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豪吃〈好好吃〉!豪豪吃!」


    「……嗯,吃相幹淨一點,不要掉出來,桃貝。你嘴巴旁邊都沾到了。」


    「咦?豪……豪的〈好的〉!欸嘿嘿……」


    桃花一吃飯就又充滿精神,紅蓮看她臉上的笑容,不禁感到佩服。


    不曉得她到底是單純很遲鈍,還是傻瓜,桃貝桃花這個人的人生裏唯獨不存在「放棄」兩字。紅蓮實在無法討厭她這般可說是無窮盡的開朗氣息。


    「今天的咖喱真特別。可憐,你今天是直接把香料淋上去嗎?」


    「為了讓哥哥開心,我去學了全日本古今中外的咖喱製法,也研究了相關食譜——今天的是在大阪的餐廳也有的香料咖喱。請問您要生雞蛋嗎?」


    「好……的確很好吃。雖然外表看起來有點怪。」


    將滿月般的蛋黃加進放了一大堆蔬菜直接把香料淋上去的濃醇咖喱中,就變成一幅非常悖德的景象。


    「不過,我也不是特別喜歡咖喱……為什麽要這麽認真研究咖喱?」


    「聽說男性大多喜歡吃咖喱。而且,哥哥先前待的世界,是聚集了這個世界的繁榮與墮落的黑暗世界。我覺得比起豪華料理,您應該更喜歡這種的。」


    被說中心聲的紅蓮不禁苦笑,舉起已經吃得精光的盤子。


    「原來如此,真是敗給你了……可憐,再一盤。再幫我裝一盤。」


    「遵命,哥哥?」


    可憐微笑著替自己盛飯的動作,令紅蓮感到內心無比安寧。


    不管是地下世界給自己的奢華料理,還是不知道哪裏來的超一流主廚一邊自我宣傳一邊遞出的餐點,都沒有可憐做的這份咖喱好吃。


    ——真想天天吃這樣的飯。


    大口喝光味噌湯的桃花仿佛要代為表達紅蓮的心情說:


