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不過顏睿,沈炎隻好起身離開。當然,沒有走遠,隻是在拐角處停下,繼續等待。


    顏睿已經發話了,希望他能離顏曉遠一點。


    從來沒有反抗過顏睿的決定,這次,也不會例外。


    隱在牆後,沈炎的目光沒有偏離過手術室的大門。


    心,依然皺的緊巴巴的…


    掏出煙盒,又開始一根一根循環的抽著…


    不知道該怎麽描述這種心情,煩躁的很,難過的很,還有,矛盾的很…


    腦子在告訴他,他應該離顏曉遠一點,他應該照顏睿說的做,他應該,不要再出現在顏曉身邊,讓她有所期待…


    可潛意識中,卻沒辦法完成他所想的事情。


    起碼有一點,是現在他最清楚的。


    他,不想跟顏曉就這麽斷了聯係。


    他真的已經開始習慣她了…


    微微歎出一口氣,煙霧嫋嫋,從嘴裏緩緩吐出,整個人看起來,悲傷淒涼…


    這場手術,一直到晚九點才結束。


    顏曉被從手術室裏推出來的時候,麵色蒼白如紙,意識全無,令人心疼。


    輪椅上前,顏睿跟緊上去,最後,在危重病房安頓下來。


    病房門口,醫生跟顏睿交待了一下病情便走了。


    依醫生所說,這次能活下來,真的是要感謝老天。


    全身內髒都在出血,肋骨斷了幾根,索性,一路搬送是以擔架運送的,沒有造成更重的傷勢。


    否則,肋骨戳破肺便是回天乏術了…


    病房門口,顏睿在守夜。


    看著房內的顏曉,思緒飄渺,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段時間,楊媛消失了。在家裏,顏琛時常跟他說等多久多久以後,他就會有個妹妹作伴了。


    在顏琛的教導下,小小年紀的他,對那個從未見過麵的妹妹有了很深的愛,很深的期待。


    後來雙親走了,顏曉成了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於她的疼愛,是與生俱來的。從見她的第一眼開始,從未斷過。


    即使後來知道她不是他的親生妹妹,也沒有半點影響。


    因為她是父母承認的,因為她跟他是相互依靠的,因為,隻有她有資格接受他的疼愛。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在他顏睿的眼皮子底下,她進了醫院,經曆了三次生死。


    是他保護不周,還是他管教不夠。


    放任成了一把利劍,把她推到了這種地步。


    所以,從今之後,他會開始管她,不會再讓她任性妄為。


    在她的各方麵,他要更負責的承擔起父母親的角色。


    尤其,是感情方麵…


    夜已漸深,婦產科的高級病房裏,許佑蓉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沒有回來…


    翻了個身,繼續擔心…


    他還是沒有回來…


    好擔心他…


    掀開被子坐起身,想下床找他,耳邊卻又響起了他說的那話,‘曉曉已經出事了,你不要再讓我擔心了,’


    歎了口氣,心裏有些難過。


    肚子裏的寶寶,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成為了一種壓力,限製了她很多。


    很想去找他,卻又不行…


    “唉!”垂頭,雙手捧住腦袋憂愁,“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頹喪的鬆手,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手機一看,已經是夜裏一點多了。


    “都這個點了啊,”喪氣嘟囔,最後還是忍不住下床,找了件外套披上。


    在衣櫃裏找了件他的厚外套一道拿上,出門,往外科的病房走去。


    深夜的醫院有幾分恐懼,一路陰森森的催的人心底發毛。


    找到外科病房的時候,她才稍微鬆下了心。


    往裏頭走,他的輪椅十分顯眼。


    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近他,那個時候,顏睿已經累的睡著,腦袋低垂,眯眼小憩,安靜的睡顏看著讓人心疼。


    輕輕上前,攤開外套披在他身上,做賊似得呼了口氣。


    轉身要走,忽的,手腕被他抓住。


    “睿少?!”


    回過身,許佑蓉驚訝的看向他,“你,你沒睡著嗎?”


