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感覺到裴元諍的身體稍微動了動,立即警覺地抬起身來瞪了他好久,發現他並沒有什麽異樣後,總算鬆了一口氣。


    “裴元諍,這是我的秘密,在你醒著的時候我沒勇氣告訴你,怕你知道了去父皇那裏告發我,我也不是怕死,父皇那麽老了,要是知道我不是他女兒,他得有傷心。”


    蘇九吸了吸鼻子,抬手擦眼淚的時候,手上的味道讓蘇九忍不住地又唾罵了他一句。


    “裴元諍,你丫越來越變態了知道嗎?肯定平日裏那些春宮圖看多了,腦子裏裝的黃色廢料太多,回去後本公主非沒收了你全部的春宮圖不可!”


    堂堂的宰相大人,腦子裏裝的不是國家大事,而是整天想著怎麽蹂躪她,這像話嗎?


    裴元諍把蘇九的絮絮叨叨一一聽進了耳朵裏,嘴角不明顯地輕輕勾了勾。


    九兒就是九兒,性子就是這麽討他喜歡!


    回去後,一定叫裴青把春宮圖藏在九兒找不到的地方!


    “裴元諍,你這個卑鄙小人,喝醉了過來撒酒瘋,你的好奴才裴青知道嗎?”


    蘇九彎腰用手指用力地在裴元諍的俊臉上戳啊戳的,表情十分的不屑。


    “要是讓裴青看見你剛才的蠢樣子,本公主敢打包票,你在他心目中的光輝形象會一下子崩塌掉。”


    裴青把裴元諍敬若神明,要是知道裴元諍會滿地打滾賣萌,他那顆崇拜的心一定會碎成了玻璃渣子。


    “九公主,你在裏麵嗎?”


    這時候,從門外傳來了賀俊的聲音和那有條不紊的敲門聲。


    蘇九立馬抬頭,看了門口一眼,又轉頭看看熟睡的裴元諍,很快開口道。


    “本公主已經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說!”


    裴元諍在這睡著呢,賀俊進來多不方便。


    “九公主,爺有東西要送你,快開門!”


    賀俊並不打算走,依然有節奏地在敲著門。


    蘇九猶豫了一下,便起身去開門,絲毫沒發現裴元諍額頭上暴跳的青筋。


    賀俊大半夜的過來找九兒,哼,絕不安好心!


    門打開後,賀俊那張隱有一絲不耐煩的俊臉突然一下子春暖花開了,好看的鳳眼半眯,從背後拿出一個鳥籠,獻寶似的跟蘇九介紹道。


    “這是爺從一個波斯商人手裏買來的,它會學人說話,給你解解悶。”


    “九公主好,九公主好!”那隻鳥在鳥籠上翻了一個跟鬥,嘴裏叫得可歡了。


    蘇九知道這鳥是什麽東西,當即高興地收下了。


    賀俊送給她一隻鸚鵡解悶,也算是有心了。


    裴元諍側頭瞧著門口的情形,恨不得一下子從床榻上跳起來,跑過去把那隻花花綠綠的鳥直接給掐死。


    賀俊,你真行啊,買東西賄賂九兒!


    “賀俊,這隻鳥應該很貴吧?”蘇九逗弄著鸚鵡,抬頭看著賀俊,隨口問道。


    這鸚鵡琉璃國沒有,從波斯商人手裏買來的,一定價格不菲。


    “也沒多少錢,區區五百兩銀子而已。”賀俊也是輕描淡寫地一答,連根眉毛也沒動一下。


    “你太敗家了,賀俊!”蘇九吃驚地張大了小嘴,很是肉疼地指責他道。


    “五百兩可以買多少好玩好吃的東西啊,這隻破鳥值這麽多錢嗎?你是不是被那個波斯商人坑了?”


    五百兩啊,不是一筆小數目,放在一個普通老百姓家裏,能讓他們吃穿不愁一輩子了!


