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剛毅的俊臉頓時全黑了下來,跪地的身形微微有些顫抖。


    大人的心好黑,怎能幫著公主來算計自己!


    憤恨地咬咬牙,裴青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


    “公主,大人,小的不喜歡那小荷姑娘,你們別耽誤了人家姑娘的幸福。”


    大人啊大人,您的氣節到哪去了,難道公主已經讓您到了色令智昏的地步嗎?


    裴青的心裏滿是悔恨,悔恨自己是否跟錯了人。


    “公主,小荷姑娘才十五歲,嫁給裴青這種人,是不是太浪費了?”小桃在一旁觀望許久,忍不住插上一句足以讓裴青吐血的話。


    “小桃,你這是什麽意思,我雖沒有家財萬貫,但也手腳齊全,如何不能娶一個十五歲的女子?”裴青突然抬頭,一雙幽深的眼睛冒火地瞪著正撇嘴不屑的小桃,譏笑道,“倒是你,一潑婦,誰敢娶你!”


    “你……”小桃立即怒得瞠圓了眼,跑過去和裴青扭打了起來。


    “你才沒人嫁給你,人家小荷那麽小,嫁給你這個老頭多委屈,你想老牛吃嫩草,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德性……”


    漫天的訕罵和拳腳聲乒乒乓乓的好不熱鬧,蘇九樂得在一旁看好戲。


    “哎……裴青真可憐。”睨著被小桃壓在身下被痛打的裴青,蘇九很沒同情心地撲哧笑了一聲。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裴元諍抿唇笑出一抹溫暖的弧度,清雅的墨眸好整以暇地看著蘇九。


    “就像九兒和元諍。”


    “哼,本公主才沒有小桃那麽暴力呢!”抬起尖尖的下巴傲嬌地冷哼了一聲,蘇九晶亮的杏眼裏流轉著一抹微光。


    他這是借機表白嗎?


    地上扭打的兩人在一陣衣服撕裂聲中徹底分開了,裴青手裏拽著小桃的一截袖子,而小桃則是惱羞成怒地扯著裴青的褲子。


    “啊——”


    兩人一前一後尖叫了出來,羞憤地捂著自己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臂和大腿,開始了新一輪的罵戰。


    “你一個姑娘家羞不羞,扒男人的褲子!”裴青暗紅的俊臉上一臉的羞憤,忙把手中的半截袖子甩了出去。


    “你才不知羞,扯爛了本姑娘的袖子,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小桃羞憤欲死地轉過頭去不看裴青那兩條修長筆直的大腿,連著呸了好幾聲。


    呸,她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會不會長針眼啊!


    如此戲劇化的進展讓蘇九樂得笑倒在裴元諍清雅的懷裏,晶亮的杏眼彎得猶如月牙。


    “小桃,裴青,你們倆都看了彼此的身體,總該對對方負責吧?”


    在古代,男人就算看了一眼未出閣小姐光著的手臂也要負責,裴青這是咎由自取啊!


    “公……公主……奴婢什麽也沒看到,奴婢不會對他負責的!”奴婢捂著那條光裸的手臂站了起來走到蘇九的身邊,很堅決地拒絕道,圓乎乎的小臉上盡是憤憤不平。


    “公主,大人,小的剛才不小心撕了小桃的衣袖,我……願意負責。”裴青十分狼狽地拾起一旁的褲子穿上了,痛定思痛,重新跪下來懇求道。


    “求公主把小桃嫁給裴青!”


    他看了小桃的肌膚,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豈能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不負責!


    “嗯……好吧,小桃可是本公主最疼愛的侍女,嫁給你後,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不然本公主不饒你,知道嗎?”假意咳了幾聲,蘇九清了清喉嚨,坐直了身體,板著小臉一本正經地對裴青提醒道。


    “裴青記住了。”微微垂眼,抱拳恭敬應下。


    “公主……”小桃委屈地跺腳,“奴婢不要嫁給他……”


    嫁給裴青有什麽好的,天天跟他吵架打架嗎?


    “這事就這麽定了。”蘇九用厲眼阻止了小桃滿腹的委屈,“等本公主挑個黃道吉日,便給你們成親。”


    裴元諍在一旁笑看,始終沒發表自己的意見。


    蘇九揮手讓小桃和裴青退下後,她站起身來,笑睨還坐在石凳上的裴元諍,開口。


    “小桃是本公主的人,嫁過去後,你也不準欺負她!”