    在她身邊,顏睿揉了揉眼睛,疲累的歎氣,“曉曉情況挺好的,我們回去睡覺吧。”


    “好,”


    應聲後,在護士這裏留了電話,兩人便緩緩的回了病房。


    經過樓梯間的時候,顏睿的視線匆匆掃過那處門後,無奈搖頭,不做理會。


    其實他早就發現,沈炎一直沒走…


    回到他們的病房,兩人一道躺在了病床上。


    這是她發現懷孕以來,兩人第一次同床而眠。


    整理好一切,顏睿剛翻到在床,許佑蓉便撲騰撲騰的縮進了他胸口。


    雙臂環緊腰身,擁的緊致。


    久違的擁抱讓兩人心情愉悅,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最近,你是不是很累啊,”懷裏,許佑蓉輕聲問著,“雖然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可我總覺得你有很多事情要忙一樣的。”


    在他懷裏仰起頭,許佑蓉直視向他,“如果你真的準備好要開始忙了,就忙自己的去吧。不用一整天待在我身邊的。”


    她知道,男人都有自己的事業。對於很多男人而言,事業大過一切,但對於他而言,似乎家庭最大。


    不過,也不盡然。


    很多時候,她都發現他在偷偷打電話跟高旻或是沈炎商量公司的事兒。


    “沒有,”大手撫上她的腦袋,話雖然這麽說著,實際上卻是在微微歎氣。


    在一切都還沒上正軌之前,他確實是累的。


    “你又瞞我,其實我都知道的,”嘟著嘴,小手抬上,點在他一個臉頰,“很多時候,你偷偷忙公事的時候,我都有發現。”


    “可我不想打擾你,就沒有戳破。”


    小手玩弄著他的臉,視線落在他的脖頸處,遊離的有些發慌,“我在想,如果你真的準備好了,可以像奶奶說的那樣。正式把公司接手過來,踏踏實實進公司上班。”


    “然後,我可以在家裏等你。絕不成為你的負擔,或是煩惱。”舉著三根手指,一臉信誓旦旦的。


    “你想我去公司上班?”眉峰挑起,小有疑惑。他以為,她應該是最舍不得他去上班的。


    抿唇想了想,許佑蓉諾諾道,“也不是說想你去公司上班。隻是有時候覺得,既然你有那麽多公事要忙,那還不如踏踏實實去公司上班,回到家的時候,就可以一心一意的休息了,”


    仰起腦袋對上他,她眯眼一笑,“睿少,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大。這樣的生活一定不是你想要的。不管你選擇怎麽做,我都會支持你!”


    就是這樣,她不想讓自己或者孩子成為他的負擔。在他身邊,她想,成為他身後那個支持他,給他動力的女人。


    輕聲哼笑著,垂頭,顏睿輕襲上她的唇。


    溫熱的吻落在她嘴角,輕輕吸吮,動作雖然沒有那個熱烈,卻也是珍惜十足。


    雙唇離開了些許距離,就在她的小臉前,他的氣息撲閃撲閃,十分醉人。


    “我知道了。那如果,我的行動,需要你配合呢?”低聲反問,大手抬上撥弄著她臉頰邊的碎發。


    “我會好好配合的,”堅定回應,答的很是直爽。


    她知道,他做的決定一定都是最全麵的。


    “好,”輕笑,思索了半秒,他終於說出了那個決定,“我打算,等一個合適的時間,把你,曉曉,還有奶奶都送出國。”


    “那你呢?”光是聽到這一句,她已經忍不住開問,“不可以的,如果你還在這裏,我不能安心離開。”


    “你看你,剛剛還說會好好配合,”無奈的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安排好一切,如果你願意配合,我會輕鬆很多。”


    但若是不願意的話,他可以哄著順著,用盡各種方法讓她配合。


    “可我說過,我一定不會再離開你了。”鼓嘴是叨囊,身音小小的。因為她知道,她一定說不過他的。


    “現在說這些都還早,這段期間,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大手覆上她的後腦勺,帶進一分。


    關於分離的這件事,到了那個時候,他相信他能哄好她的。


    “早點把孩子給生了,然後我就可以輕鬆了,最近,真的很辛苦。”