    所以說,土豪的世界她不懂,也懂不起!


    “爺是商人,怎會被人坑,九公主你也太小看爺了!”賀俊不屑地哼了哼,立即從蘇九的手中搶回了鳥籠。


    “若是九公主不喜歡這隻鳥,爺讓廚房煮了給你當宵夜吃!”


    “誒,不要!誰說本公主不喜歡的!”蘇九立即從賀俊的手中搶回鳥籠,像對待一樣絕世珍寶,將鸚鵡牢牢地護在了懷裏。


    “本公主不是心疼自己的銀子嗎?”


    把鸚鵡做成宵夜給她吃,那麽貴的鸚鵡肉,她吃下去也肯定消化不良。


    “別心疼爺的銀子,爺有的是錢!”賀俊眯著鳳眼,非常大方地說道。


    “以後你想要什麽東西,爺都買給你!”


    卑鄙無恥下流!


    躺在床榻上的宰相大人被賀俊那副無恥的嘴臉給氣得不輕,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床榻上跳起來。


    賀俊,你給本相等著,本相非弄死你不可!


    裴元諍臉色鐵青地躺在床榻上,磨牙聲響得讓門外的賀俊也聽見了。


    “你屋子裏有人嗎?”賀俊抬眼往蘇九的屋子裏望去,看見床榻上躺著一個人,燈光不亮,看不清那人的真麵目,不過賀俊也能猜到一二。


    能躺在九公主床上的,不是裴相就是溫衍了。


    “嗯,大駙馬喝醉了,在本公主屋子裏躺著呢!”


    既然賀俊看到了,蘇九也不想隱瞞,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是嗎?”賀俊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隨即繞過蘇九,進了屋子裏。


    “爺口渴了,能在公主你這裏要杯茶喝嗎?”


    裴相他可是千杯不醉的風雅人物,怎會隨隨便便就喝醉了呢。


    賀俊自顧自地已經進了屋裏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蘇九也不好明目張膽地趕他出去,當即抱著鳥籠也走進了屋裏。


    賀俊一邊喝茶一邊冷眼觀察著躺在床榻上紋絲不動的裴元諍,好看的鳳眼裏不知在想些什麽。


    裴元諍感覺到賀俊用很不善的目光打量著他,他在心中冷冷一笑,並無動靜。


    想讓他自己起來拆穿自己沒喝醉嗎?


    賀俊,你還不夠火候呢!


    “你喝完茶趕緊走,本公主困了,要睡覺。”


    蘇九見賀俊的眼神一直盯著床榻上的裴元諍看,立即不耐煩了。


    不是口渴嗎?盯著裴元諍看,就能望梅止渴了嗎?


    “九公主。”賀俊突然轉過身來,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後,伸手用力把她拽進了懷中,冷漠的俊顏壓得很低,目光灼灼地盯著懷裏還沒有準備好的人兒,壓低聲音對她道。


    “爺今晚想睡你,你肯嗎,九公主?”


    雖說賀俊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那聲音不大不小的剛好能讓裴元諍聽見。


    無恥的賀俊,你敢在本相的麵前動九兒試試看!


    裴元諍藏在被子裏的大手已經握成了拳頭,臉色變得黑沉沉的。


    “你大半夜的發什麽瘋,賀俊!”蘇九立即不客氣地一把推開他,小臉有些紅,還很不爽。


    “別以為你送了一隻五百兩銀子的鸚鵡來討好本公主,本公主就可以讓你為所欲為!”


    當她是青樓賣笑的姑娘啊,隨便得點好處就陪客人睡覺!


    她是公主,是公主知道不!