    “元諍怎敢。”輕笑著站起身,裴元諍立在蘇九的麵前,芝蘭玉樹,微風吹過,揚起他寬大的袖袍,也是一幅極美的畫麵。


    “裴青年紀也不小了,這幾年來我繁忙政務疏忽了他,耽誤了他的親事,如今九兒替他做主找了個好姑娘給他,元諍在此替裴青謝過九兒。”


    說著,裴元諍便拱手恭恭敬敬地給蘇九作了個揖,眉目如畫,舉止優雅從容,不愧為琉璃國的第一宰相,好看得緊。


    “謝就不必了。”蘇九揚眉淺笑,“拿出你的真心來,本公主不喜歡你的虛情假意。”


    裴元諍長得太禍水,自古禍水多禍人,她不小心被他禍害到了,明知道他虛情假意和她演戲,她卻忍不住想要霸占他的心,讓他的心裏滿滿都是她。


    嗯……這個貌似有很大的難度,不過慢慢來吧,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大把大把的時間。


    “元諍……”裴元諍想開口辯駁,便被蘇九貼上來的小嘴給堵住了,清雅的墨眸一點點地沉鬱下去。


    “本公主不要你的辯解。”蘇九的小嘴很短暫地停留在裴元諍的薄唇上,見他眉頭微蹙便火速分開了,背著小手,一步步走下涼亭的台階。


    “還有,你的真心本公主要定了!”


    嬌俏的身影越走越遠,裴元諍卻依然站在涼亭裏一動不動,清雅的俊臉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沉鬱,叫人越發看不清他真實的情緒。


    朝堂上也是風雲變幻,北漠王不同意用北漠的戰馬換琉璃國鑄造的兵器,倒是親自麵聖提出了一個有值得重大臣好好思考的問題。


    用九公主來換北漠的馬匹。


    作為一國之主的蘇邪自然不肯,當場拒絕了北漠王這個無禮的要求。


    九兒是他的寶貝疙瘩,當初連和親他都不同意,如今更不會用九兒去換北漠的戰馬,大不了壞了兩國的邦交,讓定遠侯出站剿滅北漠王!


    底下的大臣卻是有著和蘇邪不一樣的意見。


    九公主是皇上的女兒,可不是他們的女兒啊,再說了九公主平日行為不端,太傷皇家的顏麵,留著這麽個禍害幹什麽,還不如物盡其用,拿她去換北漠上好的戰馬。


    “這餿主意是你出的吧,裴元諍?”溫衍不著痕跡地擠到了裴元諍的身側,陰陽怪氣地斜睨他,冷笑。


    “你還真是狠心,那個妖女對你那麽好,你卻在背地裏把她賣了,她倘若知道了,是否會氣得把你休了?”


    看來裴元諍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對那個妖女下手了。


    “侯爺,飯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說。”裴元諍一臉的肅穆,墨眸盯著龍椅上的蘇邪,低聲對溫衍開口道。


    “回你自己的位置站著,這裏是朝堂,不是公主府!”


    “哼!”從鼻子裏重重甩出一記不屑的冷哼,溫衍甩甩衣袖,臉色難看地回到了他該站的那個位置。


    虛偽小人一個,有什麽了不起!


    “皇上,微臣等人商議了許久,認為九公主該為琉璃國的社稷安危做點應有的貢獻,北漠的戰馬我國很需要,因為最近的邊境又起了戰火,沒有優良的鐵騎,如何能打勝仗。”兵部尚書不怕死地走出來上奏。


    “混賬!”聞言,蘇邪氣紅了老臉,直接拿起手邊的奏折直接朝兵部尚書的頭上丟去。


    “九兒是朕的公主,你們這些人休想打她的主意!”


    龍顏震怒,底下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你們……你們家裏沒有女兒啊?如若朕把你們的女兒拿去換北漠的戰馬,你們可願意?”蘇邪氣得把奏折一本本丟在那個頭越垂越低的兵部尚書身上,漲紅了老臉,威嚴的怒喝聲在空曠的朝堂上來回飄蕩。


    “九兒是朕六十歲生誕下的公主,那麽小小的一個嬰孩,朕細心嗬護才長到了今天亭亭玉立的少女,你們這群混賬卻天天找她的麻煩,看她不順眼,想把她賣了,朕告訴你們,今天誰敢再說拿九兒去換北漠的戰馬,朕就把你們全家抄斬,滅了你們的九族!”


