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穗看到劉氏那無賴似的的笑容,驚呆了,覺得劉氏還是有可造性——這會兒,她是真的怒極反笑,那表情,也腹黑的很。


    王氏是氣的雙手緊握,恨不得上前去給張氏狠狠一個巴掌,不是她搗亂,說不定她連孫子都抱上了,所以怒目圓睜,一副憎恨的樣子。


    “我不管,我要我那份,你不能獨吞了阿姆給你的銀子,不然……不然我去告你!”張氏見劉氏耍無賴,也有些錯愕,就出言威脅道:“對,我去告你,讓你連房子都蓋不了!”


    “告我?”劉氏伸手戳著自己的臉,一臉的不解,“嗬嗬,你怎麽不問問阿姆給我多少銀子呢?這一告,阿姆得去衙門做證人,這給了多少銀子,銀子是哪裏來的,一五一十的都要弄清楚,不然要受五十大板……咯咯,你確定要去告嗎?”說完之後,她頗有深意的撇了一眼朱氏,見她臉色頓變,眼裏的笑意更深了。


    娘,你才是我偶像!田穗見劉氏那不輕不重的幾句話就把朱氏惹膽怯了,心裏佩服不已。


    “告什麽告,心腸歹毒的玩意,給我,閉嘴,這裏還輪不到你胡咧咧!”朱氏一緊張,就訓斥著張氏,然後瞅著劉氏道:“把我兒子的銀子交出來,”


    “這銀子不是你的嗎?怎麽又變成你兒子的了?”劉氏依舊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臉上竟是嘲弄跟玩味,“阿姆,你到說說看,你給了我家多少銀子蓋房子啊!?這大嫂在,三妹也在,剛好說說清楚,我家得了多少,也給大嫂三妹家多少,免得說你厚此薄彼,光疼二兒子了。”


    你要鬧騰,我就讓你鬧騰大點。


    “阿姆,你心也太狠了!”王氏一聽,立刻明白了劉氏話中的意思,就上前握著拳頭質問著:“當初分家的時候,你給我們那麽點銅板就算了,連小春要成親了,你也那麽摳門,一兩銀子都舍不得,現在你說二弟妹家十幾兩蓋屋子買地的銀子是你給的,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這會兒,王氏是真的氣極了,才說這般的狠話。她知道,或許朱氏手裏還握著銀子,但她對每家都這樣,她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可是這會兒,見二弟妹家有銀子了,就蹬鼻子上臉,開始訛詐,這叫什麽事?


    她這樣的人,就該狠狠的拾掇一番,不然還有的鬧騰。


    “你……你個狠心的毒婦,敢這般的詛咒我?”朱氏是個迷信十足的人,她的腦子裏會覺得菩薩比自己的親生兒女都要好,所以一聽到這樣的話,立刻嚎叫著,伸手就要打王氏。


    “阿姆,你沒做虧心事,怕什麽天打雷劈呢?”劉氏擋在王氏麵前,冷冷的一句話,把朱氏弄蔫了。


    娘,你威武,太解氣了!田穗小手跟田禾的緊緊握在一起,心裏大喊著。


    “我不管,阿姆,你說這銀子是你給的,我就要分銀子,不然大家都沒安生的日子過!”張氏見事情不對勁了,就開始耍渾了,也不管自己丟人不丟人。誰會跟銀子過不去,隻要堅持一下,銀子肯定是她的。


    朱氏被逼急了,索性也不裝著了,狠狠的剜了劉氏一眼,伸手叫道:“把我兒子的銀子交出來,我是他娘,他得聽我的,不然我去告他個不孝!”


    這年頭,背負著不孝的名聲,會連累一家的人,連孩子們都沒有出頭的日子了,所以這朱氏,真的夠狠。但是,她忘記了一點,這孩子們是劉氏的逆鱗,碰觸了孩子,她會跟你拚命。


    “行,那你去,你去跟你兒子要銀子,他不給,你就去告,告他身敗名裂,也好讓人家知道你田家都是些什麽玩意!”劉氏雙眸怒睜,一點都不把朱氏的威脅看在眼裏,反倒火上加油,催促著她快點。


    劉氏這一舉動,讓朱氏心裏特別沒底。以往,自己隻要一威脅,劉氏就一句廢話都沒有,這會兒怎麽那麽鎮定呢?


    “阿姆,你別上當,她心裏怕著呢!”張氏見朱氏有些兜不住了,就悄聲在她耳邊嘀咕著。


    “劉春草,你為了那點銀子,竟然不管你男人跟孩子的死活,你心腸毒的很呐!”朱氏一聽,立刻覺得有些道理,就陰狠的說道:“別惹怒了我,我可是說到做到的,到時候毀了名聲,可別怪我無情了!”


    “嗬嗬……哈哈……!”劉氏聽了之後,開始是輕笑,後來是仰頭大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等笑夠了,她眼角含淚看著朱氏,笑眯眯的柔和的問道:“我不同意就心狠了,那我問問你,遠景是你親生兒子嗎?你非得逼的他身敗名裂,痛苦不堪,你就不狠嗎?我們一家都被你趕走了,你還手伸的那麽長,好不容易攢點銀子蓋房子就變成你的了,嗬嗬,真的當我那麽好欺負嗎?”


    看到劉氏那瘋狂的樣子,所有人都驚呆了,唯有田穗明白劉氏心裏的無助跟痛苦,那是物極必反,被壓迫的太厲害了,她豁出去了,什麽後果都不管了,才這般的瘋狂。


    如果交出了銀子,新房子就落空了,他們的期望就夭折了。而不交銀子,朱氏那麽威脅,她是拎不清的,被張氏刺激著,肯定會做的出來,讓田遠景頂個不孝的名聲,他們兄妹三個這輩子就毀了,所以走投無路的劉氏,開始置之死地而後生。


    “我今天把話撩這裏了,你要去告,我就跟你兒子和離,帶著銀子,孩子,房子,我們另外過,毀的是你們田家的名聲,跟我劉春草和孩子無關,你愛怎麽鬧騰怎麽鬧騰,愛怎麽敗壞怎麽敗壞,我等著看熱鬧!”鏗鏘有力的一番話,震驚了所有人,包括田穗在內。


    她是真的沒想到劉氏會這樣想,但心裏卻不得不佩服她。這個懦弱了半輩子的女人,這會兒,真的被逼急了。泥人都有三分的性子,兔子急了還咬人,這劉氏是真的被逼的走投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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