    被推開的賀俊臉色有一瞬間很難看,陰沉無比,不過他很快恢複了常態,偷偷用眼角瞟了一眼裴元諍,變臉的速度絲毫不比當今宰相大人差。


    “爺跟你說著玩呢,你卻當真了。”不羈地冷笑一聲,賀俊整整衣服上的褶皺,慢條斯理地開口說道,半眯的鳳眼裏有無數狡詐的微光在流竄。


    “爺從不強迫女人,昨天晚上爺可是沒強迫你,今晚爺也不會強迫你。”


    昨天晚上的事……原諒她喝醉了,什麽也記不得了。


    蘇九撇撇嘴,指著門口的方向對他說道。


    “門口在那,自己出去!”


    在裴元諍的麵前跟賀俊討論自己和賀俊有多麽多麽的親密,總覺得很別扭!


    “公主好好休息,爺昨晚折騰了你一夜沒睡覺。”


    賀俊留下這句曖昧無比的話,再看了一眼床榻上已經在咬牙切齒的裴元諍,得意地笑著離開了蘇九的屋子。


    原來裴相你如此在乎九公主,跟你為敵,真的很有趣呢!


    渾然不知兩個男人間暗潮湧動的蘇九,把鳥籠放在了桌子上,逗弄著鸚鵡,思索地說道。


    “你沒有名字對不對,那本公主給你取一個……嗯,你以後就叫小人吧。”


    “小人,小人,小人!”


    小人現學現賣,把蘇九徹底逗樂了。


    “小人,你真聰明!以後就乖乖跟著本公主混了,絕不會餓死你的!”


    以後裴元諍在的時候,一定叫小人多叫他幾聲小人!


    裴元諍聽著蘇九和鸚鵡之間的對話,頓時哭笑不得。


    九兒有多記恨他啊,連給鳥取名字也叫小人!


    蘇九還在逗弄著鸚鵡學舌,裴元諍卻是悄悄地睜開了清雅的雙眸,睨著燈下那個偶爾嬌憨可愛,偶爾氣急敗壞的女子,心柔碎了一地。


    這是他的九兒,偶爾精明,偶爾迷糊,偶爾凶悍,偶爾溫柔,偶爾大笑,偶爾哭泣……那麽生動的女子究竟來自一個什麽樣的朝代,讓她能有那麽大膽的決心和勇氣,娶了一個又一個駙馬,卻不肯情有獨鍾。


    他想做九兒的唯一,這是他的想法,說他古板守舊也好,不思變通也罷,自己所珍愛的女子,怎可讓其他的男子碰觸染指!


    至於那個賀俊,他遲早會弄死他!


    想到這裏,咱們的宰相大人柔碎了一地的心又無縫地拚接了起來,再度咬牙切齒地在心裏哼道。


    從來沒有人敢這麽明目張膽地跟他挑釁,那些敢跟他挑釁過不去的人,估計早就投胎轉世了!


    蘇九最後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裴元諍見此,下了床榻把她抱了上去,兩人相擁而眠直至天亮。


    等蘇九醒的時候,裴元諍已經不在了,連桌上的鸚鵡也不翼而飛了。


    迷糊地從床榻上爬了下來,蘇九在屋子裏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鸚鵡,幹脆披頭散發地走出去找裴元諍。


    鸚鵡肯定被他拿去了!


    “小九,你……”在長廊上碰見了蘇九,溫衍立即拉住她。


    “你在找什麽,這麽慌張?”


    “溫衍,你有沒有看見一隻很漂亮的鳥,會說話的。”


    蘇九見是溫衍,忙向他打聽起來。


    “你說的那隻鳥可能已經被廚房的人做成吃的了。”


    溫衍摸了摸下巴,略微思索地答道。


    他一大早看見裴元諍提著那鳥去了廚房,樣子看上去有點鬼祟。


    聞言,蘇九立即甩開了溫衍的大手,急步奔向驛館後院的廚房。


    她就知道是裴元諍那個卑鄙小人拿走的!


    “公……公主……”


    廚房的廚師見蘇九像一陣風一樣衝進來,頓時嚇了一跳。


    “本公主的小人呢,快給本公主交出來!”蘇九環顧了廚房一圈,厲言冷喝道。


    不會真像溫衍所說的那樣,已經做成食物了吧?