    說這話的時候,即使語氣再溫柔,都能讓人聽出裏頭的味道。


    兩張臉的距離太近,亂了頻率的呼吸,在明著提醒她,他現在想幹什麽。


    忍不住偷笑了笑,這個時候,真想逗逗他。


    撲身而上,雙手直勾勾的環住他的脖頸,張嘴,在他下唇瓣上咬了一口。


    “想要嗎?”調皮的挑逗著,沒一會兒,就感覺到在她腦袋後的手心發燙的像是要冒汗。


    “蓉蓉…”眉頭擰緊,渾身已經開始不爭氣的發燙。


    在這同時,胸口悶緊一團火。


    這個不怕死的丫頭,現在這麽挑釁他,就不怕以後他會加倍討伐麽?!


    調皮的輕笑,在他脖頸間的手臂一下使勁兒,腦袋竄上,瞄準了他的脖頸。


    這個地方是他的敏感區。


    腦袋伏在那處,深深吸吮,身邊傳來他難忍的喘息聲。


    其實她也不是沒有在意過那種事情。在為數不多的行事之時,她很不怕臊的留了個心眼。


    就像她的敏感區在耳垂,而他的,在脖頸…


    “蓉…”擰著眉頭,身上,顏睿氣急喘息,雙手攥拳忍著。


    這個丫頭……


    等她生了,他一定不會放過!


    一陣心滿意足的啃咬過後,窩在她肩頭,許佑蓉一陣滿足,“早點睡覺,乖。”


    在這個時候,他真的很想罵一聲——誰還能睡得著啊!


    此時,在危重病房的門口,沈炎坐在走廊的凳子上,視線落在病房裏顏曉的身上,發呆,出神。


    知道現在,他還不知道,他是喜歡她的。


    他知道,他已經不反感顏曉了。


    於她,他也是珍惜的,不會像之前那樣,想推開她,覺得她很討人厭…


    在他的心間,有她的一席之地。而且,是特殊的存在…


    護士站值夜班的護士在她的病房巡了一圈出來,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被他攔住詢問。


