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公寓。


    林立成打開燈,發現自己家裏的沙發上多了一個人。


    秦厲坐在沙發上,安玉搬了一張小凳子坐在他的腳邊。


    安玉似乎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正吃著一包燒烤味的薯片,嘴裏發出哢擦哢擦的清脆聲響。


    林立成沒記錯的話,那包薯片是自己昨天在超市裏買的。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十分古怪。


    安玉忍不住開口道:“你回來了。”


    “兩位有何貴幹?”林立成不冷不熱地說。


    安玉放下了手中的薯片,擰開可樂瓶的蓋子,喝了一口可樂,“通知你一下,我們要動手了。”


    林立成估計那瓶可樂也是自己昨天買的,“你不是鬼嗎?居然不僅吃零食還喝飲料。”


    “我是半人半鬼,身為人類的那部分當然要吃東西啦。”安玉一臉理所當然,又拆開了一包蝦條,吃了起來。


    林立成略作思索,說:“你們打算如何動手?”他隻知道粗略的計劃,並不知道詳細。


    “殺人這種事情,不就和吃飯、喝水一樣容易嗎。”安玉輕描淡寫地說。


    林立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斜視秦厲,“栽贓可不容易。”


    “我們自有辦法。”安玉把超市購物袋抱到了膝蓋上,翻找自己喜歡的零食,“你隻要做好你應該做的事就行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林立成似笑非笑的說。


    “事成之後,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安玉看著林立成,那雙大而圓的眼睛竟顯得有幾分銳利,“你要是在暗地裏做小動作,我們也有辦法收拾你。”


    “你們既然懷疑我,又何必與我合作。”林立成麵上鎮定自若,心中卻咯噔了一下。


    “別人怕神聖中華,我們可不怕。”安玉撕開了豬肉脯的包裝,“有什麽招數,盡管放著來吧。”


    ……


    房間裏彌漫著濃重的藥香,簡直要讓人透不過氣了。


    陳慶之躺在床上,虛弱地說:“把窗戶打開。”他如今已是五十有六,兩鬢如霜,眼神卻仍然如少年般清亮。


    “若是著了涼就不好了。”婢女勸道。


    陳慶之固執地說:“把窗戶打開。”


    婢女打開了窗戶,一陣涼風吹進了室內,藥香終於淡了一些。


    陳慶之撐起身子,看向窗外。


    窗外草木凋零,枝葉枯黃,一個仆人正拿著一把掃帚,清掃著地上的落葉。


    陳慶之神色怔然,陷入了回憶之中。


    他少年之時,因為侍棋得到了蕭衍的賞識,卻一直到中年,才得到一展抱負的機會。徐州之戰,他初展鋒芒,主帥卻投靠了敵軍。渦陽之戰,他假稱身懷密詔,取得了指揮權,聞名天下。大通二年,他護送元顥北上,助元顥稱帝,令魏軍聞風喪膽。滎陽城外,他以七千對三十萬,大破元天穆。可惜他功高蓋主,遭到了元顥的猜忌。洛陽最終失守,他隻好向南梁撤退,但是又遇上山洪暴發,全軍覆沒。回朝之後,蕭衍對他大加封賞。不久之後,他被任命為北兗刺史、都督,坐鎮江淮。


    戎馬倥傯,恍然如夢。


    當年棋枰之前,他與蕭衍分坐兩端。十幾年來,他自問初心不改,可他的陛下卻不是當初的陛下了。


    蕭衍的心中,隻有佛祖,沒有江山社稷。


    陳慶之若去了,誰來護衛這風雨飄搖的南梁江山?