    「真~~的豪豪喝喔?桃花想一輩子都喝可憐大人煮的味噌湯!」


    「這句話該由哥哥說才對。這種話可不是桃花同學可以隨便說出口的。你應該要好好了解自己是什麽立場。」


    「怎麽這樣~嗚嗚,請再給我一盤。」


    「真拿你沒辦法……吃完早點回屋子裏去。你在這裏會妨礙我跟哥哥幽會。」


    「她又不是狗,你就多少再對她溫柔點嘛,可憐……」


    紅蓮安撫著鼓起臉頰生悶氣的可憐,同時再吃一口咖喱。


    他幸福地細細品嚐香料帶出的美味香氣,對這頓飯懷抱感謝之情。


    當眾人吃完飯,可憐也收拾好之後。


    「感謝招待!那麽,桃花要回自己的屋子裏了。兩位就慢慢享受獨處時光吧!」


    「請等一下,桃花同學——很可惜保持寵物身體清潔也是飼主的義務……淋完浴換好睡衣再回去屋子裏,知道了嗎?」


    「要洗澡是嗎!那我們一起洗吧,可憐大人!桃花可以幫你洗背~!」


    「不需要。這世上隻有一個人能跟我在浴室裏互相洗背,也就是哥哥。」


    「誰要跟你一起洗啊……哦,對了,可憐。讓桃花用這個房間的浴室洗澡也沒關係。我從之前就在想,每次都要特地去你房間洗不是很麻煩嗎?」


    「……跟哥哥用同一間浴室……?這……這提議相當迷人,可是……」


    不知為何,可憐講話支支吾吾的。


    可憐斜眼偷瞄一旁的桃花。


    「如果隻有我就算了,怎能讓粉紅色淫蟲也在哥哥的浴缸裏泡澡……唔唔……對……對了,隻要徹徹底底不讓她進浴缸就好!」


    「為什麽!洗澡要泡在浴缸裏數到一百才行啊!」


    「因為不能讓哥哥泡留有你身體成分的洗澡水啊!既然都要留洗澡水,那我倒希望隻留我的成分在裏麵給哥哥享用!」


    「才不會覺得享受好不好!……啊~果然還是帶她去你房間洗澡好了,可憐。在你改變你獨特過頭的感性之前,都不準用我的浴缸。」


    「怎麽可以!這樣一來,我不就一輩子都用不了哥哥的浴室了!」


    「我的意思是要你努力別去想剩下的洗澡水怎麽樣的變態事啦!……唉,好啦,趁時間還不晚,快點去洗一洗。」


    「遵命~走了,桃花同學。」


    「耶~!洗澡了!洗澡了~?」


    生悶氣的可憐鼓著臉頰站起身,開心到幾乎要踩起小跳步的桃花也跟著她離去。


    兩人離開後,紅蓮在沒有其他人的客廳裏慵懶躺下。


    他一邊玩用手機下載的遊戲,一邊茫然地想著事情。


    桃花大概會直接在可憐房間做好睡前準備,再回到紅蓮房間前麵的紙箱屋睡覺。


    ……再怎麽說,也該再幫她弄得體麵一點吧?


    雖然至今一直相安無事,就沒有再插手處理,但桃貝桃花是個女生。


    而且長相還算挺可愛。現在有紅蓮這個監護人存在,學園內是沒有人對她出手,不過要是有個萬一,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紅蓮在殘留少許可憐跟桃花氣味的室內一邊思考一邊玩遊戲,一下子就過了將近一小時。


    「……糟糕。我也差不多該洗澡睡覺了。」


    而就在紅蓮連忙前往盥洗室,開始準備洗澡的時候。


    「呼哇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剛才那是怎樣……是……桃貝嗎?那家夥連尖叫聲都很莫名其妙啊!」


    難道是自己的想象成真了?


    怎麽可能會有人對躲在學園宿舍紙箱屋裏的遊民女孩出手。原本隻有這麽認為,沒有多想什麽,難不成——


    他衝出玄關。


    接著,就看見——


    「喂,桃貝!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紅蓮在被用作學生宿舍的公寓走廊上,看見穿著睡衣的桃花癱軟在地上。


    她大概真的乖乖在可憐房間的浴缸裏泡著數到一百,身上還散發著熱氣,臉頰也紅紅的。


    但她卻眼泛淚光,慌得嘴唇不斷顫抖,指著自己居住的紙箱屋。


    「桃……桃……桃花的家裏,有人……有人在……!」


    「有誰在裏麵嗎?待在這種地方?」


    「你說『這種地方』是什麽意思啊!明明是紅蓮大人說要做紙箱屋的~!」


    「是沒錯啦……喂,在裏麵的是誰?」


    紅蓮詢問裏麵的人,並打開智慧型手機,用液晶螢幕的光照亮屋子裏麵。


    在用布膠帶黏接起來,像個小雪屋一樣的紙箱屋當中。紅蓮看見裏頭擺著看來很柔軟的墊子、兩三層棉被跟毯子,還有大量少女漫畫跟裝著蔬菜的箱子,以及——


    「……咦?」


    「你……!」


    對方簡直像午睡時被吵醒的貓。


    身體縮成一團的一名少女,緩緩抬頭看向紅蓮。


    「……啊……早安……」


    困倦的少女揉著眼睛,語氣呆愣地打招呼。


    ——為什麽這家夥會在這裏?


    有學生會徽章的項圈上係著的鎖煉,在一半的地方斷掉了。


    睡在裏麵的人正是——


    「學生會的……禦嶽原姐?」


    「嗯……是我。是我……水葉。」


    禦嶽原水葉對困惑的紅蓮露出虛幻的微笑,點了點頭。


    *


    數分鍾後。紅蓮在自己家裏麵對餐桌另一頭的水葉。


    由於桃花在場可能會把事情弄複雜,就讓她待在紙箱屋裏了。


    她本來很生氣,沒想到自己會被排除在外,不過給她一支冰棒以後就滿足了。


    真不曉得是很執著,還是很好打發的一個家夥。


    反正先前有這樣一段情況,就不多著墨,總之水葉人在紅蓮的房間內。


    水葉坐在客廳沙發上,用恍惚的視線看著紅蓮,這讓他有些靜不下心,坐著抖了好幾次腳。


    (好尷尬……應該說,不知道怎麽應付她……)


