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顧琛過上了難得規律的生活,每天5點起床打拳調息,6點喊顧懷遠起床吃早餐,吃完早餐匆匆忙忙趕到片場,工作一整天直到天黑,收工吃晚餐,然後去向霆房間查看傷勢順便侃侃大山。一個飽覽河山見多識廣,一個篤實好學溫文誠懇,倒也能聊的開心。


    這麽些天的接觸下來,顧琛對向霆的印象真的不錯,原本應付的武術教學也變得嚴肅多了,也會有意跟他提些武術的基本功,隻等他傷勢恢複就可以開始習練。


    向霆的傷好得很快,沒出幾天他就已經可以正常拍戲了,顧琛的替身工作自然也要繼續。顧琛樂顛顛的去跟李導說要辭去武術指導的職務,經過長達十多分鍾的慘無人道的嫌棄之後被斷然拒絕,還要麵對顧懷遠這貨的幸災樂禍,顧琛覺得心好塞。趕戲趕得這麽緊還能抽出時間教訓自己,老爺子對他也是真愛啊!


    其實武戲方麵,其他演員包括顧琛的替身戲都已經拍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是補上向霆的鏡頭,李老爺子全權交給顧懷遠自己拍了,自己拉了另一班人馬找地方拍文戲去了。戲對於向霆來說不難,他又精益求精,有些顧懷遠認為可以的,向霆自己覺得還是不行,也常常跑來請教顧琛的看法,顧琛也樂得多指點指點,顧懷遠也有耐心陪著一起琢磨,拍出來的效果果真是一次好過一次。這麽一來,不光武戲進行的順利,三人的感情也在慢慢升溫,年紀又相仿,倒是越來越有好兄弟的感覺了。


    畢竟對向霆來說首要任務是要趕上戲的進度,武功這些隻能押後些談。緊趕慢趕的總是趕完了,節奏規律些了,向霆就趁著等戲的時間和顧琛溝通練武的問題。


    “我後來又仔細思考了一下,覺得你的身形也好骨骼也好都不太適合練習外家拳,勉力為之,最後反而會對身體造成傷害。”中國自古傳承而來的武術不隻是常見的套路和散手,還有功。老話常說武功就是“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就是指內功,“外練筋骨皮”就是指外功。一般來說前者以養氣為主,積柔為剛;後者以剛猛為主,剛中帶柔。


    向霆顯而易見的露出失望的表情:“您不願意教我了嗎?我不要求多好,每天練習一點積少成多,有什麽問題我自己承擔,不會麻煩到您的,可以嗎?”


    “我又沒說不教你,”一點也不經嚇,連敬稱都嚇出來了,“我可以教你太極拳,雖屬內家拳,但是並不是哪一門派獨有,教授於你也不算我壞了規矩。”


    向霆並沒有顧琛想象的高興,雖然他極力想掩飾,但是還是萎頓的樣子和之前形成了鮮明對比。


    顧琛一想就知道了根源所在,普通人一提到太極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慢吞吞專供老頭老太太晨起鍛煉的簡化太極,卻少人了解那些真正的實戰太極才是真正的國粹!即使學武的人,也不乏買櫝還珠的人,入得寶山空手歸,妄圖從簡化太極中練出功夫,也是貽笑大方。


    說不如做。顧琛招呼向霆來到不遠處的武器架旁。拍古裝戲武器架是少不了的,劇組財大氣粗連武器架都是上好實心鋼鐵焊鑄而成的,最上麵的橫杆有小孩胳膊粗細,高約到成年男人腰間,雜亂無章的擺著刀槍一類的武器。


    顧琛把擺著的刀槍拿出來放在地上,兩腳橫開與肩同寬,擺出太極的姿勢。他們擺出這個陣仗,周圍的人十有□□都被吸引過來,連守著拍攝機器不放的顧懷遠都饒有興致的晃過來,衝著顧琛吊兒郎當的笑:“怎麽著老幺,你這是要給向霆表演個太極?”


    顧琛懶得理他,他提了一口氣,身形輕微晃動兩下,也不見什麽複雜的動作,左手按住武器架,右手看似緩慢的推出,在行至一半處陡然快若閃電。所有人都真正的感覺到好像有一股氣在流動,接著就是“碰”的一下金戈鐵鳴之聲,武器架最粗的橫杆仿佛被重錘狠狠敲擊,彎折了接近九十度角,力道之大甚至讓連接橫杆的那根豎杆都彎曲變形。


    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看武器架,再看看沒事兒人一樣的顧琛,麵麵相覷。


    “臥槽!”顧懷遠有點心理準備,反應過來直接拉過顧琛的右手看,隻是一點輕微的紅印,連皮都沒破。


    反應過來的人都炸了鍋,嘰嘰喳喳的,顧琛聽也聽不清。


    他也沒打算聽,隻是對著滿眼都寫著震撼的向霆壞壞的挑了挑左邊的眉毛,開口揶揄道:“怎麽樣?教你這個不算辱沒你吧?”


    向霆本就震驚得無以複加,又被顧琛這壞家夥調侃,一時間帥氣的小臉漲的通紅,直搖頭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半晌才向顧琛小聲道歉,臉紅的幾乎可以煮熟雞蛋。


    顧琛感覺他都窘迫的快哭了,糟了逗過頭了,連忙正正臉色開口:“學武不是十天半月甚至一年兩年可以速成的,內家拳尤甚,天賦和堅持缺一不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不得有一日懈怠。向霆,我問你,你能堅持嗎?”