    那可是五百兩的銀子啊,誰吃誰噎死!


    “公……公主……小人在這……”一個打下手的十五六歲的少年從一個胖墩墩的大廚後麵站出來,手裏拎著一個鳥籠。


    “剛才這隻鳥一直在叫小人小人,奴才猜這是公主您的。”


    蘇九立即衝過去把鳥籠從少年手中奪了過來,看了一眼,總算放了心。


    好好,還好,五百兩銀子還健在!


    裴元諍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昨晚上一定偷聽到了她和賀俊的對話,才會今天一大早把小人送到廚房給煮了吃!


    “小人,小人,賀俊是小人!”小人在鳥籠裏上躥下跳,嘴裏念叨的話更讓蘇九確定,這是裴元諍教它的!


    呸,你裴元諍不是小人嗎?在說別人之前,你怎麽不好好反省你自己呢!


    “公主,這廚房煙大,不是您該待的地方,您還是去前院吧。”


    管事的大廚立即上前阿諛奉承道,同時狠狠打了那個少年一巴掌。


    “還杵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去幹活!”


    少年瑟縮了一下肩膀,低垂著頭走回自己的地方幹活。


    “你為什麽要打他?他還是個孩子!”


    蘇九看不過去,眯著眼怒斥那個管事的大廚。


    “公主您不知道,這小子經常偷懶不幹活,不打不行啊!”管事大廚漲紅了一張老臉,搓了搓油膩膩的雙手,諂媚不已地答道。


    “哼,本公主看你平常沒少打他吧?”蘇九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立即走到那個少年的麵前,看著他露出的手臂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疤,有些很長時間了,有的則是新添上去,蘇九就沒來由得一陣心疼。


    她最看不慣那些虐待孩子的人渣了!


    “你起來,不用在這裏幹活了!”


    半晌後,蘇九對那個少年溫柔地開口說道,“以後你就跟著本公主了,聽見了沒有?”


    蘇瑾身邊正好缺個像裴青那樣忠心耿耿的人照顧他,這個孩子正合適。


    “公主,我……”少年被突然而來的恩典給砸暈了頭,不知道該怎麽說才最好。


    “別你啊我啊的了,替本公主拿著鳥籠!”


    蘇九把少年從板凳上一把拎了起來,瞬間把鳥籠強塞給他,然後轉身命令他道。


    “抬頭挺胸,跟本公主走!”


    少年的眼中含著淚花,猶豫了很久後,才邁開了步伐跟上了蘇九。


    “公主,您不能把一色帶走啊,少了他,這活沒人幹啊!”


    管事的大廚立即攔住了蘇九的去路,苦苦哀求道。


    這小子幹活利索又好欺負,再找這樣的一個人恐怕很難了。


    “那你幹啊!”蘇九氣定神閑地斜睨他,冷冷一笑道。


    “從今天起,你被本公主降職了,一色的活統統有你幹,你若不想幹,就給本公主直接滾蛋!”


    說完,蘇九拽著一色瘦弱的肩膀走出了廚房,留下那個欲哭無淚的管事大廚在那哭天搶地。


    “你叫一色嗎?”進入了長廊,蘇九放開了一色的肩膀,親切地問他。


    “我叫寒一色,名字是爹給我取的。”寒一色抱著鳥籠,低著頭對蘇九小聲地答道。


    “我爹是個私塾先生,學問很好,我娘很早就病死了,我爹……去年也死了……”


    一色的身世讓蘇九聽了很唏噓,也很同情他。


    “沒關係,以後你就是公主府的人了,沒人再敢欺負你!”蘇九憐愛地拍了拍他的頭,然後溫暖對他一笑道。


    “你以後可以把公主府當成你自己的家,不必客氣。”


    一色抬頭看著蘇九溫暖的笑容,仿佛看見了自己娘親一樣,感激地點點頭哽咽道。


    “謝謝公主,一色以後一定做牛做馬報答公主您收留一色的大恩大德!”