    紅蓮很習慣撲克臉的人,但水葉的麵無表情在性質上有些許不同。


    很像沉默寡言的小孩抬頭直直盯著玩具店櫥窗那樣——可以說是蘊含某種奇妙熱情的,既空洞,卻又很強烈的視線。


    大概是剛才在紙箱屋睡覺的緣故,她睡到製服的胸口部分鬆開,顯得有些煽情,不過綁著大緞帶的長發讓人同時感受到孩子氣與性感。


    「所以,你為什麽睡在那種地方?」


    「…………」


    紅蓮打破尷尬的沉默詢問後,水葉微微壓低視線。


    「我……逃出來了。」


    「……你說……逃出來,難道是從妹妹那邊逃出來?」


    「……肯定〈positive〉。」


    水葉靜靜點頭。


    「也是,我能理解,你受到那種待遇,也難怪會想逃走。但你與其來我這裏,不如去找父母聊聊怎麽樣?」


    「……(


    搖頭)」


    這次則改以否定意思搖頭。


    「禦嶽原……家……不會幫助沒用的孩子。」


    「禦嶽原家……這麽說來,我也記得有這個家族。」


    那是「黑暗對決」的世界裏,幾個相當聞名的家族之一。


    掌控國內觀光產業的禦嶽原家借由對子女施以菁英教育來教出優秀的繼承者,持續好幾代的家族經營。


    「我……不會念書,不擅長運動,什麽都……不會。所以……被吩咐去當個隸生。」


    「有人這樣跟你說?親生父母說的?」


    「……肯定。說……既然無能,那至少把身體獻給靜火,成為她的助力……」


    這境遇隱約有股熟悉感。


    因為實力堅強而造就的境遇,以及因為沒有實力而造就的境遇——就這方麵來說,是相反的就是了。


    自古至今皆擁有強大力量的「家族」,憑借其無法反抗的強大強製力控製孩子。


    這跟紅蓮與可憐以前身處的環境非常相似。


    不過,紅蓮沒有正直到會因為這樣就立刻同情水葉。


    「原來如此。你的立場是很可憐啦,但你沒有解釋為什麽要大半夜闖進別人家。你找我有什麽事?」


    「…………」


    紅蓮試探性地問道,接著水葉依舊保持看不出任何感情起伏的麵無表情,唯有眼中亮起堅定意誌。


    「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她音量雖小,卻語氣清晰地——


    「碎城紅蓮。我想——拜托你……救救我。」


    說出這段話。


    她的眼神認真,背脊挺直,態度完全不像在撒謊。


    「很抱歉,我沒有在當義工。」


    「因為你打倒時任美美……救了很多隸生。所以……」


    「那是剛好順便變成救了他們而已。我才不想一直幹那種事。我想遠離遊戲。」


    「我不會……要你跟別人對戰。隻是,希望你能……教我怎麽贏。」


    「要我收你當徒弟的意思嗎?」


    「嗯。我想在這場反烏托邦遊戲勝出。所以,拜托你。可以幫幫我嗎?」


    「為什麽要找我?真想贏的話,你就討好一下自己的妹妹,布一些可以讓你贏的局就好了。那樣不是比較能確實取勝嗎?」


    「那樣……不行。靜火她……不允許作弊。而且……她……不喜歡懦弱的我。」


    「我不太能相信你。你特地跑來我這裏,感覺就很刻意。難道你不是照著妹妹的命令來淘汰或監視我嗎?」


    「不是。你不信的話,也可以仔細檢查看看。」


    水葉立刻站起來,開始緩緩脫下製服。她解開緞帶,拆開鈕扣,掀起裙子,手指放上裙下內褲的鬆緊帶——


    「慢著慢著!哪有人會在男人麵前突然脫衣服啊!」


    紅蓮撇過頭大喊。完全沒有臉紅的水葉小聲「嗯」了一聲,若無其事地坐回沙發上。


    「我是想證明……我身上沒有竊聽,跟偷窺用的道具。」


    「要證明也有其他方法可以用吧?搞什麽,這學校的女生每個都這樣……」


    「你願意……相信我嗎?」