    再得到情況還算可以的回答之後,他這心裏也算是輕鬆了不少。


    方才,被顏睿勸走之後,他躲在樓梯間,一包一包的抽煙,抽完了,便又下樓買了再抽。


    整個樓梯間,有很長一段時間回蕩著他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似乎是不要命了一般…


    沈炎沒有注意到,此時,他的臉色難看的不行。


    如果讓顏曉看到,一定又會心疼的要死。


    索性現在是在病房,裏頭禁煙,也就忍住了。否則,他一定還會持續的抽。


    抽到肺裏的疼痛把自己麻痹了為止…


    這不是作踐自己,而是在懲罰自己。從很久以前起,在煩躁的時候,他都會用抽煙來對付。


    隻有處在吞雲吐霧間,他才能看不清他的煩惱,才能忽略掉惱人的心事…


    恐怕這段時間,他依然會一直抽煙,一直抽煙。


    她的事情沒有解決,他的煩惱就一直在。


    盡管,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解決她的問題。


    時間分分秒秒,在煎熬中過去。


    早上顏睿來的時候,沈炎已經早他一步先走了。


    病房外,顏睿守在顏曉門口,高旻陪在身邊,從醫生那裏問來最新情況,讓兩人都放心了很多。


    這幾天出了這樣的事,高旻也騰不開身去管靈可的事,隻是每天堅持送一堆補品上門。


    在靈可家門口,高旻跟靈可的母親說了很多好話。


    謊稱自己是靈可的同事,因為最近上班辛苦了,便天天給靈可送補品。


    當然,這種理由用個一次兩次,多了,靈可的母親也就不信了。


    他堅持送著,也不進門坐坐,更沒有提要見靈可。


    這樣癡傻大男孩的形象讓靈可的母親非常喜歡,在高旻不知道的很多時候,靈可的母親都在遊說靈可好好抓住他。


    隻是,這招式,靈可是不會相信的。他的為人,靈可清楚明白……


    大約一周過後,顏曉從危重病房轉入了普通病房。


    這一番醒來,顏睿便天天在她耳邊洗腦。


    在轉入普通病房之後,許佑蓉也跟著一起給她洗腦。


    做出這樣的舉動,隻能說明,這兩夫妻對沈炎完全失望。


    可能也是因為他們天天洗腦的緣故吧,從顏曉醒來之後,沈炎也一次都沒來看過。


    這段時間,顏曉的心已經漸漸冰冷。那樣的衝動熱情似乎也提不起勁兒了。


    身體一天天轉好,可臉上的笑容卻也在再一天天減少。


    她沒說,但大家的心裏都懂。


    這天,在她的病房裏,顏睿提到了征婚一事,她點頭同意了。


    “曉曉,征婚其實也挺好的,”因為顏曉同意了征婚,許佑蓉開心的不行,從她的這個角度看來,顏曉一定是想通了才同意征婚的。


    伸手包住顏曉的手,許佑蓉笑的一臉開,“你告訴嫂子,你想自己挑,還是想怎麽樣?你可以把你喜歡哪種類型的男生偷偷告訴嫂子,嫂子幫你留意。”


    “隨你們決定吧,”淡淡回應。


    對於這個話題,顏曉提不起半點興趣。


    這幅情形就像當時顏睿要征婚的時候,她那麽熱情,顏睿卻無動於衷的情形…


    原來,有些事情不落到自己身上,是不會明白當事人的感覺的。


    “嫂子,”側頭,直直的對上許佑蓉,在某些方麵,她還是很不甘心,“他,真的,一次都沒來過嗎?”


    “會不會,在我睡著的時候,他有來過?”


    這樣的冰冷成就了她心死最大的理由。


    她從生死之間遊蕩了一圈,他卻絲毫沒有在意。之前那次,她還能在醒來的第二天就看見他。


    難道,這就是區別嗎。


    那次是因為他受的傷,所以他過意不去,便天天來看她,答應她很多要求。


    現在是不是因為他,所以他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再搭理她,以這樣冰冷的對待讓她死心。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隻能說,是她認錯了人。


    她以為的,她所認識的沈炎,不是這樣的。


    “曉曉,”無奈輕喚著,許佑蓉難過搖頭。她能理解顏曉渴望沈炎過來的心情。


    隻是那個家夥,真的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許佑蓉想不通,那天在手術室門口,他的表現還是有溫度,有那麽一絲感情的。


    可現在,他卻做出了這樣的舉動。


    明明在顏曉醒來的第二天,許佑蓉就發短信告知沈炎了。


    顏曉想見他,想的都哭了好幾回。


    結果這麽長一段時間,沈炎一趟都沒有來。


    不僅讓顏曉傷心,也更讓許佑蓉失望。


    “你早點振作起來,然後嫂子幫你找個更好的男人!”抬拳振作,許佑蓉努力給她添加正能量,“其實高旻就不錯,真的!還有,上官雲豪也挺好的,他可是天天都來看你的,而且他還喜歡你。”


    數著手指頭,這一刻,許佑蓉真想給她找個好男人。非常好非常好,超過沈炎幾百倍的男人!


    “嗯,嫂子決定吧,”頭側到另一邊,顏曉興致全無。


    說出這話的時候,她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成了冰冷無情的屍體。


    這麽多年的感情,不是說放就放的。


    沈炎在她心目中,不是隻有單純的喜歡。


    在華盛頓的一家黑店裏,她給人做苦力,被人調戲,小混混還想對她下手。


    聽說沈炎為了找她,幾天沒合眼。把她救走後,便疲勞的暈倒在家。


    就是那次,她的整顆心獻給了那個男人。


    他是那麽正直,那麽熱血。


    人生中的第一次悸動,第一次奮不顧身的愛都給了他…


    讓她放手,怎麽舍得…


    “曉曉,振作點,”手心握緊她的,許佑蓉重重歎氣,“看著你這樣,嫂子真的很難過…”