    “報答就不用了,以後你替本公主好好照顧小世子,就算報答本公主了。”


    蘇九又是溫柔一笑,這次改揉了揉他的腦袋。


    “公主府裏有三個駙馬,你別得罪他們知道嗎?”


    一色雖然有點聽不懂,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之後,蘇九領著一色進了驛館的大堂,三個男人各據一方,正在悠閑地吃著早餐。


    見蘇九領著一個麵黃肌瘦的少年走了進來,少年的手裏還抱著一隻鳥籠,裴元諍清雅的墨眸立即眯了眯。含笑開口道。


    “九兒,過來吃早膳!”


    “吃你個頭,裴元諍,請你告訴我,小人為什麽會去了廚房?”蘇九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然後從一色手裏拿過鳥籠,惡狠狠地質問他。


    笑得一臉卑鄙樣,不知又在算計誰了!


    “哦……元諍嫌這隻鳥太吵,怕吵醒了九兒,便拿去廚房了。”


    裴元諍一點也不否認自己的惡劣行徑,嘴角的笑弧很耐人尋味。


    真可惜,廚房的那些人手腳怎麽那麽慢,竟然讓九兒找到了!


    “小人跟你有仇嗎?”


    聽了裴元諍這話,蘇九真想用盤子扣在他那張可惡的俊臉上。


    “它叫元諍小人,元諍能讓它隨便亂叫當今的宰相是小人嗎?”裴元諍閑適地掀了掀衣袍的下擺,優雅清貴得很,完全不似昨天夜裏沒節操的樣子。


    “那是本公主教它的,你管不著!”蘇九的麵皮狠狠地抽了抽,一屁股坐在了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斜睨他冷笑道。


    “裴元諍,你還記得昨天晚上對本公主做過些什麽嗎?”


    昨晚那個沒節操的貨到底是誰啊!


    “元諍昨晚喝醉了呢,發生什麽事元諍真記不得了。”裴元諍立即低頭揉著太陽穴,苦思冥想了很久,最後搖搖頭說不知道,那眼神無辜清澈得很。


    好啊,裴元諍,你行,你真行!


    蘇九憤恨地咬牙,心中的怒氣憋著吐不出來,著實難受。


    “公主,這個人是誰?”


    賀俊的突然出聲一下子打破了大堂中詭異的氣氛,瞬間也把裴元諍和溫衍的視線拉到了一色的身上。


    一色被六道不善的目光盯著,嚇得直接躲到蘇九的椅子後麵,雙手牢牢抓住椅背尋求庇護。


    “你們幹什麽要嚇一個可憐的孩子!”蘇九把一色從自己的身後拉了出來,狠瞪著三個不懷好意的男人,冷冷說道。


    “這是寒一色,以後他就是公主府的人了……”


    蘇九還沒有把話說完,溫衍便不悅地插嘴道。


    “小九,你不會是想養孌童吧?”


    這個看不出什麽長相的孩子……小九的口味也變得太快了吧!


    “你給本公主閉嘴!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蘇九不客氣地拿了盤子裏的一塊糕點硬塞進了溫衍的嘴裏,成功讓他閉上了嘴巴。


    他們的腦子裏都裝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九兒,你想讓這個孩子進公主府當瑾兒的貼身隨從嗎?”裴元諍眯眼把一色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含笑問道。


    這個孩子長得一般,九兒不會對他有什麽意思,他手上還有傷,可見平日裏經常被人打罵。


    九兒那個性必然是不會不管的,這個孩子他也見過,剛才自己把鳥交到了這個孩子的手裏。


    “裴元諍,還是你了解本公主的意思!”蘇九滿意地點點頭,頓時看裴元諍順眼多了。


    什麽孌童,她呸!


