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飛、何宥同出自何家村,雖不是親戚,但都姓何,據何飛說,兩人意氣相投,所以結為了兄弟,據何宥說,他被何飛一巴掌拍跪了,莫名其妙就磕了頭拜了天地認了大哥。


    不管從前的故事是怎樣的,現在何飛何宥兩人當著飛天寨的大當家二當家,幹起了紅紅火火的山匪生意,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在一群小弟間享受著高度的威望與人氣,當然威望是屬於何飛的,人氣是屬於何宥的。誰讓大當家武力值雖高,臉卻沒二當家長得帥呢,現實就是這麽殘酷無情無理取鬧。


    馬車駛入了山寨,大門在後頭吱吱呀呀關上了。


    何飛扛著年輕人,何宥扛著容青君從馬車上下來,前麵駕車的人這才看到多了一個肉票。


    “咦,怎麽還有個?病殃子的兒子?”


    何飛:“蠢蛋,你看那病殃殃的生得出這麽大的兒子嗎?”


    車夫無助地把目光投向何宥。


    “大哥進錯房,錯抓回來的,明天找人把他送回去。”


    何宥把容青君放到地上,這少年輕飄飄的沒幾兩肉,年紀看著不大,但意外的很沉穩,一路上不哭不鬧,甚至連半句話都沒問。看他身上做工精致的衣服,小巧的五官,和一雙漂亮的眸子,何宥猜想這應該是哪戶有錢人家的孩子,摸摸他的頭,問:“你叫什麽?”


    容青君沒說話。


    何飛已經扛著年輕人找了間屋子進去了,何宥沒在意容青君的態度,牽著他的手跟過去。


    屋子很小,隻有兩張床,中間一張桌子並兩張小凳。年輕人被何飛臉朝下很不講究地丟在其中一張床上。


    何宥實在看不過去,走到床邊把年輕人擺好,給他蓋上被子,一邊說:“你手勁是有多大啊,這麽折騰他都沒醒。”


    “那是他弱。”何飛的輕蔑簡直是從鼻腔裏哼出來的。


    何宥以眼神無言譴責。


    “哪能怪老子啊……”何飛聲音低了八度,委屈地嘀咕:“朝華妹子要嫁給這種弱雞,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好白菜都讓豬拱了。”他特別重音強調了“豬”這個字以示抗議。


    何宥沒理他,照顧完年輕人又走到容青君這邊幫他鋪床。


    “你今晚就先睡這兒,放心吧,不會對你怎樣的,明天我找人把你送回客棧。”何宥友善地對容青君解釋著。


    “好了好了,就一晚上死不了的。”何飛等得不耐煩了,幾步走過來一把拽過了何宥的胳膊:“回房睡覺了。”說著不容抗拒地把人拉走。


    何宥胡亂揮了下手算作跟容青君告別,就這麽被拖走了。


    容青君爬上床,攏了攏薄薄的被子,想了會兒風紓難,不知道他會不會找到這裏,一會兒困意上湧,便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第二天容青君醒來是因為聽到敲門聲。他睜開眼看看四周,想起昨晚的遭遇。對麵床的年輕人還睡著,似乎沒被敲門聲影響。


    他掀開被子爬起來去開了門,第一眼看到的是個托盤。


    “我來給你們送早飯。”


    沒等容青君把門全打開,那男孩就急性子地自己擠開門進屋,把手裏的托盤往桌上一放,丟下一句:“我走了,吃完我來收。”像來時一樣風風火火地走了,沒正眼瞧容青君一眼,更沒管床上那年輕人。


    門開著,容青君也沒特意去關,桌上有兩副碗筷,早飯份量特別大,他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就飽了。


    屋外一直有人來來往往,容青君在門口站了會兒,想去找昨晚那個男人,讓他送自己回去。


    正想著,就見那人從一間大屋裏走出來,正巧看到容青君便揮了揮手,然後跟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後,就朝他走來。


    “你起了,昨晚睡得如何?”何宥打著招呼,順便往屋裏看了看:“孫賀還沒起來嗎?”


    這會兒天色已是不早,何宥心裏奇怪著,暗想難道是被他大哥打壞了,便邁步踏進屋裏。


    “孫賀,孫賀!”


    容青君跟進屋來,就聽到何宥有些急切的喊聲。他走進了一看,隻見那叫孫賀的年輕人麵色潮紅,滿臉冷汗,嘴裏低低地□□著,已是意識不清。


    何宥找了塊汗巾給孫賀擦了臉,手背在他額上一貼,嚇了一跳:“好燙!”


