來。


    隨著頭顱與軀幹分離,那妖獸從此人嘴裏鑽出,隻是卻不如它那些同類那般凶狠,在地麵打了個滾,倒顯得有幾分衰弱。


    “這、這、這究竟是何物……為何會在羅師兄腦袋裏……”有築基弟子驚恐問道。


    南蔚沒有理他,指尖靈光微閃,卻是俯下身去,將那妖獸捉起。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也直直鑽入他的袖中。


    那極為猙獰的蟲子在南蔚的指間掙紮,南蔚觀察了它一番,手上一個用力。蟲子被靈光擠壓,不一會兒,就化作了一灘泛黑的血水,不複那般可怖的模樣。


    裴之衡道:“蔚弟,你沒事吧?”


    南蔚哼道:“你有事我都不會有事。”


    裴之衡道:“這到底是何物?”


    沒打算回答旁人,不過既然裴之衡問了,南蔚還是很願意說一說的:“此物叫做寄身蟲,顧名思義,你們懂的。”


    這話一出,方才還被極力壓製的恐慌立即就泛濫起來。


    白謹和邢裕安還好,另外幾人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都充滿了提防。


    南蔚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眼中滿是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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