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羅茜愣怔了一下:“你要去哪?”


    “你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的嗎,關於公學的事情。”卡薩帕說:“下下個月,就是大概一月份的時候,公學就要開始上課了。再過幾天族兄一家會到維羅納來,等過了聖誕節,我和他就該準備走了。接下來的這一個月……恐怕我也不能夠常來了。”


    “啊……”羅茜想起來了:“奇怪,那個時候明明覺得還是很久之後的事情,沒想到居然這麽快啊……”


    “嗯。”


    卡薩帕隻是簡短地應了一聲,然後就不說話了。


    小山坡上一時安靜得隻能聽見樹梢隨風擺動的沙沙作響聲。


    “矮油,沒關係的啦,上學其實很好玩的。”羅茜以為他是在害怕:“我之前說很辛苦很無聊什麽的其實都是在騙你的啦。學習其實很有趣的,而且你還可以認識新朋友啊,這麽一想的話還挺棒的不是嗎。”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卡薩帕搖搖頭。


    “那麽你是因為不想離開家?”羅茜猜測道:“你可是男孩子啊,不可能一直呆在家裏的啦。而且你如果想家了的話隨時可以回來啊,讓你的父親派一輛馬車去接你就好了,很方便的。”


    “也不是因為這個。”


    “咦……那你是在擔心什麽?”


    “茜茜,”他突然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我會想你的。”


    “……”羅茜怔住了。


    男孩異常認真的看著她,黑色的眼睛裏是和年齡不符的深邃:“我會想你的,茜茜。”


    羅茜的鼻子一酸。“哎呀。”她趕緊扭頭掩飾自己內心的感動:“幹嘛突然這麽煽情啊。”


    “你會想我嗎?”


    “不說這個了……”


    “會嗎?”男孩這次出乎意料的執著:“你會想我嗎?”


    原本想打諢蒙混過去的羅茜被他意外嚴肅的語氣唬住了,裝模作樣目光遊移地左右看了一會之後,才終於在男孩炯炯的目光下小聲地回答:“……會的啦。”


    死孩子突然來這麽一出,搞得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o(>﹏<)o


    樹蔭下,男孩終於滿意的笑了。


    “我會給你寫信的。”他說:“你要給我回信。”


    “好。”


    “要一收到就回,不能我寫兩三封你才回一封,更不能假裝忘記了。”


    “好。”


    “你保證?”


    “……我盡量啦!”


    男孩沒有說話,隻是又用剛才的那種眼神盯著她看,直到她不甘願地答應下來之後才作罷。


    “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羅茜小聲地嘀咕著,沒有注意到一旁男孩已經那可以稱得上是柔軟的目光。


    “茜茜?”


    “幹嘛!”羅茜沒好氣地應道。


    “你今天能晚點回去嗎?”男孩問:“再陪我一會吧……開學之後,也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再見麵了。”


    見羅茜有點兒猶豫,他於是又補充了一句:“就一會……好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又輕又軟,尾音微微上揚。他微微側頭,黑亮的眼睛裏隻有她一個人的倒影,羅茜腦子一懵,在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撒嬌什麽的,真是太犯規了orz


    ————————————————————————————————————


    卡薩帕貌似專注地望著遠方,眼角的餘光卻一直悄悄地注視著身邊的女孩。女孩從十分鍾之前就轉過了身那背對著他,還勒令他不許偷看,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好奇就像小貓的爪子,在他的心裏撓個不停。就在他終於忍不住想要探頭去看的時候,女孩卻突然重新把身子轉過來了。


    卡薩帕嚇了一跳,表麵上卻仍舊擺出一副“我才沒有偷看我一點都不感興趣”的樣子,試圖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喂。”女孩碧綠的眸子亮晶晶的:“我送你一個禮物吧。唔,就當做是提前的聖誕禮物好了,反正那時候我們肯定見不到。”


    她的手上小心翼翼地捧著什麽,獻寶似的直直地遞到男孩的麵前。身後無形的大尾巴拚命地搖來擺去,就差沒在臉上明晃晃地寫上幾個大字:“快誇我!求表揚!”


    男孩糾結地接了過去,小小聲地嘀咕:“好醜……”


    羅茜:……喂!(╯‵□′)╯︵┻━┻


    那邊卡薩帕仍在不自覺地補刀。他眯起眼睛,認真地打量了手上那玩意半晌,這才遲疑著開口:“呃……這是……草編小狗?”


    羅茜:……這明明是天鵝!什麽眼神!臭小子反了你了!(╯‵□′)╯︵┻━┻


    也許是因為她的臉色實在太過不善,卡薩帕瑟縮了一下,重新盯著手心的不明物體研究了好一會,終於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


    羅茜:哼哼哼我大人有大量再給你一次機會快說!╭(╯^╰)╮


    “這是長頸鹿吧!”卡薩帕很肯定地說:“我隻和父親見過一次,所以沒有認出來——不過茜茜你真厲害,居然做得這麽像!”


    羅茜:……我要取你狗命!(╯‵□′)╯︵┻━┻


    “嫌醜就算了!還給我!”羅茜氣哼哼地伸手去搶,卻被男孩一個閃身避開。“不行。”卡薩帕將那醜得可憐的草編天鵝寶貝似得護在懷裏:“這可是我的。”


    “明明是我的!”羅茜亮出微微泛紅的指尖:“看到沒!這就是證據!這是我(重音)剛剛才編的!”


    “可是你已經送給我了。”


    “我不送了不行嗎!我反悔了!”


    “當然不行。”卡薩帕理所當然地說:“這不是你送我的聖誕禮物嗎?送給人的聖誕禮物哪裏還有要回去的道理?”


    “那我的聖誕禮物呢!”氣上頭的羅茜像個真正的小女孩一樣嚷嚷:“你都沒給我!這是不等價交換!所以我當然可以要回來。”


    她拚命伸長了手想要去搶,卻因為身高和手短的原因沒有成功。非但如此,在外人的角度看來,他們倆此時的動作就像是她主動伸手環抱住了他一樣。


    “那你想要什麽?”


    “要你!”羅茜賭氣道:“給嗎!?”


    “給啊。”男孩認真地說。黑色的眼睛因為隱藏了點點笑意,在薄暮天色的映襯下仿佛蘊含了萬千星芒:“怎麽不給?”


    “既不能吃又不能穿,我要你何用!”


    “你既然要了這一樣禮物,我也答應你了,那就不能在要求換另一樣了。”男孩冷靜地反駁:“三心二意是非常不好的行為,茜茜。”


    羅茜:……誰特麽三心二意了啊!(╯‵□′)╯︵┻━┻


    “那你倒是把自己給我啊!”女孩子氣得臉頰鼓鼓的:“看你怎麽給!”


    “唔,”男孩子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下:“這樣吧,我先把我自己在我這裏暫時存放著,你以後再來拿,怎麽樣?”


    “切!”那還不是空頭支票嗎!羅茜不屑地撇嘴。


    這是羅瑟琳安德烈和卡薩帕兩人之間,最早最早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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