    「……為什麽要挑現在?想發起下克上大挑戰隨時都可以吧?」


    「否定〈negative〉。我不想……用下克上打倒靜火。我隻是想跟靜火一樣當上學生會成員,跟她一起看著一樣的景象……而已。」


    「!」


    心底有某種東西發出一陣刺痛。


    『我想跟哥哥一起看著一樣的景象。』


    以前有個女孩曾哭喊訴說這份願望,而她的臉現在浮現在紅蓮眼前。


    那張臉跟現在的水葉的臉重疊在一起。


    「我想在這場遊戲裏出線……然後,打倒靜火……」


    水葉以小女孩般的眼神凝視紅蓮,緩緩道出自身願望。


    「跟她……成為真正的家人。」


    臉頰的一片白皙中微微存在著一小片紅暈,敞開的胸口也顯得煽情——


    紅蓮把自己快要遭受束縛的善心驅趕到內心深處,把情感與理性切割開來進行思考。


    (我的「眼睛」告訴我她沒有說謊的跡象。但是,假設她中午的舉動是故意要引起我的關注——就很可能是有人安排好的陷阱。)


    可能是學生會想迫使自己發揮真本事而設計的。


    又或者是靜火的陷阱。


    無論是哪一種,沒有獲勝意願的紅蓮隻覺得他們實在太大費周章。


    (也因為這樣,要是萬一——)


    萬一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呢?


    即使被妹妹像對待奴隸一樣用鎖煉牽著走,甚至被貶為賭博的籌碼。


    如果就算這樣,水葉還是真心希望能跟妹妹看著一樣的景象呢?


    「……我這個人就是不喜歡壞結局啊。」


    「?」


    「我自己的一點小牢騷而已。」


    想起與妹妹分隔兩地,一直被當作碎城的「棋子」戰鬥的那段日子,紅蓮歎了口氣。


    他花了五年時間,才做好逃離苦海的準備。


    成為無人能敵的最強玩家後,紅蓮把得到的龐大財富全當作籌碼,對碎城家提出「黑暗對決」,才終於得到自由。


    他讓想控製孩子的傲慢「家族」屈服於自己,獲得與妹妹一同過著平凡生活的權利。


    正因為他知道了自由的味道與可貴,斷開束縛的喜悅,以及能夠待在最重要的妹妹身旁有多幸福——


    「總之,今天晚上就允許你住下來。但是,我妹妹也常會過來這裏,沒辦法讓你躲太久。」


    「那……」


    「我自己沒有必要贏。隻要有能不造成出任何問題就順利淘汰的條件,我馬上就會離開戰場。」


    假如她是由衷想要追求自由,追求與妹妹之間的羈絆。


    「不過,我就幫你——在這場『反烏托邦遊戲』裏獲勝吧。」


    麵對說出這番話的紅蓮——


    「……謝謝你……!」


    水葉以小女孩般的天真神情,露出淡淡的微笑。


    *


    紅蓮給水葉一件t恤當作睡衣,讓她去寢室睡覺。


    也告訴她在早上之前要吃吃冰箱裏的東西,看看散放房內的漫畫,或是早早上床睡覺都可以。


    終於解脫的紅蓮伸了個懶腰,前往跟浴室相連的更衣間。


    他一邊脫下家居服,一邊心想。


    (雖然水葉可能是來破壞我平凡日常的侵略者——)


    碎城紅蓮得到的自由,對以往雖身為玩家卻不懂「娛樂」的他來說,完全是種非常非常享受,而且好玩得不得了的一段時光。


    沒有任何勾心鬥角、欺詐以及對戰要素,耗費的時間與努力必定會得到回報的手機遊戲。


    不需要試毒,而且無比美味的平凡餐點與點心。


    不需要在航行中的飛機上補眠,也不需要害怕遇襲或暗殺,能夠在徹底安全的環境下無憂無慮地睡頓好覺,還能跟可憐和其他朋友有段不需要猜忌彼此的友情。


    這一切對紅蓮來說,都是至高無上的喜悅。


    他其實很想強烈拒絕想破壞這段時光的人入侵——


    (——如果是想釣我,或是讓我掉陷阱之類的,我也隻要順他們的意就好了。)