    每每話題提及沈炎,氣氛總是會變得這般凝重,難以繼續進行。索性,在這個當頭,上官雲豪來了。


    提著一袋水果,上官雲豪的到來往往都是氣氛高漲的時候。


    位置讓給了他,許佑蓉退到病床另一邊。


    “顏曉,小夫人,吃點水果啊,”一臉熟絡。


    對於她們,石實告訴他,隻要大大咧咧的相處,就能博好感。


    事實也是,就這幾天,許佑蓉對他的印象已經挺好了。


    就衝他天天都來的份上。


    “曉曉心情不好,你快跟她說說話,”眼神示意向顏曉,似乎有找救兵緩場的意思。


    “喲,我們大小姐又感傷什麽了啊,這頭轉過來跟我說說,”拍了拍顏曉的手臂,自然的很,“這情緒太不合適你了,傷春悲秋的,你這病了一場,不會轉成林妹妹性格了吧?!”


    顏曉轉頭瞪向他,一秒變臉,“你胡扯什麽呀你,我,我這性格,我就不能難過,”


    “我也有讓我難過的事情的嘛,”斂下眸子,提到那方麵,又是心情瞬降。


    “多大點事兒啊,有什麽好難過的。來來,我給你削個蘋果,這蘋果皮兒要是沒斷,你救給我笑一個,啊,”


    說著,手裏已經握起一個蘋果開削,邊利索的削著,邊開著玩笑,“你是不知道我這削蘋果的技術有多好,就是用那種大把的菜刀,我都能一條龍削下來,不斷!這拿手裏還能當彈簧玩兒~”


    海口一誇,手下的蘋果皮兒已經削斷。


    臉色一僵,抬眸看了眼她倆。


    忽的,“噗嗤”一聲,許佑蓉忍不住笑了出來。連帶著顏曉也勾起了嘴角。


    病房裏的氣氛微微轉好。


    病房外,沈炎後背靠牆,氣氛沉重,細聽著病房裏的陣陣動靜,無聲歎息…


    每天,他都會來這裏。


    問一下她的情況,看一下她的狀態,也會像現在這樣偷聽他們的對話。


    就是不能進去。


    睿少跟他說的話,他還在斟酌,還在猶豫,還在思考——他可不可以,反抗睿少一次。可不可以,不遵守睿少的命令…


    顯然,直到現在,他都還沒跨過自己心裏那關。


    像睿少說的,隻要他不出現,隻要他不給她希望,她就可以放棄他,安穩的過回她自己的生活。


    現在她已經有了這樣的進步,甚至答應了征婚。隻要他再堅持一段時間,她就成功了。


    但是,為什麽一想起自己會被她遺忘,被她忽略,心裏就緊繃著難受呢?


