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宴席算不上圓滿,但好在發了威,讓旁人的心裏顫上了那麽一顫。


    蕭太後的心情還算不錯,至少知道了自己還是很嚇人的。


    當然,若是沒有何氏跳出來破壞心情的話。


    蕭太後的寢宮裏。


    太監方佴正輕輕地給蕭太後捶著腿。


    蕭太後則一手支著頭,半臥在小榻上。她不過才35歲,可她這副身子骨就像是50歲的,一場春宴下來,便隻覺剩下了疲憊。


    她好不容易緩了口氣,不悅地道:“她們不是都走了嗎?”


    這個她們,指的是她娘家的那些女人。


    她們不是她的姐妹,和她也沒有多少感情。


    她嫁出蕭家的時候,就連最先進門的何氏也不過才進門了二三年罷了,至於其餘的人連影子都沒有呢!


    她不過是看在父親和兄弟的麵子上遷就她們,可有些人就是不長眼色呢!


    方佴道:“二夫人說了,她有事要同太後講,還拉著高遠公主不讓走,說是太後一會兒一定有話要同公主說。”


    這是抓住了高遠公主的什麽把柄?


    蕭太後歎了一口氣,若是高遠公主的把柄和她沒有什麽關係,她是一點兒都不想管的。


    她又不是很閑,哪裏有心情去管那些不出家門的事情。


    同為女人,蕭太後自認可沒有何氏那個命,嫁到了如日中天的蕭家,蕭家又不用她和丈夫頂門梁,隻需操心家事,無需操心外麵的事。


    而她,皇家的家事就是國事,國事也是家事。


    總之,她有操心不完的事。


    蕭太後不知何氏此舉為何意,心裏隱隱有些不高興。她覺得何氏就是沒事兒找事兒,吃飽了撐的。


    方佴又道:“奴才瞧二夫人那樣,今日不瞧見太後是不肯罷休的。”


    “她怎麽樣了?”蕭太後懶洋洋地問了一句。


    “奴才從沒有見過二夫人如此失態過,想來是很緊要的事情。”


    蕭太後冷哼了一聲,道:“她那麽點城府我還是知道的,不過是覺得自己有把握贏,這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換句話說,何氏是憋的太久,憋的已經側漏了。


    “也罷,叫她們進來吧!我倒要看看她要說什麽事情?”蕭太後猛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又扶了扶寶髻,如是道。


    何氏和田少艾先一步進了內裏,秦愫和玉寶音隨在她倆身後。


    何氏的臉上明顯掛著鄙夷,秦愫和玉寶音卻是隻覺很是莫名,要發生什麽她們不知道,不過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沒什麽大不了的。


    蕭太後賜了座,四個人先後坐定。


    蕭太後便道:“二嫂,你有什麽話要說就直接說吧!”別說那些拐彎抹角的,她沒心情聽。


    何氏便示意田少艾上前一步,站在中央說話。


    偷看本就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也不知她婆婆別到了哪根筋上,非得讓她當著蕭太後和玉寶音的麵說這件事情。叫她說,這事偷偷地講給蕭太後一個人挺就行,為什麽還得拉著高遠公主和玉寶音?


    她是不知道她的婆婆這幾年憋了多少的東西在肚子裏,好不容易有一個出口宣泄,自然是想打人直接打臉的,隻因那樣才過癮啊。


    田少艾糾結了半晌,還是覺得不能忤逆婆婆,眼睛一閉,將方才與婆婆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


    說的就是玉寶音和皇帝在九霄亭裏見麵的事情。


    她沒有說謊,她說自己聽不見她們說的是什麽,隻看見玉寶音耍了會兒劍,一不小心差點和皇帝抱在了一起。


    蕭太後的臉色變了,原來高遠公主的把柄,還真和她有關係。要說她兒子抱個個把女人,其實真不算什麽事情。


    關鍵就是玉寶音太小,她要是十六,蕭太後會高興死的。


    蕭太後糾結了半天,對著玉寶音問:“她說的可是實情?”