    底下的大臣更沒有聲音了,皆是誠惶誠恐地跪了下來,直呼皇上息怒。


    在一排跪倒的大臣中,溫衍和裴元諍遺世獨立,這兩截木頭樁子很顯眼地撞入了蘇邪發紅的怒眼裏。


    “定遠侯,裴相,你們兩個是九兒的駙馬,有何意見?”


    這兩個人如若和其他的大臣一樣,他定先斬了這兩人!


    “啟稟皇上,公主已成親,按照琉璃國的規矩,已成親的公主不具備和親或交換物品的條件,還望皇上息怒。”裴元諍低頭恭敬答道,清雅的俊臉上並沒有一絲的波動。


    “自古用女人去和親或交換國家利益都是一個國家不強大的懦弱表現,微臣認為北漠王別有居心,想挑起兩國的戰端。”溫衍接著站出來安撫了蘇邪一顆憤怒的心。


    兩隻駙馬的話讓蘇邪泄了點火氣,惱怒睥睨著底下跪著的群臣,大怒道。


    “退朝!”


    下朝以後,群臣三三兩兩地走出了殿外,裴元諍和溫衍卻還是立在了朝堂上。


    “裴相,近幾日你和公主相處得不錯,為何要在這個檔口出賣她?”細長的狐狸眼危險地眯成了一條細線,溫衍的口氣冷冰冰的,似乎還帶著一抹酸意。


    近幾日他軍務纏身,沒辦法好好看著裴元諍這個卑鄙小人,不過每次回到公主府,皆是看見他和那個妖女在一起。


    “本相剛才說過了,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侯爺。”裴元諍眼角勾著笑,雲淡風輕的樣子讓溫衍看了直咬牙。


    “這是北漠王自己的主意,與本相無關,侯爺也切莫在公主麵前胡言亂語,免得她擔憂。”


    說完,裴元諍垂眼甩甩衣袖,腳步沉穩地走出了大殿。


    溫衍氣得黑了半邊妖嬈的俊臉,接著步出了大殿。


    回到了公主府,兩隻駙馬皆不向蘇九提今天朝堂上發生的事。


    他們不說,並不代表蘇九不知道。


    探子早已把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稟告給了蘇九聽。


    父皇為了她,肯定很難做吧。


    用小手托著自己的下巴,蘇九撥弄著盤子裏的糕點,想著自己要怎麽樣才能幫蘇邪解決這個難題。


    木大哥為什麽會提議用她去交換北漠的戰馬?


    赫然想起那天裴元諍和木紮巴圖進屋談正事的情景,蘇九的腦中立即蹦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難道是裴元諍建議木大哥那麽做的嗎?


    心裏頓時有說不出的失望,難過也有那麽一點點。


    看來裴元諍是一點都沒對她動過心了。


    苦澀地歎了一口氣,蘇九把手中拿起的點心重新扔回了盤子裏,喚來小桃給自己梳妝打扮去見木紮巴圖。


    蘇九請木紮巴圖進了一家酒樓的雅間吃飯。


    “公主,你請我出來有事商量嗎?”坐定後,木紮巴圖見蘇九心事重重的樣子,便開口關切道。


    公主今天似乎很不開心。


    “木大哥,你為什麽要向我父皇提議用我去換北漠的戰馬?”親手給木紮巴圖倒了一杯酒,蘇九抬眼冷冷地看著他,靜等他接下來的答案。


    “本來我沒有這個想法,是裴相向我提議的。”木紮巴圖舉起酒杯放在薄唇邊飲了一口酒,半眯著琥珀色的鷹眸,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北漠有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孕育著北漠最好的戰馬,卻無法鑄造出堅不可摧的鋒利兵器,北漠的兵器都是向鄰國購買的,而琉璃國的兵器是所有國家中最好的,因此木大哥這次來一是為了麵聖,二是為了購買兵器,裴相起初的條件是用兵器來換北漠的戰馬,但後來木大哥說喜歡你,他便提出了用你來換北漠的戰馬。”


    木紮巴圖的一席話在蘇九的心裏起了不小的漣漪,晶亮杏眼中的光亮漸漸陰沉。


    裴元諍想用她換北漠的戰馬是要起兵造反了嗎?


