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沉默了好一會才道:“老爺,那你為什麽要拒絕裴公子呢?”


    南蔚道:“我拒絕他了?”


    王大牛心想都將裴之衡給丟出去還用陣法隔絕了不叫拒絕,難道還叫接受嗎?嗯……也許對南蔚而言,這其實是一種另類的接受方法呢?想到這裏,王大牛就道:“老爺,那你是接受裴公子了?”


    南蔚眯起眼睛盯著王大牛:“你覺得我應該接受?”


    王大牛道:“因為裴公子還挺符合老爺你說過的標準的啊。”


    雖然王大牛覺得跟變成猴子以前的自己相比,南蔚與裴之衡的長相都太斯文了些,一點也不夠強壯,不過王大牛還是得承認,裴之衡跟南蔚是不相伯仲的好看。


    再說實力,南蔚現在是金丹期,裴之衡也是金丹期,兩個人的金丹品級也差不多,雖然王大牛不確定裴之衡能不能打得贏南蔚——估計就算打得贏也不會打贏,但至少也有不小的可能能打個平手,那麽顯然兩人也是相差仿佛的實力了。


    這般又有容貌又有實力,的確很符合南蔚提過的標準嘛。


    南蔚哦了一聲,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王大牛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又道:“而且我覺得老爺你也很喜歡裴公子。”


    南蔚就抬眸往他看過來。


    王大牛被他盯著,渾身的毛幾乎全部豎了起來,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老、老爺……”


    南蔚笑眯眯地道:“你再說一遍。”


    王大牛鬆了口氣,方才肯定是他的錯覺:“我覺得老爺你也很喜歡裴公子。”


    話音才落,王大牛就不由自主嘰的一聲尖叫,因為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整個猴身都飛在半空中,然後撞在看不見的陣法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王大牛頭暈眼花地在地上趴了好一陣子,回頭才發現南蔚已經睡到了床上。


    王大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陣法外麵——雖然看不到。不知為什麽,他忽然對裴之衡生出一股發自肺腑的同情。


    第二天早起南蔚跟以往一樣打完粉骨碎身拳,收勢之後就皺了皺眉:“今天好像特別安靜。”


    王大牛隻敢在內心裏學南蔚嗬嗬兩聲:那陣勢還運轉著呢能不安靜嗎!


    沒用他提醒,南蔚也想起自己昨日在房間內布下了一個法陣,他隨手收起法陣,再走出門,就對上了裴之衡眼巴巴看過來的雙眼:“蔚弟……”


    從他整個人到他的聲音,都充斥著一股委屈到了極點的意味,就好像南蔚對他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南蔚回想了一下,結論是沒有!所以他看了看裴之衡:“你這麽早就過來?是有什麽新的情況?”


    裴之衡蹭了過來,先捉起南蔚的手腕,在確認南蔚並沒有抗拒的意思後,裴之衡又往前進了一些,幾乎要貼住南蔚,一邊道:“我昨晚就在這裏了。”


    南蔚眨眨眼:“你沒回房睡覺?”他看到了裴之衡頭發上沾著的露珠。


    裴之衡道:“我想同蔚弟抵足而眠。”


    南蔚理所當然地道:“哦,那你怎麽不進來。”


    裴之衡含笑不語,他當然不是不想進去,隻不過南蔚布置的陣法阻住了他的腳步。


    南蔚問完才記起自己好像布了個陣,不過他是一點也不會愧疚的,隻道:“你該學學陣法了。”不然那麽簡單的法陣都破解不了,隻能風餐露宿,怪不得他人。


    裴之衡道:“正有此意。”就是從昨晚開始,裴之衡已經決定了要研習陣道,至少要能解開類似情況的法陣!


    接下來,兩個人卻誰也沒有提及裴之衡的那一句表白,更沒有提及南蔚對此的態度。


    讓王大牛簡直撓心地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轉眼間數日時光一晃即過,又是一年的端陽時節。雖然靖池競渡並非每年都會舉辦,但是每年的端陽,豐城仍然會舉辦規格盛大的典禮。典禮在靖池河上舉行,豐城的每個家族會派人參加,可以說有點像是規模較小的靖池競渡,或者說是靖池競渡的預演。今年自然也不例外——當大街小巷開始飄蕩起屬於粽子的清香時,端陽典禮的日子到了。