    無論突然出現的入侵者——禦嶽原水葉的意圖是發否自真心還是陷阱,都無所謂。


    不提期待自己大顯身手的可憐,紅蓮自己倒是想早點被淘汰。


    「算了,那些都不重要……好,終於可以洗澡了,洗澡!」


    紅蓮脫光衣服,走進浴室。


    「嗯~真香……不愧是上好溫泉的入浴劑。買了它也是值得了。」


    他腰上圍著毛巾,拿著小型保冷袋進入係統浴室裏。


    稍微衝洗身體過後打開浴缸蓋子,飄出的水氣與入浴劑香味令他不禁會心一笑。


    一腳踏進設定好自己喜歡的偏燙水溫的浴缸,身體泡進水裏……


    「哦哦……!」


    紅蓮像是累翻了的上班族,打心底發出享受的感歎。


    「果然日本人的日常生活就是要這樣啊。不要那麽瘋賭博遊戲那種無聊的東西,好好享受泡在溫泉裏的感覺就好了。那些人每天搞得殺氣騰騰的,都不會厭煩。呼……」


    偶然在附近超市找到的溫泉入浴劑。


    而以前看了覺得很向往的旅行節目的那段記憶,也給予得到自由的紅蓮如何享樂的提示。


    沒錯——


    「泡溫泉喝個一杯……雖然無法喝酒,不過這就是享受洗澡時光的至高秘訣!」


    不懂得特意帶小型保冷袋進浴室,再一邊泡著熱水澡,喝冷飲跟吃冰有多棒的家夥,人生絕對都白活了……!


    「哼哼哼……今天要吃牛奶口味,還是巧克力口味呢。這個造型簡單的冰棒最適


    合在洗澡時吃了。太大的冰一融化就很難搞……嘿。」


    紅蓮隨意拿起冰棒,把冰棒排在浴缸水麵的黃色臉盆上。


    一口氣把冰涼透頂的冰棒含進嘴裏,又立刻在熱水的高溫下變得不那麽冰,容易入口,實在是人間美味。


    「好吃,太好吃了……!好,再吃一根……!」


    就在他把冰棒棍放上臉盆,拿起快融化的香草冰時。


    ——砰!


    「洗澡。」


    「……啥?」


    「我……要洗澡。」


    「什麽鬼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紅蓮的大吼在浴室裏響蕩。


    突然闖進浴室的水葉,裝扮隻能用「誇張」來形容。


    她隻穿著內褲跟鬆垮t恤。不曉得是不是脫掉胸罩的緣故,解開束縛的豐滿胸部很有活力地搖晃著。其中一隻手上拿著跟紅蓮一樣的冰棒。


    「……一起洗澡。不用遮遮掩掩的也沒關係,既然是隸生,就沒必要大驚小怪了。」


    「這沒必要大驚小怪嗎!……對了,你平常都跟妹妹在洗澡時做什麽?」


    「咦?會洗背,還有用剃刀——」


    「還是算了,從今以後別再講這件事,雖然是我問起的還是不太好,但我不想聽……等等,喂,等一下,你幹麽脫衣服!」


    「衣服……被水氣弄得比想象中的還黏……」


    「那也別因為這樣就在我眼前把t恤脫掉啊!」


    「……肯定。」


    「哦,你懂了是吧。那真是太好了。」


    「那,換脫內褲。」


    「怎麽會得出這個結論!這樣不是更猥褻了嗎!」


    「因為你說不要脫t恤。」


    「ok,好,我換個講法。我是要你別繼續在我眼前增加你皮膚的露出麵積。聽懂了嗎?」


    「唔……紅蓮……大人,好壞。你想……害我全身黏答答的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嗎?……那,我就脫了。」


    「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自己脫起衣服來啊!我是知道被浴室的水氣弄得濕濕黏黏的很不舒服……等等,喂!你是認真要把衣服脫掉嗎?慢著,你……哦哇!」


    水葉抓著濕到開始變透明的t恤衣擺往上掀,打算脫掉。


    想阻止她的紅蓮站起來的那一刻,浮在浴缸水麵上的浴盆也翻了過來。


    由於注意力有一瞬間被臉盆吸走,摻了入浴劑變很滑的熱水害紅蓮不小心滑倒。


    視野急遽翻轉。他在狹窄的浴室中,看見水葉白皙的腳近逼眼前。


    ——這發展難道是……幸運色狼!


    好幾次在戀愛喜劇類漫畫看見的劇情發展閃過腦海的同時,紅蓮也驚覺一件事。


    『——舔女生的腳。』


    也就是今天的禁令。


    難道要觸犯這則禁令了?