    “九兒,你可否調查過這個孩子的身世來曆,萬一他是個圖謀不軌的,瑾兒豈不危險?”裴元諍笑笑,隨後又指責起蘇九的粗心大意來。


    “裴元諍,你自己是個壞人就算了,為什麽要把所有人想得跟你一樣壞?”蘇九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是個孩子,你懷疑他會綁架蘇瑾嗎?”


    什麽人啊,一色那麽可憐,裴元諍還懷疑他別有所圖!


    “小心駛得萬年船。”


    裴元諍朝裴青使了一個眼色,裴青立即會意,上前拱手對蘇九說道。


    “把這個孩子交給小人吧,小人會把公主府裏的規矩教給他的!”


    “那就交給你了,裴青。”蘇九點點頭,隨即又吩咐道。


    “給他洗個澡,他身上的傷也幫他處理一下……還有幫他買幾件新衣服穿。”


    蘇九對待一色的態度讓裴元諍的心裏無端想起清蓮來,當即臉色就黑沉了下去。


    九兒向來對可憐的人大發善心,他以後是否也要偶爾扮一下可憐?


    溫衍沒啥興趣地丟掉嘴裏的半塊糕點,細長的狐狸眼半眯著,不冷不熱地衝蘇九抱怨了一句。


    “小九,你對一個下人怎麽好,蘇瑾那小子知道了肯定吃醋!”


    小九總是對別人好,對他很不好,可惡!


    “他毛沒長齊,吃什麽醋!”蘇九丟給他一個大白眼,“閉嘴,吃你的早飯!”


    他這是自己吃醋吧,還扯到蘇瑾那小子頭上,絕了!


    一色很快被裴青帶了下去,蘇九抓過手邊盤子裏的糕點就往自己的嘴裏塞。


    一大早的,一個個想要氣死她嗎?


    “公主,在下的生意談完了,想先回京可以嗎?”


    賀俊冷漠的聲音再度幽幽飄進了蘇九的耳朵裏。


    “先給本公主一千兩銀票,你可以先回去辦你的事了!”蘇九一邊吃著糕點,一邊不客氣地跟他伸手要錢。


    她手頭沒錢,還想再玩一陣子和裴元諍溫衍他們一起回去。


    “公主,在下還沒進公主府呢,你就開始跟在下白要錢了?”賀俊嗤笑了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夾在了修長的手指間,似笑非笑地睨著蘇九道。


    “在下的銀子也不能白給了公主,公主是否用什麽東西來交換?”


    奸商!


    蘇九在心裏啐了賀俊一口,很快站起身來走到賀俊的麵前,從他手指間抽走一千兩銀票的同時,把口中的半塊糕點塞到了賀俊的嘴裏。


    “這是本公主特別賞賜給你吃的,不用感謝本公主!”


    看著瞬間鐵青了臉色的賀俊,蘇九把銀票收進了自己的懷中,笑靨如花地拍著他的肩膀道,差一點沒把賀俊給噎死。


    該死,他怎麽就上了這個無恥女人的當呢!


    裴元諍冷眼看著不斷咳嗽喝茶的賀俊,清雅的墨眸半眯著,嘴角翹起的弧度隱隱有了詭異。


    賀俊要回京了,他再不行動恐怕要錯過這次的大好時機!


    “賀公子,你不如多逗留一天,晚上有個慈善筵席,江南的不少富商都會去參加,你不如趁此機會結交他們,也讓你以後在這江南更好做生意。”


    裴元諍突然很好心地開口提議道,頓時令賀俊停止了咳嗽,警惕地看著他。


    裴相無緣無故要他參加慈善筵席,恐怕沒那麽簡單吧。


    “不用了,在下家中還有事情,耽誤不得!”


    半晌後,賀俊直接一口拒絕了裴元諍的好意,好看的鳳眼半眯,似笑非笑。


    他和裴相是一類人,他的心裏在想什麽,自己會知道嗎?