    他看向了南梁都城健康所在的方向,“陛下,我……”尚未說完,他向後一倒,閉上了眼睛。


    端藥的婢女回來,軟語道:“刺史大人,喝藥了。”她走到床邊,發現陳慶之已經死了,藥碗和盤子都落在了地上。她趴在床邊,痛哭了起來。


    梁大同五年十月,陳慶之因病逝世。蕭衍追封他為散騎常侍、左衛將軍,諡號武侯。


    ……


    陳慶之的故事結束了,但是曆史沒有結束。


    侯景犯上作亂,軟禁蕭衍。最終,蕭衍被活活餓死於台城。


    太平二年,蕭衍之孫,梁敬帝蕭方智禪位於陳霸先,南梁滅亡。


    陳慶之守護一生的南梁社稷,最終還是落入了他人之手。他至死不忘的君主,也落得個淒慘下場。


    他的一生,比之於曆史長河,何其短暫,又何其微不足道。即使《梁書》把他比為廉頗、李牧、衛青和霍去病之下的第一人,他也阻止不了曆史的河流滾滾向前。


    但是,若把曆史比作夜空,他又是何其閃耀的一顆星辰,和他同時代的人,都因為他而黯然失色。


    而電影《陳慶之》,並不是一個適合捧著爆米花和可樂看的故事。


    袁滴沒有給陳慶之安排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隻給他安排了一場又一場的血戰。


    他的對手,有的令人鄙薄,有的值得敬佩。沒有對手,就沒有他,戰爭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就像一個知音,沒有人比彼此更了解對方。既然有了對手,又何須紅巾翠袖,揾英雄淚。


    不過,這裏麵也有袁滴不擅長寫愛情戲的緣故。親情、友情等等感情,袁滴都可以拿捏自如,唯獨愛情,這個文學創作中永恒的命題,袁滴下不了筆。


    因為他沒有談過戀愛,而且是個“魔法師”。所謂“魔法師”,就是保留童貞到了25歲的宅男。


    ……


    許希文拍完最後一段,走進了化妝間。


    本來要為他卸妝的化妝師被一個電話叫走了,接著羅心悅也被一個電話叫走了。


    化妝間裏隻剩下了許希文一個人,他皺起了眉,覺得不太對勁。他於是拿起手機,想給秦逸打一個電話。


    突然,化妝間的門被打開了,文泉走了進來,他的手上拿著一把劍,眼神有些空洞。


    許希文警惕地看著文泉,“這是我的化妝間,你怎麽不敲門就進來了?”


    文泉舉起了劍,插進了自己的小腹,然後倒在了地上。


    “啊!”許希文發出一聲驚呼。


    化妝間外的人也聽到了這聲驚呼,於是許多人湧進了化妝間,他們第一眼就看到了文泉的屍體。


    “不是我殺了他。”許希文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這個化妝間裏隻有你和他,難道他是自殺嗎?”一個工作人員說。


    許希文努力理清自己的思路,說:“我和文泉,並沒有什麽恩怨。”


    “我已經報警了,你和警察去說吧。”


    “我相信警察會還我一個清白。”許希文知道,先來的,一定不是真正的警察。


    袁滴忽然開口道:“我相信他是清白的,以他的為人,不可能殺人。”


    “我也這麽覺得。”譚旭接道。


    導演和編劇都發了話,人群裏的議論聲小了一些。


    ……


    不多時,警察就趕到了現場,帶走了許希文。


    許希文被戴上了手銬,押上了警車。他在戲裏戴過很多次手銬,這還是第一次戴上不是道具的手銬。


    警車在路上行駛著,一個警察負責看車,另一個警察坐在許希文的右邊。


    這個兩個警察都是林氏公司的職員,不過他們都是奉命行事,並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意味著什麽。


    許希文按照自己從以前拍的一部警匪片裏學來的方法,硬生生掰斷了自己的拇指,這樣他就隨時可以從手銬中掙脫。


    當警車行駛到一處立交橋時,許希文突然掙脫了手銬,拉開了左邊的車門,從警車上跳了出去。


    許希文落在了立交橋下的灌木叢中,他身上有秦逸給的輕身符,可以使自己身輕如燕,所以他並沒有受傷。


    他沒有給自己喘息的時間,狂奔了起來。他身上擔負這一個任務——把秦厲引進神聖中華布置的圈套裏。


    但是,他還沒有跑出100米,一個穿黑色風衣的身影出現在了他麵前。


    “抓到你了。”秦厲的臉上露出笑容,和他以往冰冷的笑容不同,他這次的笑容,是因為發自內心的愉悅。


    許希文後退了一步,沒有感情地看著秦厲。


    “我就知道,林立成的人,辦事不行。”秦厲緩緩靠近許希文,軍靴踏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許希文知道他們的a計劃恐怕是不行了,不過他們還有b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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