    玉寶音如實道:“皇上讓我練劍給她看,我一個沒站穩,他扶我了一下。”


    那廂的何氏唯恐話落在了地上,趕忙接道:“宮中有那麽多侍衛,皇上為什麽偏要你耍劍給他看呢?”


    “那你得問皇上去。”玉寶音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


    何氏噎了一下,轉頭又對蕭太後道:“太後,不是我小題大做,隻是皇上到現在還沒有子嗣呢!皇上想的是什麽?太後可清楚?”


    還不等蕭太後說話,玉寶音就奇怪地道:“皇上讓我練劍給他看和他沒有子嗣有什麽關係?”


    她可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是真沒有想清楚這中間的聯係。


    一旁聽著的秦愫,心裏自然明白何氏想要說的是什麽,突然冷聲道了一句:“你二伯母是在懷疑你和皇上有私情。”


    玉寶音一聽,即刻大怒,將腰裏的追光一抽,指著何氏道:“你的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破爛東西?”


    田少艾可是親眼見過玉寶音的本事,嚇得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一下。


    何氏先是一驚,而後便覺得她不敢將自己怎樣,卻故意喊了一句:“太後救命。”


    秦愫唯恐她女兒闖出了大禍,嗬斥道:“寶音,不得在太後的麵前放肆。”


    玉寶音氣的將追光砸在了地上,轉而對蕭太後道:“太後姑母,她不喜歡我沒有關係,可她不能冤枉皇上……”


    這就是說話的藝術,同樣的一個意思,“冤枉我”和“冤枉皇上”,在蕭太後聽起來意思大相徑庭。


    還說明了,她剛才一時衝動拔劍對著何氏,也是因為她冤枉了皇上。


    玉寶音委屈地道:“我才十歲,皇上要是喜歡我,那不就等於好……幼|女。”


    前些日子,她看過一本風格奇異的話本,裏頭講的也不知是哪一朝的風流韻事,說的是一國的宰相不愛美女好幼|女,最後被正義的皇帝給哢嚓了的故事。


    那故事的中心思想她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倒是“好幼|女”這三個字,記的賊清。


    這帽子安的,讓蕭太後驚心。男人好色一點本沒有關係,可若是口味太怪,那就是大問題。


    那邊的玉寶音已經撲到了秦愫的懷裏,“娘,皇上不信我能打敗唐真,一時興起,讓我耍了會兒劍而已……”說著,就躲在她娘的懷裏嚶嚶哭泣。


    這一回哭的倒是挺真的。


    蕭太後死活也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是個口味奇特的,她冷了臉色,指著何氏道:“蕭家不需要你這種搬弄是非的媳婦,膽敢汙蔑皇上……你若不是蕭家的人,我今日一定會治你的罪。”


    皇家沒有大小事,放在普通家庭,這大不了就是成年的表哥勾|搭了未成年的妹妹,或者是想要出頭的妹妹勾|引了家境富裕的表哥。可一到了皇家這兒,就成了膽敢汙蔑皇上,這就是天大的罪名。


    何氏陡然警醒,她光想著往玉寶音的身上潑髒水,怎麽就忘了蕭太後是個極其護短的。


    試想,若是有人說蕭翰飛的壞話,她的第一反應,可能也是這樣的。


    不管是真是假,都要極力否認,然後關起門來想怎麽教訓兒子都行。


    至於玉寶音,蕭太後就算是沒有惱她,心中也會有芥蒂,不過不會明著說而已。


    何氏如是想著,趕忙磕頭賠罪。


    她道:“太後明鑒,寶音公主和皇上,一個是侄女,一個是外甥。我並非是巴不得她們有什麽事情,是害怕哩。寶音畢竟已經十歲,早過了分席的年紀,這一次被少艾撞見了沒有關係,若是還有以後……”


    “太後放心,再也沒有以後了。”秦愫打斷了何氏的話,“我同寶音自南朝而來,努力了許久也無法真正融入大周的環境,請太後允許我們母女,至此不入宮宴、不赴宴席。秦愫這裏,謝過太後的恩典。”


    一個公主,就算是穿上了布衣,也無法真正的拋棄公主的傲氣。


    高遠公主動了怒。


    不入宮宴,說的是再不踏入皇宮一步。


    不赴宴席,難道是說再不踏進蕭府一步?