    還有木大哥對她……


    心緒有點亂,蘇九低頭撥弄著手裏的酒杯,輕聲道。


    “木大哥,我對你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感覺……你就像我的大哥一樣,讓我崇敬你。”


    雖然這話會傷了木大哥的心,但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以免造成更大的誤會。


    沉默在兩人快速蔓延起,隻有木紮巴圖手中的酒杯在碰撞中發出輕微的脆響。


    “裴相也是跟我這麽說的。”很久後,木紮巴圖苦澀地低喃,琥珀色的鷹眸暗淡成一片,“他……並沒有同意用你來換北漠的戰馬。”


    公主對他沒有意思,這點讓他非常難過,但他不願意強迫她,隻因他不願意讓她臉上燦爛的笑容從此失去。


    “哦……”低低地應了一聲,蘇九眼波流轉。


    裴元諍到底在搞什麽鬼,提出了又不答應,他幾個意思啊?


    “公主,木大哥求你一件事行嗎?”苦澀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嘴裏彌漫起酒的苦味,令木紮巴圖陰鬱地閉起了雙眼。


    “前陣子你為木大哥畫的畫還沒有畫完,請公主畫完了送給木大哥做個紀念好嗎?木大哥近日就要回北漠了。”


    木大哥這麽快就要回去了?


    蘇九疑惑地將目光投向緊閉眼的木紮巴圖,小手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撫上他眉宇間的皺褶。


    “好,木大哥,我明日就去驛館幫你畫,畫完了送給你。”


    她能認識一個真心待她的木大哥,很高興。


    “那多謝公主了,木大哥先幹為敬!”霍然睜眼,那雙琥珀色的鷹眸內已是純然的笑意,木紮巴圖拿過酒壺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嗯……小妹不擅飲酒,隻能以茶代酒敬木大哥一杯。”蘇九也笑著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敬木紮巴圖。


    木紮巴圖回以一笑,接著又是一杯酒入肚,苦澀異常。


    一頓飯吃得很是沉默,吃完後,兩人在酒樓門口分手,各自回去了。


    第二日,蘇九拿了畫畫的東西去了驛館,很認真地把那幅之前沒畫完的畫畫完了。


    畫到了木紮巴圖的手裏,他難掩一臉的驚訝和讚賞。


    “公主,你把木大哥畫得如此傳神,木大哥……”木紮巴圖很激動,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了畫上的自己,琥珀色的鷹眸內滿是讚歎之色。


    畫上的自己簡直跟活生生的自己一模一樣,公主的畫技竟如此的了得!


    “木大哥謬讚了,你喜歡就好。”蘇九露齒一笑,然後低頭開始收拾東西。


    木紮巴圖很快把畫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穿上衣服,炙熱的大手突然按住了蘇九的肩膀。


    蘇九因他的動作而疑惑地抬起了頭。


    “木大哥?”


    “公主,木大哥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當初和親的時候,你為何不願意?”思慮了良久,木紮巴圖問出這個令他百般糾結的問題。


    如若當初九公主和親到了北漠,是否今日的他便不會留有這麽大的遺憾?


    蘇九晶亮的杏眼彎了彎,隨口答道。


    “那時候裴元諍想要甩掉我,提議讓我去和親,我生性不喜歡被人擺布,就把他的未婚妻王語嫣踢出去代我和親了。”


    那時候真的沒有太多的想法,隻想在被裴元諍算計間贏他,讓他受點教訓的心太高傲了而已。


    聞言,木紮巴圖慘然一笑,很快將搭在蘇九肩膀上的大手收了回來,琥珀色的鷹眸內光芒冷冽。


    “公主,木大哥與你打個賭如何?”


    “哦?木大哥要與小妹打什麽賭?”抿抿小嘴,蘇九洗耳恭聽。


    木大哥想要幹什麽。


    “公主應是喜歡裴相的,不如公主與木大哥打個賭,你跟我回北漠,看那裴相會不會追來把你從木大哥的手裏要回去。”


    大手在袖中緊握成拳,木紮巴圖含笑睨著蘇九,那笑容十分的善意。


    這是一個莫大的賭博,他若賭贏了,公主必然是他的。


    “木大哥,我認輸,不賭了。”蘇九很快搖頭拒絕,未賭先認輸。


    她在裴元諍的心裏有幾斤幾兩重,自己知道得很清楚,這個賭,她必輸無疑。


    既然是必輸無疑的賭局,她又何必去賭。


    “為何?”木紮巴圖疑惑地眯眼。


    她對裴相沒有把握嗎?