    (……能淘汰的話,倒也不錯……不對不對,我在想什麽!)


    紅蓮甩掉短瞬間的誘惑,硬是扭過身體嚐試回避。


    「唔哦哦哦!」


    「呀……!」


    ……喀砰——!


    浴盆在磁磚地板上反彈出來的尖銳聲響,讓他差點遠去的意識立刻回到現實。


    『一年七班,排名第二六九七名,碎城紅蓮。未觸犯禁令。安全。』


    不知何處傳來sai的平淡嗓音。在入浴中似乎也一樣會受到監視。


    紅蓮透過這段訊息得知自己沒有犯下舔水葉的腳這種性騷擾行為,放心地鬆了口氣。


    「噫……」


    吐出這口氣後,紅蓮麵前的柔軟物體也跟著顫了一下。


    ——這時,紅蓮才終於正確理解到自己的處境。


    「什……什麽——!」


    紅蓮身下是水葉豐滿的身軀,臉剛好埋在她的肚子上。看來是跌倒時想用奇怪的方式躲開,反倒把水葉推倒在地。


    掀開的t恤空隙中露出了雙峰的一小部分,而紅蓮剛才吃的冰棒很藝術性地掉落在中間的夾縫中。


    夾在胸口山溝中的棒狀物融化出白色液體,順著微微泛紅的肌膚往下流。


    麵對完全出乎意料的悖德光景,紅蓮一臉茫然。


    「嗯……」


    他麵前的水葉眼皮顫抖,慢慢睜開眼。


    「好痛……」


    「抱……抱歉。沒事吧?」


    「嗯……可是,感覺……胸口,好冰……」


    說完,水葉才發現夾在自己胸口的棒狀物,困惑地眨了眨眼。


    隨後,她緩緩抬起頭。


    「舔……好甜……」


    伸出舌頭舔了冰棒的頂端。


    「不要舔!不要刻意不用手去吃掉在那種地方的冰棒!」


    「紅蓮……大人,你難道……在想色色的事情?」


    「才不是。不對,是沒錯啦。該怎麽說——」


    「……你想要的話,我願意喔……」


    「不要閉上眼,不要一臉好像做好心理準備的樣子!饒了我吧,要是被可憐看到我們這樣,不管怎麽跟她解釋,都會葬送自己的社會生命啊!」


    水葉不曉得誤會了什麽,露出了格外寬容的微笑。紅蓮俯視著這樣的她,開口大喊。


    這時,紅蓮從自己的話中驚覺一件事情。


    ——太大意了。桃花雖然是紅蓮的隸生,但同時也對可憐很忠心。畢竟這個妹妹那麽黏哥哥,桃花很可能在發現有不法之徒靠近紅蓮的房間時,就立刻聯絡了她。


    那麽想想從可憐住的宿舍到f級宿舍的距離,應該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一道猛速逼近的腳步聲證明了紅蓮這份預測正中紅心。


    噠噠喀喀磅喀鏘轟轟轟轟轟磅!


    「哥哥!哥哥,您沒事吧?可憐來找您了!」


    可憐的聲音從寢室方向傳來。


    「糟……糟糕,水葉,快起來……等等,喂!」


    「嗯……」


    水葉用雙手抓穩紅蓮的頭,像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似的想對他獻上雙唇。


    她似乎沒聽進紅蓮的聲音,可是她的手勁意外強大,讓紅蓮的頭完全無法動彈。


    就連地下世界的最強玩家——碎城紅蓮這樣擁有出色能力的人,都無法抵擋即將發生的事情。


    絕望……!必敗的局麵……!


    「——哥哥?」


    砰!浴室門被人打開。


    妹妹目擊一男一女幾乎一絲不掛交纏在一起的畫麵,沒被劉海遮住的那隻眼中因而失去光輝。


    「哥哥……這是……」


    「………………………………………………………………嗨,可憐。」


    「哥哥,可憐希望您給個詳細的解釋。」


    「嗯,呃,我希望你可以拿那邊的冰棒吃一口,先冷靜一下。」


    「哥哥,可憐希望您給個詳細的解釋。」


    妹妹宛如壞掉的機器,以完全不帶人類情感的口吻繼續詢問。她這副模樣足以令紅蓮預料到自己將迎接絕望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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