    她們爹,可還活得好好呢。


    這事兒若是不算上她們的身份,不過是兩個妯娌和一個小姑子在這兒扯不清。


    兩個妯娌談崩了,作為小姑子的蕭太後好尷尬哩。


    蕭太後隻好道:“不過是誤會一場,高遠公主這又是何必。”最窩心的應該是她好嗎?她兒子到底是不是個口味奇特的,她回頭還得去親自確定。


    秦愫則道:“寶音畢竟已經十歲,也到了不出大門的年紀。”


    各退一步,反正她女兒是不會再進宮了。


    蕭太後想了一下,點頭道:“說的也是呢!”


    這就愉快的成交吧。


    何氏那兒……說真的,秦愫和玉寶音再不踏入蕭府一步,她隻會覺得高興。前提是,蕭家是她說的算的話。


    她跪了半天,蕭太後都沒有說讓她起來的話,她便知,蕭太後也惱了她。


    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不不,玉寶音因此而再不能進宮,這把米丟的值得。


    反正,蕭太後從沒看她順眼過。


    何氏想讓自家的女兒進宮,她便以為秦愫也想讓玉寶音進宮,她覺得她壞了秦愫的好事兒,跪著也不覺難受。


    蕭太後故意讓何氏跪了一會兒,好歹也算是個嫂子,總跪著也不像那麽回事兒。


    蕭太後看見她就氣不順,閉著眼睛叫她起來,又隨便說了兩句,就打發她們走了。


    哎呀!這一場鬧劇,鬧的蕭太後隻覺出不出來氣,一刻也等不了,立時擺駕去了定鼎宮她兒子那裏。


    這幾年,蕭太後同兒子吵架已經吵了無數次。


    原本是說夫妻之間吵架,是常見的事。想當年和她兒子的爹,卻是一次都沒有吵過。如今倒是和兒子吵個不停……


    吵得多了,吵得煩了,便再也沒有了吵架的心。


    蕭太後開門見山,先說了方才寶新宮的那一場鬧劇,又問皇帝:“你可是真的喜歡寶音,你若是喜歡,就算你舅舅恨毒了我,我也幫你將她弄進宮裏。”十歲怎麽了,養個兩三年,隻要一來了月信,就可以生子。總好過現在,也不知她兒子什麽時候才能對那些美人感興趣。


    蕭太後是個想的開的,她已經不嫌棄玉寶音的年紀小了,也不嫌棄她小小年紀就敢和她兒子牽扯不清。玉寶音隻要能讓她兒子動心,那她就毀了和蕭景的約定。


    那約定便是——不打玉寶音的主意。


    可元亨一直板著臉,好半天才道了一句:“她拔劍了?”


    蕭太後點了點頭。


    看來是真的很生氣。


    元亨冷著臉道:“女人就是無事做閑的,才會總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蕭太後道:“子嗣的問題怎麽會是亂七八糟的事?你今天就給我一句準話,要還是不要,你給我一次說清。”


    天上飛的叫鷹,關在籠子裏的叫雀。


    雀是羨慕鷹的,羨慕它的自在,羨慕它的瀟灑,更羨慕它可以肆意地翱翔在太陽下。


    元亨悶聲道:“讓她進宮作甚?還嫌宮裏的女人不夠多嗎?”