    “裴元諍不值得我用信任來和你賭,木大哥。”將收拾好的東西往自己的肩上一挎,蘇九冷聲告辭。


    “我會讓父皇把兵器賣給你,至於賭裴元諍會不會在乎我,那就不必了。”


    說完,蘇九轉身開門走出了屋子。


    驛館的門口有人專門在等著她,一襲粉色滾邊長裙在風中迎風搖擺,像極了在陽光下開得正豔的芙蓉花。


    眉如黛,眼如星,冰肌雪骨的美人兒一臉冰霜地站在驛館的門口,攔截了門裏到門外的通道,存心不讓人出去。


    “王妃好興致,烈日炎炎專門曬太陽,也不怕中暑嗎?”


    蘇九眯眼睨著門口處的王語嫣,知對方來者不善,故先發製人。


    “九公主何必明知故問,我專程在這等你。”王語嫣臉上的表情很是高貴冷豔,仿佛蘇九在她麵前什麽也不是。


    “哦?王妃找本公主有事嗎?”冷笑在蘇九的唇邊蕩漾,“本公主好像沒什麽話要對王妃說的。”


    王語嫣找她無疑是為了裴元諍,不過這個女人似乎忘了她現在的身份,北漠王的王妃。


    不理王語嫣冷冰冰的挑釁,蘇九用肩膀上的畫板撞開了她,自行出門。


    王語嫣踉蹌著捂著被撞疼的那條手臂,咬緊牙關朝已經走出驛館大門的蘇九冷哼。


    “九公主,你可知元諍為何要忍痛把我送去和親嗎?”


    這個問題很有吸引力,不過她沒興趣聽答案。


    蘇九沒給王語嫣一絲的反應,背著畫板繼續走著。


    沒有得到預期中的效果,王語嫣的臉更冷了,急忙追了出去,再次攔住了蘇九的去路。


    “王妃,你三番兩次地與本公主過不去,本公主會以為你對本公主有意思!”被攔住了去路,蘇九幹脆雙手環胸站在原地,吊著眼角斜睨著動怒的王語嫣,嗤笑。


    美人就是美人,生氣起來別有一番韻味,她不介意調戲她的。


    “你……”王語嫣被蘇九輕浮的言語氣得臉頰生暈,美得如花似火,那雙如水眼眸中卻有著與美麗外表不符的冰冷。


    “公主,你是個女子,舉止不應如此輕浮!”


    呀,還教訓上她了,這表情跟裴元諍教訓她不要蹺二郎腿的表情如出一轍,一樣的嚴肅古板,外加討厭。


    痞痞地伸手掏了掏耳朵,蘇九小臉上的表情很是吊兒郎當。


    “本公主生性舉止輕浮,見著美男就想撲,見著美女就想調戲,王妃要不要試試?”


    淫笑地一步步逼過去,蘇九出手快狠準地在王語嫣的臉上摸了一把,然後眯著杏眼,回味無窮地嘖嘖出聲。


    “王妃的小臉真嫩,嫩得好像都能掐出水來,不知王妃用什麽東西保養的,說出來給本公主聽聽。”


    如此細皮嫩肉的大美人,裴元諍不愛才怪!


    被蘇九調戲的王語嫣羞憤地用袖子捂著緋紅的臉龐,如水眼眸妒恨交加,在蘇九尚未察覺之際,一枚小巧的袖箭便堪堪擦過她的麵龐,射進了她後麵的牆壁裏。


    抬手摸了摸臉頰上的血跡,蘇九調笑的心情頓時沒了,杏眼立即冷戾地半眯。


    “本公主還真是小看了王妃,原來你會武功!”


    如果她的臉被王語嫣這一箭毀容了,那很對不起,她必會在她的臉上用刀畫出一朵美麗的芙蓉花!


    “哼,這是警告九公主你不要太過分!”高高抬起下巴,王語嫣站直了娉婷的身體,渾身上下不複嬌弱之氣,反而透著無邊的殺意。


    “元諍也不知道我有武功,今日卻在你麵前露了底。”


    冰冷的聲音裏沒有一絲的人氣,王語嫣臉上的殺意很陰沉。


    她一直把自己的武功隱藏得很好,這些年來從未被人發現過,今日若不是九公主輕薄於她,她氣不過,衝動出了手,也不會把把柄落到了她的手裏。


    “你的意思是怪本公主咯?”玩世不恭的冷笑重新掛於嘴邊,蘇九揚眉不辯怒道。


    “是你自己出的手,不怪本公主,要怪隻怪你自己沉不住氣!”


    王語嫣真人不露相,原以為她隻是個嬌弱無力的美人,沒想到卻是一個蛇蠍心腸的女羅刹,不知裴元諍看到這一幕,有何感想。


    蘇九的話讓王語嫣氣怒於心,手中的袖箭再次破空而出,朝她的麵門上飛來。


    這女人真夠狠的!