    這點,他真的覺得自己很私心,很矛盾…


    明明沒有把握給她想要的,卻又越來越不想放掉她。


    似乎一放手,曾經她在他身上傾注,灌溉的那種愛,會像回彈的橡皮筋一樣,狠狠的崩在他身上…


    身側的手臂垂下,捏緊,力道重的五指指節都泛著白。


    但他知道,這樣的抓緊是無力的…


    ……


    顏曉重傷的消息在顏氏四家人那裏傳開,有人歡喜有人憂……


    顏意芬知道是顏可做的,這段時間,把她鎖緊了房裏看管著。


    從警方拖走的車輛來看,目標指向了顏辰。


    顏辰已經被帶去警局好幾天,涉嫌蓄意殺人未遂。


    當然,如果顏曉不準備追究的話,警方也不會貿然對他進行裁決。


    先行收監的決定是顏睿下的。


    最近,顏意芬天天勸顏可跟她統一口徑,就一口咬定是顏辰是撞的顏曉。反正顏辰的供詞裏一點也沒有提到她。


    起先顏可也是這麽決定的。但在聽到他為了她進了監獄,心裏深處不由動容。


    那天,顏辰帶著她硬闖半山別墅,拿了顏睿跟顏曉的東西去化驗。


    他告訴她,如果化驗結果是他想的那樣,在必要的時候就拿這點來說事兒。


    結果早幾天就已經出來了,可惜,她一直被顏意芬關著,沒辦法出去拿。


    最近,顏意芬家裏更是一團亂,顏意心天天來家裏鬧,說自己兒子被顏可害了,現在顏可還躲著不出來。


    四姐妹之中,顏意心本來就屬於嘴快不饒人的角色,在這種時候,很顏意芬吵起來也是必然。


    這天下午,顏意心又跟顏意芬大吵了一架,因為剛進到顏意芬的家門,就聽到顏意芬在勸顏可,把所有罪都推到顏辰身上。


    兩人吵了個底朝天,甚至都拿東西互砸了,後來,顏意心走的時候口口聲聲要去找顏曉說清事情真相。


    當然,她也不是說笑的,跟顏意芬吵完,她馬上去就去了醫院。


    在她後頭,顏意芬開車追上,順便電話通給了姥夫人,


    怕顏意心吵到顏曉,姥夫人也馬上就出了門跟上。


    在一群人的後麵,顏可趁機逃了出來,隻是她先去的是鑒定醫院…


    拿到那份親子鑒定報告,顏可喘了口氣,小有底氣…


    匆忙趕到顏曉病房的時候,在門外,顏意芬顏意心吵的大開。


    所有人待在門口吵鬧。


    抱著那份鑒定報告,顏可躲在牆後,仔細看著現在的情形。


    似乎是一群人被姥夫人趕了出來。因為沒吵出個結論來,所以在門口又吵開了。


    兩人一人一聲的,聲音很大,似乎是故意要讓顏曉聽到。


    這個點,顏睿還在複健,隻有許佑蓉在病房陪顏曉。現在她們兩潑婦鬧了起來,許佑蓉應對的還真有些吃力。


    索性姥夫人來了,這會兒,在門口,許佑蓉待在姥夫人身邊,看著她們倆鬧。


    “媽,我們家阿辰這次真的不知道怎麽的,就鬼迷了心竅啊。他竟然護著顏可那個沒良心的東西!”伸手指向顏意芬,顏意心是一臉激動,脖子都吵紅了,“我知道你們心裏都是有數的,我們阿辰跟曉曉,阿睿一點仇怨都沒有,他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那天的目擊證人不都說了嗎,他看到的是一輛紅色的車撞的曉曉,我們阿辰還開車撞了那輛紅色的車,他分明是救了曉曉啊!”


    “你看,現在阿辰被關進了警局,而真正的凶手卻在背後逍遙法外。”怒目瞪向顏意芬,“我今天還聽到你們娘兩在商量要怎麽把責任推到阿辰身上,你這惡心的女人,你怎麽狠的下心啊你!”


    手指頭狠狠戳向顏意芬,這邊,顏意芬也沒有半點弱勢,“我說了,我們家可兒沒做這種事就是沒做!誰做的誰承認!顏辰那孩子都沒有胡說話,你說你現在一點證據都沒有,還敢來這裏胡亂栽贓!說我沒良心,你才沒安好心呢!”


    “你少給我裝蒜,顏意芬!我剛才明明就在你家聽到你在跟顏可說,讓阿辰去當替死鬼!我呸!”啐了口唾沫,顏意心氣急叉腰,“我告訴你,我們家阿辰要是出了點事,我就跟你拚了!別說我不講情麵,我要是出了事,我不會讓你們一家好過!”


    狠話說到這個地步,顏意心也做下了最壞的打算,要是她家完了,她一定把四家都毀了!


    “媽,你看看她,手上根本沒有一點證據就到處亂吵。”對象一轉,顏意芬避過顏意心,朝姥夫人尋幫助,“你也知道我們家可兒的性子的,平時見點血就哭成淚人樣兒,你讓她去殺人,怎麽可能呢!反而顏辰那孩子,混的這黑道,這種事兒,這種手段多了去了。”


    “呸!顏意芬,你再給我裝你!”撲身上前,顏意心已經氣上了腦門,雙手猛抓向顏意心,直朝腦袋奔去。


    顏意芬也沒有一刻手軟,反手抓回,兩人扭打一處。


    女人專有的打架方式,廝打咬掐,抓頭發。


    一口一個賤人罵著,手下沒有一刻服軟,場麵震懾人心。


    “你們都給我住手,住手!”