    他這才注意到孫賀隻有一件裏衣,沒有外袍,想起昨晚他是被何飛直接從被窩裏挖出來的,大半夜裏隻穿一件單衣,讓人從城裏搬到了城外,估計是著了涼,染了風寒。聽說他出生時便帶有不足之症,自小體弱,所以發起燒來也是來勢洶洶,格外嚇人。


    何宥連忙起身找人去請大夫,他們擄了人來可不是為了看著他病死的。出門時對容青君說了一句:“幫忙看好他。”


    容青君不知道怎樣算是看好,隻坐在床邊沒動。他知道這人是病了,但無意出手相救,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告訴何宥他要回去,何宥便來去匆匆地跑了。


    不一會兒,何宥帶著何飛回來了,何飛看了孫賀一眼就罵了一句:“這沒用的廢物。”


    “大哥,你別急著罵人,孫年那邊怎麽辦?”


    何飛眉頭一擰:“還能怎辦?你看著這小子,別讓他掛了,孫年那邊我先穩著。”一扭頭大跨步走了。


    何宥看著孫賀,一會兒擰毛巾給他拭汗,一會兒倒水想喂他喝下去,可惜一大半都喂在了被子上,又要去擦幹。很快大夫被請了回來,何宥讓開床邊的位置,讓那老大夫給孫賀看診,老大夫摸著胡子把了半天的脈,寫下了一張方子交給何宥。何宥又安排人去抓藥煎藥,忙忙碌碌了一早上。


    等他終於能坐下來歇會兒的時候,一個寨子裏的人跑到門口喊他:“二當家,您快去看看,早上葛叔發現有人在咱們寨子外窺探,現在跟咱們的人起了衝突。”


    “別急,怎麽回事,大當家呢?”何宥走到門口問道。


    “大當家帶著人出寨子了,還沒回來。現在是葛叔在外麵,但對方來頭不小的樣子,我們怕葛叔吃了虧。”


    何宥一拍額頭,想起何飛為了孫賀孫年那檔事,估計天不黑回不來。


    “走吧,我去看看。”他當即跟著來人走了,反正給孫賀煎藥的事已經吩咐下去了,相信下麵的人能辦好。


    他還完全沒意識到他把另一個人給忽略了。


    容青君看著何飛何宥來來去去,直到房裏除了他與孫賀再沒旁人,默默坐回了床角。


    下午隻有一個人來過房間給孫賀喂藥,喂完就走了,也沒跟容青君說話。傍晚的時候孫賀醒過一次,他迷迷糊糊看了看周圍,屋子裏隻有容青君一人,他有氣無力地問了句:“這是哪裏?”嗓音沙啞虛弱得幾乎聽不見聲。


    容青君沒有回答他,不一會兒孫賀自己又睡著了。


    到了晚上何宥終於回來了,孫賀也清醒了。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抓我?”


    “這裏是飛天寨,我們嘛,自然是山匪。”


    “所以,是為求財?”


    “求財,也求人。”何宥賣了個關子。


    “孫家是做生意的,信奉和氣生財,閣下若是求財,那我們有話好好說便是,隻是在下不明,求人是怎麽個說法?”孫賀好脾氣地問著。


    “你倒是挺鎮定的。”何宥笑笑,內心暗想這氣度還算配得上朝華妹子。


    “還請閣下明示。”


    何宥也不再吊著:“有人花大把銀子想買你的命呢。”


    孫賀總算變了下臉,眉頭皺起來:“閣下既肯把話講明,又費心照看我,替我看病,顯然不是想要了孫某命的樣子。”


    “正是。”


    “為何?”


    何宥正要回答,忽聽外麵有人說:“大當家回來了。”


    他起身打開門來對外麵喊道:“大哥,我在這兒。”


    何飛走進屋來,何宥順手把門關上,對孫賀說:“此中內情便由我大哥給你講述吧。”


    孫賀把目光移向何飛,隻見他身材高大,相貌雖不如何宥英俊,卻別有一番男兒氣概。


    何飛卻沒理他,先關注地望著何宥道:“聽說今天有人來寨子找麻煩?”


    “一點小事,已經解決了。”


    “我聽說還起了衝突,你沒傷著吧?”


    “沒有的事。”何宥搖搖頭:“隻是一些口角上的不便,葛叔發現有人在寨了外徘徊不去,似乎有意窺探,讓小牙去驅趕,結果小牙跟人吵了起來。後來我去看了,對方也沒跟我們動手,隻是費了一番口舌。”


    “那就好。”何飛點點頭,又看到了屋子一角的容青君:“這小子怎麽還在這兒?”


    “今天忙忘了,沒派人送他回去,明天吧。”何宥苦笑了下,又轉向容青君:“你家人怕也等急了。”


    頓了頓,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他凝視著容青君的麵容略遲疑了片刻,對何飛道:“說起來,今天來寨子外的那夥人倒更像是在找人,大哥,你說會不會跟他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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