    千鈞一發之際,蘇九扯過肩膀上的畫板,替自己擋了這一箭,也成功地保住了自己的一條小命。


    袖箭紮入木板中還在餘顫,發出沉重的嗡嗡聲。


    “九公主,我們還是好好說話,不然你的小命可能就命喪在此了!”手指把玩著鋒利的袖箭,王語嫣側眼冷冷朝驚魂未定的蘇九冷笑道。


    真可惜那一箭沒要了她的命,不然可以嫁禍給北漠王,挑起兩國的戰端了。


    蘇九拔下畫板上的袖箭扔在地上,重新把破了一個洞的畫板背在肩膀上,小臉凝肅而陰沉。


    “王語嫣,你到底想要跟本公主說什麽,直說吧。”


    穿越過來的她權勢地位金錢美貌都有,但惟獨沒有武功,雖然在現代學過一點跆拳道防身,但顯然那點三腳貓的功夫不是王語嫣的對手。


    好漢不吃眼前虧,王語嫣那快狠準的手法,武功必定不低,那她何必要拿雞蛋去碰石頭呢。


    識時務者為俊傑,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她向來很識時務。


    “把元諍還給我,你去和親北漠!”抿唇不屑陰笑了一聲,王語嫣把袖箭重新藏於袖中,嬌弱無力地垂眼輕聲垂眼道,好似剛才帶著冰冷殺意的女人隻是蘇九的幻覺。


    “既然你有這麽好的武功,在和親的半道上何不選擇逃跑?”蘇九嫌惡地用袖子擦了擦臉上未幹的血跡,不以為然地道。


    她半路上逃跑絕對不是什麽問題,自己也不相信她不逃跑是為了不引發兩國的戰爭,很大的可能就是裴元諍說服了她去和親,去木大哥手裏拿想要的東西。


    “公主這麽聰明,何必問語嫣呢?”垂著頭,王語嫣的聲音越發的無力嬌軟。


    “元諍對你無意,你何必霸著他不放?”


    王語嫣語氣裏的淡淡嘲諷蘇九假裝沒聽見,舒展了眉眼,笑得灼灼其華。


    “本公主不如跟你打個賭吧,賭裴元諍的心裏到底有誰,好不好?”


    王語嫣今日這兩箭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裴元諍這個禍水真真留不得,留在公主府就是個禍害,不如找機會除掉他!


    縱使她真的很喜歡裴元諍那副清雅的皮囊,但危及到自己的小命,那隻能另當別論了。


    蘇九杏眼中一閃而過的稟烈殺意正好被王語嫣抬頭看見,她握緊了袖中的利箭,猶豫著是否要了結其性命的時候,蘇九開口了。


    “剛才木大哥讓本公主跟他回北漠,賭裴元諍會不會追來,可惜本公主沒答應,此刻本公主倒是想和你賭上這一把,如若本公主賭輸了,裴元諍拱手還給你,如若本公主賭贏了,你就安安心心做木大哥的王妃,永遠不要回來了!”


    自己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別人對她好,她必會記得別人的好,倘若別人傷了她一分,她必傷那人十分!


    王語嫣冰冷的眸子緊鎖住蘇九笑意盈盈的小臉,在確定她不會對自己耍任何花樣之後,才冷笑開口。


    “不知公主想怎麽賭?”


    凡是能搶回元諍的機會,她絕不放過!


    “很簡單。”抿唇無邪一笑,蘇九把肩膀上的畫架往上摞了摞。


    “木大哥過幾天不是要回北漠了嗎?你趁機到公主府擄劫了本公主一起回北漠,再放消息給裴元諍,他得知消息後要怎麽樣,那就事關我們賭局的結果了。”


    她這是鋌而走險的無奈之舉,綁架公主的事情一旦敗露,王語嫣絕對沒有好下場,到時候讓裴元諍來捉拿王語嫣,嗬,那絕對是一場精彩的好戲。


    不是王語嫣死,就是裴元諍傷,或者有更好的結局,兩個人同歸於盡。


    蘇九更相信王語嫣為了裴元諍會答應她,隻因深陷在愛情裏的女人都喜歡幹蠢事。


    果然,王語嫣在猶豫掙紮了好一會後,欣然點頭答應了,唇瓣的詭笑很是高深莫測。


    “九公主,你輸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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