    非要折斷了一隻鷹的翅膀,將它關進籠子裏,小的時候他常幹這種事情。


    可是現在他長大了,而他關過的那些鷹……早就死去。


    元亨的歎息,蕭太後始終沒有聽清。


    元亨的心意,莫說是蕭太後了,連他自己也是糊塗的。


    玉寶音若是就此便不來皇宮,他覺得不高興。


    若是叫她也如他這般被關在皇宮裏,他還是覺得不高興。


    他不想養一隻雀,他想要的是一隻鷹。


    ***


    有的人說,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隻要不和父母住在一起,便能徹底地遠離那些雞毛蒜皮的煩人事情。


    會這麽想的,請看秦愫和蕭景。


    不惹事,不代表事不會惹上門。


    被惹急了眼的秦愫連蕭景也遷怒了。


    蕭景知道,秦愫若是不顧念二人的情分,隻怕何氏是要倒大黴的。


    秦愫忍住了沒發脾氣,可又咽不下心裏頭的那口氣。


    哎呦,也就隻能往他的頭上撒撒氣了。


    不情不願睡到書房裏頭的蕭景,想起蕭府的事情就頭疼的要命。旁的人如此,他還可以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偏偏有些人,是他不好動的。


    蕭景坐在書房的窗戶下頭生悶氣,這時才回府的蕭般若看見他爹的書房還亮著燈,便走了過去。


    一推門,首先瞧見的是蕭福正給他爹鋪被褥。


    蕭般若便道:“可是家裏出了什麽事情?”若不然他爹也不能睡在書房裏。


    他一出聲,嚇了蕭景一跳。


    蕭景示意蕭福出去,這才趕緊轉移話題:“你怎地現在才回來?”


    他兒子已經十四,長安城中像這麽大的小子,娶了媳婦的至少過半了哩。


    他倒是覺得十四歲成親太小,再整個差不多太小的媳婦,兩個小孩過的不是日子,不過是在玩過家家罷了。


    他的兒子至今連媳婦是誰家的都還不知道,饒是如此,他也覺得兒子已經是大人了。像晚歸這種小事,他早些時日便已不再過問。


    隻是沒想到,如今反了過來,兒子大了,管起了老子。


    蕭般若精的要命,哪能不知道他爹在故意轉移話題。


    他執著地道:“一定是出了什麽事,可是你犯了什麽錯誤惹怒了母親?”


    蕭景怪尷尬的,心想著這都什麽事兒,被媳婦趕出了房,剛好被兒子撞見了!!我去……他娘的。


    可又不能不回應,索性隻擺了擺手,意思是“祖宗,你別問那麽多了行不行”。


    蕭般若又不能真的教訓他爹,說什麽他們這一家人能走到一起多麽的不容易,這些廢話不該是兒子來說的。


    他等不來他爹的說明,還是很執著地道:“你不說,那我就去問母親。”


    “回來,回來。”蕭景隻得出聲叫住了兒子。


    蕭般若往回走了兩步,等著他爹接下來的話語,麵上明擺著就是一副“你不說我就走”的表情。


    蕭景歎口氣,這才將宮裏發生的事情說給他兒子聽。


    可他說完了,並不見他兒子的臉上有什麽特別的表情。


    這小子……自打開始抽條長,這城府也見長了哩。


    隻聽他兒子道了一句:“我祖父可知道這件事情?”


    蕭景道:“不知太後那兒可派人去說過。”意思是,反正他們是沒有說的。


    蕭般若“騰”一下就站了起來,道了一句:“爹,你睡吧,我出去一趟,去去就回。”


    “你去哪兒?”蕭景問。


    就見他兒子頭也沒回地道:“爹不好做的事情……我可以。”


    蕭景這就眼睜睜地看見他兒子大步走了出去。還心想著,有些事……沒準兒他兒子真行。


    這不是會鬧的孩子才會有糖吃!


    若是他跑去他爹的跟前鬧……唉,三十好幾的人了,會被他爹恥笑的。


    蕭景猜的很對,蕭般若騎著驚雪徑直就到了蕭府,然後就是……“咣咣”砸門。


    負責門房的管事將偏門打開,一瞧見是自家的小公子,便稀奇地道:“小公子,你怎地現在來了?”