    “我能!”向霆沒有一絲猶豫,站得筆直,他是苦孩子出身,從不怕吃苦。


    周圍沒散去的工作人員還有湊熱鬧的演員嚷嚷著也要跟著學武。


    顧琛一擺手,“別急,過一個小時等向霆練完,你們要是還想學就跟著一起來。”


    事實果然不出顧琛所料,還沒過半小時那群嚷嚷的人都一個個默默的離開了,邊走邊向向霆投以同情的目光。


    顧琛覺得好笑,搖搖頭,手上的樹枝分毫不差的打在向霆胳膊上,訓道:“頭要正,肩要順,胸要出,腰要穩,足要堅,膝要曲,手合抱,脊骨直。”邊說便用樹枝在相應的部位不輕不重的掃一下,不會留痕跡卻起到了實打實的警醒作用。向霆受了疼,小心翼翼的調整自己的姿勢,抬頭看向顧琛的眼神中不由自主的帶了點可憐兮兮的味道。


    顧琛板著臉背著手理都沒理,看著向霆重新調整好了姿勢,才繼續開口:“實戰太極拳傳到現在,有陳式,王式,吳式和道家的武當山古式。我教你的陳氏太極,以頭套十三勢為主,炮捶為輔,剛柔並濟。當然,”他看向搖搖欲墜手腳都在發抖的向霆,“現在還是先站好太極樁。”


    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於初學者來說,向霆堅持這麽長的時間,動作還能成型已經很好了。顧琛看著向霆,也不開口說停止。


    時間又過了十分鍾,看看時間向霆也已經堅持了四十五分鍾了。“撲通”一聲,向霆終於堅持不住跌倒在地上,周圍的人紛紛看過來,離得近的還跑來扶他。向霆跌倒後第一時間看向顧琛,顧琛什麽表示也沒有,保持背手的姿勢,麵無表情的看著他,身體也沒半點動作。向霆先是向扶他的人道了謝,才婉拒了別人的幫助,自己扶著地慢慢撐起來,雙腿分開兩手合抱,重新擺好姿勢,他的雙手抖的篩糠一樣,兩腿也幾乎軟的撐不起身體的重量,卻還是不折不撓的在繼續。


    “本來還有十五分鍾,摔倒一次加罰五分鍾,一共二十分鍾。”


    不近人情的聲音傳來,向霆咬咬唇,一時沒有回答。接著啪的一下手臂就挨了一下,顧琛的聲音又像魔咒一樣的傳來:“聽到了嗎?”


    “是!聽到了!”向霆賭氣一般的大叫出聲。神奇的是,他叫出來反而覺得胸口的氣息順了很多,多多少少的減少了酸痛感。


    最後的十幾分鍾對向霆來說簡直是度秒如年,深秋的天氣他卻出了一身的汗,連裏麵的衣服都濕透了,整個人麵色蒼白搖搖晃晃,卻不知出於什麽信念到底沒有倒。小助理在旁邊紅著眼眶,顧琛板著臉很有威嚴,她也不敢露出什麽不滿,隻能眼巴巴的看著手表,渴望快一點再快一點。顧懷遠來過一趟,看看向霆,再看看顧琛,也沒多說什麽,留下一句“他第一次,悠著點”就又走遠了。


    “可以了,”顧琛剛一說完,向霆砰地一聲整個人都躺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顧琛也恢複了平時懶洋洋的樣子,走到向霆身邊,慢悠悠說:“起來活動活動。”


    他臉上帶了笑,向霆才終於敢把那點委屈明白的表露出來:“累,動不了了。”


    顧琛被他氣笑了:“不活動明天吃虧的可是你自己,別指望我會留情。”


    向霆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他躺了一會緩過來之後就依言爬起來慢慢活動腿腳,活動開才發現胳膊有點疼,挽起袖子看到好幾條紅印,頗為哀怨的看向顧琛。


    顧琛聳聳肩:“你知足吧,我現在脾氣好多了。年輕的時候給那群兵崽子當教官,可都是拳腳皮帶一起上的,他們哪敢像你這樣?”


    “您還當過教官?”驚訝壓過了酸痛,向霆好奇地問。


    “很早了,十六七歲的事吧,沒當多久。”顧琛漫不經心的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麽,“給你的藥還有吧?回去自己塗上按摩按摩。”


    向霆點頭應了。


    顧琛眯著眼看著他懶洋洋的笑笑:“明天早晨4點來找我,紮馬。”


    “好的,”向霆頓了頓,才開口喊人,“老師。”


    顧琛笑了笑,也沒再拒絕這稱呼。隻是小孩兒表現的好多少要誇獎下的,“表現不錯,我也沒想到你能堅持這麽長時間。如果一直表現這麽好的話,過幾天我帶你打槍玩去。”


    向霆的眼睛瞬間亮的跟個探照燈一樣,本來被誇獎已經很滿足了,顧琛又給了這麽大的獎勵。每個男孩子都有關於槍的夢想,他雖然名義上身在豪門,卻沒資格享有他們那些名門子弟一樣的待遇,玩槍這個活動也就是跟著許釗去過一兩次才能過過癮。他又沒練過,十槍幾乎有一半都是脫靶,周圍人嘲笑的眼神他看都不敢看。


    “可是我不會。”


    顧琛滿不在乎的說:“哪有人天生就會的。我教你,槍任選,子彈管夠,還有最優秀的神槍手手把手教,這還學不會就拿皮帶抽你!”


    向霆啪的一下立正,頑皮的敬了個禮:“是,首長!保證完成任務!”


    顧琛伸了個懶腰:“得表現好才行!明天4點,別忘了。”


    “好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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