    拐杖柱的‘咚咚’響,姥夫人氣的直喘氣。


    “奶奶,”一邊,許佑蓉輕手拍著姥夫人的胸脯,一邊使喚身邊的侍者,“快點拉住她們啊,這裏是醫院,能這麽鬧嘛!”


    很快,幾個侍者上手把她兩人拉開了,喘著氣,顏意芬顏意心兩人怒目對視,沒有人肯讓步。


    正當這個時候,顏可從一邊角落小跑而來,沒有一絲猶豫,直接‘撲騰’跪倒在姥夫人身下,泣不成聲。


    “奶奶,奶奶,我錯了。”上手抱住姥夫人的腿,顏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嗚嗚,對不起,奶奶,這件事,是我做的。”


    她這一聲承認,讓顏意心暢快無比,“你看,你們家小的都比你懂事!顏意芬你這不要臉的女人!”


    “我嫉妒顏曉,非常非常嫉妒。奶奶說要分族譜,說要分家,說不許我們再姓顏。因為這些事,我被上官家的門第拒之門外。也因為這些,顏曉成了那個負心漢最大的目標。那種落差,我真的很難承受。”


    抹著眼淚,顏曉這番話,確實是掏心掏肺的大實話。


    顏辰告訴她,在長輩麵前,她的小心思是隱藏不了的,隻有承認。承認了之後,如果鑒定能用的話,再拿那份鑒定說事。如果不能用,就隻能卑微的求。


    “而我嫉妒顏曉,不僅僅是因為她得到了這些。更是因為,她其實什麽都不是,她卻能得到這些!”抬頭,手下抱緊姥夫人的腿。


    接下的這句話,她提高了好幾個音調,“奶奶,你告訴我!為什麽她明明不是顏睿的妹妹,明明不是顏氏正統的血脈,你卻要給她這麽高的待遇!為什麽對於我,你卻連個姓氏都要剝奪呢!”


    說話的聲音真的很響,在空蕩的走廊裏,回音一陣一陣。


    除了現場眾人呆住,病房裏的顏曉猛地回頭,拐過走廊,沈炎的腳步也停在半路。


    “所以我生氣,我嫉妒,在那天早上,看到負心漢跟她的新聞,我就像發了瘋一樣!我很想要回我要的公平!”


    鬆開手,顏可癱坐在地,手上的鑒定報告滑落在地,她還在陣陣呢喃,“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是我的嫉妒讓我做出了這樣的事;是我害怕所以不敢出來承認;也是我不敢跟您提要求,不敢跟獨裁的您講條件,所以!”抬頭,對上姥夫人的目光寫著滿滿的憤怒,“我選擇了這樣的方式,來捍衛我想要的公平對待!”


    怎麽可能會有什麽公平對待。


    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大家庭裏,他們都是外家人,怎麽可能會得到什麽公平對待。


    這樣的話,也是顏辰教她的。


    話音剛落下,姥夫人的臉色已經黑成一片。另一邊,顏意芬顏意心掙開侍者手,上前撿起那份鑒定報告細看。


    走廊上,沈炎加快腳步上前,在眾人都沒有注意的時候,他邁進了病房。


    果然,顏曉掀開被子,掙紮想起來,想出去。


    “你不要動,”幾步上前,他把她摁回了床上。


    那會兒,顏曉已經沒有心情管他了,隻想起身出去,想知道外麵是什麽情況,手臂掙紮著,目光落在門邊,焦急不已,“你放手,我要出去。我要撕爛那壞丫頭的嘴,讓她再胡說!”


    順著她的視線,沈炎一道看到門外,手下緊緊的控製住她的雙臂,“你現在不能動。”


    “你放手!”


    這個時候怎麽可能還按捺的住,她忍不住了,她現在就想出去!


    手下還在持續掙紮著,心急的不行。


    正當這時,他卻以她從來沒有想過的方式控製住了她。


    一張床,不知道怎麽讓他擠上來的,動作快的,在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緊緊的落在了他懷裏。


    被褥覆上,他正一手摁住她的腦袋,一手抱住她的後背。


    縮在沈炎的胸口,顏曉,懵了。


    ------題外話------


    喲呼呼呼呼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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