    靖池河畔層層疊疊地全是人,人們摩肩繼踵,大都佩戴了各色香囊,拿著用竹簽串成的玲瓏可愛的小粽子,一邊吃一邊觀賞典禮。


    南蔚此時也在人群之中,不過他與裴之衡都是修士,且是金丹期修士,催動靈元就能自然而然在身周形成一股氣流,讓人群不至於擠到他們。南蔚環顧了一圈四周,有些遺憾地咬了一口遞到嘴邊的小粽子。


    跟宗門內比起來,這普通人更多的地方,雖然因為天地間元氣濃鬱導致模樣不差,但美人的數量還是少了許多。若是放在曾經的天命魔宗尊者身上,南蔚可能還覺得這兒的美人算多的。可惜他如今習慣了太一宗那般十名弟子至少七八個美人的情況,再到這裏,未免就覺得景色過於單調,有些不夠看了。


    想到這裏,南蔚瞪了一眼裴之衡。


    因為在來這靖池河邊觀禮以前,謝星淵跟南蔚說了一句:“今日我便不打攪你們兩個了,免得裴師弟生氣。”


    南蔚還想說“不打攪啊你這麽好看”,就眼睜睜看著謝星淵倏然消失在了眼前。


    他回頭就見裴之衡笑得燦爛,南蔚不高興了:“很好笑?”


    裴之衡道:“嗯,今日沒有人會跟我搶蔚弟了。”


    南蔚哼道:“可是今日我少了一個美人可看。”


    裴之衡道:“那蔚弟就多看看我吧。”


    一想到因為裴之衡少了謝星淵可看,南蔚實在惆悵。


    裴之衡還在給他喂粽子。


    唔,不過這粽子用料地道,煮的火候也是恰到好處,總算稍微彌補了本尊的鬱鬱之情。


    又咬下一口粽子,南蔚看向遠處。


    他視線盡頭的地方,正是豐城幾大家族的家主和地位較高的子弟們所在的地方,此時此刻,南氏家族在那兒自然也有一群人,其中就有南秉禮。


    南將也在南秉禮的附近,麵色冷淡,隻是偶爾在看向南秉禮的時候,他的視線會帶出一絲探究。


    但南秉禮分明是一個心思頗為縝密的人,卻好象根本沒有發覺南將的異樣,這倒是令人有些奇怪。


    不過略一思忖,南蔚估計南秉禮其實是有恃無恐。


    他雖然知道南正英和其他人被救出了,但他隻怕很自信事情還在控製之中。這也難怪,若非南蔚早有安排,南正英首先就會維護自己的兒子,那些被囚禁的族人未必也會挺身而出——不願意投入魔修的陣營,跟指出家族中大權在握的人跟魔修勾結是兩碼事。而那些能證明南秉禮與魔修勾結,甚至修煉魔修功法的證據,應該早就被南秉禮給毀掉了。


    不過……


    南蔚眯了眯眼。


    實在是有點可惜,像南秉禮這般風姿儀態都十分動人的美人,偏要跟魔修勾結,還為此毒死了南蔚的母親,又害得前身無聲無息地死去,那就怪不得本尊替前身報仇了。


    雖然本尊曾經是魔修,可後世的魔修跟現今的魔修到底是不一樣的,本尊跟現今的魔修可沒有什麽話好說,更不打算站在同一個立場上。


    誰叫本尊已經是太一宗弟子了呢。


    南蔚向來就不是一個隻管理直氣壯接受別人的好意卻一點不予以回報的人,何況他進入這具身體,所承最大的人情恰恰就是那個被南斐算計又悄然死去的小孩子。


    所以他一定會替前身報仇,南斐也好,南秉禮也好,一個也逃不脫。


    豐城每年都會推舉出最為德高望重的耆老主持端陽典禮,正當今年的這位耆老顫巍巍地宣布了典禮開始的時候,半空中卻忽然掉下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這耆老嚇了一大跳,差點蹦到旁邊另一個人身上去。


    眾人仔細一看,那黑乎乎的東西卻是一個人,隻是這個人渾身上下皮膚表層之下仿佛有黑色的活物在鑽動,非常可怖。


    “這——這是何人!”


    原本安坐在位置上的南秉禮,不知為何心頭倏地咯噔了一下,生出一點不妙的預感來。但他還是表現得十分鎮定,仿佛目光都沒有往這邊偏離,仍是含笑麵對眾人。


    半空中傳來一個聲音:“這就要問問南氏家族的南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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