    “賀公子,這次可是非常難得的機會,你就此錯過未免太可惜。”裴元諍也不惱,繼續含笑輕聲勸說道。


    “本相聽說從你祖上遺失的南海夜明珠也會被拍賣,賀公子難道一點也不感興趣嗎?”


    裴元諍拋出的這個誘餌足夠誘惑,他有那個自信,賀俊這回一定會上鉤!


    賀俊或許對結交江南富商沒什麽興趣,但他祖上的南海夜明珠,一定感興趣!


    “裴相,你把在下的家底打探得如此仔細,是否包藏了別樣的禍心呢?”賀俊冷冷一笑,半眯的鳳眼藏著狠戾的冷色。


    “既然裴相這麽有誠意邀請在下前去,那在下便不客氣了!”


    南海夜明珠從祖父那一輩便丟失了,若是此次能夠拿回來,也算了了祖父的一個心願。


    “如此……甚好!”抿抿唇,裴元諍笑得更加清雅無害了。


    這是個鴻門宴,本相定要你有去無回!


    “裴元諍,什麽南海夜明珠?”


    等兩人說完了話,蘇九立即湊上前去問裴元諍。


    夜明珠那玩意一定很值錢吧,她還沒看見過真正的夜明珠長什麽樣子呢!


    “九兒,那是賀公子祖上的東西,相傳他的祖輩在海上做生意的時候,途經南海,從南海裏打撈起一顆有一個人頭那麽大的夜明珠,夜裏可以把屋子照得如同白晝一樣,賀家如獲至寶,小心妥善地保管著,一直當賀家的傳家寶傳承了下來,不過到了賀公子祖父的那一輩,南海夜明珠突然失竊了,從此不知所蹤,如今重現人間,也是一件極為難得的事情。”


    裴元諍不著痕跡地把蘇九的小手捏在了自己的手裏把玩著,心情不錯地把南海夜明珠的來曆告訴了蘇九。


    “哼,裴相你如此如數家珍,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裴家的東西呢!”賀俊冷冷地哼了一聲,以示萬分的不屑。


    裴相把他祖上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絕沒安什麽好心!


    “賀公子,客氣了!”裴元諍淡淡瞟了賀俊一眼,清雅墨眸內的黑色光芒很詭譎。


    “裴元諍,本公主想要去看,你帶不帶本公主去?”蘇九眨巴著杏眼,用另一隻空閑的小手扯著他的袖子軟軟地撒嬌道。


    那麽大的夜明珠,她好想去見識一下!


    “九兒,元諍可以帶你去,不過你不能去胡鬧,更不能暴露你的公主身份可以嗎?”


    裴元諍寵溺地抬手摸了摸她的手臂,抿唇笑得無比溫柔無奈。


    九兒這性子,誒……


    “本公主不會胡來的,你盡管放心好了!”蘇九拍胸脯保證道,晶亮的杏眼裏滿是得意。


    “小九,你怎麽不求本侯爺呢?本侯爺一樣可以帶你去!”


    被蘇九一直忽略徹底的溫衍委屈地大吼了一聲。


    他也可以帶小九去呀,為何小九非要求裴元諍那個卑鄙小人!


    “你又沒說你要帶本公主去,本公主這都求完了,就不用求你了吧?”蘇九眨巴著晶亮的杏眼,甩開了裴元諍的大手走到溫衍的身邊扯著他的手臂跟他討好道。


    “別生氣了嘛,陪本公主上街買東西去,本公主給你買好吃的,好不好?”


    駙馬多了就是麻煩,安撫了一隻,另一隻就炸毛了!


    “哼,本侯爺才不會因吃的東西被你收買才陪你逛街的!”


    蘇九難得低聲下氣的討好一下子讓溫衍有資本傲嬌了,得意地看了裴元諍和賀俊一眼,立即仰高了妖嬈的俊臉,扯著蘇九的手臂一路飄出了驛館的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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