    蕭般若板著臉沒有言語,將韁繩扔給他,抬腿就進了內裏。


    什麽地方都不去,又徑直去了蕭彌堅的書房。


    蕭彌堅見了他,也覺稀奇,問道:“你這個時候過來,可是有什麽事要跟我說?”


    總不至於是睡醒一覺,想見祖父才來的。


    蕭般若沒說二話,對著他祖父跪下,連磕了幾個頭後,道:“我此來是給祖父道別。”


    蕭彌堅一聽:“嗯?發生了什麽事情?”


    蕭般若道:“高遠公主和我爹成親已有四年,對蕭家來說她是個無功無過的兒媳,隻會躲在自己的府裏過日子。對我來說,她僅僅是我的繼母。對我爹來說,她就是特別重要的。


    還有寶音,對蕭家來說,她的身份是尷尬的。對我爹來說,隻是多了一個責任。對我來說,她卻是頂頂重要的。”


    “這個我了解,那丫頭也算是救過你的命,隻是……”和道別有什麽關係?


    蕭彌堅暫時還能維持淡定,居高臨下地望著跪著的小孫子,瞧著他臉上倔強的表情。


    蕭般若又道:“那祖父可知幾年前,我差點兒掉進了水裏,是誰的人所為?”


    蕭彌堅頓時淡定不下去了,冷著臉道:“過去的事情無需再提。”


    蕭般若可不是個聽話的,他接著道:“我就知道祖父一定是知曉了,若不然那楊樹也不會憑空消失的那麽幹淨。我起先隻當是大哥自己做的,後來就發現連大哥也在找他。


    既然如此,我就直接說了,我們蕭家也就隻有二房和三房。說的是,長幼有序,由二伯來繼承蕭家是遲早的事情。可祖父遲遲不肯向眾人正式宣布,二伯的心裏自是不會有什麽想法,隻是二伯的背後還有妻子和好幾個孩子。


    一直以來,二房總有人看我不順眼,想要害死我沒什麽關係。但是,別打寶音的主意。


    說什麽皇上和寶音牽扯不清,那是皇上,他有著這世上最大的權力,那星星點點的汙水,潑在他的身上沒有關係。


    寶音呢……才十歲,二伯母和大嫂那樣說她,是還嫌她被人指點的不多嗎?


    我母親顧及著我爹,隻能躲在家裏生悶氣。


    我爹又顧及著祖父,不好多說一句。


    我忍不了這口氣。


    祖父說我不孝也好,就是打我一頓也行。我至死都不會改過我說過的話語,我今天就是來跟祖父道別的,從今往後,隻要寶音不踏入蕭家一步,我便也不入這個家門。”


    蕭般若一口氣說了那麽多,也不閑累,一臉的憤怒表情,將他祖父望定。意思是:你知道大哥害我,隻是打發了他的跟班我不怪你,可現在都害到我妹妹頭上了,你再不給個說法,我就不依。


    蕭彌堅總算是聽明白了蕭般若哪來的這麽大的氣,沉吟了片刻,道:“今日你先回去,明日叫上你爹一同過來。若是高遠公主和寶音願意,也讓她們過來一趟。”


    蕭般若還是不肯起身,“叫她們過來作甚?”不說清楚可不行。


    蕭彌堅氣樂了,虎著臉道:“開祠堂可行?”


    若真的是開祠堂,那就是要讓他二伯休妻。先不說他二伯會不會同意,單隻說何氏為蕭家生了好幾個兒女,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他祖父不會允許家中出這種事情。


    蕭般若知道他祖父這是在哄他,不過是告訴他要給他們一個說法而已。


    再說,他也不是非要鬧到開祠堂的地步才行。


    於是,他麻利地爬了起來,道了一句:“那行,我明日就再來一趟。”


    蕭彌堅拿起手底下的書,順手就砸了過去。


    還真是不肖子孫們,各有各的不孝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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